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仇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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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城城邊的荒地上除了些枯黃的雜草外, 再無任何生機。一個新立的小土包在這片荒地裏很是顯眼,若不是正有人在土包麵前哭泣著, 定是不會有人相信這是一座墳塚。墳塚堆砌的如此草率, 可見埋在土中的逝者生前並不受家人待見。隻是這墳前哭泣的男子卻顯得格外的傷心。
“桐兒,你為什麽...那麽傻?明明就與你無關, 為何要將...這罪名認了?可是不想...連累我?”童言上氣不接下氣的哽咽道, 癱坐在地上,兩眼通紅,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著。她本不信秦梓桐就這麽離她而去了, 隻是事實擺在她眼前, 由不得她不信。
童言得知秦梓桐的屍身是童伯公帶走的,便帶人闖入府中要人。
據童伯公說秦梓桐當夜畫押認罪,因有孕在身便秘密處決了。
童伯公命人將屍體拖走,草率的埋在了城邊的荒地裏。他不願將她葬在童家祖墳,他覺得秦梓桐就是童家的恥辱。
童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童伯公的府上鬧了個底朝天, 童伯公知道瞞不住, 這才命人帶著童言去了秦梓桐的墳前。
童言瞧著這小土包,發了瘋的衝了上去,瘋狂的扒著泥土, 整個人如同著了魔般猙獰,嘴裏頭還念叨著:“我不信,我不信桐兒在這裏。”
童言挨了四十大板,身子本就弱, 又被幾個家丁攔著,直扒到指甲裏滲出了血跡這才拖著疲倦不堪的身子癱在了墳前,無力的哀嚎著。
“童左。”童言有氣無力的叫道,隻是眼神卻從未離開墳塚。
“言二爺,我在呢。”童左正心疼的替童言清理著指甲,雖說十指連心,但她瞧著童言,好似傷的不是她的手指一樣。童左知她的心定是比這手指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你找人將桐兒的墳塚重建,我要為桐兒立碑!”
“是,言二爺。這碑上要刻什麽字?”童左小心翼翼的問著,她知童言和秦梓桐情投意合,但在外,卻仍是叔嫂關係,這墓碑上要刻什麽字,實在是個難題。
“愛妻秦梓桐之墓,夫君:童言。”童言雙眼無神的說著,卻忽然傻傻一笑,讓一旁的童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言二爺,這恐怕,不妥吧!”童左小聲的問道,見童言忽然轉頭看向她,又嚇得一個激靈。
“我在桐兒生前就答應過她,要娶她為妻,如今她人都去了...我卻沒能履行這個承諾,你說刻這些字,有何不妥?也不知她喜歡不喜歡愛妻這個稱呼?桐兒,你的意思呢,今晚能不能托夢給我?”童言說著說著又扭過頭去看著墳塚,對著空氣癡癡的說著。
童左悲從心中來,她何時看到過如此的童言,她不由想起了小柔,心頭更是一緊,若是小柔離自己而去了,也許自己會比二少爺更加的入魔。
童言不願離開墳塚,童左隻好喊了個信得過的小廝去辦這事,而自己則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生怕童言會想不開而自我了段。
童家出了大價錢,命盡快修繕好墳塚,而又有童二爺親自監督,這讓人不得不想知道,這個破爛的墳包包裏頭到底埋著何人?
修繕墳塚和立墓碑僅用了兩日便完工,工人們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這兩日童二少爺看每個人都如同仇人一般,工人們不敢偷懶,隻盼著早日完工,好離開這麽個是非之地。
今兒是童大少爺出殯的日子,童夫人昏迷不醒,童二爺又不知所蹤,這童大少奶奶又是毒害大少爺的元凶。百姓們都替童大少爺悲哀,人都去了,卻沒個生前至親的人送別。
大家正議論著,忽見一個人冒冒失失的衝向了送殯的隊伍,若不是明眼人說出這人的名字,其他人可怎麽都沒想到,這個身著髒亂不堪衣物的人竟是童二少爺!
老百姓不知童大少爺的案子後續如何,還以為這童二少爺是逃獄出來的,為了不沾上黴運,紛紛退讓。
童言跪在了送殯隊伍前,沒眼力的小廝大喝道:“哪裏來的乞丐,也不看看擋了誰家的路?”
隨後跟來的童左讓這小廝不由的冷汗連連,他怎會料想的到,童二爺會以這麽幅模樣出現在送殯的路上。
送殯隊伍裏頭的伶花兒和詩雅趕忙將童言扶起。“二爺,您總算來了!”
二人說完,將準備好的白衣為童言穿上。童言如同木偶人般任她們擺弄,對於剛剛口出狂言的小廝也並為在意。
一路上,童言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狀態,待將童莫下葬,仍是那副模樣。
童華在一旁冷笑,正欲上前責罵,卻被童伯公攔了下來。
童伯公知道童言為何如此,若是事情鬧開了,童家還不是顏麵掃地!
送走了童莫,童言在伶花兒和詩雅的照看下回了府。二人聽傳言,說是秦梓桐認罪受刑,她們見童言這幅要死不死的模樣,也知道這傳言並非空穴來風。二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忍觸碰到童言內心的傷痛。
這夜,童言睡的極其不安,夢裏,她見到被關在大牢中的秦梓桐受著非人的刑罰,最終被迫畫押認罪。
童言醒後渾身都被汗水浸濕,滿臉淚水,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著。她無法想象秦梓桐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認了罪,此刻的童言充滿了怒火,她要讓那些傷害過桐兒的人都付出代價!
童言睡意全無,起了身。
“言二爺,時辰還尚早,不多休息一會兒嗎?您已經兩天都未好好休息過了!”童左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她瞧了眼天色,外頭還昏暗暗的一片。
“這幾日你辛苦了,再多睡會兒吧!我出去透透氣。”童言一改前兩日的頹然,微笑道。
童左哪能放心讓童言一個人待著,連忙將衣服穿好道:“這三更半夜的,還是我陪著您一起罷!”
童言點了點頭應了。
二人在童府溜達了圈,童言不說話,童左也不敢吱聲。就這樣挨到了天亮。
“童左,找些信得過的下人陪我出去一趟。”
“是,言二爺!”
童左尋了五個小廝一同來到了童言的跟前。
童言看著這些人點了點頭,都是些時常替自己辦事的。
“那日帶著官差去大少奶奶搜查證據的那個丫鬟可還在府中?”童言出聲詢問道。
“可是那日做供的小婷子?”一小廝不太確定的問了句。
“對,就是她!”
“小婷子做完供之後就沒回來過了。”那小廝弱弱的說道,他想著,許是小婷子怕主家找麻煩,所以才不敢回來。
童言聽完臉上生出了些怒意,卻又將怒火壓下道:“大少爺出事前她可有什麽異常?”
幾人麵麵相覷,皆搖頭道:“二少爺,我們與那些個丫鬟可不太想熟,這事你得問問其他丫鬟了。”
其中一個小廝吱吱唔唔一副有事要說的樣子。
“你可是知道些什麽?”童言等不及問道。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記得沈大海還在童府時,就聽其他丫鬟多嘴說小婷子和沈大海的關係不清不楚的。”
童言聽後更是怒火衝天,:“你帶人去將沈大海和小婷子給我帶回來!翻遍淩雲城也要給我找出來!若是尋不到消息,你就別回來了!”
“是二少爺,小人定當竭盡全力!”
童言將尋沈大海一事安排好後,又帶著其他人去了縣衙。
“葛知縣最近回鄉探親,你們還是改日再來吧!”門前的衙役懶洋洋的說道。
“葛知縣家鄉在何處,我可以去拜訪的。”童言不甘心,繼續問道。她想知道此案的來龍去脈,她想知道這個葛知縣到底在此案裏充當個什麽角色。
“這我就不知道了。”衙役不耐煩的說著。
正巧王師爺從衙門內走出,童言自然不會輕易放他離開。她知王師爺在堂上替桐兒說了好話,並不想為難他,隻道:“王師爺可知我嫂嫂為何會畫押認罪?這其中,存不存在著交易?若是您知葛知縣的家鄉在何處,可否告知?”
王師爺看了看守門的衙役,將童言招呼到一邊道:“此案我覺得疑點重重,並不適合定罪,隻是不知為何,童大少奶奶卻畫押認罪,我到現在都想不通!處決一事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我恐怕不比你先知道此事。至於葛知縣回鄉探親一事,都是我對外謊稱的,其實葛知縣自處理完此案後就沒了蹤影。我看你是大力的好友這才同你說了實話,此事切莫聲張!”
童言點頭應了,同王師爺道謝後就離開了。
葛知縣失蹤一事和大哥的案子可否有關聯?童言一時間沒了頭緒。隻是那該懲戒之人還未得到應有的懲罰,童言將葛知縣一事先放在了一邊,命童左去趟曹媽媽的老家。
“你拿著銀子過去,告訴曹媽媽的兒子兒媳,越是折磨她,這銀子越多!待將她折磨死了,再來童府拿銀子!”童言雲淡風輕道。
童左知童言沒有開玩笑,忙應了。以往那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言二爺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童言又帶著剩下的小廝去了秦家。
秦木匠和秦母膽戰心驚的招呼著童言,他們不是沒有聽聞傳言,隻是一直不信,但見今天童言鐵青個臉找上門來,便知自家閨女必定凶多吉少了。前幾日家裏頭有賊摸了進來,二老就覺得不吉利,這之後竟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雖說那日後秦梓桐便沒有再回來過,但畢竟養育了她十幾年,感情終究還是割舍不掉的。
“秦旗木呢?”童言板著張臉問道。
“他,一夜都沒回了。”秦木匠如實道。
“那我就在這兒等著!”童言搬了個椅子坐在院子裏。
等了許久,秦旗木哼著小曲就回來了,進門瞧見童言一愣,隨即撒腿就跑。
童言怎會放過他,小廝們將他追回,拖回了秦家。
童言將心裏頭的怒火都發泄在了秦旗木的身上,隻聽得秦旗木被揍的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秦家兩老自然是攔不住,秦母沒了法子隻得哭天喊地的朝外求救,隻是又有誰敢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