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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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對遠東的奢華和神秘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 當親眼看到的時候, 巴黎的市民都傻了!

    徹徹底底地傻了!

    好吧,粉塵爆炸, 這是麵粉存儲、運輸過程中的一個常識。當麵粉微粒在空氣中的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遇到明火就會爆炸。因此,在麵粉的磨製、裝袋、運輸過程中要注意安全。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史料和相關作品裏麵, 提到西方大宗的糧食交易的時候隻會說大量的麥子如何如何, 而絕對不會說大量的麵粉貿易。

    這裏麵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粉塵爆炸。

    關於這一點,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但是經驗卻讓兩位百萬富翁早早地做了一係列的安排。但是, 這些安排拿到那些遠東人的麵前之後, 那些遠東人都搖頭否定了。

    隻在白天搬運晚上休息?什麽鬼!他們才不要在這河上繼續呆著呢。

    因此, 在巴黎市民的眾目睽睽之下,那些遠東人提出,加班加點,哪怕是給出雙倍的糧食做報酬也要在最短的時間裏麵把船上的麥子、麵粉卸下。至於照明問題, 直接用[照明術之光明法球]代替火把, 從監工到工頭再到搬運工, 統統不許吸煙不許攜帶、使用明火……

    巴黎市民都傻了。

    雖然巴黎城裏麵已經有兩位神甫拿著聖銀十字架煉成了光明法球,因此受到了無數的信徒追捧, 幾乎被當成聖徒了, 可是這些遠東人呢?

    竟然拿著光明法球當照明術!

    雖然用光明法球當照明術真的很威風很有逼格啦,可是,你們也該考慮一下剛剛經曆了一場浩劫的巴黎市民的感受啊!!!

    不止是光明法球, 還有隨後的運河工程。

    在巴黎人的印象裏,開挖運河,怎麽也該是雇傭數以萬計的平民,然後吭哧吭哧地用鐵鍬把土挖出來,再用扁擔啥的把泥土運到別的地方丟掉或者堆起來。

    巴黎人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遠東人竟然是用這種手法開挖運河:

    拿到運河的相關圖紙之後,船隊裏的負責人直接要求巴黎市長對運河範圍之內進行清場,等那些地方沒有人之後,船上這才發出了信號,然後,大約過了十五分鍾,天上呼啦啦啦地飛下來一大堆人——這些人原本都是在盧瓦爾河口外的尖底船上等候的趙長卿帶來的將士,足有一萬兩千人。對於巴黎市民們來說,從巴黎到盧瓦爾河口的距離可不短,可對於這些人來說,排著隊,禦劍慢慢飛也不過十五分鍾,如果是趕時間,五六分鍾就能夠搞定了。

    這些人並那些平底船上有空的船夫,排成兩列,構成了兩道人牆,將預定的運河夾在了中間,然後,他們每人都拿出了一把小小的玉質短劍——不,與其說是玉質的短劍,還不如說是縮小了的玉圭,因為沒有劍柄,而且還隻有三寸長兩指寬。

    這種玉圭就是五級坤之術[地脈湧動]的施法介質。

    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單人使用[地脈湧動]最多也隻是讓大地起伏一下,給人腳下使個絆子,還未必有基礎法術[法師之手]來的節省魔力、反應迅速。可如果是在軍團戰中,比方說大量的魔法騎兵開始衝鋒的時候,這個法術能夠發揮的作用就大了。

    它本來就屬於戰爭術法類,魔法軍團的人數越多魔法效果就越好的軍團魔法。

    不過,用來開挖運河也非常好用就是了。

    伴隨著這些玉圭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兩隊人牆中央的地麵也開始起伏,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大,在巴黎市民的目瞪口呆之中,地麵就宛如海浪一樣起伏,中間的地麵卻不住地下沉、下沉再下沉,然後向兩邊擴散。

    摩西分海算什麽?他能夠分開大地嗎?他能夠讓巴黎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裏麵出現一條嶄新的、寬近百米、深超過十八米的新運河嗎?

    不得不說,趙長卿事先帶著人去開望鄉河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看,他的部下們不是已經成了熟練工了嗎?

    還有那些巴黎市民們,他們哪個不是目瞪口呆?

    雖然曹默和白振翎兩個在開挖望鄉河的時候也是這副沒見過世麵的蠢樣,不過現在麽,作為開挖運河的主力,他們當然可以高傲一下,順便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在修行之前,在他們的眼裏,那些修行者都是仙人一般的人物,剛剛在上,連王侯都比不上那些仙人的金貴。可是跟著郡公修行之後呢?除了掌握了一些仙人的法術之後,他們的社會地位好像沒有什麽變化:農民依舊是農民,工匠依舊是工匠,士兵依舊是士兵,官吏依舊是官吏……

    簡直不能更失落好吧!

    他們都以為他們自己進入修行的姿勢錯了,所以完全感覺不到修行的高貴好吧!

    運河開挖完畢,當塞納河的河水填滿了這條運河,聯通了塞納河和盧瓦爾河,曹默和白振翎就整隊帶著各自的部下,跟在豹騎營的後頭,又呼啦啦地飛回去了。

    不能跟這些歐羅巴人多嘴,會降低逼格的。

    等那些將士們離開了,從九品典簿高信仁就拿著文件來找巴黎市長費迪南·拉斐特的時候,這位一慣八麵玲瓏的剛剛爬上市長寶座的大商人還在發愣呢。

    直到他的秘書反應過來,悄悄地提醒了他,費迪南·拉斐特這才拿出手帕開始擦汗:

    “哦,先生,請原諒我的失禮。畢竟,畢竟我們巴黎……不,法國……不不不,應該說,在歐羅巴,從來就沒有人這樣,這樣……我是說……”

    “我能理解。”

    高信仁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他本是郡公府的內侍,如何拿架子如果讓人不敢小瞧了去,這是他們這些閹人從進入內府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學習的內容。以前這些手段被用來在何文秀等士大夫麵前維護他們可憐的自尊心,而現在麽,則是他們在跟這些歐羅巴人打交道的必要工具。

    準則啥的,郡公已經提醒過了,但是具體的,還要看他們自己。

    “我想,運河工程的消息傳開的時候,巴黎的平民肯定想過借機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是,是的。”費迪南·拉斐特連連點頭,“不止是法國,歐洲各地都在鬧災荒,巴黎的糧倉差不多都空了。”

    說到這個,拉斐特就忍不住開始搓手。

    沒有辦法,作為巴黎市長,巴黎的乞丐越多,就越容易鬧暴動,一旦巴黎鬧暴動,他的政治生涯就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拉斐特的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哭泣聲,把高信仁嚇了一跳。

    拉斐特非常惱火,一疊聲地叫衛兵把那個注定了要破產的家夥丟出去。

    高信仁非常驚訝:“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請不用在意。不過是一個妄圖討好殿下,結果做了多餘的事導致自己即將破產的家夥而已。”

    作為巴黎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大銀行家,菲利貝托·奧利和貝利·富蓋在運河工程中為趙長卿跑腿,雖然中間曾經一度瀕臨破產,最後卻拿到趙長卿的委托書,因此家財瞬間翻了至少一番,並且因此一舉成為第三等級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個即將破產的倒黴家夥呢,他也想搭上趙長卿,因此在菲利貝托·奧利和貝利·富蓋兩人為市民拆遷一事傷盡腦筋的時候,他把巴黎的貧民、苦力都集中起來,跟這些人簽訂了契約,就等著運河工程開始的時候大賺一筆。

    不得不說,這個人很有膽量也很有魄力,如果沒有[地脈湧動]的話,趙長卿還真的不得不用糧食跟他換取人力。

    可是現在,一個[地脈湧動]成就了一條寬闊的運河,而且還十分自然地把運河河床壓實了,不用擔心運河存不住水。這個商人自然就隻有破產一條路可以走了。

    高信仁不是笨蛋,不過是短短幾句便讓他明白了關竅。

    如果是趙長卿在這裏,他說不定會發發善心,給這個商人一條活路,不過換了高信仁,他可沒有這麽好的脾氣。

    他隻是點點頭,又問:“關於藍色美泉宮和利穆讚大區的相關手續,我應該找誰辦理?”

    “哦哦哦,我很抱歉,先生。這兩個都不歸巴黎管轄。”

    “我聽說巴黎是法蘭西的首都。”

    “是的,巴黎是法蘭西的首都,但是先王把宮廷和權力機構搬去了凡爾賽。”

    “我明白了。感謝您的告知。”

    原本還打算在巴黎買塊土地或者房子成立個辦事處,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高信仁立刻去找了菲利貝托·奧利和貝利·富蓋,把應該支付的貨款,也就是麥子和麵粉交割明白——沒有辦法,對於法國人來說,遠東船上的棉布實在是難以估價,而且法國的災荒未過,歐羅巴各地都在鬧饑荒,拿糧食比拿布匹合算多了——立刻回到了船上。

    他還要把一切跟上頭報告呢。

    作者有話要說:  誰告訴你們,我家兒子帶著人挖運河還需要扛著鐵鍬、鋤頭等工具累死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