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男神黑化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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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觀古今,每一次動蕩的來臨皆有所預兆。即便如今的內城繁華依舊, 看不見的地方也悄悄燃起了戰火的硝煙。

    這個時候, 想要保衛腳下的土地, 責任首先就落在軍人的肩頭。

    遲煜走出軍部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太陽穴突突跳疼得厲害。

    連續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喘不過氣, 但麵對日益緊張的局勢, 他除了咬牙堅持別無他法。

    黨國**,上級多自保,心思並不在部署防禦上。他一個卑微的少尉,這時候就成了最好的壓榨工具。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 他選擇了立即回家。

    軍部在城西,他住在城中偏東的位置, 回程途中是有機會路過顧家的。

    因此今天好巧不巧, 他正好撞見齊藤洛德從顧宅出來的瞬間。

    看到他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遲煜隻覺得頭更疼了。

    “長官, 是日軍的總參謀長。”

    開車的士兵是他的人, 跟著走過不少地方, 見識也廣, 當下壓低聲道。

    沉默幾秒,他疲憊地轉頭淡淡道:“開車。”

    顧崢有野心,心思也毒辣, 這個時候和日本人往來密切,不需要動腦子也能看得出他的企圖。

    想著,他腦中閃過一張女子溫婉的笑顏, 心頭沒由來一顫。

    不過到底,他還是沒吱聲,隻暗暗緊了緊握住的拳。

    車子最後在一棟小洋樓門口停下,黑色軍裝的青年沉著臉下車,邁步進了屋子。

    屋裏陳設極簡單,幾乎沒什麽裝飾,隻是書畫較多,看得出主人的誌趣高雅。

    這個時間家裏僅有的幾個傭人已經睡了,他索性也不驚動他們,自己草草吃了點東西就洗洗睡了。

    或許是心思太重,這一覺他睡得極不安穩,連著做了好些噩夢,光怪陸離地,盡是他小時候那些卑微慘淡的日子。

    待到醒來,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適時地,門口傳來一陣叩門聲。

    “什麽事?”

    他的聲音有些啞,喉嚨也疼得厲害,忍不住皺著眉揉了揉額角。

    “先生,您醒了嗎?”傭人恭謹地叫他,“家裏來了客人,說是您的朋友。”

    朋友?

    遲煜愣了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知道了,我馬上下來。”

    他在軍中人緣一向不好,怎麽會有朋友來?

    一邊拿著衣服走進浴室,他一邊暗暗揣測著。

    待到快速洗漱完下樓,看到那名寶石藍旗袍的少女之時,他才深覺自己神經過於緊繃,想得太多也太陰暗。

    彼時顧舒曼正在欣賞遲煜掛在客廳的書法,聽到身後有聲音,下意識就轉頭看去。

    見是他來了,她素靜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像寒冬綻開的梅花,“遲先生,舒曼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不會。”他看她一眼,側頭瞟了瞟掛著的書法,“你等很久了?”

    她搖搖頭,“沒有,不過隻一刻。”

    心知她口中這一刻應該是半天了,遲煜沒有接話,轉身坐到沙發上,“我昨夜歸家實在太晚,忍不住起得晚了些。”

    顧舒曼也在他對麵坐下,把桌上熟悉的食盒拿出來,“既然起得晚,便是還未進餐。我方才從軍部回來,順便給你捎了些吃食,你便先填填肚子吧。”

    聞言他倒是愣了愣,而後抬眸認真地看了她半晌。

    “……顧小姐,”他的話說了一半又咽回去,改成這一句,“你也沒吃飯?”

    剛剛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近中午,她既然從軍部直接來了這裏,那一定是什麽都沒吃的。

    “不礙事,先前吃了點心,現在倒不餓。”她笑了笑,揭開盒蓋,把一模一樣的透明玄餅推到他麵前。

    這下他不再推辭,伸手拿著默默吃了起來。

    見他雖然臉上沒表情,不過吃得也很是樂在其中,她含笑的眼睛眯了眯。

    她采取的策略是先抓住他的胃,繼而抓住他的心。沒有什麽比在勞累的時候來一份貼心的點心更能打動一個男人的了。

    經過短短時間的接觸,茜茜判斷他作為一個軍人,是相當克製自律的。

    這種人警惕性高,感情也慢熱,想要攻克隻能細水長流慢慢來,不知不覺浸潤他的內心。

    現在他不知何由總是有些刻意避著她,當務之急是要讓他習慣身邊有這麽個人的存在。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她已經做好和他打長期戰的準備。

    意料之中地,遲煜邀請她留下一起吃午飯。

    或許是因為平時很少有訪客,家裏的碗筷都放得陳舊了,拿上來的時候顯得寒酸。

    不過顧舒曼並不在意,落落大方坐在他對麵,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進餐。

    遲煜悄悄打量她,每一個動作都像經過刻意的訓練,比上流圈子那些個夫人小姐更多了些風雅的意味。

    相比之下,他在軍中常年養成的風卷殘雲般進食姿態就顯得格外粗鄙。

    不自覺地蹙眉,他的眼神暗了暗。

    【角色黑化值+1,當前黑化值36】

    少女夾菜的動作一頓,抬眸朝他望去,和他直白的打量眼神撞個正著。

    “遲先生……飯菜不合胃口嗎?”

    想了想,她輕聲詢問。

    遲煜沒說話,隻是默默放下了碗筷,“我不太餓。”

    沒由來地,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聞言顧舒曼也放下碗筷,“既然如此,恰巧我也飽了……之前我來的時候路過對麵街的梅園,看裏頭風景不錯,不如遲先生和我一道走走消食?”

    為什麽總要約著他一起呢?他到底有什麽好?

    遲煜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不過入目的隻有那恰到好處的微笑,再無他物。

    “……我去樓上取來外套便去罷。”半晌,他妥協般說道。

    兩個人出門進了梅園,那裏原來是一處戲班子,後來沒落了就改建梅園,專門供人遊覽。

    連下多日的雪今天終於停了,太陽也衝破雲層,溫度適宜。

    “遲先生,其實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些事想問問的。”

    她穿了身高領的白風衣,頭發半梳起,是時下最流行的西洋發型,看上去十分新潮。

    遲煜還是那身一成不變的軍裝,走在她身邊像個隨行的護衛,“什麽事?”

    停在一株梅花樹下,她背對著他,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我是想問問,我爸爸他……現下在軍部處境如何?”

    他心裏猛地一跳,出口語氣卻仍是平靜的,“處境,是什麽意思?”

    顧舒曼也不再和他兜圈子了,深呼吸口氣,突然轉身直視著他,眉頭微皺,“我懷疑……我爸爸可能想出賣黨——”

    唇上傳來一陣滾燙又強勁的壓力,她眨眨眼,愣愣盯著他轉瞬間嚴肅起來的臉。

    遲煜捂著她的嘴,麵無表情地開口:“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語畢,他又緩了緩,才放開她,“顧小姐,這些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

    被他明顯的阻止行為震懾,她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失落地低下頭。

    見她這樣,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嚇到了她,他有些懊悔,剛想道歉就聽見少女清軟的聲音響起來——

    “我雖在英國待了八年,不過到底骨子裏淌的是華夏血,現下國內的局勢也是清楚的。”

    遲煜不語,認真地聽她說話。

    “爸爸他自從升職上將,與我通信也日益減少,但每月寄來的生活費卻是越來越多,遠遠超過他的工資。”

    她秀氣的眉蹙起,眼神卻越來越清明,“我不是傻子,心裏早已有計較,所以匆匆忙忙完成學業趕回國來,想勸住爸爸讓他收手……”

    深深呼吸一下,她抬頭看他的眼神中帶淚,“遲先生,我若勸不住爸爸,他不但會害死自己,還會害了整個民族的!”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彌漫心頭,遲煜看著她布滿憂愁的臉突然有些憤怒。

    ……她不該是這樣的。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他向來漠然的眼神裏多了些湧動的情緒。

    ……顧崢沒有照顧好她。

    “……不要怕。”

    青年抬起的手頓了頓,最終輕輕落在她肩頭,“上將的事,還不到那麽麻煩的地步。”

    聞言顧舒曼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嗎?”

    他點點頭,“這些事你不必擔心,他作為黨國的軍人,基本的判斷是有的。現在的舉動不過是求自保,離出賣還差得很遠。”

    見她臉色好看了,鬼使神差地,他又加了句,“而且再不濟……我也可以保護你的。”

    “什麽?”

    因為他最好幾個字念得很輕,她沒聽清,於是出聲詢問。

    但是遲煜沒再重複第二遍。

    話題太過沉重,接下來的路上她不大說話,他又一直是寡言的性格,於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遲先生,謝謝你。”

    走到梅園盡頭,看到那堵半頹的牆,她轉頭對他道。

    說著,她從拎著的手包裏拿出兩張票,眉眼彎彎,“我原本是想把這門票給你的,一說起來都忘了。”

    遲煜接過,想了想突然摘下了手套遞給她。

    顧舒曼眨眨眼,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天氣冷,我見你手都凍得發白。”他平靜地解釋,“你既是修習音樂,練習器樂是必然的。傷了手,往後還怎麽練。”

    心頭一暖,她低頭看了幾眼那雙有些大的黑色手套,笑得極好看,接過來戴上。

    “真暖和。”

    她傻乎乎地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攏嘴。

    見狀,遲煜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

    顧舒曼回家的時候還早,沒想到走到門口卻發現顧崢的車已經停好了。

    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軍部,怎麽回來了呢?

    想著,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舒曼,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顧崢正和客人談笑風生,見她回來了,臉色當下就沉了,“你這丫頭,成天就往外跑。”

    少女沒接他的話,隻柔柔笑著反問,“爸爸,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今天不用——”

    話沒說完,對上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她噤了聲。

    “齊藤先生。”她的語氣禮貌又疏離,就像棉花裏包了一根針,明明是溫婉的模樣,卻讓人覺得尖銳。

    繞有興味盯著她的男人微微頷首,“顧小姐,你今天還是那麽迷人。”

    顧舒曼點點頭,抱著食盒徑直進了廚房。

    “齊藤先生,小女這是害羞了,您不要介意。”

    顧崢打了個圓場,又故意衝著廚房大喊:“舒曼,把茶壺帶出來!”

    裏頭沒有回應,不過沒多久,她還是捧著茶壺走了過來,柔順地彎身為他們倒滿杯子。

    彎腰的瞬間,她明顯感受到了他打量自己身體的目光,忍不住暗暗皺眉。

    “爸爸,沒什麽事的話我想先回房間了。”

    耐著性子站起來,她退到一步遠開外,“今天我去街上轉了轉,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如此不加掩飾的疏遠,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得出來。

    原本舉杯欲飲的齊藤洛德聞言把她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待掃過她手上違和的軍用手套,眼神厲了厲。

    “顧小姐,你今天去了軍部嗎?”組織下語言,他盡量想把中文說得像她那樣溫軟動聽,可惜始終有些古怪。

    顧舒曼先是很不解地看他,隨後像想起什麽,臉色發白。

    顧崢半天沒聽到她回話,也轉頭看了眼她,這一看就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怎麽回事?”他擰眉怒瞪著她,絲毫不顧忌有外人在場。

    她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無所畏懼的模樣。

    見狀顧崢隻是略一沉吟,頃刻間猜出了她的去向,“你去見遲煜了?”

    “……”她倔強地不開口。

    兩人僵持不下時,旁邊圍觀的齊藤突兀間笑了。

    “顧上將,顧小姐不過是和朋友見了一麵,您何必要如此責備呢?”他的尾音上挑,教人聽來顯得很輕浮不莊重。

    站起身踱步到她麵前,他把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麵前的陰影裏,“對嗎?顧小姐。”

    她有些發慌,往後退了一步,抬眸冷冷掃了眼他,一言不發。

    他愈發覺得她有趣了。

    初見的時候隻覺得她比起其他的上流小姐多了些風雅,氣質好得不像話,用中國人的話說叫“雪河清清水,空穀幽幽人”。

    如今再看,他愈覺得用蘭草比她不太恰當,而應用紫萱。

    美麗,又堅韌,外柔內剛,認定的人和事絕不會輕易放棄。

    無端地,他開始好奇,什麽樣的男人能讓她這樣相護?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在意地勾唇,他拎起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顧上將,今天談的事情,我希望可以盡快落實。”

    聞言顧崢收回怒瞪著女兒的眼神,轉而看向他,“齊藤先生放心罷,顧某人向來信守承諾,答應了的事一定會辦妥。”

    齊藤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顧舒曼,朝她伸出手,“顧小姐?”

    後者目不斜視看著正前方,對他伸出的手置若罔聞。

    他也不惱,就著姿勢給她鞠了一躬,“期待和您的下次見麵,再會。”

    語畢,春風得意地帶著安保離開了。

    關門聲仿佛一道觸發怒火的開關,顧崢轉頭看著顧舒曼坐下,狠狠拍了下桌子。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見那小子嗎?!”

    那份滔天的怒意讓她驚了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皺著眉看他,“我們隻是朋友,我方才回國,認識的不過幾人,為何不許見麵?”

    頓了頓,她又接了句,“還是說,爸爸您和日本人相勾結,心頭有鬼,所以不願舒曼同軍部的人接觸?”

    “你!!!”

    聽見她那聲聲質問,顧崢氣得高高舉起了手,見她不躲不閃的樣子又氣哼哼放下,布滿皺紋的臉氣得漲紅。

    深呼吸了好幾次,等他稍稍平複下情緒,這才再度開口:“我心頭有鬼……你以為遲煜是什麽好人?”

    不等她回話,他搶先說道:“你隻知道他是軍部的人,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何姓氏?”

    顧舒曼愣了愣,皺眉看著他,“他叫遲煜,自然是姓遲的。”

    “哼,我就知道你沒聽他說過!”顧崢冷笑,“遲是後來的姓,他父族罪大惡極,同姓之人要麽更名換姓,要麽已經死絕了!”

    少女神情凝重,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還不清楚?他本姓愛新覺羅,是前朝皇族的後代!”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在她心頭,她除了震驚地睜大眼,什麽都說不出來。

    見狀顧崢似乎很滿意,端起茶杯喝了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獨生女,“黨國建立之後,前朝還有餘孽作祟,抓到了全都被槍斃。那一幫叫囂著的舊派老臣拚死把他母妃同他兄妹幾人送出來,特地安排到了內地偏遠的山村避難。”

    “後來軍部派人四處搜捕,原本是沒找到他們的,是他自己跑來告了密,拿他一家人的性命換他一人改頭換麵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麽多年我看他是個人才,盡心盡力栽培他。沒想到這小子骨血裏陰狠,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便算了,現在還算計著拉下我取而代之……”

    說到最後,他深深歎了口氣,嚴肅地看著顧舒曼道:“你現下同他太過親近,難保他不是利用你來對付我!”

    亂世無真情,政壇無真心。

    顧舒曼怔怔站著,有些無力地動唇想辯駁,但她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不會的。”

    好半天,她抖索著說出這麽句。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不相信他會是那樣冷血無情的人。

    “他不會的!”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堅毅,“皇族遺孤又如何?現在他是黨國的軍人,一心一意在保衛著國土!我相信他決不像你說的那般不堪!”

    麵上不複往日溫婉沉靜,她因為激動,整個人都在發抖,“但爸爸呢?您天天同日本人混跡一道,不理國事,卻還猜疑出力的人!”

    顧崢原以為她會因為自己一席話有所醒悟,沒想到換來這麽些回答,當下氣得暴跳如雷。

    他伸手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腕,拖著她把她推進了樓上的臥室。

    “你簡直執迷不悟!”

    狠狠甩上門把她反鎖在內,他的怒吼屋外都能聽到,“既然你聽不進我的勸,那從今天開始,你就一步都不許踏出房門!”

    顧舒曼被他摔在床上的時候磕得頭暈眼花,反應過來已經被鎖住了。

    聽見他怒氣衝衝下樓的聲音,她卸下偽裝,放鬆地往床上一倒,毫無形象地暴露本性。

    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遲煜應該已經聽完了。

    剛剛齊藤洛德還沒走她就聽到提示可攻略對象的聲音,這才靈機一動這麽做。

    遲煜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原主喜歡他,就是不清楚喜歡到什麽度。

    她原本隻是想趁他聽壁腳的時候表個決心來個普攻,誰知道原主他老爹一下子甩了個暴擊啊!

    這下她心裏也有點打鼓了,不清楚如此熱情遲先生到底承不承受得了。

    【角色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6】

    像為了回應她的猜測,電子音提示道。

    茜茜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高興,不過一瞬之後就覺得這個數值有點不對勁。

    為什麽這麽高?她忽略了什麽嗎?

    想著,她悄悄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探出頭看著那輛開走的鐵皮車,覺得有點頭大。

    就算忽略了什麽,現在想從顧崢那裏套話是不可能了,她有預感如果她再提起遲煜,自己肯定會被撕爛。

    至於遲煜,跟個冰坨子一樣,更問不出什麽來。

    皺著眉思索半晌,她拿出小本先記錄幾筆,決定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與此同時,坐在車裏的遲煜也情緒波動巨大,久久難以平複。

    回想起剛剛隱約聽見的顧崢和顧舒曼的對話,他罕見地陰沉了臉色,漂亮的黑眸布滿血絲。

    顧舒曼回家之後他去了趟軍部,作為顧崢的下屬,他有義務為他送來要處理的文件。到了門口看見齊藤洛德的車,他就特意在遠處等到他離開。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顧崢那一通爆喝。

    ……那些事……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陰影,他怎麽敢那麽輕易地說出來?!

    他怎麽敢告訴她?!

    許久未曾感受過的嗜血暴虐襲來,他覺得頭痛欲裂。

    ——“我相信他決不像你說的那般不堪!”

    少女清軟堅定的聲音在耳畔回蕩,他稍稍恢複些理智。

    不用看,光是想象他也能想象她說這話時候的表情,一時間心情極其複雜。

    像是狂喜,又像悲痛,更像是迷茫,憤怒……最後匯成了疑惑,一種讓他恨不得立刻拽著她質問的巨大疑惑。

    他想問她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相信他?為什麽突然這樣維護他?……

    為什麽是他?

    這個問題壓在心頭,他覺得喘不過氣。

    【角色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45】

    “長官,您還好嗎?”

    開車的士兵見他一直抱著頭,極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

    遲煜赤紅著眼睛看他,微微啟唇還沒出聲,頭猛地往旁邊一歪,整個人無聲無息倒了下去。

    “長官!?”

    前往醫院的路上,雪下得異常地大,遮蓋了人們的視線。

    因而當天外落下一道極微弱的金光,飛快鑽進遲煜身體裏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現。

    青年閉著的眼睛動了動,額上一道金色印記閃過又消失。

    【係統受到幹擾,啟動維護程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醫院複查,耽誤了很久,本來說更新結果拖到現在(๑ १д१)這一章發完白天還有一章,總之是不會漏掉的。對不起你們( ๑ŏ ﹏ ŏ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