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骨肉難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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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兒可是覺得這孩子來的太早了些?”
易邪兀自震驚著,邱銳之的話卻讓他突然回了神。
他看向邱銳之掛著憂慮的臉, 迷茫道:“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邪兒若還未做好為人父母的準備, 那我們可以先不要這個孩子.....”
“不要.....?”易邪重複道,眼神卻漸漸變了, 他此時腦中才終於從一片混亂中理出頭緒來。
邱銳之居然說不要這個孩子?易邪心突然慢慢沉了下去,乍聽之下邱銳之好像是站在他的立場上替他考慮,但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不要自己的親身骨肉, 想來邱銳之也是根本對這孩子毫無期待。
雖然他自己也是從沒有要個孩子的念頭,對生孩子這件事也十分抗拒,但既然孩子已在腹中了, 又怎能輕易說不要就不要?這又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東西, 而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更是他和邱銳之的骨血啊.....
易邪抿了抿唇,從前他麵對邱銳之總能雲淡風輕,因為根本不在乎。可而今卻是已經心悅於他, 就無法再對邱銳之的一言一行視若無睹,正所謂關心則亂, 易邪也開始像他曾經難以理解的那些癡情人一般, 因心上人的一舉一動而或欣喜或憂愁.....
所以僅因‘邱銳之不想要孩子’這麽一個猜測, 易邪心頭就湧上些難過的情緒,喉嚨處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哽塞感。
難道邱銳之就改不了他那暴戾冷酷的性子,連對他們兩人共同的骨肉都如此不屑一顧嗎.....
易邪念及此處便抬頭緊緊注視著邱銳之,仿佛要透過他的那層皮囊看穿他的真正心思一般,迫切的反問道:“既然孩子已經有了, 自然是要....將他生下來的,這還有什麽想不想要的?你難道還想打掉他不成?”
邱銳之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他沒有料到易邪竟會如此激動,不過也並不是很詫異,他早知道以易邪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即使原本不願要孩子,也會堅持生下。所以他剛才那番話隻不過是探探口風,想知道那東西在易邪心中有幾分斤兩.....如今看來易邪顯然十分看重這個孩子,雖然這個結論讓他不悅,但墮胎的事卻也是不能再提了。
不過是一團還沒成形的死肉罷了,有什麽值得你如此焦急的?邱銳之心中怨懟,但張開口卻又是道:“當然不會,我隻是太過關心邪兒的想法,才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邪兒有了我的孩子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想拿到他?”
話音剛落,虞骨就突然在一旁極不捧場的‘嗬嗬’笑了兩聲,邱銳之向他冷冷一瞥,他卻笑容不變,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裏麵,愉悅道:“你們小兩口慢聊,我還得去把解藥給弄出來,就不奉陪了!”說完就腳底抹油似的溜了,隻留兩人在房中對視。
“你剛才為什麽要騙我?”易邪將視線從虞骨身上收回,衝邱銳之問道。
“邪兒是什麽意思?”邱銳之故作聽不懂的樣子問道:“我何時騙你了?”
易邪最煩邱銳之明知故問這一出,就是仗著他臉皮薄有些話說不出口而欺負他,可這次他是不想再讓邱銳之得逞了,生硬的開口道:“我、我明明是...是懷孕了,可你卻告訴我,我隻是受了風寒....”
“夫君哪裏會騙你,邪兒確實是受了涼的。”邱銳之去碰他放在床邊的手,慢慢與他十指相扣道:“我方才從虞骨那得知邪兒有喜了,自是十分高興的,可是緊接他卻又告訴我,邪兒落崖時受了傷,又在崖底受了陰寒,現下胎心不穩,這一胎怕是很難留住的,我是怕邪兒傷心才不想說的....”
易邪聞言登時呼吸一窒,抓緊了邱銳之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慌張道:“那....那要怎麽辦?”
邱銳之見易邪因自己瞎編的話而臉色慘白,頓時心疼起來。邪兒一向心軟,雲逍派那些不起眼的普通弟子都能讓他牽腸掛肚的,更何況是他腹中骨肉?邱銳之有些後悔,他不該拿這個來嚇唬他的邪兒的。
於是扣著易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安撫他道:“邪兒莫怕,雖說這孩子極難保住,可那麽多風浪他也是熬過來了,眼下隻是太過虛弱,想來隻要細心安養,便無大礙,所以等解藥製出,我們就立刻啟程回寒江閣,好好休養。”
“真的嗎?”易邪滿懷希冀的問道。
邱銳之突然有遮住他雙眼的衝動,他不敢直視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更不敢想象若易邪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沒幾天就夭折的話,那雙眼又該是怎樣的傷心絕望。
但這點愧疚很快就被邱銳之拋在腦後,這個人是早就沒有了良心的,他隻想把他的寶物好好藏在懷裏,把握在手中,一點都不肯與人分享,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也一樣。
所以他望著易邪一臉的寵愛,將那點貪婪深深的藏在眼底,他道:“自是真的,隻是邪兒那時定要乖乖聽話,不要再隨便亂跑,老實待在房中好生安養,孩子才能好起來。”
易邪聽著這話略感不適,因為邱銳之以前說過太多類似的話了,幾乎都是威脅他要將他關在房中,永不見人的。所以這安慰的話聽到耳中,也叫人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可自兩人表明心意以來,易邪就不想再處處都用惡意來揣測邱銳之的話語,而且事關胎兒安危,他於是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待在臥房不亂走就是了。”
“邪兒真乖。”邱銳之眉眼一彎,誇獎道。
這個回答顯然是合了他的心意,易邪越發覺得好似中了什麽圈套,可剛才那番一驚一乍的,卻是耗掉了他不少精力,這一會兒就又疲倦起來,也無暇顧及那些了。
邱銳之替他蓋好被子後,又細細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走了出去。
院中虞骨麵前攤著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藥材,正鼓搗著入神,冷不丁一側頭,就瞄到在他身後邱銳之帶著不明笑容的臉。
放下手中抓著的一把暗黃色呈月牙狀的東西,虞骨拂了拂袖子上的碎渣轉過身來,從容不迫道:“怎麽?你這是找我算賬來了?”
“我怎麽敢?”邱銳之陰陽怪氣道:“我的把柄可都落在你的手裏不是嗎?”
這話說的.....虞骨隻覺一陣惡寒,渾身不得勁。聽起來像是在示弱一樣,但其實根本就是在威脅他。
“你什麽意思?把邱世炎扳倒後你沒跟我玩過河拆橋,現在倒好,跟你媳婦揭你句底你就想殺人滅口了?”虞骨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就好像忠臣麵對終日沉溺聲色的君主一般心痛。
“殺人滅口還遠談不上。”邱銳之道:“我隻是提醒你,日後在邪兒麵前謹言慎行。”
虞骨抽動了一下嘴角,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什麽事都處處瞞他騙他,你心裏就真的好受?”
邱銳之一笑:“現在和我裝善人,那時給我合歡蠱的人是誰?”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雖這麽說,虞骨臉上還是有些心虛,說道:“你們既然兩情相悅,就差那臨門一腳,我自然隻是順水推舟了那麽一下,那東西左右就當是床笫之間的情趣罷了,誰知還能鬧出這一檔子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這些吧....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