第20章 過剛者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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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銳之好奇:“什麽扣分?”

    “就是我對你的好感分。”雖然說出來很羞恥,但還是要和邱銳之講明白啊啊!易邪強忍尷尬道:“那個....加分呢...就會提高我對你的好感,扣分就會降低我對你的好感,目前我對你的感覺是....普通,你得再接再厲啦!”其實易邪想說是‘厭惡’的,但是他怕邱銳之懟他。

    “哦~~”邱銳之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涎著臉靠近易邪道:“那邪兒告訴我,怎麽才能‘加分’呢?”

    “首先。”易邪推開他的臉,義正言辭道:“不許再撒嬌。”

    “邪兒好不講道理。”邱銳之擺出一副憂傷的嘴臉,向小媳婦一樣控訴的望著易邪道:“昨夜還抱著我叫著‘夫君,你快些’,今日轉頭就不認人了,這般訓斥我....”

    易邪差點跳起來,他指著不要臉的邱銳之道:“還有!就是不準對我口花花的!不然把分扣光!”

    一說邱銳之更來勁了,渾身都是戲,纏著易邪說些葷嗑,什麽不是昨天你抓我背的時候啦,什麽娘子別氣,今晚好好疼你之類的,偏偏他還一副受氣包子的樣子,對著易邪做出我見猶憐的模樣。

    你一點都不我見猶憐好嗎,你看看你,得有一米九大傻個兒了吧!易邪被邱銳之氣得抱著膝蓋緊縮在馬車角落裏,任憑邱銳之怎麽哄都不從那犄角旮旯裏出來。

    雖然他本就不是高冷的人,但因為長了一張冷峻的臉還是挺能唬人的,不笑的時候像一場認真的雪,笑的時候就如初冬暖陽,可自從遇到邱銳之他就頻頻失態,少有淡定的時候了,邱銳之這禽獸根本就是以戲弄他為樂趣!

    易邪在心裏惡狠狠的給邱銳之扣了九十九分,還有一分給他留著過年。

    那邊邱銳之還在哄著他,但那樣子怎麽看都像調戲良家婦女的潑皮紈絝,湊到易邪身邊攬住他道:“邪兒氣性也太大了些,夫君認錯了還不行嗎?來,乖乖讓夫君抱抱。”

    說完,就試圖‘打開’縮成一團的易邪。

    但是易邪手腳一點都不放鬆,邱銳之怕用大力傷了他,隻能作罷。

    “........”邱銳之這才感到一陣棘手,這照他一貫的性子,這時候是該翻臉的,但他前兩天剛跟易邪弄了一番‘肺腑之言’認錯悔過,這會兒若是再犯他那股渾勁,之前那番可憐可就白裝了。

    忍住自己的脾氣,邱銳之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道:“邪兒要怎麽才肯原諒夫君呢?”

    ‘你給我跪下磕一個’這句話升到易邪喉嚨口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這要是說出來,邱銳之還不得弄死他,易邪想了半天,往馬車外頭一指,說道:“那你上外頭去。”

    “外頭沒有多餘的馬讓我騎了,難道邪兒舍得我用腿走路嗎?”邱銳之坐得穩穩的,一點也沒有想挪地方的意思。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是嗎?”易邪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剛才在外麵看有不少馬匹呢。”

    “那都是侍衛騎的.....”邱銳之說著好像怕易邪不信一樣,掀開簾子喚道:“大雪!”

    前麵大雪騎著馬速度慢了下來,與馬車平齊,恭敬問道:“閣主有何吩咐?”

    “此次玄衣衛來了多少人?”邱銳之問道。

    “回閣主,來了十二人。”大雪答道。

    “可都騎著馬?”

    大雪雖然奇怪閣主為什麽問這種問題,但還是瞬間回答道:“都騎著。”

    “好了,你下去吧。”邱銳之滿意的點點頭。

    大雪滿腹疑問的重新回到隊伍裏。

    馬車裏,邱銳之放下簾子轉過身對易邪一笑,意思是‘我說的沒錯吧\',易邪早就知道邱銳之肯定不會出去,反正他橫豎都有理,易邪懶得和他計較,早就從角落裏出來,坐回到了座位上。

    邱銳之立馬像狗皮膏藥一樣跟他黏在了一起,易邪鼻子裏出氣,也忍了,他算看出來,自己越是惱羞成怒,邱銳之越是喜歡逗弄他,這種讓人深惡痛絕的賤兮兮的樣子易邪從小就深有印象,那就是明裕師叔,不過不同的是,明裕師叔見著誰都愛逗(zui)弄(jian)一番,而邱銳之隻有對他是這幅潑皮賴臉的樣子。

    剛才對侍衛說話也是,他一旦用那副低沉穩重的腔調說話,恐怕就是胡說八道一番也有人覺得裏麵帶著道理。

    說起侍衛,易邪聽見剛才大雪說來了十二個玄衣衛,也不知這玄衣衛究竟有多少個,不會各個都是邱銳之取得名字吧,話說回來,大雪就沒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麽不對嗎?

    “邪兒在想什麽?”邱銳之見易邪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心底隱隱不悅道。

    “哦,我在想大雪.....”易邪脫口而出,突然察覺邱銳之略微不善的目光,趕緊接著道:“大雪這個名字.....是你起的嗎?”

    雖然邱銳之表情平平淡淡,但易邪跟他呆的久了,也熟悉他一些脾性了,所以他知道,邱銳之不知怎麽又不高興了。

    “是我起的,這名字怎麽了,邪兒不喜歡嗎?”邱銳之聲音含著笑,可眼神卻不那麽柔和。

    “沒什麽,我覺得挺好聽的。”易邪覺得這個話題不妙,沒準又是邱銳之什麽童年陰影、沉年之痛,趕緊換了個話題道:“我覺得帶雪字的名字都挺好,像你師姐的名字....榮懷雪...就很有詩意,嗬嗬。”

    得,一巴掌拍到了馬蹄子上,邱銳之這回把不高興完全寫在了臉上。

    “邪兒這麽覺得?”邱銳之冷笑:“那你覺得我這個師姐是什麽樣的人呢?”

    這....這要怎麽回答?要說的話隻有兩種答案,一是說這師姐不好,二是說這師姐好,那邱銳之是想聽哪一種?

    “我覺得.....”易邪斟酌著道:“榮師姐氣質高雅,待人溫和,是個善解人意的——”

    易邪瞟了一眼邱銳之似笑非笑的表情,馬上改口一拍大腿道:“但是!”

    “總讓人覺得隔著那麽一層什麽,交不了心,而且我覺得聽她說話也很累.....”這倒是易邪的心裏話,榮懷雪確實很容易給人溫柔大方的印象,可易邪最是對人的態度敏感,他能感覺到榮懷雪不喜歡他,甚至還有些把他不放在眼裏,所以易邪才對她說的那幾句話格外在意。

    “氣質高雅,待人溫和?那當然!這些東西不過就是人披在外的那層遮羞布.....”邱銳之大手撫上易邪的臉,再順著那美好的輪廓滑落在他修長的頸子上輕輕撫摸著。

    邱銳之扣住易邪的後頸接近他的臉:“世人都是一樣的,揭開那層故作善良的外皮,裏麵都是肮髒的膿水,在這世上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人根本不存在。”

    【所以我才要把我的光明緊緊拴在身邊,讓他時刻照耀著我,直到他燃盡最後一絲光芒之前我都不會放手。】

    “話不能說的這麽絕吧。”易邪覺得邱銳之的思想太偏激了,他道:“的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能一輩子不犯錯的人確實沒有,但是大部分都是安安分分又庸庸碌碌的活在這世上,手上既無人命也沒做過大惡,路遇舉手之勞也能幫襯一把,像你說的每個人都那麽肮髒的話,這世間又哪有什麽落腳之處了?”

    “邪兒說的是,隻不過邪兒說的那些人,多是些勞苦百姓,既無身份也無手段,但凡他們有了一點權勢地位......”邱銳之道:“你信不信他們作的惡要更大更多更讓人難以想象?”

    “豔陽之下必有陰霾,清水之底也盡是汙穢,越是被抬在道義頂端的人物,他背後的齷齪就越多,真正的英雄俠士隻能活在傳頌之中,因為他們早就....”邱銳之喉嚨裏發出愉悅的笑聲:“以身殉道了。”

    易邪雖然覺得邱銳之的歪理也不是沒有根據,權勢名聲也確實是使人膨脹的東西,江湖上的所謂正道各大派也有不少也早就忘記初時祖宗開宗立派的時候定下的規矩,代代消磨下來隻徒留一顆爭名逐利的心,往往不分辨是非對錯,隻要行為稍不隨他意,就將人定為邪教。就算是講究和光同塵的雲逍派,也在日漸臃腫龐大中腐化,有時候一個家族或門派的衰落往往都從內部開始。

    但易邪卻也不想和邱銳之說這些來附和他的陰謀之論,邱銳之本就有點中二的意思,這樣下去邱銳之不是越長越歪?

    易邪抱著點化邱銳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胸懷道:“可就算是這種人,他們一開始未必就是抱著功利之心的,很多人初入江湖時一腔熱血能化碧濤,懲惡揚善,仗劍天涯,再殺死那個你口中站在道義頂端實則道貌岸然的人後,他就被推到了道義的頂端,慢慢變成了他曾深惡痛絕的那個人,屠龍的人最終也會變成惡龍.....但也並非就此結局,總有心懷俠義的人會再次踏上征程,周而複始,卻永不會斷絕希望,江湖不就是這樣嗎?”

    “而且每個人就算是惡人也有他自己的故事,你不知道是什麽促成了他成為這樣的人,你隻是看到了片麵的東西,所以在知道事情全貌之前,也沒必要完全否定這個人。”

    邱銳之頭一次聽易邪長篇大論說這麽多正經話,在他印象裏,易邪從來都是一派不通世事的模樣,脫口而出總是一些胡言稚語,性子也是又軟又天真,他輕而易舉就能將其掌控在手心。

    可易邪這番話說出卻讓邱銳之覺得他以往倒是小看了易邪,在那副軟弱的外表之下竟也蘊藏著堅韌和信念....邱銳之想到每每麵對他的強勢而屈服下來的易邪,卻好似從未真正對他產生畏懼,無論遭受了他怎樣的侮辱還是威脅,第二天都會如同未發生過一樣,生龍活虎起來....不過這也是他為之傾倒的原因之一。再回頭想想,從與他初見易邪所付諸到易邪身上這些事,換個同齡的少年就算不變得鬱鬱寡歡如今也該是對他畏首畏尾、絕不敢有二話的,易邪除卻因為膽小而順從他之外,卻和他初見時沒什麽變化.....

    邱銳之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也就是說無論恐嚇還是身體上的占有都是無法真正征服他的嗎?.....所謂的善柔者不敗?

    邱銳之轉而就掛上一絲調侃的笑意:“那在邪兒看來,我殺死自己的父親是不是也存在著什麽故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被一聲二踢腳驚醒,第二更,給大家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