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妃VS王爺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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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歸來的時候是千餘黑衣甲兵護送,煊煊赫赫,揚威曜武。和上次從皇城歸來的低調相比,這一次可謂其勢洶洶,威風凜凜。
王妃身體不宜受寒,這次隻在門前相候。蜀王下馬後不待她下拜,就體諒的扶住了她,柔聲道:“辛苦王妃了。”
側妃也上前盈盈下拜,嘴道恭喜,手卻無意識小心翼翼的護住肚子。
王妃輕飄飄的看了側妃腹部一眼,側妃捂著自己的肚子後退,心中有些發虛。蜀王見此替側妃解釋,之所以回來的晚,是因為側妃有孕,路行緩慢。
王妃可有可無的頷首應答,一行人轉入了朱漆廣亮七九門釘的高牆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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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狐沒有抱出來吹寒風,他窩在暖閣的小被窩裏呼呼大睡。蜀王站在床前興致高昂,俊顏神采飛揚。看了許久才記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他拉著王妃和他前去書房,為孩子定名。
書案上,侍從利落的鋪上白紙,備好筆墨。蜀王一邊淨手一邊說道:“孤早已為麟兒備下名字,隻是不知道先來的是女兒還是兒子,所以遲遲未定。”
他執過筆墨,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對站在一旁的王妃問道:“你覺得哪一個字合適?”
王妃眉目低垂,濃密的睫毛掩住眼眸,她抬手拿過蜀王手中的筆,圈住了淵字。
蜀王大喜,說道:“好!潛龍騰於淵。”他內心覺得這是某種征兆。
定好名,就快馬傳信到京城上宗碟。但是蜀王卻並不提討封定嗣之事。王妃也並不多言。
其實這是側妃溫言軟語相求多時的結果。她以為是蜀王應了她是心中的天平偏向與她,卻不知是因為蜀王心中想,這實在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側妃鑒於上次流產,這一次養胎防得滴水不漏,就怕王妃再施以毒手,但是防來防去,卻發現王妃毫無動靜。
蜀王對還在繈褓中的長子很是喜愛,絨絨的卷發配上黑亮的眼睛,醒著的時候見人就歡暢的笑著,讓人解憂,因而他時常過王妃處看望。側妃心生不滿,想要破壞這種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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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狐還不能翻身,王妃手中拿著一串晶瑩的瓔珞緩緩的左右晃動,引的阿狐睜著一雙琉璃般大眼隨著擺頭,還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
過來稟事的侍女怕帶進寒氣,在門口輕聲道:“王妃,瀟湘苑那邊傳信,說王爺昨晚幸了一名女子。”
王妃一邊思索,一邊繼續逗著小阿狐。似是想出結果,才說道:“王府的侍妾之位空缺多時,王爺既然有意,就把那人提上來吧。”
侍女帶人領賞謝恩略去不提,側妃卻咬碎銀牙,她原本讓心腹侍女勾引王爺,是為了引開王爺在長子身上的注意力,固自己的榮寵,卻不想王妃直接釜底抽薪。
侍妾雖然是側室之流,但是也是王爺的女人,雖然上麵依然壓著王妃和側妃這樣的貴主,但是對下也算是半個主子了,若是再得寵,往上一步不是不可能。
頓時人心浮動起來。
而蜀王本欲以一個慎獨克製的賢王示人,不貪女色,不重兒女私情,但這不意味著他真的不愛美人,之前介於依仗白家之勢,他還忍著,現在一見側妃親自送上美人,王妃又為那女子提了身份,加之巡視封地之後,自己已是兵強馬壯,他躊躇滿誌,慢慢變的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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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蜀王之前未歸,小公子的滿月並未大辦,隻給翹首以盼的賓客傳言,百日時大賀,並擺上三日流水宴。
流水宴秦母也去湊熱鬧了,她心中還想王妃有了自己的孩子秦澗總該滅了自己的心思。秦母對秦澗毫無辦法,王爺巡視封地之前他傷未痊愈所以並沒有跟去,現在傷好了,就又回王府當值。因為舍身相護的原因,王爺比之以前對他多了幾分信任。這卻讓秦母越加憂慮。
流水宴上,過往客人流水一般絡繹不絕,珍饈美味源源不斷的送上,撤下狼藉的殘羹剩菜換上新鮮佳肴。
秦母和鄰人相約一起前來,她們正四處張望著空位。突然聽聞旁邊一位賓客興致勃勃的道:“…跟隨我家主人昨日進了王府,還看見了小公子。”
另一位賓客來了興致:“快說說小公子長什麽樣?”
“那還用說,富貴人家的孩子,肯定都是白皮嫩肉的,不過少見的是,小公子頭發是卷的!”
“是嗎?”
“我家主人說,是因為皇家先祖有胡人血統。”
聽見別人談論嬰兒的頭發卷曲,秦母心中疑竇頓生,她不自覺跟隨談話兩人的腳步遊走,手中的筷子也隨便亂夾,根本沒有注意到吃到的都是什麽。隻想再多聽到別人談論幾句小公子的事情。
彎月掛上屋簷的時候秦澗下值回家,秦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她問秦澗:“王妃的孩子你見過了吧?”
“見過了。”
“長的什麽樣?”
秦澗不知母親已經知道了他的隱秘,回答道:“王爺內眷,不好仔細看。”
秦母盯著他默然無語。轉頭又去想其他的辦法。她輾轉打探王妃行蹤,想要見那孩子一眼,她心中始終惶惶,壓的自己快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打探到王妃某日會回白家賀壽,她便躲在白家附近,一看見王妃出來就假裝崴了腳跌在地上。怕引起不了注意,還裝痛大呼。
王妃聞聲停下了腳步,見到是她,就行步過去,溫聲問道:“老夫人可還好?”一邊示意侍女扶她起來。
秦母趁機看向那位嬤嬤的懷中,卻不由有些失望,小人兒此時正睡著了,閉著眼睛,大半張小臉埋在繈褓裏,根本看不出什麽。
她剛要收回視線就和王妃沉靜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秦母慌亂的低垂下頭。王妃沒有再多說什麽,命了侍女送她回去。
秦母一路上輾轉反側,糾結來糾結去,最後在侍女轉回時,拿出一雙她精心做的虎頭鞋央侍女呈上王妃,說王妃對□□恤,她多次受到照拂,隻能以此表達一番心意。
侍女推拒不得,無奈的帶著這雙鞋回王府。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街道的轉角,一個人疑惑的看著這一幕。
而隔日那鞋子就出現在小阿狐的腳上。
秦母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她原本隻是試探一番,粗鄙之物,王府之子金尊玉貴何必委屈自己?除非是王妃明白了她的試探,給了她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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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過了一年,小阿狐已經可以磕磕盼盼的走路了,蜀王這日帶了他到書房玩耍。
正逢秦澗前來複命一件要事。他地垂頭正稟報詳細,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歪歪斜斜的走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蜀王寵溺的笑道:“這小子,見人就抱。”過來要將阿狐抱起。
但是阿狐嘴裏咿咿呀呀不知道說著什麽,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大腿不鬆手,還手腳並用的往上爬。秦澗怕他摔倒,大手一撈就抱了起來。
蜀王搖頭無奈的笑,他對著秦澗道:“看來要先把他送走我們才好談事。”順手指了指門外候著的侍女。
秦澗低頭答是,抱著阿狐往外走去,要交給門外隨侍的侍女。
男子步伐沉穩,身子修長矯健,小阿狐坐在他的臂彎裏格外開心,伸著手要去拉扯秦澗腰間的劍柄,秦澗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他一下就乖乖的消停下來。
蜀王站在背後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莫名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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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大臣趙日正再次上書削藩。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今上在他朝堂陳辯完,誇讚了一句“大善”。眾人知道,這是勢在必行了,隻是明旨未下。
諸王開始動作起來,紛紛上書陳情,朝中半數臣子聯名彈劾趙日正,言及離間宗親君臣,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麵。但是今上抵住了層層壓力,護住了自己忠心的臣子。
這更加激起了幾路諸王的反抗之心,蜀王趁機加緊聯合四處,其中包括試圖讓白家參與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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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蜀王的更加信賴,秦澗已經接觸了更多蜀王隱在水麵下的事情,他察覺到亂象將起,他想帶著王妃離開。
明月夜,閣樓裏。秦澗半跪著環住已經幾月未見的人,問出他最想問的話:“跟我離開吧?”
王妃抬頭看他:“離開?去哪兒?”
“隨便去哪裏都好啊,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西域,去南疆,或者我們出海,”秦澗越說眼睛越亮,帶著希冀看著王妃,隻盼望她能輕輕點一下頭,“對啊,我們可以出海…海上蹤跡難尋,他們要找到我們就很難了。”
王妃沉靜的看著他,她背對著窗戶,窗外暗色的夜空明月高懸,晚風灌進來將她的衣袖吹的翻飛起伏,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秦澗被心中所想驚到,他跪在地上,緊緊的摟住王妃的腰。
王妃輕歎一聲,手撫上他的臉:“你能棄家中慈母不顧嗎?我以王妃之身跟你奔逃,我的家族不會受牽連嗎?”
“……我怎麽不知,但是……”
王妃退出他的懷抱,彎下腰直視著這個男人,輕聲道:“再等等,我們再等等,好嗎?”
“好。”秦澗順著她的話回應,一個字說完就欺身吻上柔軟的唇。
灼熱的呼吸,滾燙的靈魂。
窗外的月光靜靜的籠罩著大地。
明月何時入我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