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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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許久不見。”邱銳之低頭看了看那孩子,眼中露出些許回憶之色道:“記得上次見麵你還未曾婚配, 如今孩子卻這麽大了......”
說完邱銳之重新看向那男子, 對他回以微笑道:“不知我現在與你道聲恭喜還來不來得及,肖堡主?”
“自然是來得及。”肖尋和善的很, 他對邱銳之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般熱情道:“說起來,邱閣主不也是一樣,你大婚地時候我忙於堡中事務未能抽身前去, 隻托人送了賀禮,如今也該跟你當麵道聲賀了......”
說著就轉向了易邪:“這位就是邱閣主的夫人吧,在下肖尋, 一直久聞令尊易大俠的江湖盛名, 今日見到夫人, 果然也是豐標不凡。”
這種客套話,易邪以往跟易留行出門的時候常能聽到,但自嫁給邱銳之後卻是再未聽過, 倒是諸如林從霜對他說的那種綿裏藏針地話要聽的多些,所以如今乍一聽到肖尋這麽說卻不習慣了。況且易邪對江湖上什麽各門各派、三教九流中那些排得上號人物知之甚少, 當初能認出邱銳之也還是他的大俠爹在家中提過一嘴的緣故, 所以眼前這個‘肖堡主’究竟何許人也, 易邪一點也弄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這人應該就是這雙兒的相公了。
易邪心裏別扭的很,畢竟剛跟人家媳婦發生衝突,這會兒卻‘認上親’了,尤其是邱銳之這個不要臉的, 居然跟沒事人似地和人家寒暄上了,他是無恥慣了自然不在乎,可有考慮過自己有多尷尬嗎?
易邪心裏如此想著,隻能有些勉強地對肖尋笑了笑,然後暗地裏遞給邱銳之一個飽含斥責他虛偽的眼神。
邱銳之像是知道易邪在想什麽,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嘴角延展出些揶揄地笑意。易邪最煩邱銳之沒事就如同寵溺小貓一樣摸他的發頂,好像顯著他比自己高多少似的......不高興地甩甩頭,易邪露出嫌棄的表情,但因為有外人在,易邪便沒有去扯掉邱銳之的手,落他的麵子。邱銳之也懂得適可而止,他眼見著再摸就不是順毛而是炸毛了,便將手下移,把易邪垂在肩上發絲撩到了頸後,然後一路向下攥住了易邪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捏了捏,易邪卻不客氣地回給他一個狠擰。
這些平時做慣了的小動作,看到旁人眼裏卻是一對小夫妻間眉目傳情的光景。顯然,肖尋自也是這麽認為的,他眼神中略顯現出些疑惑來,但並沒有開口說什麽。
“你認識他們?”那叫做阿白的雙兒在一旁開口問道,他抱起了站在地上啃手指的俊秀小童,臉上有些不滿,再一見肖尋似乎對他的問題遲疑了一下,就更加不悅地斥道:“我問你話呢!你這白癡平常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這地上這樣涼你就把逸兒放下來,你是他親爹嗎?”
“當然是親爹了!阿白消消氣,是我的不對,我這般粗心大意的又惹你不高興了.....”肖尋堂堂一個堡主此刻竟有些卑躬屈膝討好著媳婦,聲聲都陪著笑臉道。
那雙兒的這一嗓子又是讓那些在大堂中吃飯地人有了熱鬧看,易邪在一邊看著這場景倒是舒服了不少,他心裏默默咂舌道:嘖嘖嘖,這雙兒對他夫君都尚且如此,那對他們是不是還算客氣的了?
不過換個方向一想,這肖尋被這雙兒當眾如此吆五喝六地當個下人訓斥,卻還低頭哈腰地哄著他,絲毫不見生氣,也實在是........易邪心裏有點酸酸的,這要是換成邱銳之那個養不熟的大尾巴狼,要是當眾被他落了麵子,恐怕早就要上來咬他了。
想著易邪就瞥了邱銳之一眼,看他對眼前這一幕毫無反應,絲毫都沒有要被同行比下去的擔憂,易邪深深歎了口氣,看來他‘馴服’邱銳之的大計,任重而道遠啊。
這邊肖尋好歹哄著勸著才讓那雙兒正眼瞧他一下,於是趕緊趁熱打鐵道:“阿白別氣,剛才你不是問我話嗎,我現在就與阿白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寒江閣的閣主邱銳之,這是他的夫人,易邪。”接著又對著邱銳之兩人道:“這是我內人,燕白。”
然後肖尋看看燕白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阿白應該記得,我們那時收到寒江閣來的請柬,阿白你還說想去北方看看來著,結果卻因我太忙沒有去成....”
燕白聽完肖尋的介紹,便不理會他的絮叨了,倒是恍然大悟地指著易邪道:“奧~你就是那個纏著寒江閣閣主,非要他娶你,橫刀奪愛逼死林家公子,還攔著你夫君不讓他去吊唁的雙兒?”
“什麽?”易邪一愣。
燕白嘖嘖兩聲,搖搖頭道:“要我說,你選男人的眼光真不怎麽樣,拿個心裏有別人的野草當是名貴的東西搶,就算弄到手了又有什麽意思?惹得現在江湖上人盡皆知,你是個仗著家中勢大便強拆人家婚約,致使那林家雙兒鬱鬱而終的蠻橫之人,平白墮了你父母還有雲逍派的名聲。”
“心裏有別人.....林家......?”易邪一時間難以消化這麽多消息,他望著燕白嘴裏喃喃念道。
邱銳之霎時臉色如同寒霜,肖尋急忙上前把燕白拉到身後,不好意思道:“抱歉,邱閣主,內人不太懂事,聽了些江湖上的流言便信口胡說了,還望邱閣主和令夫人不要介意。”
燕白不高興地在後麵推了肖尋一把,道:“我哪裏胡說了?就算是流言,可這世上也沒有空穴來風的道理,能傳出這種話,就說明這其中還是有幾分可信的,最起碼這個邱....閣主確實曾在眾人麵前許諾娶林家雙兒為平妻吧?這可是林家長女婚宴那日許多人親眼所見的!”
邱銳之盯著他,眼含不屑地冷冷一笑道:“嗬,人雲亦雲,無稽之談。”
易邪則是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他心裏琢磨著:林家公子.....婚約.....那不就是林玉軒?不過橫刀奪愛這點究竟從何談起?林玉軒不過是和邱銳之有個不明不白地口頭婚約,兩人統共就見過兩麵,怎麽就變成邱銳之心中有他了?還在婚宴那日說了要娶林玉軒?
說起來,那天他雖不在婚宴上,可葉涵楓受段風流所控來尋他時,確實說過一句‘邱銳之要娶別人’的話......易邪心中煩亂不已.....而且聽燕白的意思,林玉軒竟然死了?他怎麽不知道?他又何時攔著邱銳之去吊唁了?
易邪心頭一跳,他忽然想起......在閣中的時候,似乎是有那麽一天,寒露來說如夢山莊的莊主前來求見邱銳之,那時候邱銳之還攔著他不讓他跟著去來著.....
邱銳之.....他大概早就知道這些事了吧!易邪猛地抬頭看向他,邱銳之卻反常地沒沉著眼沒有理會他,隻是喉結卻是上下動了動。
“祖宗......你少說兩句吧!”肖尋這時攔著燕白不讓他再說,低聲無奈地哄道。
“切,你當我愛嚼人家的舌頭根?”燕白哼了一聲,對肖尋翻了個白眼就抱著孩子轉身踏上了樓梯,側過頭傲慢地道:“對了,這位......邱夫人,他懷著孩子不方便再奔波,我們要的那兩間房便勻給他們一間吧。”
肖尋心底一沉,他並不認為燕白會因此就和他同房了,於是趕緊上前拉住燕白試探著問道:“阿白,那我......”
“你就睡大堂吧,這不是你老熟人嗎!你就讓著人家點吧!”燕白瞪了他一眼,然後不耐煩地推開他道:“你走開,煩死了!”
“呃....這.....”獨留下肖尋麵對邱銳之二人,萬分尷尬,他見這對夫妻的氣氛目前也不是太對,便也不知該說什麽好,要恭賀人家有喜似乎也不是時候。看那雙兒的樣子竟然是不知道現在江湖上的傳言的事,臉色冷得很,不過也是,阿白剛才說這雙兒懷孕了,那正是一點刺激都受不了的時候,如若自己是邱閣主,恐怕也會瞞著他這些的。
不過照他現今看來,邱閣主與他的夫人並不像外界說的那樣,是對強拉在一起的貌合神離的夫妻,而是兩情繾綣恩愛的很,邱閣主也十分在乎自己的夫人,可那些傳言卻又是如何傳出的呢?莫非,真的是如他私下打聽來的,如夢山莊那邊.......
邱銳之吐了口氣,在一瞬地慌張過後他已打好了腹稿,他早就預料到,一旦出門關於林家的事必將暴露,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已,捋順了思緒,邱銳之穩下心來便對易邪道:“邪兒,我們上去再......”
誰知易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瞞我多少事?”
邱銳之一時間啞口無言,他差點忘了,這事要是單獨拎出來說也就算了,可是偏偏趕在他剛跟易邪‘坦白’過孩子的事後,再讓易邪聽他哄騙自然是難了.....易邪看他不說話了,便抬腳就要走,邱銳之則是一抬頭反射性的就要攔著他。
“你也走開!煩死了。”易邪衝他喝道。
易邪沒有燕白那種嬌蠻勁,但他那冷冰冰中透著嫌惡的樣子卻更具殺傷力,他說完後就繞開邱銳之,叫來了夥計領路,便也跟著上樓歇息去了。
邱銳之:“............”
肖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