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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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你這都聽誰說的!”易邪拍桌道。

    “這還用聽誰說嗎,好歹是兩大派之間的姻親,這麽大的熱鬧自是傳的人盡皆知了。”葉涵楓一臉煞有介事道。“都說你對邱閣主一見鍾情,哭著喊著要嫁給人家。”

    靠!易邪錘了錘胸口,差點一口老血梗上來憋死,他目光幽幽的轉向還在神遊物外的邱銳之,無聲的傳達著控訴。

    邱銳之沒有看他,但好像接受到了那強烈的怨念,突然開口道:“那葉姑娘所聽的傳言恐怕有誤,邪兒與我是兩情相悅,是我主動登門求娶的,並非是邪兒一廂情願。”

    這個解釋聽著還順耳點,邱銳之要是能加一句‘娶了邪兒是我八百輩子修來的福份’就更好了。

    “聽見沒有。”易邪又拍了兩下桌子,痛心疾首的對葉涵楓道:“要我說,你們這些人不要聽風就是雨,聽些江湖傳言,就憑空汙人清白.....”

    “你才是聽風就是雨。”葉涵楓翻了個白眼道:“我不過胡掰了一通逗逗你,你還當真了?哪裏有什麽江湖傳言,我都是聽我爹給我傳的家書裏還有派中師弟們送來的書信中說的。”

    所以說,他這點事就在雲逍派裏傳不完了是嗎?你們究竟是多沒有正事,平時在派中自己人傳傳話就算了,連葉涵楓這種常年在外務工人員也要傳達到,還有葉師叔一大把年紀了怎麽也開始愛嘮家長裏短了?易邪無語,他跟葉涵楓貧幾句嘴還好,但總不能說長輩的不是。

    “你這消息還挺靈通。”易邪隻能怏怏道。

    葉涵楓訕笑了一下道:“我好歹也是這一代的大弟子,你成親這麽大的事師弟們自然要給我通個信,還有這也還不是我爹著急了,想拿你的婚事來敲打我呢.....”

    易邪又複而對葉涵楓起了憐憫,葉涵楓年紀不過二十四,但在這古代,這歲數一般早就成親,孩子說不定都會紮馬步了,像邱銳之一個男人還被他爹爹嫌棄年齡大了,更何況葉涵楓一個....一個....呃...女子了。

    易邪覺得他得對葉涵楓提點建議了,最起碼咱把衣服先換過來不是?剛要開口,小二就托著盤子開門上菜了。

    易邪一時無話,待一桌子菜都上齊了,小二站在跟前報了半天菜名,才揉揉嗓子告退出去後,易邪才開始露出心疼的表情,這...這麽多菜,三個人根本吃不完啊,邱銳之敗不敗家啊?

    花的不是自家錢,葉涵楓這態度明顯就不一樣,慢條斯理的就拿起盤中炸的紅酥的螃蟹就輕車熟路的剝起殼來。

    易邪看得嘖嘖兩聲,道:“要不說你怎麽嫁不出去呢,螃蟹剝的這麽好。”

    “......這跟螃蟹剝的好不好有什麽關係?”葉涵楓奇怪的看他一眼:“我這是前些年在臨海那邊呆久了,總吃這東西練出來的。”

    “當然有關係了!”易邪說著就把自己那盤螃蟹推到邱銳之麵前,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邱銳之:“.........”

    易邪眼睛又瞪大了一點。

    邱銳之:“.......?”

    易邪無奈,邱銳之這個不開竅的,他隻能明著說了:“人家不會剝螃蟹嘛~!”

    這語氣不光易邪自己,葉涵楓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他。

    但邱銳之卻恍然大悟,接過那碟螃蟹就開起工來。

    易邪衝著他滿意的點點頭,孺子還是可教啊,然後轉過頭來對瓔珞說道:“你看!就是這麽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才有人疼,隻有不會剝螃蟹的姑娘才能找到夫君,要不然什麽事你自己都幹了,要夫君還幹嘛呢?坐在旁邊當擺件啊?”

    被貶為‘擺件’的人還在旁邊埋頭與螃蟹鬥爭。

    “是嗎.....”葉涵楓眼神轉向易邪身邊的邱銳之,挑眉問道:“那如果他要找的夫君也不會剝螃蟹呢?”

    “這不是會不會剝螃蟹的問題,我是要說......”易邪一邊解釋一邊順著葉涵楓的目光轉過頭去,發現邱銳之麵前的盤子上亂七八糟的擺著一些紅紅白白的東西,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什麽嘔吐物,再定睛一看,易邪才發現那上麵是碎成渣的蟹殼和成泥狀的蟹肉堆在一起的混合體。

    “我他.......!”易邪目瞪口呆,低頭看看那坨屎一樣的物體,再抬頭看看邱銳之平靜無波的臉道:“你不會剝螃蟹你早說啊!裝什麽大尾巴狼!”

    “不是你讓我剝的麽?”邱銳之還有理了,他理直氣壯地道:“娘子的要求為夫怎麽能拒絕?就算是不會剝總還是要嚐試一下的。”

    “你這是暴殄天物,你逛過菜市場嗎?知道現在螃蟹都多貴嗎?”易邪的小肚雞腸爆發了,雖然錢不是他賺的,這螃蟹也是邱銳之買的,但是這不妨礙他對這種浪費食物的行為進行譴責!

    “邪兒是心疼這盤螃蟹嗎?”說著,邱銳之掀簾走出去對樓下忙著的小二招招手,喊道:“小二!再上一盤螃蟹!”

    易邪阻止不及時,那邊小二已經應下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出去說不要了,隻能手柱在桌麵上掩麵作扶額狀。

    葉涵楓已經在一旁笑出了聲,邱銳之還渾然不覺的回到易邪身邊,柔聲道:“待為夫多練習幾次,興許就能為邪兒剝好這螃蟹了。”

    易邪這一聽還得了,合著他再要一盤是要繼續‘和稀泥’,於是等那盤螃蟹上來之後,他連忙從小二手裏接過來,擋住邱銳之的手道:“不用你了!我給你剝好不好?”

    邱銳之一愣,然後笑道:“好啊,那夫君就麻煩邪兒了。”

    唉!易邪歎口氣,也不知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邱銳之的,到底還是伺候他的命,不過他應該想到的,邱銳之一個連頭發都不會梳的人怎麽可能會剝螃蟹這種技術活呢?

    易邪不知道的是,雖然他自己覺得邱銳之煩人的要死,但他和邱銳之平時的相處看在旁人眼裏卻是一對新婚燕爾、愛打情罵俏的小夫妻。

    看著易邪氣急敗壞的樣子,葉涵楓嘴角還帶著笑意,眼底的某些東西卻是沉了下來。她本想找個兩人獨處的機會好好告誡一下易邪,這邱銳之絕非良善之輩。可如今看著兩人相處自如、嬉笑怒罵的模樣這話看來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在這一桌之上,她已經儼然成了外人,易邪若是真一門心思撲在這邱銳之身上,她就算再怎麽說這人不好,易邪想來也是聽不進去的。

    想到這,葉涵楓心裏有些惆悵,她是很喜歡這個小師弟的,就算兩人已多年不見,可也沒有半點生分的感覺。所以驟然聽聞易邪嫁人,又聽說那人是易邪自己喜歡的,她本是替他欣喜的,可如今真見了麵,葉涵楓又生出些娘家人的心思來,看這邱銳之是怎麽看都不順眼,更何況這人本身就有很大問題。

    可終究這還是易邪自己選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易邪想來也是不想讓他人置喙的。

    他也並非是孩子了啊......葉涵楓用手帕不緊不慢的擦了手,站起來對邱銳之拱手道:“今日就多謝邱閣主款待了,在下還有事纏身,就先行一步了。”

    邱銳之微笑著點點頭:“葉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易邪連忙站起來:“這麽快就走啊,那明天如夢山莊婚宴你來嗎?”

    葉涵楓搖頭一笑:“我又沒收到請柬,不請自去恐怕不好吧.....”

    接著又好像想起了什麽,葉涵楓正了正神色,對易邪道:“對了,你最近日子小心些,我聽聞這一帶鬧什麽怪人,常有雙兒被擄了去,就再無音訊了.....”

    邱銳之這時接話道:“我也有所耳聞,隻不過聽那傳言說的太過離奇,說那怪人長了一張狐狸臉,被他掠走的雙兒,最後發現時都是失血過多而死。”

    “你什麽時候有耳聞的?我怎麽不知道?”易邪迷惑道。

    “自是下麵的人打聽來的消息,多半是些無聊的,我想邪兒也不會愛聽....”

    葉涵楓打斷兩人的夫妻小話,嚴肅道:“傳言也並非都是誇張的,而且.....失血過多而死隻是委婉的說法,我曾見過遇害雙兒的屍體,他的.....下身幾乎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死狀極為淒慘。”

    “葉姑娘盡管放心就是,我會讓邪兒時刻在我視線之內,絕不會讓他有一丁點危險的。”邱銳之道。

    話說的好聽,但葉涵楓見他神色間並不當回事,略帶冷意道:“邱閣主真能做到你所說的就好,如若阿邪真受到了什麽傷害,我絕不會饒過你!!”

    邱銳之眯了眯眼,很久....沒有人敢和他這麽說話了,為了易邪,易留行和尹恩仇的冷言冷語他都可以忍,可這葉涵楓又算是什麽東西,雲逍派個個都要拿他當賊防嗎?

    眼看著邱銳之神色不對,易邪馬上跳出來,橫在兩人麵前道:“沒事沒事,涵楓你就放心吧,就算他看管不來我,我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的,不用擔心我。”

    於是易邪從葉涵楓臉上看到了憐憫和恨鐵不成鋼的悲痛。

    易邪:“.........”

    葉涵楓不高興,邱銳之聽了這話更不高興,他冷淡的橫了易邪一眼,然後看向葉涵楓,他本是不屑對一個外人做什麽承諾的,可易邪剛才那話簡直是在打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臉,他隻能冷冰冰的對葉涵楓道:“葉姑娘放心,易邪若是傷了一根毫毛,我就提頭來見你,如何?”

    葉涵楓冷哼一聲,抱拳道:“那邱閣主就銘記自己這句話吧!”說罷,對易邪一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隻留易邪戰戰兢兢的愣在原地。怎麽辦?邱銳之是不是不高興了?他剛才好像直呼我的全名了啊.....

    易邪不敢回頭看邱銳之,他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就算他話裏有質疑邱銳之能力的意思,他也是無心的啊!而且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吧.....邱銳之肯定沒有那麽心胸狹窄....

    “砰”一聲巨響,易邪聽到堅硬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是盤子落在地上稀裏嘩啦的聲響,易邪回過頭就見那酒樓價格不菲的花梨木桌麵已經碎成兩半,一桌酒菜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邱銳之好似十月寒冰一般立在那裏,與之相反的是一雙黑眸好像燃著不一樣的生氣,死死盯著易邪。

    沒錯.....邱銳之的確沒有那麽心胸狹窄,他是心胸狹窄到了極點!!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想更兩章,但每天都隻能碼出一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