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將軍VS同袍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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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沉沉的天穹之下, 萬木凋零,寒風刺骨, 瑟瑟的北風順著掀開的垂簾縫隙卷了進去,將帳中站立的人衣衫發絲帶起在空中激舞。

    有些陌生, 更多的卻是深入骨髓的熟悉。

    秦澗沉沉的望著長身靜立的人影,她以往如瀑的黑發束在腦後, 麵容略微修飾多了幾分英氣,飛眉斜斜入鬢,鳳目眼尾微挑, 黑濯石一樣雙眸目光沉靜。

    秦澗寒星一樣的雙目變的幽深。

    他抬步入帳, 一步步的走近站在原地的人, 一步之遙的時候才停下。他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說什麽?說他的迷茫疑惑,說他輾轉隱忍,說他的怒痛難當?他一邊承受乍然歡喜之後的落空,一邊還要每日麵對一無所知的好友,愧疚和思念交織成了無可傾訴不能言說的折磨, 日日如鈍刀一樣在胸腹中刮過。

    直到一月前,調令下發, 他和謝宣都各帶了一支隊伍往北地野訓, 不用再日日相對, 折磨才稍減。

    秦澗想了很多,但也隻是過了短短一瞬。

    他垂首看著身前的女子,神色冷硬, 聲音有些粗糲沙啞:“白姑娘,久違了,尋我何事?”

    白慎微的目光迎向他沉沉的眼,聲音依然流泉一般,澄澈又清冷:“當日不告而別,事出有因。”

    秦澗短促的笑了一聲,她平平無波的語氣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暗火,他嘲諷的道:“所以白姑娘這是,隔了三月之後像我解釋?”

    他突然垂下頭顱,溫軟的唇湊到女子的耳邊,暗啞的低語:“那日怎麽樣?白姑娘可還滿意?”

    說罷就側首去看白慎微的神情。

    白慎微靜靜的看了他片刻,眸中突然流露出淡淡的一絲倦意,她一言不發,就要繞開他往帳外行去。

    秦澗雙目一縮,內心突然泛上無邊無際的恐慌,他轉身從背後單手將女子緊緊的抱進懷中,原本裝出的冷硬態度瞬間軟化,垂首在她耳邊顫抖的低聲喃喃:“別走…”

    另一隻手上的頭盔一聲悶響落在地毯之上,雙臂緊緊的環住身前的人:“求你別走…”

    擁抱的雙手都開始微微發顫,秦澗喃喃:“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

    他的嗓音更加暗啞,幾不可聞:“三個月…三個月…我每天都在想…為什麽?”

    “為什麽對我好?為什麽不拒絕我?為什麽突然消失?為什麽折磨我?”

    白慎微原本繃緊的身體漸漸軟化,她閉了閉眼,似是無奈,隨即柔軟的雙手搭在男子緊扣在腰間的大掌之上。

    大掌在她的示意下乖順的略微鬆開些許,白慎微就在男人的懷抱中轉身,她直視著男人情緒翻湧的雙眼,低柔的說道:“都說了,無意折磨你。當日確有急事,情形不便傳信,我以為我們已經這樣,你總該定下心來…”

    朱唇開開合合,吐出的聲音有如天籟,秦澗突然垂首不管不顧的狠狠吻住了眼前的紅唇,親吻激烈而瘋狂,似要將身前的人吞吃入腹,好似這樣心緒就不會一直跌宕起伏。

    女子身軀靜止的一瞬,隨即閉眼接納,而她的迎合迎來新一輪的瘋狂。

    她原本扶在男人手臂上的手環住麵前的男人,一下又一下的在鐵甲上輕柔的撫著他的背。

    秦澗焦慮惶恐的心突然就在女子的手下被安撫,激烈的親吻變的溫柔。

    屋外寒風嘯嘯,屋內卻冰雪消融。

    這時正好帳外傳來親兵的低聲稟報:“將軍,大帥召見。”

    秦澗戀戀不舍的放開懷中的人,啞聲道:“你…”

    白慎微從他懷中退開,長睫微閃,輕聲道:“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隨即說了一個客棧名:“我在這裏等你。”

    秦澗的目光依然緊緊的鎖住身前的女子。白慎微抬目,原本無波平湖一樣的雙眸此刻淺淺的蕩開醉人的波光,她輕聲道:“這次不會不告而別。”

    頃刻之後,一身黑甲身姿挺拔精壯的男人往中軍主帳行去,而親兵也帶著來人從少有人至的地方離開。

    將帥私令,一向是用來做一些隱秘暗事,持令者可直接麵見將帥。親兵好奇的想,眼前這位風度翩然,卻是暗探之流嗎?

    *

    寒冬之夜深邃暗沉,天際沒有一絲星光。連綿的山脈,千裏的平原,方印一樣的城池和高低錯落的樓閣,都隱藏在沉沉的黑暗裏。

    客棧的房中也是一絲光線也無,床上的人安靜的沉睡。突然窗戶一聲清響,冷風灌入,下一刻又被隔絕在外。

    床上的人一瞬間就醒了,擁被而起:“秦澗?”

    寒涼的身影靠近,雙臂環住被中的人,在黑暗中尋到溫軟紅唇所在,就俯身急切的吻了上去。

    不過多時,濃墨一樣深沉的黑暗中就傳出曖昧的聲響,衣衫盡退,身軀相貼,女子的細膩綿滑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歎。

    明明冷夜夜行,男人的身軀卻如火爐一樣滾燙,他緊緊擁抱著懷中的人,一邊纏綿的吻著,一邊不斷的送入,女子的輕吟盡數被他吞入腹中。

    氣息粗重紊亂,曖昧的聲響越來越急促,扣在男人肩上的纖長手指緊緊的陷阱肌膚裏。

    一聲低沉的悶哼之後,男人繼續啄吻女子高揚修長的玉頸。他為她魂顛夢倒,他對她如癡如醉,想要她,想要她的身心,想要她的一切。

    濕熱的吻在頸間流連片刻,又一路往下。

    暗中修長的雙腿突然繃直,女子平時清冷的聲音此刻婉轉迷離:“你…”

    但是下一刻就被帶入猛烈的旋渦,除了壓抑的低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很久之後才雲消雨散,三月惶惶不安焦慮痛苦的心暫時得到安撫。

    秦澗將女子擁在懷中,手中的細膩綿軟讓他忍不住又垂首在她圓潤的肩頭啄吻,女子伸手擋住,他就咬住一截指尖,輕輕的咬磨。素手一顫,想要收回,他才停下動作,隻將人抱住。

    白慎微的嗓音低啞:“你想知道什麽?”

    秦澗鼻尖在她的發間輕蹭,在她耳邊低聲喃喃:“我想知道所有。你既然是白將軍之女,為什麽會殺烏圖,為什麽又來浠水關?如果是因為婚約之事,那為什麽又和我……”

    白慎微似是累極,伏在他精壯寬闊的胸前,低低啞啞的說了白將軍之死和暗探密信之事。

    秦澗隻思考了一瞬,就繼續追問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那為什麽和我…”

    黑暗之中,溫軟的唇如同重陽之夜一樣親吻了一下男人滿是胡茬的下巴:“你說呢?”

    呼吸一窒,期待得到委婉的證實,狂喜如海浪一般席卷而來,黑暗之中秦澗覺得自己控製不住上揚的唇角和舒展的眉眼,他顫聲接著問道:“我為謝大帥帳下,你為什麽願意告訴我這些?”

    下巴又被親了一下。

    “和這個的理由一樣。”

    心潮翻滾湧動,秦澗忍不住想要重新沉淪極致的歡愉,但是他極力克製了自己,維持眼下的安謐:“現下要繼續查嗎?”

    女子在他懷中輕輕頷首,發絲摩挲之間麻麻癢癢,秦澗輕柔的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嗯,查兩年前老將軍的去向,就算最後和謝府無關,這件事總要查探清楚。”

    “我來查,你不要再去謝府。”秦澗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強硬,又放軟了聲音繼續道:“好不好?”

    尾音輕柔上揚,懇求被他說的如同撒嬌一樣。

    白慎微聲音低低的回他:“好。”

    浮浮躁躁明明暗暗的情緒如紛揚的塵土,終於落定。秦澗側首在女子的額間印下一吻,隨後是,眉,眼,玲瓏的鼻,溫軟的紅唇。

    人影重新倒入被中,旋旎風光又起。

    一夜不知饜足的征伐,最後在精疲力盡中睡去。

    迷夢之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問:“辰時了,不回營嗎?”

    他眼也未睜含糊的回答:“明日休沐。”

    他閉著眼尋到柔軟的手緊握掌中,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秦澗太累了,野訓本就熬人,一路疾馳歸營又正好重逢佳人,和謝大帥談了半日軍事後又匆匆夜行趕來,他一刻也不能多等。

    秦澗再醒來時已經是暮色暗沉,女子正坐在窗邊看向窗外虛空,她的頭發重新披散下來,寬大的衣袍遮住了修長的身形。

    昏暗的天光照在她靜雅美麗的臉上,竟讓她看起來有些不真實的滄桑之感。

    秦澗翻身坐起,出聲喚她:“慎微。”

    白慎微回頭,對他淺淺一笑,似乎剛才的一幕隻是秦澗的幻覺。

    *

    兩人用過晚飯,秦澗就往營中而回,離開之前他又為女子簡單的易容,將明珠斂去光華。

    一路上,秦澗坐在馬上皺眉沉思,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呢?

    直到黑馬行到營前,迎麵而來一隊千人的黑甲隊伍,為首之人正是謝宣,他比秦澗完了一日野訓歸來。

    秦澗這才恍然記起,隻顧著確定女子的心意和沉溺歡愉,忘了和她說退婚之事。

    謝宣也看見了秦澗,他讓副將領著隊伍歸營,摘下頭盔驅著馬來到好友身邊,笑著道:“一月不見,是不是該老規矩,練武場走。”

    秦澗心緒複雜,麵上卻清朗一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