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妃VS王爺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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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澗沒有答應母親的請求。

    但又不忍母親失望,隻好說傷好之後再作計較。

    昏迷時的重重深淵迷夢給他很大的刺激,不停輪轉的場景中,縹緲的人影從明珠般的少女長成皎月般的女君,然後周而複始,循環往複,不停輪回。

    大概是受傷前最後的心神都被她占據,所以才會如此吧。

    怎麽會舍得離開。

    秦母心軟,沒有再勉強剛剛醒來的兒子答應自己的請求。她躲開兒子的視線偷偷拭淚。一邊高興,一邊暗自隱憂。

    她每天都能看到兒子對著賞賜發呆,做噩夢也會胡言亂語,整個人因為重傷在身而憔悴萎靡,臉色也蒼白嚇人。甚至有一天早晨去看秦澗,看見他緊緊抓著王妃所賜之物沉睡不醒。

    秦母心驚,他的感情到底已經到了何種地步?怎麽會這樣呢?兒子是什麽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呢?那是主君之妻,還是他的恩人啊。

    當然除了這些世俗的眼光,秦母更加心疼兒子。為什麽要承受這種求而不得的痛苦?為什麽要掛心一個不可能的人?這完全就是癡人說夢啊。

    她徹底打消了給秦澗娶親的打算,隻盼著他先趕緊熄滅心中的念想。

    *

    蜀王府內,後花園的一處臨水閣樓。

    侍女撥動珠簾,腳步輕緩的走到美人靠前,低聲道:“王妃,瀟湘苑那邊傳來消息,側妃有喜了。”

    王妃原本斜靠在美人靠上,聽了侍女所言,眉目未動,神情淡然的抬手往碧水中灑了一點魚餌,池中錦鯉頓時爭相追逐。

    她淡聲道:“也是時候了。”

    這句話旁人聽來莫名其妙,侍女卻明白她的意思。圍獵之前,喜歡熱鬧的側妃突然說不去圍獵盛會,這其中肯定是有緣由,仔細一查就能查到大概,恐怕是側妃擔心月份尚淺,怕出了什麽意外。這時候腹中胎已穩,也就放出消息了。

    水中的魚兒啄完魚食,又要四散遊開,王妃將手中最後一點投灑下去,衣袖飛揚,露出一截素白的皓腕。

    她吩咐道:“把那些東西再給側妃送回去。”

    侍女垂首答是,轉身又悄然離去,害怕驚跑了水中的魚兒。

    至於要怎麽送回去,就是他們要操心的事情了。侍女暗自腹誹,側妃也太過心急了,王妃有孕以來,先是暗害,暗害不成又千方百計也懷上身孕。堂堂親王女眷,重臣之女,竟然如此目光狹隘。

    又過兩日,瀟湘苑內。

    側妃靠在床上,神情癲狂,她捂著小腹陰狠的說道:“是她!一定是她!給我查!查出來把證據交到王爺那裏!”

    心腹領命去辦,但是查回來的消息卻另她為難。東怡齋和錦繡閣還有城外的幾處莊子,其實是側妃的陪嫁,但是這些都未過明賬,是如夫人私底下給的,所以外人並不清楚。結果側妃流產,查來查去,問題卻出在自己的東西上,說出去讓人覺得可笑,細想卻又可怕。

    白家到底是在蜀地盤根錯節經營了多年的。

    這件事隻好不了了之,側妃就像貓被掐住了脖子一樣覺得憋屈至極。她隻對蜀王說是自己不小心所致。順便哀傷自責,以換取蜀王的憐惜。

    側妃小產之事蜀王沒怎麽放在心上,實在是因為他從小到大見的多了。而且他私心認為,嫡庶之間,年歲相當也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他對此事竟然一笑置之,隻送了一些奇珍安撫。

    他關心的另有其事。

    圍獵上的刺客竟然在重兵把守的大牢裏不見了蹤影。他命人徹查,結果順著線索一路追查過去,查到了京城那邊,然後痕跡就被抹去,什麽都查不到了。

    是誰,是皇兄嗎?他已經知道了?不過知道了又能如何,皇兄性子溫吞根本不會拿他怎樣。

    雖然心裏如此自負,蜀王還是給太後去了一封密信。

    *

    又過了幾月,天氣轉涼,秋意漸濃。

    朝廷征調大軍防秋戍邊,以防北狄趁著秋高馬肥之時南侵。蜀地的朝廷駐軍也被調走了一部分。

    駐軍剛走,蜀王就招來門下,商議著要去巡視封地。這次順便帶上了側妃。

    *

    蜀王和側妃一走,蜀王府徹底清靜了下來。

    但是這四正方圓的府邸顯然不討女主人的喜歡。蜀王剛走,王妃就命人收整行裝往山上去。

    夏季綠意盎然的山林此時已經染上了各種絢爛的色彩,層林盡染,疊翠流金。金黃的樹葉,火紅的楓葉,漫山遍野的隨風搖擺。

    王妃一行的車馬就順著蜿蜒的山路行入了這莽莽蒼蒼的秋意畫卷中。

    *

    秦澗的傷已經大體無礙了,但是秦母擔心,強留了他在家中。

    他聽聞王妃去了山裏,眼中染上光彩,隱了行跡沿著熟悉的道路往山裏而去。

    山上閣樓之外,層層疊疊的楓葉在風中招展,金烏將落未落。王妃端坐在窗前,就著白日最後的餘光靜靜的翻閱書卷。

    天色很快黯淡下去,侍女進來掌上燈燭,就悄聲退出去。王妃背後貼上了一副溫熱的身軀,她被人從背後擁住。

    兩人都靜默不語,秦澗原本有滿腔的相思,此時卻什麽都不想說了。

    王妃終於轉過身去,素白的手以不容拒絕的姿態解開青年的衣服,直到露出他寬闊的胸膛。胸膛的正中,一道可怖的傷疤猙獰的趴在那裏。

    王妃凝視著可怖的傷疤怔怔不語,她抬起手溫柔的觸摸他胸口的傷,輕聲問:“疼嗎?”

    傷口早就不疼了,但是被女子的手摸的酥□□癢,她一向清明的目光又變成波光瀲灩的湖水一般。秦澗又醉倒在王妃湖光一樣的眼波裏,他聽見自己心底深處傳來歎息,這是你的魔障,別再掙紮了。

    他抓住王妃的手,拿到嘴邊親吻:“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但是我的心卻每一次念及你時隱隱作痛。

    王妃另一隻手的指尖拂過秦澗的眉眼:“你還要躲著我嗎?”

    “不躲了。”再也不躲了,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你了。

    女子溫軟的唇印了上去,秦澗俯身相擁,親吻懷中的愛人。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了。隻要她不厭棄我,我就算躲著黑暗中享受這甜蜜也很滿足了。

    世人求愛,刀口舐蜜,初嚐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

    時間白駒過隙,冬日來臨。

    蜀王巡視幾月未歸。白鴿送來消息,是在九邙山觀看練兵。

    王妃一直到落下了幾場茫茫大雪,山上積玉堆瓊,銀白一片的時候,都沒有下山。也不能下山了,她身子雍容沉重,眼看著就到了懷胎十月。

    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王妃腹中的生命終於折騰著降臨了。產房中有早就上山陪伴的白家女眷在側,秦澗無法近身。

    他焦急如焚也沒有辦法,就趴在房頂關注著王妃的動靜,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積雪的冰冷。

    王妃從來喜怒不行於色,人前人後從不失儀態。卻在生產的時候嘶聲痛呼,掙紮不已。

    秦澗的心都要碎了,這個自己舍不得傷害一絲一毫的女人卻要承受這種痛苦,他對蜀王的惡意又添了幾分,對王妃的孩子也多了幾分不喜。都是他們,都是他們才害的王妃受這樣的苦。

    掙紮了一夜,終於傳來嬰兒啼哭的哇哇聲。秦澗仔細的聽著房內的人說一切安好,他才心神大鬆,仰麵躺在屋頂上。剛好在這時,晨光穿透層層烏雲灑落下來。天亮了。

    秦澗直等到夜深人靜,才悄然的閃進王妃的房內,點了侍女的睡穴。他俯到床邊,目光注視著床上即使睡著也滿臉倦容的女子。他害怕女子受了一丁點的寒,又將素白的雙手放進暖被中,隨即親親她合上的眼和玲瓏的鼻尖。

    這麽輕柔的動作還是將王妃驚醒了,她伏在秦澗懷中,聲音沙啞的問:“有沒有看到孩子?”

    秦澗低聲答:“沒有,孩子在白夫人那邊照顧。”

    “王爺還未歸,孩子的名字還沒有定下。得先給他取個乳名平時用,你覺得叫什麽好?”

    秦澗沒有多想為什麽取名字的事情要問他,他心中對蜀王的惡意上來,隨口道:“乳名用賤名才好養活,多有叫阿貓阿狗的。”

    王妃不語。

    秦澗懊惱,他隻記得這是蜀王的孩子,一時忘了是王妃懷胎十月曆經艱辛的血脈親子。

    第二日白夫人來問孩子叫什麽,王妃看見屋角窩在美人榻上的兩隻白狐狸,淡聲說道:“小名就喚阿狐吧。”

    *

    又過一月,蜀王終於姍姍而歸。

    王妃也帶著裹的嚴嚴實實的小阿狐下了山。

    作者有話要說:  秦母:兒子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秦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