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正卿應考

    時光匆匆, 轉眼就快要三年了，李茂長到了十六歲，出落得亭亭玉立, 花骨朵兒一般, 寒正卿也已經 二十一歲了，蓄起了胡須，更加有了男人的魅力。

    今年又是大比之年，寒正卿和李亦瑋都要參加春闈, 搏一個進士出身，而現如今已經是臘月雪正大的時候了，馬上就要開春了, 就要迎來影響學子們一生的考試了。

    寒正卿自然將自己關在小書房裏麵苦讀, 李茂卻穿著一件厚厚的鬥篷, 冒著雪給寒正卿送來了補腦的骨頭湯。門一開，李茂匆匆閃身進門, 將一身的風雪關在門外，但是寒正卿還是被漏進來的那一絲冷氣提了神, 抬眼望去便見到了李茂。

    寒正卿立即站起來走到李茂身邊, 幫她接下湯盆, 脫掉鬥篷, 噓寒問暖到：“這麽冷的天你怎麽還過來了？好好在屋裏歇著便是，左右快要考試了，三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麽十多天。”

    李茂笑著說道：“那怎麽一樣呢？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夫君還在這裏苦讀呢, 我這個做娘子自然要做好後勤工作，讓你能夠更好地念書了，送點兒湯算什麽？我哪天晚上不是紅袖添香？”

    寒正卿聞言與李茂相視一笑，隨即感歎道：“茂兒，這幾年辛苦你了，白天要陪著娘親，要管賬，還要指點那些繡娘繡花，撐住你李記錦繡堂的牌子，晚上卻還要照顧我，給我熬湯，為我整理資料，與我研習策論，哎，真是虧待你了。”

    李茂一笑，說道：“夫君，我們既然說好了要同甘共苦，做真正的一家人，那又怎分什麽彼此？再說了，雖然我東走走西走走，其實不累的，生意的事情有娘親教我幫我把關，刺繡的事情那些繡娘已經進步很大了，我都不費什麽神的。便是晚上幫你整理資料，我也正好學習，都是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寒正卿聞言心中一暖，伸手幫輕撫了一下李茂的鬢角，然後帶著她來到了書桌前，二人開始研習社論了。

    還有一件事寒正卿雖然沒有訴諸於口，但是卻是他最感激李茂的地方——由於李茂的精心照顧，或者是由於她的細心、耐心的陪伴，張明華的病情並未惡化，反而被一點點兒從死亡線上拉了上來，現在的身體竟然比三年前寒正卿和李茂結婚前要硬朗了！

    滿京城的人都驚歎於這個奇跡，紛紛讚歎李茂真是命好，這麽一衝喜就把自己的婆婆從鬼門關裏拉過來了，真是孝順的典範！因此李茂的針線鋪子裏麵生意更好了，誰不願意沾點兒福氣呢？那裏麵的很多繡品可都是這個有福氣的李茂親自繡出來的呢！

    待寒正卿和李茂在書房之中努力念書、整理資料兩個時辰之後，已經接近子時了，李茂放下筆勸慰寒正卿到：“夫君，現在時辰已晚，還是早點兒歇息吧，免得明日裏精神不濟，卻是得不償失。”

    寒正卿從善如流地放下筆，雖然在李茂的陪伴下他覺得看書一點兒也不累，一點兒也不枯燥，但是心中也明白養精蓄銳的道理，於是點著燈籠送了李茂進她的屋子，然後再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裏麵。

    雖然李茂已經十五歲，已經及笄了，但是她與寒正卿並未圓房，在李茂及笄後，她有些擔心自己年紀太小，若是不慎懷孕會有礙性命，於是大義凜然地和張明華與寒正卿探討過這件事情，那就是——再等一年，等寒正卿大考之後，她十六歲以後再圓房，免得耽誤了寒正卿的學習，讓寒正卿沒有了苦讀的念頭。

    張明華對此自然是滿意的，在她心目中兒子的科舉是第一位的，其餘一切都可以靠邊站，本來她也擔心李茂與寒正卿太早圓房，她們小兩口兒又感情特別好，就會樂不思蜀因為玩樂耽誤了寒正卿的學習，還正想想點兒招在圓房之後拘著點兒李茂，讓她加大管理鋪子和田莊的力度，不讓她們小兩口兒時時刻刻膩在一處。

    現如今李茂自己提出來了這個要求，簡直正中張明華下懷，她有如何會不同意？

    至於寒正卿，他卻是有些鬱悶的，本來以為等了兩年等自己的娘子長大及笄，已經熬到頭了，好日子就要來到了，沒有想到來了這麽一出。

    可是看著滿臉稚氣的李茂，看著滿眼期望的張明華，他又如何能說得出口反對、拒絕的話語？隻能點頭認了。

    所以寒正卿念書的時候憋著一肚子的氣，心中下了無數次的決心，一定要大登科、小登科一齊中，絕不再等三年，或者是讓母親和妻子留有任何遺憾。

    李茂進屋之後，鳴柳和牡丹便迎了上來幫她除去鬥篷，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衣服，一邊說道：“小姐，你就是脾氣倔，寧願自己頂著風雪去給姑爺送湯，還不要我和牡丹陪你。”

    李茂一笑，說道：“這有什麽可陪的？我去了那邊可是要待一兩個時辰的，難道你們就傻傻待在那兒等我麽？還不如在屋裏多繡點兒花呢，也能多賺點兒銀子，給你們自己多攢點兒嫁妝！”

    一提到嫁妝，鳴柳和牡丹都是臉上一紅，牡丹急急退下，給李茂打洗臉水去了，鳴柳卻是說道：“小姐，你又打趣我們。”

    這些年來，雖然李茂招了很多的繡娘，可是她也不敢將太核心的技法傳給繡娘們，因為無法確定她們的忠心，怕她們被別人花了大價錢買了去。所以她核心技法隻是交給鳴柳一個人呢，而且鳴柳在刺繡一途上很有天分，比起李茂也毫不遜色，這些年來減輕了李茂的很多負擔，也讓李茂能騰出手來做很多東西，管理很多事情。

    至於那些繡娘，多是李茂參考前世裏麵十字繡的做法，細細勾勒好了邊線，然後大致分了色塊區域，然後讓繡娘一陣一陣將那個色塊塗滿。若是她們繡得不好，便會要求拆了重繡，要求很嚴格，所以繡品的質量還是與以前一樣的。因為李茂外包的都是沒有什麽核心技術含量的簡單機械的重複性勞動，最重要的部分已經被她定好了。

    而鳴柳既然出力這麽多，自然也會得到兩份工錢，一份是伺候她做丫鬟的工錢，另一份自然是比照繡娘的工錢還要加一些，所以她常常打趣鳴柳是個攢了很多嫁妝的小富婆，日後不論誰娶了鳴柳，日子都不會差了。

    李茂的本意是不願意鳴柳蹉跎了年華，就這麽跟著她虛耗青春，本想給鳴柳找個合適的對象嫁了，可是鳴柳拿不定主意，一直沒有看上哪個男子，所以一直不願意嫁，每次李茂問她，她就推脫：“綠笛姐姐比我還要大些呢，她不也沒有嫁人麽？我急什麽？”

    李茂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恨鐵不成鋼地解釋一遍，綠笛是想要招贅婿的，但是等閑的男子拉不下這個臉來給別人做贅婿，想要主動給綠笛做贅婿的那些男人又太差了綠笛一個也看不上，才蹉跎至今，讓鳴柳不要什麽都以綠笛為標杆。

    可是鳴柳還是不為所動，總是覺得一想到要嫁出去，不在李茂和綠笛的身邊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很逃避這個事情。

    李茂是為了鳴柳的幸福著想，卻也並不是為著麵子或者是古代的各種規矩、女則逼著鳴柳和綠笛成親，所以她們兩人不願意，李茂也不逼迫，反正她有著銀子，若是鳴柳和綠笛一直不願意成親，大不了自己用銀子給她們兩個養老就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隻是時不時的，李茂還是喜歡用這些話打趣一下鳴柳等人，調劑一下生活。

    轉眼間，雪停了，迎春花開了，春天到了，各地士子們也蜂擁而至京城，準備開始考試了。

    考試那天，李茂和張明華將寒正卿送到了家門口，讓老張頭趕著車，讓小元幫寒正卿提著籃子，送他進考場。本來她們二人是想要像別人一樣一直把自家的舉子送到貢院門口的，可是奈何今冬張明華染上了風寒，害怕出門勞累之後身體受不住，所以李茂才陪著張明華隻送寒正卿到了門口。

    張明華心中恨不得兒子立馬就高中，可是嘴中卻也知道輕重、分寸，隻是拉著寒正卿的手說道：“別想太多，娘知道你的學問好，隻要好好地答完試題就好，不用去想這麽多，咱們家也不等著你這個進士的位置吃飯，平常心應考即可。”

    李茂此時隻是含情脈脈地看著寒正卿，一句話也沒有說，寒正卿對著張明華狠狠點頭，然後側臉看了一眼李茂，對她也微微一頷首，然後匆匆進了貢院。

    李茂心中不止為寒正卿祈禱，也為自己的二哥李亦瑋默默地求告老天爺，希望老天爺開眼，讓寒正卿和李亦瑋能夠雙雙中舉。

    李亦瑋在李茂嫁給寒正卿的第二年就成親了，他的妻子蘇鈴兒是蘇翰林的女兒，文采是沒得說，但是對於家中經濟一途卻是一點兒都不懂的。好在他們小兩口成親之後就分府出來獨子居住了，能夠有機會很好地磨合，蘇鈴兒雖然有文采，但是性格卻不清高冷傲，對李茂還是很好的，李茂也遵從與李亦瑋之前的約定，在考察過蘇鈴兒，而且讓蘇鈴兒嚐過了管家的苦頭之後，教她了很多事情。

    李茂知道蘇鈴兒的性格讓她做生意是不現實的，隻要教她一些管理田莊的方法，讓她不至於被底下人蒙蔽太多，讓田莊有不錯的收入，就足以解決她和二哥小兩口的生存問題了，所以在管賬這方麵好不吝嗇地教授知識，讓蘇鈴兒也漸漸上手，管好了她的陪嫁莊子，也管好了她們二人婚後新置辦起來的莊子，日子過得還不錯。

    而且蘇鈴兒此時卻是有喜了，大著肚子，可能再過三四個月就要生了，所以李亦瑋心中還是有些著急的，李茂也當仁不讓地在門口送別寒正卿後，就坐著馬車帶著鳴柳和牡丹到了李亦瑋和蘇鈴兒的府上陪著蘇鈴兒，怕她一個孕婦在家中會出什麽意外。

    蘇鈴兒對李茂的到來很高興，她很喜歡這個為人踏實又懂得很多，很內秀的小姑子，再加上這個小姑子是丈夫的親妹妹，與丈夫的關係也頗為親近，所以待李茂很好。此時知道李茂是一片好心來陪她，自然也帶著感激之情，與李茂相談甚歡。

    待到稍晚些黃昏的時候，李茂才從李亦瑋家告辭離去，並且約好了第二天再來。

    一進貢院裏麵參加春闈就要住在裏麵三天，所以不是容易熬的，不論是對在貢院裏麵的學子和外麵等候的親人來說，都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不好意思，查出來懷孕且有些不穩，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更新了，對不起，公告裏也有寫，等我好一些就會恢複更新，但是可能也沒有以前的強度了，可能會很慢，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