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婆媳交心（張明華真誠待李茂）

    李茂伺候著張明華慢慢坐起來略略吃了幾口早餐, 然後才坐下來在袁娘子和鳴柳綠笛等人的伺候下快速吃了兩碗粥和一個雞蛋，以及一些小菜，食量不可謂不大。

    張明華和袁娘子在一旁卻是笑眯眯地看著她, 一點兒都沒有嫌棄她的食量大或者是吃相如何如何, 隻是滿心滿眼之中全都是歡喜，希望李茂吃口好、身體棒，早日長大。

    待到李茂吃完早餐淨了手，又笑眯眯地去張明華斜躺著的那張榻上湊趣兒, 逗她開心了。

    張明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袁娘子，她立刻就點點頭轉身去了屋內將莊子、鋪子的賬本拿了出來，張明華卻是一邊拉著李茂的手一邊對她說道：“乖茂兒, 雖然你年紀小, 可是咱家不同其他人家, 卻是要早早逼著你立起門戶來了。為娘今日就把這裏裏外外的賬本都交給你，你好好將這個家管起來。趁著現在為娘我還有一些精神, 也可以好好地教你一些，為你做後盾, 日後即便我有一天撒手去了, 也不用擔心你和正卿小兩口挨了寒受了凍！”

    李茂皺眉說道：“娘說得是什麽話？您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我自然是會為你分憂的, 日後這個家裏裏外外我都會按照你的意思接過來好好管理, 雖然我年小力弱，沒有什麽威信，但是這裏不是還有袁娘子和袁總管麽？他們跟了您和已經去世的公公一輩子，早就是寒家的老人兒了, 如何能不清楚家業？有了他們相幫，我和正卿如何能將這個家弄垮了？

    再說了娘，正卿可是人傑，你便是對我不熟悉，沒有信心，也該要信得過正卿啊！有他在呢！若是有著袁娘子、袁總管的幫扶，以及正卿的從旁教導，我還不能將這個家管出一個樣子來，也不必再活了，趁早羞死算了！”

    張明華聞言撲哧一笑，用手拉住李茂的手說道：“傻孩子，哪兒有這麽說自己的？娘知道你是最聰慧的孩子了。隻是靠天靠地靠父母、靠別人，總是不如靠自己的。等到你到了為娘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走，還是要靠自己！。你好好跟著娘學一段時間，跟著袁娘子學一段時間，還是要自己立起來，不可生了偷懶的心思。”

    李茂聞言心中一暖，她剛剛那麽多托詞隻不過是怕張明華不信任她，想要說來給張明華寬心的，沒有想到張明華對她這麽真誠，說的都是知心話。李茂不是真正的十三歲小女孩，不再那麽天真，這種隻能打鐵隻能靠自己本身硬的想法她自然懂，更何況她在李家受安夫人磋磨這麽些日子，也早就醒悟了很多，隻是有些話自己心裏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從嘴裏和別人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張明華肯開口與她說這麽真誠的話，足以看出張明華是真心把她當作家人，真心想要把那些莊子鋪子以及管理的方法、做人的道理傳給她的。

    來到這個時代這麽久，雖然也遇到過其他真心對她的人，但是那些人並未有張明華這樣的本事，她學不到什麽真東西，她在這個時代之中的打拚靠的一直都還是她穿越前的各種見識和本事，如今，她能有這麽一個機會能好好學點兒東西，自然心中十分歡喜。

    李茂收了之前的嬉笑之意，正色回答張明華到：“娘您放心，茂兒必定好好地跟您學，必定刻苦努力，必定不辜負娘的一番心意！”

    張明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她說道：“還有啊，茂兒，袁娘子一家伺候我和你故去的公公多年，我和正卿一直都很想給他們一家人一個恩典，一直跟著他念書的小元就是袁娘子和袁總管的兒子，正卿看著小元於念書一途很有靈性，都想要日後放他出府應試考科舉呢！等到小元也中了舉，袁總管和袁娘子自然也可以脫了奴籍去做老太爺和太夫人了，你從你得用的丫鬟裏麵挑選一兩個出來一起跟著袁娘子學著，日後正可以接了袁娘子的那一堆事情。”

    袁娘子此時已經從張明華房中將賬本都拿了出來，聽聞張明華的一番話老淚縱橫，趕緊跪下謝恩，謝張明華這麽體恤他們一家人。

    說實在的，若是寒府乃是高門大戶，丫鬟仆婦們能借勢的話，他們一家人可能還不願意就這麽出府，放棄自己的權力。可是寒府現在這麽個狀況，便是發跡也是等寒正卿日後的事情了，他們兒子小元與寒正卿關係這麽好，日後若是能做寒正卿的屬官豈不是比做奴才強上百倍？

    若是小元爭氣，若是他們袁家好好努力，幾百年後說不得自己就能成為一個大家族，雖說張家現在人丁興旺、勢力甚重，他們隻能是張家、寒家的奴仆，可是百年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隻要張明華給了他們一家良民的身份，一切皆有可能！

    李茂首先就是學到了張明華和寒正卿這一手禦下的功夫，看著袁娘子的感激涕零，再想到日後袁娘子與自己丫鬟的權力交接必然會順順當當，將這件事情在心中回想了幾次，越想越覺出一些味道來，由此看著張明華的目光更是敬佩。

    李茂笑著說道：“娘親說得是，這件事情夫君也與我提過，我卻是要在此恭喜袁娘子了，也恭喜娘親能全了與袁娘子這麽多年的主仆之情！”

    張明華笑著拍了拍李茂的手，自然感覺出了李茂的零星通透，對這件事有了自己的思索，因此對李茂也是十分滿意，說話也是更有勁兒了。

    她先是示意袁娘子起身，然後便說道：“茂兒，我們家的田莊很多，當時我嫁入寒家的時候，寒家並沒有什麽產業，隻有五畝良田，後來的這麽多莊子全都是我這麽多年來用嫁妝置辦起來的。你不要小看田莊，雖然收益比鋪子少，但是田地是根本，且也沒有犯忌諱的地方，所以我們這樣暫時沒有根基的人家多屯田卻是沒有錯的。至於鋪子，我隻開了兩類，一類是米麵蔬菜的鋪子，買的都是自家田莊出產的新鮮吃食。還有一類就是胭脂鋪子，算作我自己賺個脂粉錢。我隻有正卿這麽一個兒子，日後我的嫁妝自然全都是你們小兩口的，也沒有什麽糾紛，隻要你好好打理就行了。”

    李茂心思一轉，便問道：“娘親，我隻聽說本朝之中官員不許經商，別人家的鋪子都是外放的奴才經營的，可是娘既然明白各種忌諱還開了這兩類鋪子，是不是有什麽說法？”

    張明華滿意地點了點頭，知道李茂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之前還是做過功課的，於是解釋到：“種田有田莊是無礙官聲的，所以開一個鋪子賣自家田地裏的產出也是不算經商的，所以這樣的鋪子可以開。還有就是家中的夫人開一些首飾、胭脂鋪子賺點兒自己的脂粉錢也是適宜可行的，但是其他酒樓、客棧等等純經營賺錢的鋪子咱們家就不需去碰了。”

    李茂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媳婦兒我開一個針線鋪子，賣賣自己做的繡品賺幾個脂粉錢也是無礙的嘍？”

    張明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樣當然是行的，但是你大姐那樣大張旗鼓地開西洋貨鋪子就有些過了，還好她嫁的是武將，若是文官肯定會被禦史參一本與民爭利，你若是裏麵有股份就早些撤出來吧，免得日後難以處理。”

    李茂笑道：“娘放心我現在身上隻有一些銀錢，什麽田莊鋪子、股份卻是什麽都沒有呢，真真最清白不過的一個人！”

    婆媳二人相視而笑，張明華忍不住笑著說道：“你這個小狹促鬼！”卻是對她的謹慎也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