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李茂應對

    （應對安夫人柳姨娘）

    那邊寒正卿和李府三人已經恢複了和諧的氣氛, 四人一起談天說地，好不暢快。

    而李茂在安夫人這邊的情況呢，也容我們細細說來。

    安夫人對李茂這個庶女之前是有些打壓的, 但是卻也不曾苛待, 她不是那種狠厲的人，隻要李茂不觸碰自己的底線——妄想比李芮過得還好——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給李茂自由，讓她過她自己舒心的小日子。

    可是她卻懶得應付李茂，懶得和她虛與委蛇, 一般都隻是象征性地見見她，然後就打發她去柳姨娘那裏去了。

    隻是今天不同，一是李孝泉和她通過氣, 她知道李茂和寒正卿有要事要過府商議, 她很想從李茂這邊打探一下情況, 看看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這不僅僅是幫助李孝泉，也算是她自己想要從李茂那裏看全事情的真相, 不至於受這小兩口蒙蔽。

    還有一個就是她最近懲治了林姨娘，將林姨娘所生的四小姐李莉養在身邊, 也想給李莉看看李茂這個已經出嫁了的庶出姐姐, 向她樹立一個榜樣——即便是庶出的女子, 隻要好好侍奉我這個母親, 不出那些幺蛾子，我也會給你一個很好的前程，比你那個姨娘有用多了。

    四兒雖然年紀小，但是因為被抱離生母身邊, 已經懂事很多了。但是安夫人還要在她幼小的心靈裏麵再加一把火，讓她看看李茂和李芙過的好日子，更加堅定她跟著自己的決心，讓她和生母林姨娘更加的離心離德。

    當初沒有將李芙和李茂從柳姨娘那裏抱過來，一是因為她要親自照顧自己的一雙子女，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就是沒有把柳姨娘放在眼裏，知道她這種腦子教的小孩子翻不起什麽大浪來。

    卻沒有想到李芙確實如她所想，性子隨了柳姨娘，笨得可以，可是李茂這裏卻出了變數，長成了一個人精，讓她有時候都有些忌憚。所以她要將李莉的性子養成她可以控製的樣子，不能再出差錯了。

    再者說，李莉現在是林姨娘的命根子，自己也對她嚴防死守，保證她這輩子絕不會再有孩子了，所以那捏住了李莉也就是那捏住了林姨娘，這不，林姨娘最近聽話多了，每天晨昏定醒，從來不會遲到的！

    李茂拜見過安夫人，給在場諸位送了禮物之後，便直言不諱地對安夫人行禮，說道：“不知道母親可有空，茂兒有些事情想單獨和母親稟報一番。”

    安夫人“喔”了一聲，抬頭看了看一臉震驚的林姨娘，卻是笑道：“好吧，你隨我來。柳氏、林氏你們二人帶著四兒在這裏看禮物吧。”

    隨後又笑著摸了摸四兒的頭，說道：“乖四兒，你三姐姐送給母親我的禮物，你若是看上了什麽盡管挑了去，你最近很乖，算是母親賞給你的！”

    四兒小小的一個人兒聽見有禮物可以拿也高興地跑了過去。安夫人再看了一眼林姨娘的難看臉色，臉上的笑意加深，卻是走在前麵帶著李茂進屋去了。

    兩人分主賓坐下之後，安夫人一邊翻弄著眼前的茶杯，輕吹一口氣，也不抬眼看李茂，低低問道：“茂兒，你有什麽體己話怎麽不與你的生母說，而是要說給我這個嫡母。”

    李茂笑了，說道：“母親大人容秉，我那姨娘是個藏不住話的，切也不懂得男人朝堂上的事情，這些事情說了也是白說，還會讓她白白擔心，若是被她無意中泄露了出去，還會給李府造成大禍，所以我還是不告訴她了，免得麻煩。我知道母親大人你是胸中有溝壑的奇女子，看事情有時候比父親清楚得多，這些事情與你講才是真正應該的。雖然茂兒已經出嫁了，但也是李府的出嫁女，與李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關心李府了。”

    安夫人抬眼看了下自己這個庶女，腦子挺聰明的，卻也不想在這裏與她言語上再打機鋒，正事要緊，於是開口說道：“說吧，我聽著呢。”

    李茂歎了口氣，說道：“母親大人，我知道父親和哥哥在太子的那條船上，可是現在太子做事情越來越不靠譜了，也露出了日後寵妾滅妻的跡象，現在與張相就多有不睦，日後更是會勢同水火，可不是明君之像。齊王殿下雖然現在勢大，可是為人刻薄寡恩、處事狠辣異常，也不一定能夠榮登大寶，所以我的夫君寒正卿把寶壓在睿王爺身上。這麽大的一件事，必然要與父親、母親和哥哥們通通氣，免得日後有些什麽問題，也想問問母親的意見，李府是繼續坐在太子漏水的破船上，還是願意另投明主？ ”

    安夫人聞言就是一皺眉：“哦？你又如何能肯定，睿王殿下是明主呢？他現在還未理事，寸功未見，哪裏又有明主之相？”安夫人頓了頓，想到太子哪裏近些年來做出來的事情確實是越來越不靠譜了，隨後說道：“即便太子日後無緣大寶，我們李府也不算是錯，畢竟擁立皇上定下的儲君，也算是忠於皇上，算不得是錯。隻待皇上另立儲君，我們李府自然會跟著皇上走。”

    李茂笑了笑說道：“母親大人的謀算確實是老成持重，這樣做的確算不得錯，但是卻也沒有了從龍之功，若新皇真的是睿王爺，豈不是錯過了能夠簡在帝心的機會？有時候，被皇上討厭但是沒有理由處理，與簡在帝心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安夫人看著李茂沉吟不語，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

    想要說的話已經帶到了，安夫人已經知道了她和寒正卿的想法，李茂也就安心了，笑著說道：“母親大人放心，茂兒絕不是睿王殿下的說客，絕不是想要拉李府眾人上了睿王殿下的船，隻是想把事情和母親大人說清楚，免得母親大人日後覺得我與正卿的所作所為出人意料，傷了我們的母女之情。”

    安夫人歎了口氣，對李茂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讓她去和柳姨娘那邊閑話家常不提，自己卻是坐在屋裏思緒萬千。

    李茂這樣光明正大地告訴她她們小夫妻兩個人要投奔睿王爺了，與李府父子三人不在一條船上了，卻是正道，日後即便是在朝堂上因為支持的皇子政見不同，卻也是尋常事，因為有了實現的這次報備，卻是不會傷了大家的和氣。

    其實許多大家族都是這樣的，這幾波人支持一位皇子，那幾波人又支持另一位皇子，日後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家族都不會錯，都不會倒，總有支撐門戶的人。

    但是這種選擇太過於重要了，對於選擇的人來說，自然是押對了寶的那個人日後飛黃騰達，押錯了寶的人日後淒淒慘慘，又怎麽會一樣呢？

    李茂這樣明說了她們投奔了睿王爺，日後若是李府跟著太子沉了船，失了勢，卻也怪不到李茂她們小夫妻兩人頭上——我都已經告訴你我的選擇了，是你們自己當初沒有抓住機會，沒有跟對人，才沒有今日的這些從龍之功的，怪不了別人。

    可是安夫人卻有些疑心，現在太子雖然露出寵妾滅妻之相，可是這對於男人來說卻也不是什麽致命的缺點，現在他是儲君，且勢大，真的會因為這種小事失了大位嗎？李家若是此時更改門庭，日後登基的卻是太子殿下，李茂她們那種一開始就明確投了睿王爺的雖然會被閑置下來，但是不會遭到太子殿下的抱負，可是李府這種相當於背棄了主子的人呢？下場一定不會好！太子殿下可不是心胸多麽寬廣的人啊！

    還有，睿王爺現在還小，剛剛大婚。睿王妃安淑榮的性子她也知道，並不是穩重的人，也沒有那種皇後的氣象，最後一定能得了大寶嗎？恐怕比太子和齊王二人的概率低多了！說不定李茂和寒正卿這是虛晃一槍，因為上了睿王爺的那條船，所以給睿王爺做說客，給他拉人頭呢？李府可別傻乎乎地被人忽悠了上了一條小船，注定上不了岸的那種小船！

    太難以抉擇了！安夫人隻覺得頭痛萬分，可是這個問題這麽重要，她卻是不能不細想，所以隻能繼續矛盾，繼續痛苦著。

    另一邊的柳姨娘對著李茂卻也有了些小脾氣，對李茂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知道你敬重你的嫡母！我也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覺得我腦子笨，可是我好歹也是生養你的人，什麽事情你即便不和我商議，也不該瞞著我啊！這下可好了，當著林氏那個賤人的麵，你這個女兒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日後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啊？”

    李茂笑了笑，說道：“姨娘，你別生氣，都是寒正卿吩咐我隻能和安夫人一個人說的，我才這樣，人家都說出嫁從夫嘛，我怎麽敢不聽從呢，姨娘就饒我這一回吧！你看看我給你送的禮物，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哦！我早就知道姨娘會生氣，也和寒正卿說過了，這些送過來的禮物都是寒家庫房裏麵的好東西，我拿再多他也因為虧欠於你不好吭聲呢！”

    看到這麽多好東西，柳姨娘受傷的心靈勉強得到了慰藉，又與李茂說說笑笑了，李茂也鬆了口氣，總算把這件事情圓過去了。

    柳姨娘是自己的生母，自己隻要保證她過得開心、富貴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得好，否則要是泄露了一言半語，不但給李府招禍，更是給她自己招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