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李府應對

    （李府三人驚聞決定）

    之前李茂和寒正卿已經計劃好從睿王府那裏回來之後會去一趟李府, 而且他們早已準備午飯午休過後再去，所以早早就派了家仆去李家通知，下拜帖。

    之前沒有想到睿王爺和睿王妃會留飯招待他們中午飯, 他們二人本來是準備從睿王府出來以後先逛一會兒街, 然後找個酒樓吃飯、休息一會兒，下午再去李府拜訪。

    在睿王府耽擱的時間比較久，所以兩人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馬不停蹄地坐上馬車去了李府。路上, 寒正卿拉過李茂來抱住，說道：“娘子，我知道你有午休的習慣, 不能午休一定很難受。就靠在我身上小憩一會兒吧, 還有不少路程才能到李府呢。”

    李茂從善如流的笑了一笑, 倒在寒正卿的懷中閉上了眼睛小憩，她喜歡寒正卿這樣為他考慮, 即便他的考慮有些不合她的心意，她還是樂意接受, 不會說一些傷氣氛的話語。

    比如說, 她靠在寒正卿懷中會弄散她的頭發, 而且她也休息不好, 等到了李府之後還要鳴柳重新幫她梳頭，很是麻煩，其實還不如這樣端坐著去到李府方便呢。而且她與安夫人現在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安夫人也懶得和她說太多的話, 隻是寒暄幾句就會打發她去柳姨娘的院子裏麵說些體己話，她到時候大可以好好躺在床上補睡個午覺。

    可是這些話說出來以後，之前那種小夫妻兩之間那種旖旎的氣氛當然就會蕩然無存了，和梳頭的麻煩事情比起來，李茂更加珍惜夫妻兩之間的那種小情趣。她不知道別人會怎麽選擇，但是她一定是會選擇躺在寒正卿懷中與他更接近一些，而不去計較之後會有多麻煩。

    躺在寒正卿懷中意外地好睡，李茂本來以為自己會很不舒服睡不著，沒有想到一會兒自己就睡著了，一直等到馬車停住才猛然醒來。

    李茂睜開惺忪的眼睛，就看到寒正卿在對著她笑，說道：“夫人起來坐好，我先下馬車去在外麵坐著，喚鳴柳進來給你整理一下再出發，這個路口拐過去就是李府的那條路了，停在那條路上人來人往的被李府的人看到怕是不太好。”

    李茂笑著點了點頭，雖然她是一個做事情周全的人，什麽事情都會未雨綢繆地想好，但是能得自己的丈夫這麽幫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條，她卻是心中愉悅得很，不用自己操心一切事情的感覺真好。

    寒正卿下車後，鳴柳聽從他的指示上車陪著李茂坐，本來隻是以為寒正卿不想讓李府的人覺得他整天和夫人膩歪在一起，想要和李茂分開進府，可是一上馬車，看到李茂那個亂得像鳥窩一樣的發型就失笑了起來，沒有想到姑爺看起來正正經經的，卻也和小姐在馬車上溫存一番呢。

    李茂有些臉紅地瞪了鳴柳一眼，不就是靠在自己丈夫身上小憩了一會兒嗎，是什麽大事兒嗎？也值得鳴柳如此取笑，真不知道她的心思歪道哪裏去了。

    鳴柳見李茂急了，也不再多話，趕緊拉出馬車抽屜裏麵的梳妝用具來，給李茂飛速地重新梳了一個簡單的發型，並且根據發型配上了其他的飾品，完全合乎規矩。

    下馬車之後，因為李茂寒正卿二人早上已經送來了拜帖，所以李府下人們都早有準備，一邊把寒正卿請到了李孝泉的書房之中，一邊把李茂請到了後院安夫人的正房客廳之中。

    且說寒正卿那邊在書房之中應對李孝泉，也算是與李家所有男丁交一個底，所以他不僅派人送來了明麵上的拜帖，還托家仆對李孝泉說他要和嶽丈大人商量重要的事情，希望能約上大嶽哥李亦玨和小嶽哥李亦瑋。

    因此等到寒正卿到了李孝泉書房的時候，李府父子三人都在那裏等候著了。

    見到李府三人，寒正卿先是恭敬萬分地行李，然後對李孝泉和李亦玨、李亦瑋三人不住賠罪：“小婿有要事需要和嶽丈、兩位嶽兄商議，所以托大請嶽父將兩位嶽兄請到一處，其實按道理應該擇日下拜帖請各位過府一敘的，隻是因為事情緊急，今天又是休沐日，事情已經等不到五日後的下個休沐日了，才如此托大，還望嶽丈大人、兩位嶽兄海涵！”

    李孝泉雖然是文人，自己也是做文官，也是走了正經科舉的路子晉身，但是其出身的安西侯府卻是武將世家，他從小在武將家庭之中長大，也算得上是弓馬嫻熟，因此沒有很多時下文人的那種酸腐味道，性子很直，對寒正卿這種貌似有些逾越的舉動完全無感，根本不會因此而生氣。

    因此李孝泉大手一揮，說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直接說事情吧，有什麽大事需要和我們商議？”

    寒正卿輕歎一聲，然後對李孝泉說出了自己發自肺腑的心聲：“嶽丈大人在上，小婿所在的寒家乃是三代單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李亦瑋就急得直嚷嚷：“寒正卿你什麽意思？以前你不是答應過隻娶我三妹妹一個人嗎？怎麽現在才剛剛中狀元就要納妾了？你對得起三妹妹嗎？”

    李孝泉和李亦玨卻是有些無語地看著李亦瑋，他們兩人都知道寒正卿要說的絕對不可能是納妾這種“小事”，隻有李亦瑋因為護妹心切所以才會誤會。

    李亦玨拉住耿著脖子亂叫的李亦瑋勸到：“二弟，你不要激動，三妹夫話都還沒有說完呢，你也要聽明白了才反對啊！三妹夫一定不是這個意思！”

    寒正卿苦笑著說道：“二哥，我確實沒有納妾的意思，我想要說的是其他的事情。”

    李亦瑋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這樣啊，三妹夫是我想岔了，你繼續說啊，繼續說！”隨後卻又小聲嘟囔著：“可是這個開場白也太像了吧……”

    弄得寒正卿哭笑不得。可是有了李亦瑋的那一打岔，寒正卿覺得氣氛活躍了一些，自己想要說的話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麽難以說出口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祖父和父親雖然有大才，可是天不假年，使得祖母和母親都守寡了一輩子，辛苦萬分。寒某卻是有些顧慮，擔心自己會不會步祖父和父親後塵，所以想要拒絕當今聖上敕封翰林學士的位置，跟著睿王爺做點兒實事。萬一日後……也算是在睿王爺跟前掛了個號，希望茂兒和家母，以及日後的孩子能得聖上庇佑。”

    寒正卿的話說得很隱晦，而且那段話裏麵信息量很大，有些事情，隔牆有耳，即便是和家人說，隻要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用說得那麽明白。

    李孝泉和李亦玨如今都是混跡官場很久的人，自然聽出了寒正卿的弦外之意——寒正卿看好睿王爺日後會登基，他已經準備投睿王爺了。

    李亦瑋也聽懂了，可是他卻不管那些，隻是揪住寒正卿的話說到：“寒正卿，你什麽意思？是不是你有什麽隱疾？怎麽覺得你會早死？三妹妹嫁給你之前你怎麽不這麽說呢？我告訴你啊，要是你早死，可別指望我家三妹妹給你守一輩子活寡，我一定讓她立馬改嫁，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好好過日子！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才二十幾歲就什麽‘天不假年‘，騙鬼呢！”

    寒正卿無奈地給李亦瑋賠了個不是，說道：“二哥，我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從來沒有隱瞞，我身上並沒有隱疾！隻是在思考日後仕途路線的時候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因此就稍微調整了一下日後的路線，也與大家通個氣，免得嶽丈和兩位嶽兄到時候知道我沒有被聖上敕封為翰林學士，進了翰林院，在大殿之上為我抱不平。”

    李孝泉沉吟了許久，然後問道：“這樣做太過於急功近利了，若是你能進入翰林院，苦熬個十年，日後再外放一段時間，日後是有可能位極人臣、封侯拜相的，你不怕自己太過於急功近利，毀了自己的仕途嗎？”

    李亦玨也說道：“不錯，三妹夫，從龍之功卻不是那麽好得的，目前情勢不是很明朗，太子和齊王都勢大，反而是睿王爺這邊是冷灶，就算是你想要燒冷灶，得了天大的好處，是不是也要先緩一緩，等到他露出明主之相再去投奔？我也覺得父親的分析是對的，你還是進翰林院才是正途。走正途，堂堂正正，哪朝哪代都不會錯，不論哪個皇子上位都要重用你這種正統人士。”

    寒正卿苦笑了一下，他自然之道這一點，隻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兩害相權取其輕啊！

    寒正卿說道：“目前嶽丈大人和大哥都走的正統路線，特別是大哥，以探花的一甲之身晉身翰林學士，已經在走正道了，我與大哥年紀相仿，日後若是主政，自然也要有一人退讓，正卿便想著不若退讓一步，走走睿王的路子，也好給李府留個退路。我知道嶽丈大人和兩位嶽兄都極為疼愛茂兒，我與你們不論是誰得勢，必能照應茂兒周全。”

    李孝泉和李亦玨聽得寒正卿這麽說，互相對視一眼，卻不再勸了。是啊，他們兩個人年齡相仿，日後成長起來必然是競爭對手，最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呢，寒正卿卻不一定會輸給李亦玨。但若是寒正卿此時退讓，不入翰林院，卻是日後就等同於自斷一臂，難以與資曆完美的李亦玨相抗衡了，這對於李府來說是好事啊，寒正卿肯為了李茂做如此大的犧牲，他們為何要反對呢？

    李亦瑋卻是沉吟許久，不知道如何勸解，他不笨，雖然裝出來笨的樣子，可是什麽事情都門兒清，他自然之道這樣對寒正卿不好，可是卻不好在父親大哥麵前開口勸解寒正卿，這樣豈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麽？

    於是他問道：“茂兒是什麽意思？她知道你的決定嗎？”

    寒正卿點了點頭，說道：“茂兒知道我的決定，她也支持。”

    李亦瑋聞言之後就沒有意見了，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想要怎麽做就這麽做吧，反正到時候在大殿之中，我一定不會跳起來為你說話就是！”

    李亦瑋李茂長了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如果她都不反對，那麽這件事一定可行！而且他心中也知道李茂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李府的利益損害夫君寒正卿利益的人，既然他們夫妻二人都如此決定，那麽一定有必定要如此做的理由，他還是不要越俎代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