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厚顏無恥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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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這不是五班‘班花’陳秋糖麽?”一個男生囂張且痞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秋糖剛下課,正一個人去往班主任的辦公室準備叫家長 ,聽到這話額角一抽,轉過身去冷冷地瞪著他。說話的正是那次在操場上被陳秋糖暴揍的高個子男生, 他旁邊依舊跟著他的矮個子朋友。“班花”這個稱呼,不總是形容美女的,有些人的語氣, 可以直接將它表意為諷刺。

    陳秋糖長得確實好看,但是在大多數他們這個年齡的少年眼裏,短發、高個、膚色不夠白皙也不愛說笑的陳秋糖,一看就是個假小子——大家都喜歡萌萌噠的姑娘, 第一印象不萌不乖不女神, 就沒人注意看你的五官長什麽樣。說她“班花”是因為知道她對這個過於女性化的詞語懷有芥蒂。

    這個男生顯然不懷好意。自從上次被打得極為沒麵子之後,他曾怕過陳秋糖一段時間, 正麵迎過來的時候都要繞道走。但是漸漸地, 他發現陳秋糖越來越慫, 即便目光多憤怒, 也沒再出手打架過。看來上次回家被家長教訓慘了。這男生便膽子肥了, 起了複仇的心思。

    這一次, 陳秋糖的手機被沒收,正是因為這個人的搞鬼。

    陳秋糖瞪得他渾身發冷,他壯著膽子學了一句東北話:“你瞅我幹哈?”

    旁邊的矮個子男生大笑著接上:“瞅你咋地?”

    “再瞅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

    兩個男生笑得直捶牆,那東北話學得太誇張,陳秋糖覺得自己就快忍不住要衝上去了。她雙手攥得咯吱咯吱響, 看著那兩個男生靠著牆笑得肚子疼,隻覺得他們根本不是人,連家裏養的雞都不如。

    正在這時,手腕被一隻極有特點的手握住了。杜靈的手是從小練琴練出來的,細長、有力。但是陳秋糖覺得她並沒有葉從心的好看,這大概是因為她左手幾個手指肚,全都是按弦導致的陳年老繭。

    “走,別理他們。”杜靈拽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向老師辦公室,“要不是我及時拉開你,你是不是要揍上去了?”

    “怎麽可能,我開學以來就打過一次架。”陳秋糖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她明明憤怒得很,卻努力壓抑著自己。

    杜靈見她這樣子,著實不太理解。她盡管來自南方,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信奉的卻是“能動手絕不bb”的要旨。她不懂,陳秋糖明明那麽厲害,為什麽要如此隱忍。怕請家長?她家的家長不是根本不管事嗎?

    杜靈說:“我留下吧。一會兒不管你家是誰來,我當個證人,當著老師和你家長的麵,讓他們知道那些男生幹了什麽好事。”

    “不行!”陳秋糖慌張地叫了出來,又小聲補一句,“不用了,謝謝。你回家練琴吧,練習時間不夠,馬麗又要打你。”

    挨打是家常便飯,並不在杜靈的考慮範圍內,但她明白了,陳秋糖不想讓她摻和,大概是想將自己挨欺負的事情盡可能瞞著家裏人。杜靈問她:“這次你也不叫你姑姑?她不知道你受欺負,就更不可能關心你了。”

    “誰要她關心。”陳秋糖心煩,沒好氣地答。她這一次又是傳喚的楊程程,但是楊程程比葉從心還忙,並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答複。

    杜靈在一邊不以為然,“我覺得程程姐姐不可能什麽都瞞著你姑姑,她們關係那麽好呢。”

    陳秋糖擺擺手,表示她身邊水太深,自然不懂程程的好。

    兩個姑娘在班主任所在的英語辦公室外麵告了別,杜靈隨她的願,目送她推門就義便回家練琴。陳秋糖一進門,就看見班主任老師今天特別笑靨如花。這笑容必須要歸功於坐在她麵前的那位大帥哥——楊正林。楊正林一回頭,連忙收了笑容,擺出一張並不太成功的嚴肅臉,說:“陳秋糖,過來挨訓!”

    陳秋糖著實驚了一把。可以的,周圍的成年人可能要每個人都當一次她的家長了,一個個排隊來。

    其實不止班主任閆老師,整個英語辦公室的女教師們,都頗有興趣地朝著楊正林身上瞟。現在的老師都年輕化,即便是結了婚的,看見如此高大帥哥也是不太能把持得住。

    楊正林今天休息,接到楊程程給他的求救電話時,正和紀錄片組的同事朋友一起在故宮玩攝影呢。這不,丟下朋友背著設備就趕過來了。盡管她和陳秋糖理論上不是多親近的關係,但是他自己也是個攝影愛好者,對這孩子的存在珍惜得很。

    陳秋糖剛站在老師跟前,就聽老師把她的手機往桌上一拍,“陳秋糖,你自己跟你爸爸說說。”

    爸爸……

    畢竟她的檔案上,家庭關係那一欄寫的是陳春花(母)和葉從心(姑),老師們也懶得胡亂猜測。這是走關係搞定北京戶口的孩子,誰都知道檔案不能太當回事。

    陳秋糖和楊正林對視一眼,兩人都很無奈很委屈。楊正林還年輕,不希望自己被別人看老;陳秋糖也並不想讓楊正林當她的爸爸。但是兩人皆默認。被人誤解為父女關係,可以省去很多解釋的麻煩,更省得老師較起真來,把葉從心拉進來。

    陳秋糖對楊正林實話實說:“我把手機放在桌鬥裏,上英語課的時候來電話,它響了。”

    楊正林摸著下巴問:“你為什麽不把它設置成靜音?你每天帶手機,這點小技巧都不知道麽?”

    陳秋糖一拍桌子,怒道:“對啊就是這個問題!我明明把手機設了靜音的!”

    “很可疑啊……”楊正林思忖片刻,“那個電話是誰打過來的?”

    陳秋糖來沒來得及說,班主任已經滿頭黑線地開口了:“陳先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學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隻要學生帶手機被發現了就一定要沒收。”

    楊正林認領了“陳先生”這個稱呼,“老師說得對,手機,我們一定會幫她收起來,並且好好教育她。”他順手拿走了桌上的手機,又說,“不過,陳秋糖說的這件事確實有疑點。老師您想,雖說學校不讓帶手機,但是真正不帶手機的孩子能有幾個啊?大家都知道要靜音,陳秋糖也知道。我認為啊,這件事是有同學整她。”

    陳秋糖緊急跟上:“就是有人整我!”她說出了一個男生的名字,這個男生是被她暴揍的那個外班男生的朋友,“他趁我不在把我的手機調出了聲音,然後故意給我打電話。”

    班主任覺得這個走向不太對,明明是一場德育教育,怎麽變成探案了?!但是如果陳秋糖說的是事實,那麽那個男生的手機也該沒收才是。班主任機警地發現,現在全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在假裝沉迷工作,實則關注著這樁案情。

    她打開陳秋糖的手機,找到最新的那個陌生來電——那是個八位號碼,是個座機。她將這個電話撥出去,不一會兒,窗外傳來了陣陣隱約的想鈴聲。辦公室裏的兩個年輕老師馬上打開窗子,驚呼:“是咱們學校裏的公用電話亭!”那一天,陳秋糖所說的男生確實翹課了。

    班主任歎了口氣,“陳秋糖,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很多同學都會帶手機來學校,我們老師也秉著隻要不被發現就不管的原則,一直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畢竟被發現了,別人就算是對你惡作劇,也是因為你給了別人這個條件。如果你不帶手機,別人要怎麽對你惡作劇呢?歸根結底,你還是有錯。”

    楊正林不甘心,問道:“陳秋糖,那個男生為什麽對你惡作劇?”

    陳秋糖緘口不言。班主任一看,這件事終於可以了結了。陳秋糖的家長看上去對帶手機的事情不以為意,著實不是什麽省心的貨色,但是接下來要說的,他一定不會輕視。班主任有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煙,“這個,是沒收手機的時候從她桌鬥裏發現的。”

    陳秋糖這下激動了:“這不是我的!我知道學校不讓抽煙,早就把煙戒了!”她從兜裏掏出一袋口香糖,“看!這是戒煙的時候買的!”

    “所以這個,也是別人對你的惡作劇?”

    “對!”

    班主任無奈地搖搖頭,“有證據嗎?”

    沒有。別人買一盒煙放在她的桌鬥裏,怎麽可能會留下證據?陳秋糖望著楊正林,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可是楊正林心裏也在疑惑。他在假期裏看到過陳秋糖抽煙,此時確實不能百分百相信她。況且,如果一直幫著她說話,就實在不像是一個真正的父親了。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開了。這次來的是楊程程,她剛從學校趕過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見著楊正林,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整理自己的儀容,走過去笑道:“你也來了呀?”

    班主任是認得楊程程的,此時見著這一對璧人笑盈盈地相對,儼然一對親密夫妻。盡管兩個人都長得太年輕了些,但是果然漂亮的父母造就了漂亮的陳秋糖,全辦公室的年輕女老師都歎了一口氣。

    與楊正林的風格完全不同,楊程程一個勁兒地道歉、自責,檢討自己作為家長,沒有認真看管孩子。同為老師,她是最懂得如何讓老師心裏舒服的,在請家長這件事情上,速戰速決對誰都好。

    “她爸爸工作忙,平時沒時間管孩子,您必須幫我多說說他。”楊程程學著自己的學生家長的樣子來了一串表演,還不忘“死鬼”似的戳一戳楊正林的肩,豆腐吃得那叫一個順手。

    楊正林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淡定一笑:“我錯了,你回家再教訓我吧,在老師麵前給我留點麵子。”似水的眸子溫潤地望著楊程程,讓後者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

    光天化日秀恩愛???老師可能也是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夫妻,痛快地讓他們走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過渡鋪墊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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