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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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大的聲響自是驚動了不少人,樓下大堂中頓時停了喧鬧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樓上瞅,掌櫃和夥計也匆匆忙忙趕上樓,卻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下了。

    掌櫃知道這裏麵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帶著夥計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雅間裏麵,易邪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嚇過了頭,這會兒內心竟然毫無波瀾,邱銳之瞪他,他也瞪著邱銳之,一臉的不知所以然。

    邱銳之盯著易邪的眼睛黑的可怕,他半晌才咬牙切齒的道:“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你什麽人?”

    沒想到邱銳之會有這麽一問,易邪不知該說什麽好,不說別的,單把這句話拎出來看,就好像是易邪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一樣,但實際上還不是邱銳之自己哪根筋又搭不對可抽風?他是不是小時候缺鈣,現在脾氣才這麽暴躁啊?

    可這種推斷易邪隻能憋在肚子裏,眼前還是跟邱銳之服個軟的比較好,但要怎麽說呢?我是你的什麽人?你是我的優樂美嗎?

    腦中隻有這種陳年老梗的易邪對自己絕望了,可眼看邱銳之越來越不耐煩,他半天隻能憋出一句支支吾吾的道:“你說你是什麽...就是什麽唄....”

    我的天,我在說些什麽....

    果然,邱銳之眼中怒火瞬間突破天際,他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椅子,氣勢洶洶的朝易邪走過來。

    易邪內心的平靜瞬間碎成渣渣,在他眼中邱銳之走過來的樣子就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他本來膽子就小,這會兒更是嚇的也不管會不會惹怒邱銳之,轉身就跑,結果慌不擇路,剛邁開腿就被地上的桌子殘骸絆了個狗啃屎。

    我想外公一定不願意承認他教過我武功......易邪接觸到地麵的一瞬間就閃過這個念頭,來不及想到更多,易邪就感覺自己被拽著後脖領子拎了起來。

    “你想去哪?”

    邱銳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刺的易邪脊背發麻,易邪試圖掙開邱銳之抓著他的手,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很輕鬆就掙脫了,易邪連忙找到一個障礙物躲在後麵,才敢和邱銳之對視。

    “我....我想回家。”這的確是易邪發自內心的想法,他後悔了,可以說他從踏上花轎那一刻就開始後悔,他那時候多想跟兩個爹坦白一切,然後躲在他們身後逃避即將到來的風浪,可他終究還是不能就那麽心安理得的逃避一切,放任別人去送死。

    他還是克製住了,他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想未來會怎樣,更不能後悔,哪怕在心裏過一下這個念頭都不行。因為他害怕自己那點不堅定的決心被打破,到了寒江閣之後,他就更不允許自己再想這些,因為他更害怕一旦後悔兩個字在他心裏清楚明白的映出來之後,他就無法再心平氣和的麵對邱銳之,再無勇氣麵對這陌生的一切,從而陷入無休止的痛苦和恐懼之中。

    “嗬嗬......”邱銳之冷笑起來,那聲音聽了讓人渾身發毛,他自是不用想都知道,易邪口中的家定不是邱府,他的笑容大了起來,那其中滿含的惡意更是讓易邪不寒而栗。

    “你這輩子都回不去了。”邱銳之像在闡述一個絕不會更改的事實。“等如夢山莊這裏的事一結,我們就回寒江閣,而你,就給我老實的待在那一方宅院之內,乖乖的守在我身邊,這輩子你都別想出來!”

    “你做夢!”易邪手指抑製不住的發抖,他隻能握緊拳頭,盡量克製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你別想讓我跟你回去.....我不會跟你走了,我要回家,我要回雲逍派!!”

    “回家??”邱銳之如同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半天才揉著笑出的眼淚,臉色倏然變冷,嗤道:“你已經嫁給我,做了我的妻子,你還有什麽家?隻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至於雲逍派......”邱銳之黑色的眼珠死氣沉沉的盯著某點,像是自言自語道:“總有一天....我要拔了這顆礙事的釘子,讓你再沒有家人、朋友可以依靠,隻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我.....”

    “你不能這樣!”易邪一時間竟忘了對邱銳之的恐懼,他衝到邱銳之麵前,怒視著他:“邱銳之!我到底哪句話惹了你,你要如此發瘋?還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不是這樣的...你不能....!!”

    邱銳之突然扣住易邪的後腦,俯身貼近他的臉道:“你怎麽惹了我?你自己都不知道嗎?我究竟是你的什麽人?嗯?為什麽說那種話?我是可有可無的嗎?我不值得你依靠嗎?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是不是!”

    “那你想讓我怎麽樣啊!”易邪一把推開他忍無可忍地吼道。

    “當初你要娶我不就是為了讓我保守秘密嗎!我會嫁給你也是你用雲逍派眾人性命逼/迫的不是嗎?現在我嫁給了你也保守了秘密,你又要對付雲逍派不是本末倒置嗎!!我倒要問你是為什麽!!”

    邱銳之一時怔忡。

    是啊,他想讓易邪怎麽樣?他和易邪的婚姻始於一個陰謀,他娶易邪的初衷不過是將他置於眼底方便監視,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他還想要怎麽樣......不....不,不對。

    不是這樣,他是想要抓住什麽的.....那如同暖陽般的光芒還有從未體會過的關懷,他想從這個人身上汲取他想要的溫暖,不是要一場交易,不要他屈於威勢對自己逆來順受,他想要易邪愛他....沒錯,就是這個....他想要得到這個人的愛!

    即使這個想法從來都存在著,但從未如此刻這般清晰,強烈,讓他突然一刻也等不下去,忘了那些來日方長的計劃,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甚至帶著些祈求看向易邪,急切的發問。

    “邪兒,你告訴我。”他上前死死抓住易邪的肩膀,力度大的讓易邪頻頻皺眉。

    “你告訴我吧,邪兒.....你愛我嗎?”

    邱銳之眼中的亮光太過駭人,易邪甚至難以與其對視,他心中此時也是五味雜陳,他並非傻子,如若隻為監視他,邱銳之大可在娶了他之後把他扔在個院子裏,派人看著他,讓他踏不出那裏一步,任由他自生自滅。而根本用不著日日守著他癡纏,各種誘哄著自己愛上他。

    可這樣的邱銳之更讓他害怕,他寧願邱銳之不理會他,也不想讓邱銳之如同一個貪婪渴求著自己血液的惡鬼一樣糾纏著他的身體,讓他害怕某一天放鬆了警惕就會被拖入那黑暗的深淵裏。

    就算現在看來邱銳之好像是卑微的祈求著他的愛,可如果邱銳之愛人的方式就是他一直以來表現的那樣,那易邪絕對無法接受,易邪難以想象他若是對這樣的邱銳之上了心,被他徹底製在手中,會是怎樣悲慘的場景,現在至少他的心還是自由的。

    易邪不肯說話,更加刺激了邱銳之,他轉瞬就褪去了剛才那副可憐的樣子,驟然猙獰起來。他將易邪推到牆邊,毫無憐惜的撕扯開他的衣領,露出漂亮的鎖骨和大片瑩白如玉的肌膚,邱銳之眸色一暗.....如果易邪不能讓他心裏滿足,那他就隻能從他的身體上獲得些許慰藉了。

    可還未動手,邱銳之就突然感到一陣如烈火灼燒的疼痛爬上他的四肢百骸。

    “呃!”邱銳之悶/哼一聲,放開易邪,捂著胸口跪坐在地上。他明明沒有違背這蠱的規則,為何會......他猛然抬頭看向易邪。

    易邪也不好受,他臉色蒼白的靠在牆上,強行催動母蠱的代價也是他元氣大傷,他實在不想再在邱銳之身下委屈承歡,可邱銳之做這種事並不算傷害他,子蠱無法發動,他隻能試著催動母蠱,沒想到居然成了。

    可他的滋味也不好受,胃裏一陣陣泛著惡心,從喉嚨到胸口都泛著一股幹涸燒灼感,易邪撐著牆向外走了兩步,卻突然被邱銳之抓住腳踝。

    “你要去哪?”邱銳之惡狠狠的問道。

    易邪沒有回答他,仍試著往前走。

    可邱銳之卻不肯放開他,死死抓住他的腳踝,明明已經痛的冷汗直冒,卻仍不肯放手。

    “放開我。”易邪無力道。

    “不......”邱銳之的表情變得萬分可憐,他哀哀的看著易邪,嘴上斷斷續續道:“邪兒....求你了,別走,我不能沒有你....”

    易邪眼看著邱銳之的表情變化,他也是佩服的,同時他也再一次肯定了邱銳之絕對是精神有問題,他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經曆造就了邱銳之如今的病態,但他現在實在是累了,沒有精力再和邱銳之耗下去。

    他蹲下身,一根一根掰開邱銳之握住他腳踝的手指,眼看著邱銳之的神色變得凶狠再變得痛苦到絕望,易邪沒有再說一句,站起身子朝門外走去。

    易邪走到門外,果不其然,大雪和另一個玄衣衛守在門口,見他出來,都萬分緊張的戒備著,好像怕他逃走一樣。

    想來在屋裏的對話他們肯定也都聽見了,但沒有邱銳之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進去,看著對他如臨大敵的兩個侍衛,易邪歎了口氣,他本來也沒打算逃走。

    他早就知道,他逃不掉了。

    “你們閣主身體不適,你們先找個地方讓他歇息一會兒,自然就好了。”易邪有氣無力道,強行催動蠱蟲和蠱蟲自行發作並不一樣,並不需要他親口原諒,易邪說完就穿過兩人往前走。

    大雪卻出手攔住他:“夫人要去哪裏,沒有閣主的命令,夫人還是不要擅自行動。”

    易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隻是想回去歇息一下,不會逃走,你還不如先去照顧一下你們閣主更好,不是嗎.....”

    大雪聞言斂了一下目光,對旁邊的玄衣衛使了個眼色,那玄衣衛立刻對易邪行禮道:“屬下寒露,夫人若要回去歇息,還望讓屬下一路跟隨護送!”

    真不愧是邱銳之的侍衛,一個個都這麽滴水不漏.....易邪也不想與他們置氣,就當是默認了,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身後寒露立馬如影隨形的跟上。

    大雪則轉身進了雅間,一進門他就看見跪在一片狼藉裏的閣主,連忙上前想要將其扶起。

    邱銳之卻擋了他的手,他這會兒的疼痛已經沒有那麽劇烈,但他仍覺得心口不舒服,那是一種不同於蠱蟲發作的疼痛。

    “邪兒呢?”邱銳之問道。

    “回閣主。”大雪擔憂的看著自家閣主,答道:“夫人說乏了要回去歇息,一路有寒露跟隨,閣主請放心。”

    “放心?”邱銳之緩緩轉頭看向他:“我要怎麽才能放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還可以叫《蛇精病的飼養方法以及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