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男神黑化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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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顧崢關她禁閉之後,顧舒曼已經絕食了整整兩天以示抗議。
她的性子和他有共同之處, 雖然平時看起來溫柔好說話, 一遇事也固執得可以。
“她今天還是沒吃飯?”
今天工作比較少, 顧崢從軍部回來吃午餐, 見吳媽端上去的餐盤原封不動被收下來, 忍不住皺著眉頭問。
吳媽局促地搓搓麵前的圍裙, 猶豫再三出聲求情,“先生……小姐心裏難受,您就讓她出來吧!這樣下去她的身子受不了的!”
聞言顧崢沉吟半晌,也沒了吃飯的心思, 起身上了樓。
走到顧舒曼房門口,他徘徊了一會兒, 打開門鎖走了進去。
她端正地坐在書桌前, 麵前桌案上放了本全是外語的書,神情專注看得仔細。
餘光瞟見他進屋, 她連個眼神都沒給。
“……你就這麽喜歡遲煜?”
看著自家女兒明顯消瘦虛弱的臉, 他終還是不忍, 質問的語氣弱了許多。
她這時才看向他, 常年含笑的瑞鳳眼中一片清明,“您以為我絕食是為了他?”
“那是為了什麽?”顧崢皺眉,“我不讓你見他, 你就和我鬧絕食。真以為我不舍得讓你餓死?”
聽見他的話她反倒笑了,合上書本站起身,直視著他的眼睛, “女兒絕食,既不為遲煜,也不為賭氣,若一定要說出個原因,倒不如說是為了信念。”
見他不語,茫然的樣子,她繼續解釋道:“您是黨**人,華夏子孫,如今起了異心,往後受難的隻有同胞……我身為您的女兒,既無力改變你的心意,那便隻有以死贖罪了。”
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卻偏生堅定沉重得讓人心頭發震。
顧崢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麽,就見她突然伸手扶額,蹙眉極難受的樣子。
“舒曼,怎麽了?”他緊張地伸手扶住她,還未觸及就見她晃了晃,整個人往一邊倒下去。
吃力地抱住她上半身,他扯著嗓子大吼:“來人!快給我來人!小姐暈倒了!”
……
消毒水的氣息彌漫,少女身上還是那條豔麗的紅裙子,對比她蒼白的臉色更顯得羸弱。
醫生為她掛好點滴,轉身對顧崢說道:“小姐久未進食,犯了低血糖,打些葡萄糖進去就好了。近日要注意營養,好好養著身子。”
謝過了他,顧崢站在床邊無奈地看著顧舒曼,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不知曉你怎麽養成這麽個樣子!”
輕聲歎息,他替她掖好被角,特意囑托了傭人照料,這才離開回了軍部。
幾乎在他離開的同時,顧舒曼睜開了眼睛。
靜默著等了一會兒,確定父親已經離開後,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拔掉針頭下了地。
“小姐,您醒了!”一旁陪護的小女傭先是驚喜,而後緊張地迎上來,“您這是幹什麽呀?先生說了,讓您好好休息!”
“我已經好了,躺得久了骨頭發酸,想下來走走。”她安撫地拍拍她扶住自己的手,露出個溫和的笑。
聞言小女傭猶豫了會兒,從一旁衣架上取來她的大衣為她披上,轉而又緊張兮兮扶住她,“那小樓就陪您一起去吧!您可要當心別著涼了!”
顧舒曼點點頭,借著她的力慢慢走出房間。
漫步在走廊上,她好幾次側頭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傭。
原主記憶裏,這個叫小樓的女孩似乎是從小就在顧家幫工的,今年剛剛十七,比她還要小一歲。
“小樓……這些年我在英國,家裏可有發生什麽事嗎?”
試探著開口,她刻意用一種雲淡風輕的閑談語氣問道。
小樓愣了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啊,小姐您是指什麽?”
“我這幾日都見到那位齊藤先生來家裏……爸爸何時同日本人有了來往呢?”
“哦原來是說這個啊!”小樓無心機地笑開,“您不知道,齊藤先生是今年年初來的,先生同他交好已經有一陣子了。”
原來顧崢有心親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嗎?
顧舒曼聞言怔了怔,點點頭不再開口了。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往些日子齊藤先生很少來家裏,自從小姐回來之後,先生似乎總是邀他來做客。”
皺著眉頭想了想,小樓又對她道,一副懵懂的樣子。
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顧舒曼心裏一咯噔,隱隱約約猜出來顧崢的打算。
當下她也沒了散步的心,轉身就要回病房。
結果路過樓梯轉角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遲煜家裏的傭人。
顧舒曼眨眨眼,快步跟了上去。
“顧小姐!”
那名傭人手裏拎著袋藥,轉身看見她有些吃驚,仍是恭恭敬敬地衝她點點頭。
顧舒曼對她微笑,隨即看著她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先生昨天病倒了,現下住著院呢,我來照顧他。”
“遲煜在這裏?”她微微訝異地睜大眼,緊張出聲,“他怎麽了?”
傭人不明所以地摸摸頭,“醫生說先生高燒,拖成肺炎要住院。”
沉默幾秒,她垂頭思考一瞬,複又抬眸看向她,“勞煩你帶我去見見他。”
幾個人一道上了樓,等到了遲煜病房門口顧舒曼才發現,他的病房與她的不過隔了三間。
看見傭人推開門,她也跟著要進去。
“小姐,別去啊!肺炎會傳染人的!”小樓不讚同地拽住她,緊張兮兮道,“您的身子還沒好,萬一要是又病了可怎麽辦啊?”
“沒事,我就進去一小會兒。”她轉頭左右看了看道,“你就在這裏幫我守著,別讓其他人知曉我來見了遲先生,知道嗎?”
雖然不甘心,但是自家小姐都這麽說了,小樓也隻能不情願地點點頭,鬆開她站到一邊。
顧舒曼進屋關上了門。
床上躺著的人終於不再是一身黑軍裝,改換成病號服,闔眼的俊臉上少了些拒人千裏的清冷,多了幾分脆弱。
他其實也才是個剛剛長大不久的孩子,隻因為是軍人,所以必須要硬氣罷了。
移步上前,她站在床邊靜靜看著他。
遲煜的眼底青黑,嘴唇也沒有血色,呼吸時聽得見粗重的喘氣聲,任誰也體會得到他是極難受的。
“顧小姐,您還是離先生遠點吧,被傳染了終歸是不好的。”
傭人倒了杯水,和藥一起端著放在床頭櫃上。
顧舒曼看她放下就準備出門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你不喂他喝嗎?”
“他不肯喝的。”傭人無辜地聳聳肩,“先生有潔癖,吃的喝的沾了別人的手就嫌髒。”
語畢,她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
下意識地,她想起前幾次和他一起吃東西的場景,再迎著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見狀傭人也不再盯著她看,輕咳了聲道:“顧小姐,我去給先生繳費,您就先在這裏等等吧,他應該再過不久就醒了。”
說著就出了門,還識趣地把門帶上。
一時間整間屋裏隻有他們兩人了,顧舒曼看了看遲煜潮紅的臉頰,皺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誰料觸及那一刻他竟然醒了,有些懵然地看著她。
她尷尬地保持住姿勢,微微笑著解釋:“我……我見你難受,想看看你燒退沒有……”
一邊說一邊把手往回收。
燒得糊塗了的青年猛地抓住她的手,扣著手腕握得死緊。
“不要走!”
他漂亮的黑眸氤氳著霧氣,聲音也沙啞得厲害,“……不要走!”
顧舒曼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好輕聲安撫,“遲先生,你燒糊塗了……”
遲煜置若罔聞,執拗地拉住她,眼睛也越睜越大,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
“我好想你……”
近似呢喃地低語,他把她的手輕輕貼到臉上,看著她專注地重複,“我好想你……”
……可是他們大前天才剛剛見過啊……
困惑地眨眨眼,她索性不再掙脫,就著姿勢坐在他床邊低聲誘哄:“好,我哪裏都不去。”
聞言他似乎一下放鬆了,但還是緊緊拉著她不放手。
用空出來的手把藥倒進水杯裏,她晃了晃杯子輕輕湊到他唇邊,“那我陪著你,你把藥喝了好不好?”
完全哄小孩的語氣。
可惜這對他來說似乎很受用,遲煜茫然地伸手接過,勉力坐起來一飲而盡。
喝完了,他乖巧地把杯子遞給她,靠在床頭眼睛一眨不眨直直注視她。
那種眼神極為複雜,很難用語言描述清楚,像是幼獸濡幕的依賴,又像是頭狼偏執的獵食欲,總之讓她心裏發毛。
顧舒曼接過杯子放在一旁,很溫和地對他微笑,“怎麽樣?還難受嗎?”
他想了想,輕輕點點頭。
眉頭一挑,她有些緊張地問道:“哪裏難受?”
遲煜先是一言不發,然後引著她的手放在了胸口。
手心下的皮膚燙得嚇人,隔著衣衫和軀殼,她也感覺得到他心髒急促有力的跳動。
“這裏。”
她一下子默了。
為什麽感覺他發了個燒就像發瘋了一樣?ರ_ರ
薛茜茜心底暗暗腹誹,覺得這個走向和她想的非常不同。
說好的高冷警惕呢?你丫這才見第幾次麵都開始不老實了?
想著,她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就先聽他的聲音傳來。
“……這裏很痛,一想到你就痛。”
青年的語氣平淡,但不像普通的平靜,更像是巨大打擊之後的麻木,“我很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少女被這一番話唬得一愣一愣地,隻知道呆呆看著他。
“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做……我會對你很好的,你想要什麽我也會給你的……”
他惶恐地把她拉近,顧舒曼一時不察就被他拖進了懷裏。
緊緊摟住她的身體,他烏黑的眼眸有點變異,光下一隻泛著藍色,另一隻泛著碧綠。
“不要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
......媽媽怎麽辦我的攻略對象瘋了!Σ( ° △°|||)︴
茜茜整個人都很懵逼,腦袋被他壓在懷裏動彈不得,說話都是顫巍巍的,“那個……遲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費力地掙開他,她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我是顧舒曼,顧崢的女兒。”
“你叫顧舒曼啊……”他眨眨眼,突然掀開杯子下了床,朝她步步逼近,“那舒曼,你不要走好不好?”
音落又把她抱進了懷裏。
“遲先生,你別這樣!”她伸手推拒著他,奈何男女力氣差異,他幾乎紋絲不動。
“別動!再讓我抱一下!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說的話語義不明。
被抱的人皺緊了眉,渾身僵硬地立著。
【係統故障修複完畢,重啟完成】
電子音在她耳邊響起,薛茜茜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感覺肩上一重,整個人被遲煜倒下來的慣性壓倒在地。
結結實實摔了一跤,還給人當了肉墊,她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這一關到底怎麽回事啊?是男主發瘋還是係統發瘋了??
惱火地想著,她拚命試圖把他攙起來。
遲煜幽幽轉醒的時候就看見這麽一幕,自己壓在少女的身上,她眼中含淚地試圖把他推起來。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足足愣了好幾秒才能行動,手腳並用站起來退到一邊。
“……顧小姐。”
他低下頭不敢看她,擔心自己的舉止對她造成什麽傷害。
腦中隱約有些記憶,他似乎是拉住她了,後來還跟她說了……
回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話,他覺得頭都大了。
顧舒曼站起來整理下衣服,也極不自然地偏頭,臉蛋緋紅,“咳……遲先生,我聽說你病了,特地來看看你……”
到了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尷尬地抬手摸了摸耳墜。
“……我燒得糊塗了,若有冒犯,還望小姐不要介意。”
聞言她還是不看他,隻輕輕點頭,“……嗯。”
遲煜抬眸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回想起剛才溫軟的觸感,黑眸微沉,靜默一會兒道:“顧小姐如果沒什麽事,還是早些回去吧。我得的肺炎,是會傳染的。”
明著下了逐客令了。
顧舒曼也覺得待在這兒不合適,順著台階就下,“是啊,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在走了。”
攏好敞開的衣領,她又恢複成優雅溫潤的姿態對著他頷首,“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有空我再來看你。”
語畢也不等他回答,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在她離開之後,遲煜靜靜坐在床邊許久,緩緩抬起剛剛碰過她的手,輕輕放到鼻尖嗅了嗅。
透過手指的間隙,他的眼神深沉如海。
【角色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88】
.
從醫院回家之後顧舒曼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活,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幾天來也沒出門。
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她摸不準遲煜的心思,貿然見麵變數太多。
剛好顧崢也不喜歡她去見他,她索性就在家裏當了幾天乖乖女。
其他的都好,隻除了某人每天一束玫瑰花讓她很鬧心。
“小姐,齊藤先生來了!”
吳媽在樓下叫她,顧舒曼聽見那兩個字蹙起了眉,煩躁地合上書下樓。
一如既往地,那人穿著身黃色的軍裝坐在客廳笑眯眯看著她。
“顧小姐。”他的中文還是很生硬,“這是送給你的。”
看著那束嬌豔的紅玫瑰,她勾唇一笑,卻並沒有伸手去接,“齊藤先生今天又來我家,是有什麽事嗎?”
她把“又”字念得格外用力。
齊藤把花放在一邊,好脾氣地回話:“我聽聞顧小姐身體抱恙,擔心你在家中煩悶,特意奉顧上將囑托來陪你談談。”
臉皮真是厚到一個境界了。
顧舒曼在離他最遠的沙發角落坐下,禮貌又疏離地道:“齊藤先生多慮了,舒曼一向喜好清靜,一個人看書彈琴比和外人談話有趣得多。”
作為原主,她因為國家而討厭他;作為薛茜茜,他因為他這張臉討厭他,因此說話總是夾槍帶棒地。
“您的興趣,和我們日本人也很相似。”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接話又狠又準,“在我的家鄉,人們總是善於保持距離。您的性格,如果到了日本,一定會很快融入進去的。”
言下之意,再結合顧崢的打算,她聽得心涼。
“您言之過早了。”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花,淺笑盈盈,“這個季節的玫瑰,應該是從南亞運來的吧?”
見他不予反駁,她又從容繼續道,“既是南亞的花,到了東亞自然就活不下去。看它如今開得這般美妙,不過一夜便會凋謝的。”
“人就好比花,在故土上無論如何地耀眼,離了這片土,照樣會凋零。到時候莫說融入,能待得下去已是不易了。”
最後,她踱步到垃圾桶前,毫不留戀把花扔了進去。
“您說,花都栽不活,人換了地方,可能活得了?”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他已經聽懂了。
齊藤洛德還是微笑,看著她好半晌,突然伸手從腰間摸出一杆□□指著她的腦袋。
“顧小姐,你知不知道,為了帝國的名譽,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他收起笑意,麵無表情看著她,黑色的眸中一片殺意。
因這突然的變故愣了下,待到平靜下來,她下意識看他的臉。
這是一張和辛伽那麽相似的臉,很多次她都會恍惚間把他當成他。
可是辛伽從來不會有這些表情,她也未曾在他眼中見到這樣冰冷森寒的殺氣。
突然地她就很難過,也失去了繼續和他打語言戰的興趣,隻斂起鋒芒恢複成疏離的模樣。
“你有你的帝國,我有我的家鄉。如若為了外人的侵略要我俯首稱臣,那便請您先殺了我吧。”
聞言齊藤反倒是怔住了,眼睜睜看著她伸手撥開他的槍站起身。
“齊藤先生,請您回去吧,以後也莫要再來了。”她對他頷首,“顧家不歡迎您。”
看著她冷漠含怒的眼神,他默默收起槍,第一次以認真嚴肅的態度對她說道:“顧小姐,你是個有靈魂的女人。”
不分國家性別,任何一個敢於維護民族正義的人都值得敬佩。
“那是您和中國人接觸太少了。”她寵辱不驚道,“每一個中國人都有這樣的覺悟……請您快走吧。”
又多看了她一會兒,他從口袋裏拿出一份邀請函放在桌上,“這是軍部的年終舞會,顧上將原本是想讓我邀請您當舞伴……現在看來,或許在下是做不到了。”
她沒有回話,極清高的姿態。
齊藤摘下帽子對她一鞠躬,大步走出了門。
直到坐進了車裏,他還很難平複心裏震撼的情緒。
“開車去黨**軍部。”他摩挲著腰間的□□沉聲命令。
如果之前他是想利用這個女人拓展帝國的勢力,為入侵做準備,那麽現在他就是真的想得到她。
想到顧崢和自己說的話,他有些心動了。
開車是日本兵聞言愣了下,“大佐,幸子小姐說今晚司令部有聚會,您——”
“閉嘴!”他猛地一聲怒喝,“我才是總參謀長,沒有我就沒有司令部!你隻管服從我的命令,其他的都不要提!”
士兵唯唯諾諾答應下來,開著車再不出聲了。
齊藤沉默地望向窗外,一時間腦中閃過很多念頭。
為了帝國的榮耀,也為了他的輝煌,顧舒曼,他一定會奪得手!
作者有話要說: 辛伽出場了一下下哦,當然茜茜是沒有發先發。遲煜和顧舒曼以前是認識的,隻不過她不記得了,這關是戰爭背景,涉及的方麵比較多,故事和結局早已定好,大家也不需要糾結,隻要看下去到後麵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