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很毒細作的反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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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羽和織第二日去暗衛營報道, 竟一推開門便瞧見了昨日那個暗衛。
他斂著長眉, 背靠著這邊一語不發地候在榔柱前,於羽壓著氣息小心翼翼湊近了,直到了近跟前,這才神出鬼沒地喚了一聲。
暗衛本不會被嚇到,卻還是一驚,身形往旁邊迅速退閃著, 仍注意護著不讓於羽跌倒。
直盯著那纖細長睫一顫, 於羽抿抿唇, 緩緩勾出一個笑來。“你怎麽在這裏?”
她眸子亮晶晶地盯著暗衛, 神態自然無比,正符合一個十幾歲小姑娘的嬌俏明麗,卻偏偏, 就是如此的她,惹得織疑惑非常。
別說羽, 任何一個從細作營出來的姑娘都不會再如正常女孩一樣, 擁有單純的天真。
羽是心大而且性子生動些, 但實則她對很多人還是極冷漠的,隻有真正她瞧得上眼的, 才會活絡一些,而如現在這般無所顧忌地, 已全然不似羽的做派了。
織握緊了指尖。有些焦躁。
於羽察覺到她的動作,回頭噘著嘴微微揚了揚下頜讓她放心,在相觸的手間, 她指尖劃過織掌心,輕勾了勾。
於羽自覺自己現在看織的目光一定很慈愛而和藹。
——“傻姑娘啊,你知道你麵前站的是誰麽,是穆王啊。”
——“我這是為了什麽啊,為了吸引這個大佬的視線,好讓你好好活下去保證劇情正常開展啊。”
——“老奶奶辦事,怎麽可能需要別人為她擔心。”
自我腹誹了半響的於羽眼神平靜無波,對著麵前的暗衛仍維持著純稚而友好的詢問的笑意。
#雖然不知道這個有點奇怪的穆王要幹什麽,但看在他看起來也還蠻可愛的份上不計較了
#少年也是世界瑰寶啊
#老奶奶隻是在用欣賞的目光看他哦,才不是出於什麽奇怪的原因哦
暗衛被她的眸子盯得眼神躲閃,他似是極不習慣與旁人說話,逼不得已了,說話時也總不自覺微側著臉頰,長長的睫落下,半掩了那雙墨色瞳仁。
渾身的寂靜內斂,連唇齒咬合地,都極輕。
出乎意料的青澀稚嫩。確實難以令人想到,這是昨日那個側臥著一身紫衣氣場強大的穆王。
麵前的暗衛道:“我就住在隔壁。”
“主子讓我帶著你們。”
這是於羽第一次聽見他開口,聲音略有些澀啞,卻極有質感,有一種浮動人心的魅力。
於羽點著頭,毫不吝嗇地道了聲謝。淺透眸子漾出恰到好處的意外和驚喜來。
意識海裏,於羽:……媽噠,這穆王再不精分,她就要精分了。
小八:兩個戲精請不要說話。世界不僅欠你們小金人,什麽都欠!
……
年輕的暗衛從此成了於羽和織兩人的守護神。
西苑本是穆王府的一處偏僻小院,地方不大,最右邊幾間是不能住人的,於羽和織兩人占了最左的一間屋子,暗衛確實住在隔壁,中間僅隔了一堵牆而已。
依著這牆的厚度,怕是於羽哪天心血來潮拿匕首捅兩下,都能鑿個洞來跟暗衛四目相對。
暗衛風雨無阻地陪著她們兩人去暗衛營,夜裏再陪同她們歸府。其敬業程度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甚至於羽都有些懷疑,這穆王日日委屈自己扮一個暗衛,該是真的有極重要的物事被她們拿捏著,或者她們的利用價值實在太大。否則,他需要這樣拚嗎?他都快將自己活成她與織身邊的細作了!
但穆王白日裏確實是在暗衛營認真訓練的。那兒盡是一群少年人,他在一群同樣服飾的人中間半點不拘泥,弓馬騎射樣樣皆是十分用心。
於羽訓練間隙,會直直看著他的身形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的是,織每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愈加無奈。
到五月,日日護送她們的暗衛卻不見了蹤影。
朝堂上似是有動作,京都很是熱鬧了一陣,但再熱鬧的風潮也擾不到於羽和織這裏。她們似完全與世隔絕了,隻在後方的暗夜裏接受著愈加苛刻的訓練,逼自己成為更合格的細作。
六月,大楚帝京已經極熱了,園子裏慢慢有蟬鳴聒噪。
夜裏於羽直被熱的睡不著,她們身份低微,又不似貴人主子們,冰盆竹簟一應俱全,還有女婢侍人跪在一旁打著扇子。這裏的屋子薄瓦輕牆,著實抵不過夜間熱浪。
輾轉難眠,於羽索性便從自己的床榻上起身,朝織那邊膩了過去,扯著她說話。
織身子偏寒,大夏日也是涼沁沁的,於羽卻是怕熱地狠,自是居心叵測地回回去黏著。織往日裏氣急了,也隻能手腳並用地推著她把她擠下床榻。
近日,織卻有些異常,不冷麵擠兌於羽了,還連搭話都有些憊懶。
於羽有些擔心,更是佯作玩鬧地去逗她,半響,終於得了織一句極無奈的打發:“今日是我生辰,羽你讓我好好安生會。”
“嗯?”於羽瞬時停下了捏她鼻子的動作。
清月皎皎,兩人大眼瞪小眼,於羽猛然拍著床板一軲轆坐直了身子。
織莫名,卻也跟著靠坐起了些,借著月光看於羽怔怔然,似乎有些果然如此又有些激動,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神色:“怎麽了?”
於羽整了整神色,瞬時一臉譴責地看向她:“織你生辰怎麽能不早點說呢。”
織:“……”
於羽盤起腿揪了揪頭發,又止不住地自言自語起來:“這已經快到子時了,險些就浪費了一個生辰啊。真是太可惜了。”
織眼睜睜瞧著她碎碎念著,於羽已經三兩下爬回了自己的床,拉過一件薄外衫匆匆套上,就汲著鞋過來拉她。
織半麵身子被她牽扯著,滿麵無措:“幹嘛?”
於羽一邊往她身上加衣服一麵回:“帶你去過生辰啊。我知道穆王府裏離咱們這很近的地方,有一片荷塘,翻過西麵那麵牆就是了。”
她眼裏冒著星星:“那個池子裏麵有魚。”
織一向不大關注這些事,隻印象裏似乎確實是有這樣一個池子,隻能傻乎乎跟著她的思維走:“所以?”
“所以我們去摸魚吃啊!給你過生辰啊!”於羽恨鐵不成鋼。
這個時辰了什麽都沒了,不過那池子裏的魚她倒是盯了許久,瞧著便是個頂個兒的身肥肉嫩的,能趕上今個給織過生辰,也算它們的大幸。
於羽念著烤魚的味道,已經暗暗搓起了牙花子:“還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多好啊,不像我……既然記得就一定要過啊,前歲也沒聽你說,還這麽深藏不漏。”
“呐,你今歲過了,才能去許願來回每年都有我陪你過啊。”
“快走快走,快過時辰了。”她忍不住連鞋子都幫織找好了,連聲催促。
……
穆王府前堂燈火大亮,管事率了人在府門前躬身候著。
半響,有漆刻著王府徽印的車子噠噠駛了過來,晃晃悠悠停下。
管事撩著袍擺迎了上去:“爺。”
有人低低應了聲,一身錦袍的公子從車廂裏慢慢露出身形來。燈影交錯,一張俊貴溫雅的麵容,也從黑暗中剝離出來。
顯然也是急匆匆回來的,那人眼下有些青,滿麵的風塵仆仆,舟車勞頓。
跟隨皇帝出訪漠北一路回來,確實累極,宮中仍在設宴,穆王卻以身體疲憊為由,率先歸了府。
小廝們忙裏忙外迎著穆王歸府,一路走過去,正堂裏膳食正擺好,小罩間裏沐浴的水也正溫。
穆王麵色淡淡地打發了人出去,自個兒卻也未坐下,更未動一筷,隻進了內室換了外袍,便又匆匆跳了窗出去。
樹隨風動,沙沙作響,穆王一身玄衣幾乎與暗色融為一體,足尖點著木枝林梢,他動作熟稔地朝一處躍去,直到能望見府內深處西北角一團黑漆的光影,穆王麵容才稍微鬆了鬆。
那座偏僻的樓閣,愈發清晰了。
……
小心翼翼地翻過那道牆,於羽熟門熟路地拉著織三兩下躲過府中巡視的侍衛,到了蓮池。
織本興致缺缺,卻到底在於羽連珠般的語言轟擊之下低頭了。不過究其根本,還真不知曉是不是於羽那句哀戚戚的“知道自己生辰多好,不像我……”的功勞。
但直到頭頂著池子裏摘的荷葉坐在草地上麵麵相覷,織才有些隱隱的後悔和不確定:“你……不會捉魚嗎?”
於羽無辜地看著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我會從河裏捉魚……還會釣魚。”
“但……”
織勉力維持著麵容讓自己不要咬牙切齒:“但?”
於羽縮了縮脖子:“這池子有點深。超過我的捉魚範圍了。”
“……”
“你們在做什麽?”忽而有人凝聲詢問。聲音帶著些儼涼。
這般毫無痕跡誰也沒有察覺的靠近,不自覺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織一驚,於羽已經快一步反應過來,她迅速站了起來,回頭防備去看,卻是一身清冷數月不見的暗衛。
他穿著薄薄一層玄衣長跑,一身清輝,仍是隻露眸子,卻較之前冷厲許多。
於羽心神一震,穆王府管製森嚴,夜裏在府內偷著出來被發現可是徒惹麻煩。穆王禦下極嚴苛,手段不乏狠辣,暗自算計著,於羽一伸手,揪上了男人衣袖。
暗衛一愣的功夫,已經被她拉著推到了蓮池邊。
“織今天生辰,我們想烤魚。”
她眸光溫軟地看著他。碧色荷葉還叩在腦袋上,極驕矜俏麗的模樣,順著她的纖細手指,暗衛看到了蓮池裏遊得歡快的從南國千金求來的赤焰墨鯉。
她捏了捏指尖,十分誠懇:“拜托了。”
後來那一日,過生辰的織沒吃多少,於羽卻是吃了個飽。
先皇賞的赤焰墨鯉丟了,管家火燒火燎怒氣攻心地在府裏尋了幾日,卻連半點魚骨頭都沒找到。
那樁懸案,成了穆王府經年的謎團。
織常想,時間若是可駐,那一年六月當真是她平生最願留住的時刻。她度過那麽多讓她絕望讓她心生夢魘再也不願憶起的六月,痛可刻骨,卻獨獨那一年十三歲生辰的六月,畢生不敢忘。
猶記那時年少。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最近輸入章節名的時候,係統都提醒我章節名不能重複,所以就出現了一堆像高仿的章節名……_(:3 」∠)_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嗯還有我可能是被零點詛咒了,明明能在零點前發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拖到了現在。
嚶嚶嚶暴風哭泣。
蟹蟹小可愛們的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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