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機婊嫡女的反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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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千世界外有三千小世界。但這些小世界生於混沌,方還稚嫩,極易因一些因由而坍塌。

    古言世界裏許多反派角色崩潰了,為了支撐這個世界存在下去,就得有人來進入這些即將坍塌的小世界裏,代替反派角色將劇情推進到完成。

    但這些即將坍塌的世界……劇情走向會受到不可抗力而產生偏離和動蕩,劇情可能會有變化,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入這個世界,是極危險的事。能不能安然脫身都是問題。

    於羽因為穿梭時空的經驗豐富,心性能力俱在上上,本又出身古言大世界。種種因素綜合考量,被選拔.出來,調入這個任務裏。

    於羽現在所在的世界,可以用古言庶女重生打臉文來概括。

    西寧候府庶女於秋上一世被家裏在莊子上散養十年,十四歲被府裏接回來,重入高樓,卻是為了給身為嫡女的於羽擋爛姻緣。

    於羽名冠京都,所思所願盡在東宮,中途麗妃為其子祁王求娶,祁王無勢,西寧候府自然不願。

    於秋成了棋子,入了祁王府。萬難之下,於秋扶持著祁王登基。卻不料,天下夫妻,多有共貧賤卻不能同富貴的。那所謂良人,穩坐帝位後休棄了她,一條白綾一詔聖諭,皇後失德,即刻賜死。

    於秋懷胎三月,一屍兩命,於羽,卻被昭告天下扶為皇後。

    於秋重生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被利用被算計被欺辱,她當然再不會對於羽手軟。一點點地,她隱忍做戲,戳破於羽的偽善麵皮,拉扯著於羽胞兄掉下世子之位,整瘋了侯夫人,整殘了西寧候。於羽的外家秦家,最後被判逐流放。

    劇情的最後,於秋和她真正的命定之人風雨扶持,成功登帝,於秋被加冕為後,母儀天下。並且,沒有被廢。後宮鶯鶯燕燕無幾,形同虛設。

    鳳凰涅槃,完美人生。

    不巧,於羽所在的角色,是她這完美人生上最深刻的一枚血痕,心頭刺,肉中釘。

    科科。這無望的人生。

    ……

    於羽派紫蕊去問的話,沒一會功夫紫蕊便回來複命了,據聞那邊三姑娘聽聞於羽準備去瞧她,很是歡喜感激。

    一拍即合,於羽在當日下午,便見到了臥榻休養的三姑娘於秋。

    於秋沒有如於羽一樣,被精貴地調養照顧著,瞧著還真是大病初愈懨懨的瘦弱樣子,在莊子上常年被欺負,麵上也是一臉的營養不良。

    於羽方一進屋,就被三姑娘唬了一跳。

    三姑娘半邊身子被扶著,半邊身子卻快要跌落下去,她掙紮著要下床行禮,嘴裏訥訥喊著姐姐。

    麵色肌瘦的似乎風一吹就倒了的三姑娘被於羽顫著心尖按在了床廊邊上。

    三姑娘直推辭幾下才不再禮讓。於羽拿了長枕給她墊上,她順時眼角漲紅起來。

    窗戶開著,吹散了一些藥氣。

    於羽溫柔地笑了一下,輕聲介紹自己,“我是你大姐姐,於羽。”

    “姐姐。”悶悶地叫了人,三姑娘又有些訕訕。

    她眼睛直盯著於羽身上精貴的叫不出布料的衣衫咬起唇:“當日……當日我太驚慌了,不小心拉扯到了姐姐的裙琚,害姐姐也落水,我真是……”

    她像是要賠罪,但又自卑於自己的身份,就這幾句話反複說著,還不太敢看人,隻掐著自己的手,竟有些憨態。

    於羽給她手裏塞了條帕子,安慰道:“不怪你。”

    倚著床柱,於秋忽的僵了身子,她手裏還捏著於羽的帕子,手腕相觸,她指尖的薄繭硌在於羽細嫩的肌膚上,兩相對比,觸覺上,甚至有些粗糲。

    於羽沒什麽感覺,於秋卻半是羞怯而自慚形穢地鬆了些手,眼裏又開始泫然欲泣,眼尾紅紅的,似乎一碰就要落下淚來。

    “……於秋對不住姐姐。還勞煩姐姐來瞧我,我很是過意不去……”

    於秋在說話的時候,是細細咽咽的。渾然展現出了剛從莊子上被接回來對周圍事物都不熟悉的畏縮,怯懦,忐忑,柔弱。

    這幾個月來看,三姑娘的行事姿態上,也是極小家子氣的——因為拖累的大姑娘落了水,便惶恐懼怕地不敢在府裏走動,不敢去親近幾個姐妹。無人來看,就縮在這閣裏當一個隱形人,於羽突然造訪,她也是隨處小心翼翼的,帶著自卑,帶著羞怯。

    若不是知曉她是重生的,猜測到她此刻是因為嫌棄而鬆了手,於羽也要被這個姑娘表現出來的讓人心疼的怯懦打動到。

    饒是於羽也禁不住為這份自然至極的演技而讚一句。

    #不吹不黑,小世界欠女主一個小金人。

    #哦當然,還有她於羽的:)

    被抽了手,溫和高貴的少女沒有在意,倒似忽然心情愉悅起來,指尖輕放在怯怯於秋的手背上,輕歎著看向她。

    於秋撞入了一雙極漂亮的鳳眸。

    “不必多想。那確實不是你的過錯。我落水與你無關。是我牽累的你。當日若不是我的丫鬟撞了你,你也不會站不穩身子。”

    那日確實是於羽刻意吩咐小丫鬟撞的於秋,隻因為那時於秋剛見過西寧候,得了不少賞賜和關懷。事實上,於秋回府是西寧候的意思,於羽知道緣由,但還是不忿,便堵在了於秋回去的路上,準備給於秋一個下馬威。

    但那是原身做的啊,於羽心安理得,說這話時渾然仿佛沒看到於秋詭異的神情,反而一臉坦誠,還帶著淡淡的愧疚,語氣真摯無比:“我已經重重罰了那丫鬟了。”

    凝在於秋身上的視線極寬和,又帶著包容般的溫柔。

    “倒是你,從莊子上回來,還又突遭橫禍,落水將養多日還未大好。看著妹妹的模樣,我都要心疼了。”

    她歎了口氣,仿佛唏噓。“妹妹真是受苦了。”

    最後三個字仿佛是低吟出來的,輕柔到了近乎無聲的地步。

    於羽伸手撥動著於秋鬢角的碎發,嘴角噙著淺笑,聲音也是於秋記憶中的溫柔大度,叫人如沐春風。

    她的眸子,閃動著燦燦的微波。

    於秋垂著眼睫,緊抓著掌心,她能清晰記起於羽上一世那些得意而惡毒的模樣,此刻她的心底還是恨的,但竟倏忽有一瞬覺得,於羽的模樣有些跟她記憶裏的偽善不大一樣。

    於羽那隻讓她從心裏泛起惡心和恨意的手離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輕聲慢語著暢談了半個時辰,直到於秋眼角都泛起青黑來,於羽才體貼地顧著她身體結束了這一場對話。

    “好好休息吧,瞧你麵色似乎是沒睡好?是夢魘麽,我帶來的幾味藥材還不錯,正治安神。你先用著。回頭我瞧瞧,能不能從寺裏給你求個安神的物件來……不用送了,藍翡,扶你家姑娘回去。”

    於秋麵上帶著感激笑著,內裏卻咬死了後槽牙,腳步虛浮地,都不知道怎麽送走的於羽。

    雖那日她死命拖著於羽也下了水,但那些奴仆可不會跟看著她落水似的不屑一顧。於羽幾乎瞬時被撈了出來。她卻在數九寒冬的水裏淹了許久。

    於羽今天偏還把她露在風口裏陪她聊天,跟仇敵說話已經很耗費心智,還要拖著病吹風。

    這個女人簡直是她災星!

    服了藥睡下,於秋渾渾噩噩到傍晚才醒。猛然一清醒,床榻邊空無一人,房間裏寂靜無聲。

    藍翡是她從莊子上帶來的丫鬟,已經熟知她的一些習慣,如今怕是知趣地退在外麵。

    燭火映著,桌上放著幾盒包好的藥材,於秋汲著鞋踩著地毯走過去,手指一挑,撥開那盒子上係著的帶子,手指撚起一點,仔細映著光瞧了瞧,確是好藥,而且沒添加別的醃臢東西。

    堪比她上一世在中宮位置上呆的那短暫一兩年,在禦藥房所見了。

    於秋收回手,極其緩慢地坐回了床榻。

    指尖還有些藥材的苦味,她盯著手指那一處,不知怎的又嗅到了床榻邊沾染的一點女子的脂粉氣,不濃,淡的幾乎嗅不到了。

    於秋麵色異常冷漠。

    是侯府大姑娘常用的,故作清雅的蘭草氣。

    這一世,於羽為了利用她心甘情願替嫁給那個人所做的戲真是進步了。看來,她得更小心了。

    ……

    晚間,於羽歪在榻上瞧著府裏針線坊的繡娘們送來的新裁的春裳。

    三月末,端淳長公主府裏愛玩鬧的小郡主辦了一場春宴,帖子都已經遞到西寧候府了。府裏幾位姑娘都去,侯夫人吩咐了針線坊的人給姑娘們做衣服。

    最先做出來的送到了於羽跟前。

    其實“於羽”不怎麽瞧得上這些東西。西寧候府的嫡出小姐,有侯夫人寵著,她的衣服向來挑剔講究,冠著京都雙姝的名頭,每一回出府赴宴的行頭,都是挑了再挑,勢要豔壓群芳,拔得頭籌的。

    大多數情形下,侯夫人會自掏腰包,再下重金從外麵給於羽定製衣裳。

    不過府裏送來的這些,於羽也會挑一兩件留下。

    #誰會嫌衣服多呢?

    #女人的衣櫥裏從來少一件衣服

    #自己不要也不大願意抬舉府裏其他幾個庶女

    於羽想著這位大姑娘先前的行事風範,竟隱隱有些忍俊不禁。驕傲跋扈,萬事不憂的世家貴女啊。生而為明珠,瑩潤萬方,豆蔻年華裏,珠環翠繞,圍繞著的,都是華服美譽,朱樓明月,又怎麽知道泥穢與黑暗的模樣。

    想的多了,於羽回神,輕笑了下,手一揚,指了指幾個盛著衣裙的紅木托盤:“鵝黃色挑線紗裙,水藍色雲煙裙,妃色琵琶衿上裳……這幾件留下吧。”

    綠蕊和紫蕊上前,領命接下了那幾件衣物,小心地收整好。針線坊的管事貼著笑準備退了,於羽想起了什麽,冷不丁又叫住人問了一句:“三姑娘的衣服做了嗎?”

    那管事麵色空白幾瞬,還是沒壓下自己的驚訝:“……正做著呢。”

    話落又補了一句:“先給姑娘您做的,其他幾位姑娘,免不得要慢一些。”

    於羽點點頭,麵色也沒什麽變化:“哦。沒事了,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萌新縮在牆角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於是又賣了個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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