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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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邪無語的看著離他不過三尺遠的床邊,難道如今在邱銳之眼裏, 離他五步遠, 就是離開他了嗎?
還沒等易邪琢磨出點軟話來哄哄他‘多愁善感’的夫君,邱銳之就已經自食其力, 扳過他的腦袋吻了下去,但兩人嘴唇剛剛相碰,還不到幾秒的功夫, 外麵就又響起了敲門聲。
易邪連忙掙開他,而邱銳之口中則頓時發出極其不耐煩的聲音。
“邱師弟可準備好了?我們幾時上路?”門外榮懷雪的聲音傳來。
“用過午飯後之後。”邱銳之雖然不耐,但語調聽起來還算正常。
“也好, 如此便不打擾你們了。”說完, 腳步聲就漸遠了。
你已經打擾到了, 易邪默默地想。不過他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想和邱銳之膩歪,榮懷雪此舉正順了他的意, 但是邱銳之現在恐怕是要氣不順了........
氣不順的邱銳之自然是不肯罷休的,他自己不舒服便要找別人的不自在, 當然, 這個別人當然不可能是易邪, 而是......除了易邪以外的所有人。
所以一直到了正午,這段和易邪獨處的時間邱銳之都沒什麽不對,可一到了要出發的時候,當兩人在樓下遇到了肖尋和燕白夫夫兩人時,邱銳之的神情卻是不太妙了起來。
這兩個人明顯正如膠似漆著, 全然沒有了早上那會兒的不愉快,一家三口在一起其樂融融,怎麽看都是一副令人欽羨的畫麵。
看燕白早上那疾言厲色的模樣,這事兒怎麽也不像能這麽快就落幕的啊.....易邪暗自尋思著,這個肖尋,不簡單啊!
“咦?邱兄,你們這是......”肖尋見兩人行裝整齊的樣子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要走了。
“就此別過。”邱銳之言簡意賅地對他點點頭,麵色十分冷淡,說出的話也算不得客氣。
“呃.....好。”肖尋這就有點尷尬了,同時還有點納悶,他不記得他有什麽地方得罪了邱銳之啊?難不成如阿白方才與他說的,跟邱銳之那個撲朔迷離的母親有關聯嗎?若是阿白的猜測真的沒錯,那自己請求他幫忙尋找證明江雲賦清白的證據,這舉動似乎真的有些........
但無論如何,眼下這態度轉換的也太快了點吧,肖尋無奈,邱銳之這種性子的人,縱使是他曾經跟其有過幾年的淺薄交情,也始終捉摸不透他每一個言行舉止背後的用意。
然而跟邱銳之有幾個月‘深入’交情的易邪自是一打眼就明白他是在不爽,但易邪卻也不知道他在不爽個什麽勁,人家兩夫夫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他一個外人有啥可看不過眼的,戲太多,明顯就是看不了別人好。
易邪不禁感慨........邱銳之的心眼,它怎麽就那麽壞呢?
邱銳之說完就繼續朝前走了,全然不理會肖尋的尷尬,但易邪卻是特意落後了他兩步,在燕白身邊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瞧著他懷裏的肖逸。
“你.....你看什麽?”燕白狐疑地看著他。
“這孩子,是雙兒吧?”易邪問道。
“是啊,怎麽了?”
“哦。”易邪點了點頭,又道:“雙兒有孕不易,而且到了你這個年紀,大約是不會再有第二胎的吧?”
易邪甚少會說這麽有針對性的話,他向來待人和氣,少有給人難堪的時候,眼下這般問話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隨口一問並沒多想。
燕白則是將孩子摟緊了一點,他似乎是有點察覺到易邪的意圖了,神色頗戒備地說道:“那又怎麽樣?”
“有沒有興趣訂個娃娃親什麽的?”果然,接下來易邪突然嚴肅起來,一本正經道。
無恥啊!先問他逸兒是不是雙兒,又接著推測他不會再有第二胎,這哪是想結親的態度?這根本就是奔著他們家祖業來的,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燕白登時怒道:“沒興趣!我們家逸兒將來要嫁也要嫁給一個蓋世大俠!才不會跟個阿貓阿狗混日子!”
邱銳之聽到蓋世大俠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停在了門口。
蓋世大俠嗎?這個詞,真是好熟悉啊......
肖尋卻把燕白拽到了身邊,兩人好一頓拉扯,肖尋似乎又在低聲下氣的跟燕白輕語著什麽。其實肖尋剛才一聽易邪那話就知道是在逗燕白,可燕白卻當真了,但說幾句拒絕的話幾人打個哈哈過去也就算了,可說人家孩子是阿貓阿狗就實在過分了些。
“唉!”易邪也不惱,他隻是表現出一副極其失望的樣子,歎著氣走到了邱銳之身邊。
“真是太遺憾了。”易邪對邱銳之道。
“嗬嗬。”邱銳之冷冷地一笑,道:“是啊,我們的孩子,怕是成不了大俠了,誰讓他隨了我的姓。”
肖尋更尷尬了,邱銳之這是妄自菲薄嗎?他當然不是!他是在反諷啊!誰不知道寒江閣閣主之位是世襲的?邱銳之的兒子隻要不是太爛泥糊不上牆,自然也會接替他父親的位置成為閣主的,至於所謂的蓋世大俠......至少肖尋自己覺得,這大俠的名頭,倒真不如隻是一派掌門來的實在點。
就如同江城,頂著一個威風凜凜、江湖無人不知的大俠身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了嗎?沒有。反而是他在這個光環下麵處處束手束腳,連自己兒子受人誣陷,都不能強硬一些站出來為他擔保,卻是將其推到了斷頭台上,而他那把大公無私的鍘刀就懸在頭頂,隻等一個遠看不到盡頭的真相,來決定這把刀是撤走還是落下。
如此一想,肖尋竟然有些理解江雲賦不告而逃的做法了。
“我不是說這個。”易邪這邊卻是搖了搖頭,對邱銳之扼腕歎息道:“我是替燕公子遺憾,他怕是錯過了一個當大俠丈母娘的機會。”
邱銳之:“..............”
肖尋:“............”
燕白:“............”
“他......他.....”燕白指著易邪,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大約是被氣得。
直到他終於找回了語言,想出了如何回敬易邪這番話時,易邪卻早就見好就收,拉著邱銳之跑沒影了。
裝完比就跑,真特麽刺激!
邱銳之卻沒什麽心情去體會易邪內心的爽快,正相反,他竟然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是的,悶悶不樂,這種形容放在邱銳之身上怎麽看都怪異的很,可偏偏眼下他就是如此,一反常態的低沉。
他這個樣子,弄得易邪也有點抑鬱了,就像在興頭上被人潑了盆涼水,而這會兒馬車早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了,有什麽話也不便在這時說,易邪隻能牽著看著懶洋洋的邱銳之往那邊走,活像牽著個犯懶的大狗。可就在兩人人準備上車之際,在他們身後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榮懷雪卻是幾番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在上馬車前叫住了邱銳之:“邱師弟!”
邱銳之很不給麵子的丁點反應都沒有,榮懷雪卻知道他在聽,於是接著道:“......邱師弟,眼下連戈堡的狀況雖然不太妙,遠不如它當年鼎盛的時刻,但也終歸是四大派之一,而且肖尋這個人......其實並不簡單,還是不要得罪了為好。”
榮懷雪說這話並非是為了邱銳之著想,她是以寒江閣弟子的身份來提醒邱銳之這件事情,畢竟她在寒江閣中待了這麽多年,付出的心血遠比邱銳之這個常年在外飄蕩要多得多。寒江閣於邱銳之來說不過是他玩弄權勢的一個舞台,是他達到自己目的的工具,而對於榮懷雪而言卻是一個可以令她安下心的歸處,就算此番尋藥過後,邱銳之將不再容她繼續待在閣中,她也不想讓寒江閣在邱銳之手中將江湖上有點名頭的各門各派都得罪了個遍,成為眾矢之的。
本就就已經與如夢山莊這個老盟友算是撕破了臉皮,獲得了酣睡在側的惡鄰一枚,如今卻還招惹連戈堡的堡主.......畢竟邱銳之就算真的武功獨步天下,放眼望去再也找不出敵手,可他能保證以寡敵眾也立於不敗之地嗎?
但榮懷雪這一番苦心注定是要付諸東流了,邱銳之豈是那種能聽進忠言的人?他在聽完這些後隻是瞥了榮懷雪一眼,表情淡淡地,看不出是喜是怒。
易邪覺得,邱銳之這種表情,應該叫:就你也配跟我指點江山?
易邪深諳自己得知了真相,所以就算榮懷雪話中也有責備他的意思,易邪仍舊沒有不悅,反而有些同情她,於是他滿含著勸慰道:“榮師姐,你跟他說這些也沒用,他這人,你不讓他去無事生非,他大概會死。”
易邪說的很認真,榮懷雪沉默了,她頭一回覺得自己接不上話,無法再保持麵上的從容下去,隻能模棱兩可地對易邪笑了笑,便轉身上了馬車,她如果是在提些建議的話,易邪就直接是在人身攻擊吧.....
隻可惜,這話他是說得,自己卻不能聽得,不然誰知道邱銳之那種人會不會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