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高中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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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高中狀元

    寒正卿坐在考試的小隔間裏麵閉目養神。

    為了防止作弊, 所以考官並不允許考生穿著太厚且有夾層的冬衣進入考場,所以李茂為寒正卿準備的衣服再周到,也讓他在此時感受到了一絲早春的凜冽寒意。

    但是寒正卿並不畏懼這一絲寒冷, 反而覺得剛剛好, 適度的寒冷刺激著他的頭腦,讓他的頭腦在此時更加的清醒。

    每一位考生隻要坐在這個位置上,都不可能全然放鬆,寒正卿也不例外。想到母親的病情, 想到她的殷殷期盼,想到妻子的雄心壯誌,和妻子的熱切眼神, 他告訴自己這一次決不能再考砸了。

    可是這麽多的期盼像一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他的心上, 讓他的手微微地發抖。

    忽然間, 過道裏麵傳來的鳴鑼聲音,巡考的小吏開始給每個隔間裏麵的考生下發卷紙了。

    寒正卿也從剛才的思緒之中走出, 嚴陣以待,畢竟三年前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陣仗, 他比起那些初次應考的人來說還算是好的, 心態也調整得比較快。

    拿到前麵的題目之後, 寒正卿先好好審了一下題, 竟然發現竟然都是自己和娘子討論過的題型。當時他們二人一起研究了五屆科舉的題目,從出題思路到答題模式,從可以化用、延伸的考點到答題時候的回答方法一應俱全,寒正卿鬆了一口氣, 心中也更多了些自信。

    隨即,他便開始拿起筆來在稿紙上書寫思路,調整語言,把初稿寫出來。

    大秦的進士科科舉今年有三道題,第一道題是史論題,主要是評價曆史上某位名人或者某個朝代的功過得失,提出自己的觀點,這次論的是“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這個題目,自己和妻子早就討論過,也已經有了嚴謹的論證,現在直接答題就好了。

    第二題是很罕見的律令題,往年的試題之中從來沒有出過,本來自己也不可能會深入看過這方麵的書的,可是妻子總說在世上生存總不能渾渾噩噩,總要知道各種法律規定,於是把本朝的“律、令、格、式” 均匯編成冊,還會附上一些案例,有時候遇到現實生活中的事情也會和自己討論一番,所以自己竟然能將整個案例全都看懂,還知道目前應該如何判。

    做完這一題之後,寒正卿心中揚起了濃濃的自信,他覺得自己這次絕對是科舉有望,不說名詞前後,起碼中舉應該是不成問題了,以大秦書生那種喜歡空談的性子,極少有人會研究法律,能做對這一題,還要做好的人肯定不多,他肯定就能顯露出來了。

    帶著有些安定的心情,寒正卿往下看,看到了第三題策論題,也是最重要的那一題。在大秦,雖然有三題,但是前兩題隻要能答得勉強,而第三題答得出彩就被取中進士的人不勝枚舉,所以至關重要的還是最後一題。

    這道題的題目是“百姓足、君孰不足”。這句話比較簡單,是孔子的名言,出自《論語顏淵》:“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此處出題隻截取了半句,還有所改變。

    這句話的意思也比較簡單,便是蒙童也能知曉,意思是:“百姓富足,您又怎麽會不富足呢?”這樣的題目,在考鄉試的時候經常會出填空題的。

    可是既然將這道題作為策論題,自然不是簡單地說一下它的出處,解釋一下它的意思就行的,而是要提出切實可行的對策。

    寒正卿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母親都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僅將家中的鋪子經營得有聲有色,還將繡莊開得聞名京城。也想到了妻子常常和自己說過的話,重農抑商其實是有曆史局限性的,如果一直抑製商業發展,那麽其實國家不會太富強的。

    可是寒正卿皺眉,現在大秦與前朝一樣,都是嚴定了“士、農、工、商”四個階層,而商人最賤,商業是賤業,如果自己寫出來一些反對“重農抑商”的話,是不是太駭人聽聞了,這次科舉是不是又會落第了?

    可是自己既然已經看到了這一點,並且深深認為這個觀點是對的,不從這個角度來寫,文章卻是無法直抒胸臆,便是中了舉,在殿前對答的時候也是難以過關的。

    想到此節,寒正卿咬了咬牙,還是拚一把,最多把自己的想法收回來一些,不要那麽偏激罷了。

    於是他提筆在稿子上寫道:“世人均樂重農而抑商,吾獨不以為然,豈不聞‘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無商,則百姓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此處用該句的反麵論證有商業的重要性,此後洋洋灑灑一篇文章,將寒正卿心中所想和與母親妻子討論過的經濟適用的各種對策寫入其中,端得是淋漓盡致。

    最後落筆點題。“凡此,商業興,則百姓足。百姓足,君孰與不足?”

    最後一句落筆,寒正卿長舒了一口氣,將筆放下,心中稍定。

    因為答題比較順利,他草擬好三道題的答案後才過了一天而已,寒正卿也不再費神,吃過冷食時候倒頭便睡,養精蓄銳。待到第二天醒來時,他才細細地檢查自己的底稿,再次潤色,並且找出裏麵該避諱的地方隱去,或者表達不到位的地方修改,如此刪刪減減,也過了一天。

    第三題一早,寒正卿休息過後攤開正式的答卷,用工整的館閣體在試卷上謄寫自己的文章,待到一切完工之後,天色還尚早,隻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酣暢淋漓的做完了所有題目,不願意再在隔間裏麵空耗時間,於是便提前交卷走出了隔間,徑自出了考場。

    門外,老張頭和小元早早就在門口等候,一見到寒正卿出來,小元先是變戲法似的從自己拎著的食盒內拿出了一碗參湯,叫到:“少爺,這可是百年老參燉的湯,你快喝點兒。”

    寒正卿笑道:“小元,你什麽時候也會煮湯了?”

    小元扁著嘴說到:“少爺你明知故問,小元哪裏會煮湯?還不是少奶奶給準備的。還有呢,因為不知道少爺你什麽時候出來,為了要保證這碗參湯你喝的時候還熱騰騰的,少奶奶可是專門改裝了馬車,讓馬車上麵可以燒煤球保溫呢!快喝吧,為了這碗湯,我可是麻煩大!”

    寒正卿一笑,心中暖洋洋的,比喝了幾百碗參湯還受用。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接過那個小碗的參湯一飲而盡,也將李茂濃濃的心意收入心中。

    因為擔心寒正卿考試三天後身體吃不消,老張頭用馬車帶著寒正卿慢悠悠地趕著回家,小元則是快馬先回家報信,所以等到寒正卿回到家的時候,張明華和李茂都已經等在門口候著了,丫鬟們也早早準備好了換洗衣物和稀粥,讓他好好梳洗、吃飽之後睡一覺。

    約莫半夜的時候寒正卿從床上醒來了,卻發現自己的妻子李茂坐在燭光前麵若有所思,並未入睡。

    寒正卿披衣坐起來,走到李茂身邊攔住她的腰,說道:“茂兒,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這裏等我,不回去休息。”

    李茂聞言轉過頭來對寒正卿問道:“夫君,你此番應試表現如何?可有把握?”

    寒正卿歎了口氣,與李茂細細說了考題和他的答法,最後說道:“為夫此次答題卻是有些劍走偏鋒了,若是遇到喜歡的考官,名次絕不會低,便是像你大哥那樣得中一甲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遇到不喜歡的考官,便是落第也不奇怪。哎,就是苦了娘親和娘子了。”

    李茂一笑,說道:“夫君,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隻要你按照心意答好題,中與不中卻是沒有太大的相幹,你還正年輕呢,人家常常說十年寒窗,你這才幾年?”

    寒正卿一笑,說道:“你就知道安慰我,也罷也罷,我就有著再考幾年的打算,等到年過三十若是還未中進士,我便以舉人的身份謀一官職,也去做些經濟實務,總不能讓娘子總是這麽等我,蹉跎了歲月。”

    李茂一愣,心中一暖,嘴上更是替寒正卿著想地說道:“夫君不比灰心,我相信夫君的實力,這麽多屆考試,並不會運氣這麽背一直遇不到欣賞你的考官,所以我認為夫君必中進士,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再說了,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若是夫君不以科舉晉身,日後的仕途卻是無法得到太大的發展,委屈你了。茂兒多等等沒有什麽,夫君切不可因為心疼茂兒就急功近利,做出了自毀長城的事情。”

    寒正卿笑著摸了摸李茂的頭發,說道:“就你道理最多!”

    之後,小夫妻兩人繼續說了些閑話,然後寒正卿才正式將李茂送回了住處。雖然他喜歡李茂,也知道李茂喜歡他,可是他想要給李茂一個遠房的儀式,不願意就這麽簡簡單單輕慢了她,唐突了佳人。

    三日後,李茂和寒正卿便正式在家中擺了酒,請了雙方親戚朋友過來作證,也再次給張明華敬了茶,正式圓房了。李孝泉對寒家的禮數周到非常滿意,張明華也欣喜得幾欲落淚,她這把老骨頭,三年前就以為可能熬不過去了,現在看來竟是越來越精神,竟能妄想一下抱孫子的事情!

    一個月過後,科舉張榜了,寒正卿名次很靠前地進入殿試了。在殿試之中,他更是憑著對答如流和英俊無比的外表,被欽點為狀元!

    世人皆沸騰了,這一屆狀元怎麽如此年輕?一般這麽年輕的進士都是授予探花的,怎麽這個小子就被禦筆點了狀元呢?

    得到這個消息的安夫人更是差點兒破功,毀了自己這麽多年的道行,幾乎在外人麵前都保持不住自己的笑容,露出一個狠厲的表情。但是她的貼身大丫鬟看到了她手中那塊受盡了折磨的帕子,打了一個冷戰,自然是知道安夫人現在心情是極壞的。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各位等候的親們,我小孩生出來了,回來更新了,謝謝大家等我這麽久,抹抹眼淚,日後會恢複更新的,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