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奔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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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旗木被童家的幾個小廝抓著, 由著童言發泄著怒火, 一頓拳打腳踢之後,秦旗木已然被打了個半死,疼的暈了過去。
童言看著已經昏死在地上的秦旗木, 頹然的停了手,許是剛剛用盡了全力, 竟是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言少爺!”童左驚呼著過去攙扶, 童言卻擺了擺手示意無事。她正不解,但見童言將腦袋深深埋入膝蓋之中,細如蚊蠅般的哭泣聲就這麽傳入了耳中。童左心疼的緊,隻靜靜的站在一旁默默守護著, 她知這幾日童言實在是太累了, 讓她好好哭一場, 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秦木匠見童言如此反應,便知外頭的傳言是真的了,自己一手養大的閨女就這麽去了, 心裏頭也是疼的厲害。他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已經被打的不像人樣的秦旗木, 除了心疼,心裏頭更多的是怨。他怨秦旗木這般不懂事, 將姐姐往火坑裏頭推。
童言發泄完情緒,抹了把眼淚,招呼了隨從,準備離去。
秦母一被放開,立馬衝過去要和童言拚命。卻被秦木匠給攔住, “你就讓他走吧!”
“他把我兒子打成了這樣,我憑什麽放他走!”秦母叫囂著。
童言冷不丁的回過了頭來,臉如惡鬼般猙獰,“他是殺害桐兒的幫凶!我饒他一命已是大發慈悲。”
秦母被童言的神情嚇得失了神,待反應過來時,童言早已離去。秦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待定下神來,忙去查看已經被打了個半死的秦旗木。
“我的兒啊!”一聲聲哀嚎又從秦家傳出。
童府。
童言回了府後就將自己關進了屋裏,明明已經身心疲憊,卻不敢閉上雙眼。隻一閉眼,噩夢裏的情景就不停的湧入她的腦海之中。
“桐兒,我會替你報仇的。”童言自言自語著,眼裏沒有了昔日的神采。她倒在床上,手捂著心口,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仿佛整顆心都不屬於了自己。她胡亂的伸手在床上摸了摸,將棉被扯入了懷中。
童言抱著棉被,心裏頭充實了些許,就這麽昏沉沉的睡著了。她先淺淺的笑著,夢裏頭的情景好似十分美好。隻是這笑意卻未能持續很久,隻一會兒童言便緊皺著眉頭,隨即又是一副驚慌失措之狀,她嘴中喃喃著“不要”,更是將懷中的棉被勒的更緊了些。
“桐兒,桐兒!”童言又一次被噩夢給驚醒,她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沉重的腦袋,隻覺得喉嚨幹渴的厲害,她下了床直接將茶壺拎起,大口大口的朝著嘴中灌著茶水。
童言顯然還未從噩夢之中回過神來,待喝完了茶水,仍是保持著拎著茶壺的姿勢,呆呆的站在那兒。
許久後,童言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又躺在了床上,她知道夢裏一定會見到桐兒的,隻是甜蜜的回憶卻是那麽的短暫,她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隻這麽糾結到了天明。
翌日,童左老早就候在了童言的屋前,見童言安然的從屋裏出來,這才安下心來,隻是她看童言一臉的疲倦,便知昨夜定是又做噩夢了。
童言不說,童左也不問,如同平常一般伺候著。
“童左,你去派人盯著秦旗木那兒,若是有人過去見他,記得好好查查見他之人的身份。待他的傷好了,若是出去,必定要派人跟著!”童言隨意的擦了擦臉,忽然想到了些什麽,忙吩咐著。
“童左明白!言少爺先去飯廳用飯,我去將這事安排一下再來伺候。”
待童左走後,童言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冷之意。她想著:或許那秦旗木早已和沈大海狼狽為奸,不然,那一千兩之事又是如何解決的?看來沈大海早已處心積慮的要對付自己。隻怪自己大意,若是當初能留份心眼,或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
童左將事情安排妥當後,便前往了飯廳,迎麵遇見了秋蟬。這幾日秋蟬借著替童夫人治病之由,留在了府中。
童左想到近日童言總是無法睡好,便叫住了秋蟬,想讓她開副安氣凝神的方子給童言,“神醫請留步!這幾日童府發生了太大的變故,二少爺她承受不住,夜夜做噩夢,不知神醫可否開幅良方,已解二少爺之愁?”
秋蟬點了點頭道:“不如帶我去瞧瞧二少爺,也可對症下藥!”
童左思量片刻應了,帶著秋蟬一同來到了飯廳。
童言命丫鬟將碗筷如同以前一樣擺齊,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顯得格外落寞。不久前她們一家人還其樂融融的一起用飯,而如今?就剩了她一人。
“言少爺,你這幾日的氣色實在太差了些,我正巧碰見神醫,就請他來給您瞧瞧。”
童言聽到了童左的聲音,緩緩的將頭抬起,瞥了秋蟬一眼,冷冷問道:“若真是神醫,為何治不好我大哥的病!就連我娘親昏睡不醒都不能醫治,何來神醫一說,我看就是庸醫!此等庸醫還留在府上作甚!”
此話一出,秋蟬卻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淡淡的看了看童言,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醫不好,隻是他們心有鬱結,不願自救。二少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事你莫要太過自責。逝者已逝,你要替他們好好活著。”
童言頗為複雜的瞧了秋蟬一眼,“心有鬱結?有何鬱結?你又是從何而知?”
秋蟬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道:“以二少爺目前的狀態,不宜知曉此事,二少爺還是先將自己的身子和心態調整好,再知道這事也不遲。”秋蟬說完,轉身離開。
童言愣在了原地,她想著:大哥和娘親心中又有什麽鬱結是自己所不知的?
童言看白胡老頭麵色沉重,忽然間有些不敢麵對。隻是這白胡老頭到底是何身份?又或許他的那番說辭,僅僅是不承認自己是庸醫的托詞罷了。想到此,童言的心裏才好受了些。
童言又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幾日,她囑托周博弈和王大力二人打聽著葛知縣的消息。桐兒死的太蹊蹺,而且毫無征兆!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又有何權力去執行死刑?童言聽王大力說近日會有巡案到訪,或許這是還桐兒一個公道的機會!
童言看了看銅鏡裏的自己,麵色饑黃,形如枯槁,她不禁搖了搖頭,這樣的自己如何能替桐兒討回公道呢!隻是她每夜都被噩夢驚醒,內心已經接近奔潰。大哥的死和秦梓桐的死對她造成了太大的傷痛,童言曾想,若不是自己愛上了嫂嫂,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若是自己能夠多留份心眼,或許沈大海便不會有乘虛而入的機會。
“童左!去讓那白胡老頭給我熬藥來!”童言自知不能自醫,也隻好借助安神湯來讓自己好好休息了。
童左見童言想通了,大喜,忙小跑著去請秋蟬開藥方了。
童言喝下湯藥,隻覺得全身暖嗬嗬的,還生出了些倦意。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好覺的童言,隻掙紮了一會兒,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然轉醒。這夜,她睡的很安寧,竟是夢到了初見秦梓桐的場景。
自此之後,童言每每睡覺之前,便會喝上這麽碗安神湯,僅僅過了幾日,氣色便好了許多。
這安神湯不僅能安神,還能讓她夢見以往的快活時光,童言越發的貪戀夢裏頭的生活,竟生出了永遠活在夢裏頭的想法。隻是還未替桐兒報仇,這種想法也僅僅是轉瞬即逝。
童言派了更多的人去打探沈大海和葛知縣的消息,但他們好似人間蒸發一般,竟是無跡可尋。童言空有滿腔熱血,卻無從發泄。每日隻沉迷夢境,無法自拔。
終於有一天,童言想起了白胡老頭的話,便讓童左將人請到房中細說。
這秋蟬讓童言屏退了下人後便將偽裝的□□撕了下來。麵對無比震驚的童言她隻是微微一笑,“好侄女,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你,你究竟是何人?”童言見她年輕貌美,卻管自己叫侄女,心裏頭的疑惑更甚。自己可從未讓她把過脈的,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
“我和你娘親一起長大,喚你一聲侄女也不為過。我也是梓桐一直想尋的師父。”秋蟬淡淡的說著,看像童言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這是怎麽回事?你要給我說清楚了!”童言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知是太過害怕,還是過於激動。
秋蟬從往事開始說起,不知不覺就將這個故事說完了。她見童言目光渙散,便上前安慰道:“此事你終歸要知曉,你莫要怪我狠心。隻是我後悔將此事告訴你娘親,竟是害的她不願醒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我什麽!”童言歇斯底裏的痛喊著,她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