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夫妻同遊（李茂進書房讚正卿）

    李茂辭別張明華, 便帶著鳴柳和綠笛到了寒正卿的書房處，剛剛進了院子還未進門，便見到了小元, 鳴柳笑著叫到：“小元, 少爺可在書房之中念書？我家少奶奶可否能進書房與少爺說幾句話？可會打擾？”

    小元卻沒有回話，而是瞪著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睛問道：“這位姐姐，你怎麽知道我是小元？以前我們都沒有見過呢！”

    鳴柳笑道：“雖然未見，可是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你不是跑了李府幾趟麽？我早就聽說少爺身邊有個眼睛又大又圓的小書童名叫小元, 自然就知道你了！”

    小元聞言嘴巴鼓鼓的，使得鳴柳又是噗嗤一笑，說道：“她們說你可愛得不行, 一見你肯定就想揪你的小臉蛋一下, 果然如此！”綠笛卻是因為第一次見小元, 摸不透小元的性情，生怕鳴柳的話惹了小元反感, 卻是打斷了他們的說笑，笑著行了一個禮, 問道：“小元小哥, 不知可否向少爺通報一聲。”

    小元見狀可是急急地推辭, 連聲說道：“這位姐姐, 你可別太見外，對我行什麽禮啊？我這就去問少爺！”卻是急急忙忙跑了進屋，一邊跑一邊大喊：“少爺少爺，少奶奶來啦！”

    綠笛皺眉問道：“不知這位小元小哥是個什麽身份？怎麽我觀寒府的丫鬟小廝和婆子們都是行止有度、最重規矩的, 比起我們李家要好，甚至比起上次我們去的貴妃娘娘的娘家安家規矩都要好，很有大家氣度，怎麽這個小元冒冒失失的，畫風與別人一點兒都不搭？”

    鳴柳一愣，卻是說道：“這個我卻是沒有打聽，待會兒回去讓牡丹與寒家的小丫鬟打聽看看，我隻知道這個小哥姓袁，單名也是一個元，合稱袁元。”

    “袁？”李茂一愣，說道：“寒府管家娘子卻是袁娘子袁趙氏，莫不是與小元有關？”

    綠笛點了點頭，說道：“若他是袁娘子之子，又一直跟著少爺，就能解釋他為什麽沒有受過磋磨，性子還這麽跳脫了。真是如此的話，他們一家人在寒府的地位可不一般，婢子一定與鳴柳幫小姐好好打探清楚。”

    李茂笑道：“不怕不怕，我們今天才是入門的第二天，很多事情不清楚是正常的，沒有嫁過來之前我們又沒有能力打探什麽情況，再說了，那時候打探的情況與現在也不一定相同，還是嫁過來才能更了解情況，慢慢來吧，反正來日方長。”

    鳴柳和綠笛都應了聲，這邊小元卻是笑嘻嘻地跑出來對李茂說道：“少奶奶，少爺喚你進去了！你可真有麵子，以前少爺念書可是雷打不動，除了他的那些同窗學子，誰來都不理會的，竟然讓你進去，可見少奶奶在少爺心中不一般！”

    鳴柳噗嗤一笑，說道：“小元小哥，我們少奶奶與少爺是夫妻，自然是不一般。”之後綠笛拉了拉她，卻是二人都閉口不言，跟著李茂進了書房之中，可是剛進第一間屋子，小元便製止住了鳴柳和綠笛，說道：“兩位姐姐，丫鬟們是不能進書房第二道門的，你們自己在這外間玩兒吧，我與少奶奶進去。”

    鳴柳和綠笛一愣，卻也乖乖點頭稱是。大秦重功名，對各家少爺管得極為嚴格，等閑不許丫鬟們隨意進入少爺在的地方，免得勾引了少爺們，在李家也有類似的規定，鳴柳和綠笛時常跟著李茂去前院書房找李亦玨和李亦瑋兩位少爺，可是能真正見到兩位少爺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所以她們很清楚這些規定，也並未有任何的怨言。

    李茂進了寒正卿的書房之後，寒正卿卻是笑著站起來走到李茂身邊，帶著李茂觀看了他的藏書，李茂隨意拿出一本科考的書來翻看，見到上麵有著寒正卿細密的注腳，笑著看了他一眼，卻是說道：“夫君這筆字卻是極為出色的，科考的時候一定為你增色不少。若是再勤學苦練幾年，說不得就成名成家了，到時候怕是千金也難求一字。”

    寒正卿笑道：“娘子笑話了，我的字鋒芒外露，深度不夠，怕是難以討了考官的喜歡。不像大舅哥的字那麽工整，要不他怎麽是探花郎呢？”

    李茂搖頭，卻是說道：“若論文采，我相信大哥自然是萬中無一的，若不然怎能得中一甲探花呢？可是論起字來，他不如你遠已，僅僅是工整，卻沒有神采。待得百年後千年後，或許會有夫君錚錚傲骨的字流傳下來，我大哥卻是難以做到。我這不是故意貶低我大哥捧你，真真是肺腑之言。”李茂一邊說一邊看著寒正卿，眼神真摯。

    寒正卿卻是眼神發亮，越看李茂越驚訝，就連他的摯友李亦瑋都未能如此銳利地看出他字中的傲骨，從未對他說過類似的話，沒有想到第一看懂他，也與他如此坦誠相待的卻是自己的妻子。

    他笑著說到：“借夫人吉言，為夫一定加緊練字，到時候即便科舉落第，也能賣字養活娘子。”

    李茂噗嗤一笑，對他說道：“夫君，你這個主意怕是打錯了，我這次的陪嫁裏麵有兩大箱書，全都是以前我和二哥幫大哥整理的筆記，這些年來，二哥重抄了一份，便把這一份既有我的字也有他的字的原稿給我我作為陪嫁，我全都帶來了，日後我們在你休假回家的時候也要時時一起研讀，一起進學，我可要督促夫君三年後一定考個進士回來呢！”

    寒正卿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娘子如此督促為夫上進，娘親知道了一定歡喜得不知道成什麽樣子呢，此番考試我卻是有些尖銳了，答題不夠有深度，我相信磨合三年後，一定能中個進士回來！”

    可是說到此節，寒正卿卻是黯然了，苦笑了一聲，補充了一句：“若是我到時候可以參加科舉的話。”

    李茂心中一歎，知道寒正卿是擔心他的娘親撐不了三年那麽久，可是若是故去了，他便要守孝三年，會錯過下一屆的科舉。

    李茂走過去拉住寒正卿的手說道：“夫君不必太有心，我一定好好伺候娘親，讓她安心養病，說不得病情就會好轉了。即便，即便上天不垂簾娘親，有了最壞的結果，三年又算什麽？都說十年寒窗苦讀，多少人這個年紀都還在為了中舉而頭破血流，夫君十五歲便早早中了舉人，卻已經是領先別人很多了，便是緩緩也無妨，事緩則圓嘛！日後日子還長著呢。”

    寒正卿歎了口氣，反手握緊了李茂的手，說道：“娘子如此善解人意，為夫卻是更加內疚了。今日裏我就帶著你在院子裏麵好好走走，介紹些得用的丫鬟、仆婦與你認識，也好讓你日後生活方便些。娘親那裏我會和她說的，讓她將家務事都交與你處理，好好放心養病。”

    李茂笑道：“多些夫君一番好意，不過娘親對我滿意得很，已經約了明天讓袁娘子將莊子和鋪子的賬本拿來教我管賬了，哈哈，說不得夫君不提母親也會主動將家中的事務交給我呢。”

    寒正卿搖了搖頭說道：“母親怎麽想是她的事情，但是我作為你的夫君，卻是要在母親麵前表明我的態度，將我的想法與她分說。你放心，我娘親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必然不會像一般的惡婆婆那樣見不得兒子對媳婦兒好，兒子為媳婦兒說話。”

    李茂心中暗暗歎息，是不是知書達理，是不是大家閨秀與會不會嫉妒兒媳婦兒與兒子之間關係好是兩碼事啊！可是既然寒正卿這麽說了，李茂也不怕他在張明華麵前表明立場，總歸他心中是為了自己好的，何必潑他冷水呢？

    李茂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跟著寒正卿逛了一遍寒家的園子。

    因為寒家無人有功名的原因，寒家的園子占地麵積並不大，而且大門的規格和各種長廊花紋的規格都比較低，但是一看寒家就是精心裝飾過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比起李家的園子來說精致很多，景色也好很多。

    想必之下，李家的那個園子很樸實無華，而寒家的這個園子就精雕細琢了。

    也難怪，李府的房子是李孝泉成親之後從安西侯府分府出來才購買的，之前什麽也沒有，當時分府李孝泉也沒有分得豐厚的身家，還要在官場上行走，哪裏能投多少錢在園子裏麵？安夫人雖然嫁妝豐厚，可是她還要為一兒一女準備聘禮和嫁妝，需要精打細算過日子，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太重享受的人，所以也沒有投太多錢來修園子。

    寒家則不同，自從寒正卿的父親去世之後，張明華一個寡婦便極少出門應酬交際，她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兒子和後院這一畝三分地上麵了，所以自然是精雕細琢，不同一般人家。

    李茂雖未進過皇宮，不過她前世裏到過故宮的禦花園，覺得寒家的園子比那個好多了！甚至在皇帝尚且在位的本朝，恐怕皇宮也就是精雕細琢到這種程度了，隻不過把地方再擴大一些而已吧。

    這麽一步一景，雖然寒家並不是太大，兩人也繞了一個時辰左右。

    然後寒正卿與李茂回了他們二人居住的朝暉院，寒正卿讓小元傳話給府裏所有丫鬟和仆婦過來拜見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