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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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靈靈本身就非常喜歡跟主人親昵……她長了個喵主子的外貌, 但內心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忠犬。

    好一通搓揉擼揪過後, 小靈靈才繼續道,“漲工資您就這樣高興?您原本的高冷人設呢?”她用毛絨絨的小年糕爪戳著蘇卉的側臉,“再晉半級,您都有在係統裏隨時隨地~看~片~的資格啦!包括各類電影電視劇,隻是得……”她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得花錢。”

    什麽?能追劇?!花錢也行啊!

    蘇卉興奮地又把小靈靈往半空拋,“隻要不太貴就行。”

    小靈靈此時還在半空, 也不耽誤她回答自己的主人, “五塊十塊的樣子……反正主人你查資料一天下來都能花個十幾乃至幾十塊。”

    說起這個……蘇卉也毫無沮喪之意,反而笑嘻嘻的,“有花有賺才是正道嘛。不就是想享受就得多教課?這還用說嗎?你小心翼翼做什麽?還怕我因為這個翻臉?”

    小靈靈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怕主人你覺得我開啟什麽新功能都得要錢,嫌棄我死要錢啊。”

    蘇卉大笑,“要錢的是係統又不是你。”

    這一晚蘇卉又多擼了會兒貓才徹底睡去, 她這一睡晚,轉天可不就起晚了。

    作為一位基本上沒有什麽生存壓力的千金小姐, 她起晚了家裏人全都不會挑她的理兒。

    蘇卉向爺爺奶奶請安的時候,還讓兩位長輩溫柔地提醒:看書別看那麽晚, 傷眼睛。

    要是非得挑燈夜戰……蘇卉她奶奶就又說了, 從她那兒把前些日子得著的牛油大蠟燭拿來給寶兒預備上, 更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舍不得。

    奶奶給她東西,隻給她一個, 蘇卉的兄姐外加兩個同母弟弟都在一邊聽著,別說誰有什麽異議,連個表情變化什麽的都看不出來。

    因為蘇卉的兄姐外加兩個弟弟早就放棄跟她比較了。

    話說孩子們攀比,多是因為大人在較勁,蘇家一直以來都算得上一團和氣,蘇泰和與汪桐語夫妻又早早意識到寶兒非同一般,於是他們夫妻也就早早給孩子們留下來一個深刻的記憶:完全沒必要跟寶兒比。

    開始是學業不比,現在已經是……連待遇都懶得比較了。

    丫頭抱著一大包蠟燭,蘇卉先讓丫頭把東西放回去,她則帶著另一個大丫頭與兄弟姐妹們一起往她娘院子去。

    前幾天她爹娘接到了薛家的帖子,說是要全家上門拜望。

    薛家……沒錯,就是寶釵姐姐她家,不僅僅是皇商,在江南亦是生意遍地的大商賈。

    薛家雖然不是鹽商,卻與不少鹽商往來頗多。憑著這些鹽商的關係,拋開薛家與林家兩家還是拐著彎兒的姻親這一點,薛家也沒少跟林家往來,更借著林家的這條線,薛家,主要是寶釵姐姐她爹薛恒,結識了蘇卉她爹蘇泰和……

    一來二去,薛家跟林家、蘇家一直是互送節禮,這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關係。

    這次送了帖子……蘇卉聽她娘說完,就笑道,“薛老爺跟榮國府二老爺可是連襟。”

    汪桐語捏了下女兒的小臉,“偏你耳報神多。說吧,都從黛玉那兒聽說什麽了?”

    當著兄弟姐妹的麵兒,蘇卉撅了嘴,“什麽耳報神?”旋即便正色道,“黛玉總往她外祖母家去。”

    黛玉祖父祖母早都沒了,連個血緣親近些的叔伯也一概沒有,這點在座的蘇家兄妹都知道。

    在他們看來,林家大姑娘的確跟寶兒最好,但他們跟這位姑娘也有些交情,她家裏的事情自然也都有所耳聞。

    因此蘇卉這麽一開腔,兄弟姐妹全都豎起了耳朵:家裏完全鬥不起來,再加上這陣子都不好出門,可不就得指著別人家的八卦打發時間了。

    蘇卉笑道:“我聽黛玉提起過,薛家大姑娘遲早要進宮待選。因為薛家伯父必得弄個像樣的官身來,不然薛家大姑娘也隻能小選入宮。別看他們家是皇商,但吃穿用度未必比咱們家差上什麽呢。”

    汪桐語補充了一句,“豈止如此啊。他們家早年就有富可敵國之說……傳出這話的自是沒安什麽好心思,但以管窺豹,這一家子的家底總不容小覷。”

    兄妹幾個齊齊點頭應是。

    須知他們的祖父可是一品致仕,再加上蘇家代代有人為官,偏又人丁不旺,這份家財積攢下來自然十分驚人。

    蘇家兄妹在此之前也經常跟著父母出門走動,眼見為實,那些名聲在外的勳貴人家當真不如他們家過得舒服又滋潤。

    而母親特地提點他們不要小看薛家……好吧,應是不要小看薛家的財富,他們幾個可不全都跟著上心了。

    蘇卉繼續道:“薛家伯父的大舅哥是王子騰王大人,選官自是要先求到這位王大人頭上。不過這些日子也沒聽到什麽好消息,再耽誤下去怕要誤了兩年半以後的大挑,這不就得另尋門路了。”

    汪桐語心知寶兒是照顧兩個弟弟才把話說得這麽直白。

    果不其然,蘇卉的大弟弟開口問道,“求完林家再求咱們家?”

    蘇卉擺了擺手,“是林叔叔把他引薦到咱們家的,這次也是。”

    如果兄弟們能像她一樣,知道父親蘇泰和都在忙活什麽,自然也不會意外了:因為湘水部分堤壩偷工減料,必得從工部揪出幾個蛀蟲。

    工部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兒的地方,蘇泰和就任至今,也沒正經提拔幾個自己人,這次請走蛀蟲,剩下的“蘿卜坑”注定要有一兩個是專門留給蘇泰和的。

    畢竟聖上是讓他到工部做實事的,不可能不許他幾個幫他做事的人手——在現代,就算是個純正空降兵,還得給人家帶倆秘書司機呢。

    這也是為什麽林海把薛恒指到蘇家的原因——薛恒身上雖然有捐來的功名,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入得都察院,而工部這種在六部之中相對比較能養老的衙門,總是有不少機會的,隻要能穩準狠地抓住。

    蘇泰和做了好多年官了,看著挺一身正氣實則也是個進階過幾次的小狐狸……盡管比他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親爹還是差了……一大籌。

    總之好友林海提醒他薛恒是條肥魚,蘇泰和便想著幹脆叫到家裏來看看:能不能用,以及能不能大用。

    順帶一提,本朝有明文規定,捐監,薛恒就是捐監,沒有非常情況不得授三品官,也就是說如無意外,比如立下救駕之類的大功,薛恒這輩子撐死四品。

    雖然這條規矩在這兒擺著,但是要不要嚴格遵守,得看龍椅上那位怎麽想,又是位怎麽樣的陛下。

    不巧,太上皇與聖上都是嚴格執行這條規矩的。

    不過薛恒本人其實也沒什麽不切實際的奢望:五品實缺已經能讓女兒順利參加大挑,而且還比較好看。

    薛恒要求靠譜,本人又出手大方,蘇泰和覺著這人要是品行和能力都過得去,他就給老林行個方便唄。

    這才有了薛家要全家登門拜望一說。

    知曉這前因後果,當薛家上門時,蘇卉的兄弟們全員都挺淡然的:肯定說不上熱切,但也毫不冷淡。

    這份距離感想拿捏好說真的也不是一時一日之功。

    終於見到紅樓另一位女主角的薛寶釵,蘇卉……也挺淡定的:寶姐姐的容貌完全沒話講,又繃得住又不會覺得她冷淡……跟黛玉完全是另一個風格。

    不過因為寶釵不太熱情,蘇卉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女孩子們坐在一起沒有冷場也就夠了。

    寶釵在原著裏就能長袖善舞,沒道理如今有親爹疼愛教導,反而變得蠻橫無禮不懂事……薛恒又不傻:女兒要不是那塊兒料兒,他絕不會想著非得把女兒往宮裏塞。

    寶釵其實……是跟著父母尤其是跟著母親,興衝衝地一起往舅舅府上走了幾遭,最後弄得一向誌存高遠的她都沒什麽好氣兒而已。

    舅舅家裏捧高踩低也就不提了,真正讓寶釵不甘不忿卻也不能宣之於口的……就是父親說舅舅明明許了實缺,父親銀子也拿了,但是因為舅舅在西北攪起的風雨,原先都定準的事兒又黃了……

    寶釵最初還比較單純,以為舅舅委實有難處。

    薛恒卻覺著女兒將來要做娘娘,那就不能讓人輕易哄騙了去,他幾次東奔西跑,回家後都把所見所聞挑挑揀揀說給女兒聽。

    在官場上說了不算也是略見不鮮,薛恒隻是沒想到大舅哥也來了次“殺熟”:許諾的官位最後給了位年輕人——這人祖籍西北,父親仍在西北為官,他家堪稱當地地頭蛇。

    王子騰想在西北加西南九省做出點大事來,地頭蛇必然要拉攏一批清洗一批。這一家子八成就在拉攏的範圍之內。

    對這個結果薛恒其實沒什麽話可說,他隻怨大舅哥不早告訴他!

    王子騰在給薛恒的信中誠心表達了歉意,也表示銀子全數奉還,然而這麽些日子過去,王子騰之妻那邊可有半點退銀子的意思?

    薛恒氣惱就不用說了,連寶釵都險些氣了個倒仰——簡直就是在欺負他家,打他家的臉,寶釵卻還得留心勸著點哭了好幾回的親娘……

    之後寶釵再跟著父母四處走動,雖然不至於強顏歡笑,但也實在拿不出當時初入舅舅家的那股子的心氣兒和勁頭。

    來到蘇家,寶釵挺嘴嚴,薛姨媽也沒說什麽,隻是可著勁兒地誇獎蘇卉她們兄弟幾個,但薛恒……卻是有意向蘇泰和吐起了苦水。

    蘇泰和聽完薛恒的嘮叨,扭頭就轉告給了他媳婦,更在翌日他休沐時說給了坐在他身邊的寶貝閨女。

    蘇泰和與薛恒都有一顆差不多的慈父心:女兒將來身份貴重,為了免得女兒被人哄了而誤了大事,朝堂上的事兒也該讓她適當……多知道一些。

    係統裏的資料都是絕對中立的上帝視角,而聽親爹親口敘述,完全通過不同的視角來反推當事人的想法。

    薛恒會有投靠之舉,蘇卉一點也不意外,照她的話說,既然要來蘇家拜訪自是要提前做足功課。

    工部的缺,正是薛恒這陣子跑官跑來跑去遇到的最靠譜的位置,大約都沒有“之一”這兩個字。

    再經過林海林大人的提點,薛恒便覺得蘇泰和蘇大人即將成為他的上司,有些話早說總比晚說強,再說既然要跟著蘇大人混,不交點投名狀,哪怕隻是口頭上的,又怎麽說得過去?

    當然薛恒在三次見麵之內就說起王子騰的些許~隱~秘,那絕不可能,但是他這一路跑官所見所聞卻是可以好生說道說道的。

    蘇卉聽了就笑,“這些該拿去向林叔叔獻好吧?”

    蘇泰和捏起女兒的小臉,“老林那邊他會挑著說,我都許給他一個缺了,還不緊著討好我……你爹我像是這麽好說話的?”

    逃不脫親爹捏臉魔爪的蘇卉暗自歎了口氣:就是因為爺爺奶奶爹媽捏她臉一捏就捏上癮,弄得她也總想捏別人的臉,哼。

    聽完親爹這番話,蘇卉笑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我爹就是這麽獨樹一幟,絕不在女兒麵前道貌岸然。

    感覺到女兒順勢靠在了自己懷裏,蘇泰和也不怕熱,“以前看上哪一位還真不好說,但如今我瞧著薛家是看準五皇子了。”

    五皇子乃是皇後所出,雖然不曾被封為太子,但聖上對這個兒子比其他的孩子明顯有所不同,當然是正麵的那種不同。

    正是因為聖上十分看重這個兒子,皇後作為生母更不用說,所以五皇子的正室和側室都要精挑細選。而且有這麽條小道消息,說是皇後不會為五皇子挑選純粹勳貴出身的貴女為妃亦或是為側室。

    事實上這些年皇後相看勳貴人家的次數實在是……一隻手都數得著了。

    五皇子妃或者說將來的太子妃,薛家確實不敢想,但太子良娣……總還摸得到,這也是薛恒為什麽非得尋個五品左右的實缺的關鍵原因。

    聽到這裏蘇卉也有點惋惜,為寶釵:她和她家看上的人選,她都沒法兒嫁過去當正室。當然,如今的薛恒父女可沒瞧上榮府二房的寶玉。

    五天後,工部衙門,同僚們聚在一處議論紛紛:都水司的郎中昨兒就丟進了大牢,據說今兒這缺就補上了。

    賈政從這些嘀嘀咕咕的同僚身邊走過,繞過轉角,他就站住不動了:他剛好跟他一身官服的連襟薛恒打了個照麵。

    薛恒笑著一拱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寶玉他爸和寶釵他爸就做了隔壁辦公室的同事哈哈哈。

    收工……頭昏眼花了快,明天也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