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孝順婆母（李茂以真心換真心）

    當天傍晚的時候, 李茂喚了牡丹去二進院子裏書房處找小元，讓他傳話給寒正卿，晚飯擺在母親張明華的正院裏麵, 讓他雖然努力看書, 但是也抽空過來一起吃個飯，一家人好好聚聚。

    同時，李茂對牡丹說道：“牡丹，二進院子書房裏麵是不準小丫鬟進去的, 你在門口著人找小元哥通報就行了，不要硬闖，也不要無禮, 我們初入寒家, 你代表的就是我, 可不要給人拿了什麽把柄，中了別人的計。”

    牡丹點了點頭, 雖然年紀幼小，但是也慢慢有了幾分二等丫鬟的氣勢, 沉著地對李茂說道：“小姐放心, 牡丹醒得, 牡丹一定規規矩矩的, 不會隨意違反了寒家的規矩，讓小姐難做。”

    李茂笑著拉住她的小手說道：“牡丹你放心，我讓你去就是信任你，對你個人的品性我自是堅信不移的。日後在寒府之中, 鳴柳和綠笛都是大姑娘了，須得避諱外男，可是你年紀幼小還不興講這些，跑腿傳話的活計大多還是會落在你頭上，我也是怕你心思單純受了別人的算計。但是你放心，你還有我這個靠山呢，行為舉止之間也不要露了幾分怯，便是被人拿捏住也不要吃虧，我必然會為你撐著，便是落了個驕陽跋扈的名聲，我也是一定要保住你們幾個的！”

    牡丹聞言感激不已，卻是說道：“小姐放心，牡丹一定小心，睜大眼睛看清楚，絕不給小姐添亂。”

    一旁的鳴柳和綠笛跟著李茂這麽長的時間，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性情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等閑不騙她們，說的都能做到。因此聽了她這樣的肺腑之言之後也是感動萬分，鳴柳甚至眼睛含淚地說道：“小姐，奴婢不能為你分憂已經很內疚了，怎麽還能麻煩你壞了名聲呢？若是奴婢真的一著不慎，小姐您就大公無私地讓奴婢領罰吧，也好堵住了別人的嘴，為奴婢這麽做不值得！”

    李茂對著鳴柳一笑，說道：“傻鳴柳，說你傻你還不樂意，我看你是真傻！名聲有什麽要緊的？再說了，這隻是在府內的名聲，若是我在寒家的所作所為能傳得滿京城皆知，旁人也不是笑話我跋扈，而是笑話我管家不嚴，便是袁娘子也要吃了夫人的掛落，遭了夫人的埋怨。既然隻是在家中，我為什麽要在乎那些虛名？當然是要實惠了！讓那些敢算計你們的人看看，我就是要保住你們，就是不講理！日後他們見我強硬，自然也就不敢再下手了。再說了，便是傳揚出去滿京城皆知，對我也沒有絲毫是損害，綠笛你說是不是？”

    綠笛笑著接話到：“那是自然，小姐年紀幼小，以前從未管過家，此時也不是家中真正掌權的女主人，一句年紀幼小就可以抹去所有的事情，那是萬萬不用害怕的。所以鳴柳、牡丹，我們這些跟著小姐的丫鬟們就要拿出氣度來，不卑不亢，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小心度日，卻也不用尖酸刻薄，故意去得罪寒家的老人。”

    李茂滿意的一拍手，說道：“還是綠笛最聰明，還好我更加聰明，讓綠笛跟著我先嫁過來，否則的這裏人手怎麽能夠用呢？鳴柳和牡丹我怕她們還是會露了怯，沒有你拿捏得那麽好。”

    綠笛卻笑著說道：“小姐你這話可真是，唉，雖說請將不如激將，可是你這激得鳴柳又要掉金豆子了，最後還不是要我安慰，我就直接擺明了了吧。”

    隨即主仆四人都哈哈大笑，然後牡丹也信心勃勃地到二進院子書房裏麵去傳話去了。

    李茂則帶了鳴柳和綠笛一起到了張明華所在的正院裏麵等候。

    袁娘子正在院中伺候呢，因為今日裏有了張明華和寒正卿的態度，她心中對李茂的地位有了很明晰的認識，所以此時隻有巴結的，沒有從中作梗，一見李茂過來便立即笑著迎上來，說道：“少夫人安！夫人此時卻是還未睡醒，我看夫人今日睡眠很好，怕是還要多耽擱些時辰呢，不若少夫人和少爺單獨擺飯先用著，等到夫人晚上醒來想要吃東西我再伺候她吃罷了。”

    李茂卻笑著推脫了，說到：“袁娘子客氣了，我做媳婦兒的等等母親怎麽了？一家人還是熱熱鬧鬧的比較好。”

    袁娘子聞言心中一暖，她從小就跟著張明華，從一個小丫鬟成長為了貼身一等丫鬟，再成長為了張明華身邊第一得用的婆子，主仆二人幾乎相處了一輩子，心中對張明華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此刻見到李茂如此真心孝敬張明華，而不僅僅是請麵上圖個好看，自然心中熨貼。

    於是袁娘子伺候李茂在偏廳落座，使喚小丫鬟給李茂上了上等的好茶葉，親自在一旁陪著李茂聊天。

    不多時寒正卿也過來了，徑自走到李茂邊上，與袁娘子對答了幾句。

    袁娘子照例說道：“不敢耽誤了少爺念書，不若少爺先用飯吧。”寒正卿卻是也搖搖頭，堅持和李茂一起等候張明華醒來。之後，袁娘子便識趣地退下了，不耽誤小兩口說幾句體己話。

    寒正卿有些感動地看著李茂，說道：“還是娘子想得周到，本來我們寒家人就少，要是還每天分開吃飯，卻更是沒有一個家的樣子了。可恨我之前總是聽了母親的話，很多次都匆匆在書房裏麵吃飯便罷，獨留母親一人冷冷清清的。”

    李茂笑著拉住他的手說道：“夫君何須內疚，既然是母親吩咐，自然因為這樣的結果是她願意看到的。我也隻是因為夫君近幾日休假才拉著夫君一起，也算是放鬆放鬆、換換腦子，若是接近考試的時候，我卻是也不敢這麽大膽放肆，耽擱了夫君念書。”

    李茂既然嫁給了寒正卿，就想要好好與他培養感情，所以一點兒不避諱對他做出各種“親熱”的舉動，什麽拉著他的手啦，對他撒嬌啦，與他有身體上的接觸啦等等。她也想營造出一種前世裏男男女女戀愛的氣氛，讓兩個人不要成婚許久還生疏不已。

    寒正卿對李茂這樣的態度很受用，對著李茂的時候表情都是很柔和很溫柔的，聞言卻是一笑，答應到：“娘子放心，便是念書也不急在一頓飯的功夫，隻要寒某在家，一定陪娘子、陪母親好好吃飯。”

    李茂滿意的笑笑，知道寒正卿這不僅僅是孝順，更是給了自己一個會好好陪自己的信號，自然心中滿意。

    寒正卿繼續說道：“我的休假還有五天，明日帶你去城裏好好逛逛，給你買些衣裳首飾，以及後日三朝回門時候想要送給你家中眾人的禮物。等到回門以後，我帶你去京郊的莊子裏麵住上兩天，好好玩玩，可好？”

    李茂笑著點頭，說道：“那可是再好不過了！夫君，我以前都沒有怎麽出過門，正是想要出門逛逛的時候呢。況且我的嫁妝準備得匆忙，多是銀錢，很少鋪子、莊子等實物，正是想要購進一些的時候呢，還請夫君勞心！”

    寒正卿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不難，娘子正好可以趁著機會四處看看，到時候將想要買的鋪子莊子與我說說，便是貴些也沒有關係，你若是銀錢不趁手，我這裏卻是足夠的，可以貼補你一些。”

    李茂笑眯眯地謝過了寒正卿，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全部用自己的嫁妝銀子購買，免得日後說不清楚。

    正在此時，袁娘子卻是過來通報，說張明華已經醒來了，李茂也寒正卿便立即起身與張明華一同用晚飯了。

    席間，李茂隨時笑容滿麵，一點兒也不拘束，仗著自己年紀小在張明華麵前也是撒嬌，一點兒也不管“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定，嘰嘰喳喳和張明華聊天，還給她夾菜、調節氣氛，寒正卿也知情識趣，沒有像個老學究一樣訓斥李茂的作為，而是一改之前食不言的規矩，也配合著李茂同張明華說笑，一家人吃飯其樂融融。

    袁娘子在一旁都笑得合不攏嘴，更不用說張明華了！

    第二天早上，李茂沒有可以求早，而是讓自己睡到自然醒之後便帶著鳴柳和綠笛去張明華的院子裏麵請安。其實她睡到自然醒也沒有多晚，隻不過是天亮不久後罷了，在古代之中夜裏沒有電燈，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自然夜裏睡得就早，早上醒得也早。

    隻是她心中實在是反感那種天不亮就要到嫡母門前等候著和她請安的日子，覺得那樣不僅讓自己精神緊繃誰不好，也會打擾被請安那個人的睡眠，因此在嫁人後由著自己的性子睡到了天亮以後，避開了那個太陽還未升起冷颼颼的時間出門。

    果然，待她到了張明華的院子之中時，張明華已經醒來了，正斜斜坐在榻上與袁娘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呢。

    李茂笑著與她請安，然後湊過去坐在她的榻上，對她很是親近，一點兒都沒有半分隔閡與不自在，笑著為她輕輕捶腿，說道：“母親見諒，茂兒以前在家中卻是日日天還不亮就早起等候著給嫡母請安的，可是到了這裏以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卻是失了警覺，一覺睡到天都亮了才醒來，卻是來得晚了。”

    張明華聞言自然並未責怪她，而是心疼地拉著她的手說道：“我的兒！你那麽小小年紀，卻要每天那麽早就等著伺候嫡母，可正是不容易，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受得住！聽娘的，日後在家裏想要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睡得足足的才能長身體呢！你這麽個小孩子，正是缺覺的時候，怎麽能與我這樣的老婦人比？現在便是讓我睡我也睡不著了！放心，日後在這裏你什麽都可以隨心而為，不用隨時警覺、擔憂，這裏是你的家啊！”

    李茂聞言十分感動，鼻子一酸就眼中騰起了霧氣，對著張明華說道：“母親對我太好了，茂兒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這輩子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對我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隨心而為，便是我親生母親都從未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張明華心中一歎，想著李茂的親娘是個妾侍，自己都要看人眼色，怎麽能不拘著李茂的性子？她的嫡母卻是名聲很好的人，但是總歸不是嫡母肚子裏麵出來的，麵子上的東西是不缺，可是哪裏會得嫡母的真心疼愛呢？想到此處心中也是一軟，起身將李茂拉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卻是說道：“別怕別怕，娘日後疼你！以後你過得就全都是好日子啦！”

    袁娘子卻在一旁看著也是掉了眼淚，一半是心疼李茂，另一半卻是為張明華高興。

    她現在卻是想到，之前夫人還覺得早早讓少夫人嫁過來恐傷了少爺的名聲，有些猶豫和擔心呢，可是現在看著，少爺卻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件天底下最孝順的事情。有了少夫人這麽一個可人兒陪著夫人，夫人整個人都精神了、鮮活了，她看著夫人的氣色卻是比以前好了不少，比起吃大夫的靈丹妙藥都要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