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況府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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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茂林看著呆滯的躺在床上的程婧, 心中又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知道現在程婧連聽他說話這種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但是他還是想抱抱她,安慰她。

    出身高貴又有什麽用?程茂林這短短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活在別人的欺辱之中, 堂堂男兒, 居然還得靠年幼的妹妹保護……

    大概這輩子做得最勇敢的事就是保護妹妹而死吧。

    程茂林歎了口氣,找了個地方坐下, 也學著程婧發起了呆。

    他的手中,還緊緊的攥著南飛給他的玉珠。

    剛死時, 他三魂七魄離散,失去了神智,隻知道要往東方去找人。這一路上,若不是有這功德珠溫養, 他怕是也想不起所有的事來。如今再回頭想想,那個人……不,她顯然不是人,所以說, 她是誰?為什麽會把這顆珠子給他?這顆珠子又到底有什麽用呢?

    程茂林的心中,可以說是疑慮重重。

    可也不由得讓他多想,因為秋靜淞回來了。

    看到秋靜淞進門, 知道她是去哪裏的程茂林挺高興的迎了上去,“你回來啦。”

    秋靜淞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把厚襖披風脫去,快步走到了床前, “婧兒,可是醒了?”

    程婧揉了揉眼睛,看著秋靜淞委屈巴巴的說:“皇兄,你回來啦?”

    “嗯。”秋靜淞一邊點頭一邊把她扶起來說:“我給你把大夫找來了。”

    程婧坐起來,看著在紗簾外站著的人打了個激靈,順勢往秋靜淞懷裏一縮,“皇兄,我害怕。”

    “沒事的。”秋靜淞拍著她的背安慰道:“讓他給你看看,待會兒你就好了。”

    說罷,她低頭把程婧的衣服整理好,然後抬頭說了一聲:“先生,請進來吧。”

    聽到這句話的鍾一杳卻沒有動,相反,他還疑惑的“咦”了一聲,“徒弟,你這房間裏怎麽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多了幾分晦氣?”

    程茂林一愣,立馬起身離鍾一杳遠遠的。

    不知道卻有其事的秋靜淞還以為鍾一杳在罵人,她冷笑了一聲,“這不還得是托先生的福?”

    鍾一杳一聽她這語氣,心想壞了,“哎呀,我不是在說你妹妹,我是說這屋子裏陰氣很重,有邪祟。”

    “邪祟?”秋靜淞四下望了望,“哪裏來的邪祟?”

    鍾一杳皺著眉,扯了扯胡子,“你居然都感受不到這個……那你是怎麽破了我的問心大陣的?”

    秋靜淞又是一愣,“你說什麽?”

    “哎呀。”鍾一杳拉著衣擺進來,在秋靜淞跟前站定,問:“你們來醅陽的路上,是不是進過一間破廟?”

    秋靜淞恍然大悟,“那個陣是你擺的?”

    “對。”鍾一杳耷拉著肩膀說:“我本來已經把湊齊陣法的五行之術毀去,可哪成想被你們……”

    “我等入陣之時,你可是就在旁邊?”

    “怎麽可能?我是在陣中留了東西才知道你們觸動了陣法,當時我正在拚命往回趕呢。”

    同樣聽到這話的展正心想到那晚巡夜時聽到的動靜,抬頭瞟了離巧一眼。

    原來是他們。

    至此也算弄明白了一些緣由。秋靜淞點了點頭,道:“所以,你突然提到那個陣法是為了什麽?”

    鍾一杳說:“破陣之人,是不是你?”

    “算是吧。”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秋靜淞抿了抿嘴,說:“你那個陣,由五行組成,破陣的關鍵自然也是五行。我身處的幻境,不管怎麽變化,周身都逃不開五行的存在。我發現這點後,便以【木】為點,輔天幹地支計數之法,守住本心,不消半柱香的時光,便從陣中而出。”

    “你就沒有看到別的?”

    “所見之處,皆是出城的景色。”

    鍾一杳更加想不通了。

    他自問自答:“你知道什麽何為問心大陣嗎?身處陣中的人,會看到自己畢生最為恐懼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隻要是他心底最害怕的東西,都可能在陣中看到。”

    程婧擔心程茂林的安危,所以她在陣中看到了程茂林的屍體;馮昭害怕被人否認孤立,所以他被封閉在一片黑暗之中;進入陣法二重的展正心害怕往事,所以他再一次見到了姐姐的屍體,若無秋靜淞相助,他後來也會被心中的“小姐”害死。

    鍾一杳是為了阻擋崔文墨派來的殺手才會擺陣,為了自保,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死於心魔,殺人無形——這就是問心大陣的威力。

    而秋靜淞,本來也會像程婧那樣看到全家人的屍體,跟著母親一起墜崖,再在奉陽秋府中,像展正心那樣被玉書言親手刺死。

    可偏偏,她看不到。

    她不僅看不到,還堅持本心,找到了出來的路。

    秋靜淞現在才明白當時自己經曆了什麽樣的凶險。她倒吸了口涼氣,問:“所以說,我是因為什麽才會看不見那些的?”

    鍾一杳沉吟一聲,從口袋裏抓出來一個東西。他把拳頭在秋靜淞眼前晃了晃,然後鬆開,問:“你能看到嗎?”

    秋靜淞一臉莫名其妙:“看到什麽?”

    鍾一杳“嘿嘿”一笑,又問程婧:“小公主,你看到了嗎?”

    程婧點了點頭,說:“你剛才的手心裏,有一股黑氣。”

    “是鬼氣。”

    被“鬼氣”嗆得直打噴嚏的程茂林弓著身子抱怨道:“好臭。”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鍾一杳“嗯”了一聲,“這鬼生前大概十多年沒有洗過澡吧。”

    兩姐妹不失時宜的同時露出嫌棄的表情。

    程婧細聲細氣的說:“你隨身帶著這個做什麽?”

    “我是道士自然得抓鬼啊。”不然這一路哪裏來的錢呢?鍾一杳在空中虛拽了兩下,又握著拳往口袋裏塞了塞。拍拍口袋裏那些吃飯的家夥,鍾一杳抬頭道:“徒弟,你知道你為什麽看不到這些邪祟之物嗎?”

    秋靜淞當然不知道,她也想知道,所以她神色十分恭敬的說:“還請先生賜教。”

    鍾一杳沒有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直接給她解釋道:“俗話說,人有七竅。這其中,雙眼便是靈竅。這世上,大部分都是從一出生就開了靈竅能見鬼物之人,隻有少部分人像你一樣靈竅未開。”

    程婧有些擔心的抓了抓秋靜淞的胳膊,“靈竅未開,是不是有點不好?”

    “並非如此。”鍾一杳正色道:“民間常言鬼怪會吸取人的陽氣,其實就是因為開了靈竅才會讓他們有可乘之機。若靈竅不開,不僅身體中精、氣、神三元能比別人快兩倍的速度運轉,靈台也會更加清明,這正是百鬼避道,邪祟不侵的體質。”

    說到這裏,也不難明白為什麽秋靜淞會看不到自家的靈仙南飛了。

    隻是展正心有些不明白,“不僅看不到鬼怪,連靈體都看不到嗎?”

    靈仙身負世家功德,相當於半仙,可不算邪祟之流。

    “那些對靈竅未開的人,都算外物。”

    更何況,秋靜淞本身就是一個不信鬼怪,不敬神佛的人。

    事情既然已經明了,那也沒有必要再閑聊下去了。秋靜淞起身,對鍾一杳道:“先生請吧。”

    鍾一杳摸著胡子點頭,“你放心,稍等片刻就好。”

    等到他給程婧運功,秋靜淞從內室出來走到了展正心麵前。

    看著他們主仆二人耳語,離巧拿手在耳旁扇了扇。

    鍾老頭這次,不會被這小皇子算計了吧?

    過了片刻,展正心低了低頭,小聲說:“我明白了。”

    離巧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出去。

    眼睛轉過來時,她發現那位小皇子正盯著自己在看。

    秋靜淞見離巧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便朝她笑了一下,“我看姐姐的穿著打扮,不像中原之人。”

    別說大冬天,中原三國就算在盛夏,也沒有女子露腰的習性。

    “姐姐是蠻族還是苗族?”

    目的沒有半分不純的離巧大大方方的回答:“湘西苗族。”

    秋靜淞點頭,又問:“來中原有何貴幹?”

    離巧沒說話,隻是看了裏麵的鍾一杳一眼。

    秋靜淞便也不繼續追問了。恰好這時有小婢端茶進來,她便執杯邀請道:“可要過來坐坐?”

    離巧連忙搖了搖頭。

    秋靜淞便又自己端著茶杯坐下,悠哉悠哉的看著裏間。

    過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鍾一杳有了動靜。

    秋靜淞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婧兒。”

    已經完全恢複的程婧看著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皇兄,我好了,一點兒也不難受了。”

    “是嗎?”秋靜淞鬆了口氣之餘也跟著笑了,“那就好。”

    鍾一杳從床塌上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得意洋洋的說:“老道出馬,從不失手。”

    秋靜淞看他喘著氣,心裏知道他肯定也是耗費了一番心力的,便誠心誠意的朝他行了一禮,“多謝先生了。”

    “好說好說。”鍾一杳十分受用的眯了眯眼睛,“我把你妹妹治好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

    秋靜淞眼珠子一轉,故意道:“什麽事情啊?”

    鍾一杳一聽話頭不對,連忙說:“你已經答應做我徒弟了,你當著你一票手下答應的呢。”

    “啊……”秋靜淞裝出剛反應過來的樣子,“對,是有這件事。”

    “那你現在……”

    “我現在又不想答應了。”

    沒料到她會出這一手,鍾一杳這下真急了,“你你你,你說過你不會反悔的,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當時那種情況對你我二人來說都不算公平。”秋靜淞順了順耳邊的頭發,笑吟吟的說:“是以,挾約之盟,豈能作數?”

    “我就說你好的不學學壞的!”鍾一杳吹鼻子瞪眼,差點沒背過去。他四下看了看,眼見沒有什麽趁手的東西,便自己搬起腳脫了一隻鞋朝秋靜淞丟了過去,“你這個小兔崽子,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去的規矩?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程婧在他脫鞋之際,便擔憂的喊了一聲“皇兄”。

    秋靜淞把頭往旁一偏,躲過了鍾一杳的襲擊。轉眼間看到展正心出現在門口,並朝她點了點頭,她便笑了笑,一邊把腳邊的鞋撿起來一邊對程婧說:“婧兒,我吩咐人給你燒了熱水,你去洗個澡,再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走到鍾一杳跟前的秋靜淞,程婧點了點頭,“嗯。”

    鍾一杳把頭往旁一偏,冷哼了一聲。

    秋靜淞才不管他有什麽情緒,她徑自蹲下,抓著小老頭的腳踝,給他把鞋穿好。

    鍾一杳突然就不那麽生氣了。

    他低頭看著秋靜淞的頭頂說:“臭小子,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兒呢?”

    秋靜淞也不回答,她起身拍了拍手掌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去哪裏?”

    “來了你就知道了。”

    鍾一杳看著秋靜淞神氣的往外走,說不想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是不可能的。

    他跟了上去,並對離巧說:“巧姐兒,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秋靜淞聽到身後鍾一杳跟過來的腳步聲,把腰背挺得更直了。

    程茂林看了看程婧,確定她確實無事後,便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由展正心在前方帶路。

    轉角處,行至一小屋,鍾一杳看著屋內設置的香案,皺了皺眉。

    “你這是做什麽?”

    秋靜淞點燃一支香後三拜行禮奉上,“想要做我的師父,可沒那麽容易。”她轉身看著鍾一杳道:“若無真才實學,哪裏有資格受我的三拜九叩?”

    鍾一杳大概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說……”

    “跟我辯論問答吧。”秋靜淞走到鍾一杳身前道:“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哪裏人士,但有剛才客棧之約在前,此刻,隻要你能用真本事讓我心服口服,就算你是三國通緝犯,我也會拜在你膝下,尊你為師。”

    鍾一杳也不是真傻,他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我回答不上你的問題……”

    秋靜淞挑眉一笑,“那便山高路遠,各自珍重。”

    鍾一杳哼了哼,“你是不是一早就這麽打算好了?”

    秋靜淞隻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嗎?”

    這麽說,倒也沒錯。

    剛才這小兔崽子在客棧裏答應得那麽爽快時,他心裏其實還是有些不安。現在他來了這麽一出,鍾一杳倒還安心了。

    反正他不信他的學識還比不上一個小孩。對自己十分有自信的鍾一杳一撩衣擺坐下,老神在在地把手搭在膝蓋上說:“行了,你問吧。”

    秋靜淞抿了抿嘴,便也在他對麵坐下。

    程茂林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也隨著坐下了。

    他說:“還是不要出爾反爾吧?”

    此時秋靜淞心裏自有思量,她瞟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說:“第一問是個對聯,我出上聯:身比閑雲,月影溪光堪證性。”

    鍾一杳“哈哈”一笑,閉著眼睛搖頭晃腦,“此聯是王剡題天台萬年寺寺聯。有前人在上,我便直接引用,這下聯便是:心同流水,鬆聲竹色共忘機。”

    秋靜淞點頭,思考了一下,又問:“第二問: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鍾一杳想也不想便道:“此題出自《孫子算經》,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七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答曰雞有二十三,兔來一十二。”

    秋靜淞抿了抿嘴,等他答完又立馬接著問:“第三問:國何以立?”

    鍾一杳想也不想,“具官。”

    “如何具官?

    “用貪官,反貪官。”

    秋靜淞的這個問題,出自北周開國皇帝宇文泰問蘇綽。這處史書上並未記載,秋靜淞能知道這個典故,也是從姑姑收集的雅集野趣中翻到的。書上對於“用貪官,反貪官”的解釋並未注明,秋靜淞當時也不懂其義,此時見鍾一杳一臉智珠在握的樣子,便順著話繼續問:“為什麽要用貪官?”

    鍾一杳與蘇綽的回答如出一轍:“做君王,若想叫別人為你賣命,就必須給人家好處。你初登大寶,沒有那麽多錢給他們,那就給他權,叫他用手中的權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處了嗎?”

    秋靜淞問:“貪官用我給的權得到了好處,又會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鍾一杳答:“他能得到好處是因為你給的權,所以,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好處就必須維護你的權。在他的努力賣命之下,你的統治不就牢固了嗎?你要知道皇帝人人想做,如果沒有貪官維護你的政權,那麽你還怎麽鞏固統治?”

    秋靜淞恍然大悟,她不等鍾一杳繼續說,自己就領會了其中的關鍵,“在用貪官之前,就要做好反貪官的準備。天下沒有不貪的官,與其讓他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貪,不如給他權,叫他在明麵上貪。等目的達到,再以反貪官為名,消除失去價值的貪官,這樣不止可以維護權利,殺雞儆猴,還能借此得到百姓的擁戴。”

    鍾一杳順著胡須點了點頭,看著秋靜淞十分欣賞的問:“如果用貪官而招惹民怨怎麽辦?”

    “若我為君,在民怨沸騰之前我就會將貪官關押,並借此機會,宣揚到天下人都知道。我絕對不會讓百姓認為我是任用貪官的元凶,所以我也會把所有責任都推脫到官吏身上。若是尚有才能得官吏,我能留則留,若是酒囊飯袋,我便直接宰了他,為民伸冤,同時把他搜刮的民財收為己用。總之,用貪官以培植死黨,除貪官以消除異己,殺貪官以收買人心,沒貪財以實己腰包。”

    程茂林看著秋靜淞,這一番話,聽得他簡直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不就是在欺騙官員和百姓的信任嗎?”

    鍾一杳也這麽問秋靜淞,“你這樣做,是不是……”

    秋靜淞搖了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君子之道與帝王之道不同,做人立世之道與君主權謀之術又完全不同。若是能使天下太平,我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此話一出,讓席間三人都變了臉色。

    秋靜淞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掩了掩嘴,補救道:“當然,我是不可能做皇帝的。”

    鍾一杳眯了眯眼睛,問:“你為什麽認為自己不可能做皇帝?”

    秋靜淞隻道:“我一個被流放的皇子,哪裏還有奪位的機會?”

    鍾一杳哈哈一笑,“話也不要說得那麽絕對嘛。”

    秋靜淞撇了撇嘴,強行把話繞開,“該我繼續問你了。”

    鍾一杳咳了咳,道:“你繼續問。”

    “第四問:你是江湖人,那我便用江湖事來問你。在不考慮任何因素的情況下,有這樣一戶人家全家八十口全部中毒,而解救他們的條件則是讓你去殺另外三個無辜的人,你當如何?”

    程茂林看著秋靜淞,突然歎了口氣。

    他起身,有些喪氣的走了出去。

    這天,秋靜淞總共問了鍾一杳八個問題。

    問個問題後,在程茂林和展正心的注視下,秋靜淞端茶跪在鍾一杳跟前,奉他為師。

    此時程婧已好,秋靜淞一行人便無任何理由在醅陽逗留。

    第二天一早,在拜別況氏家主後,秋靜淞帶著新師傅和他的小跟班,踏上了去清河的路。

    馮昭自然也如他所說跟了過來。

    他臨行前對況悠說:“世兄,希望小弟從清河回來路過醅陽歇腳時,能見到嫂嫂。”

    況悠不言,隻是苦笑,“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說了orz昨天發存稿,沒注意又點了發表,所以沒有辦法,就成了你們看到的這樣。哇真的不是故意的,腦子可能少根筋吧。以後會更加注意的,下麵一章明天換,放著你們就當成防盜吧,我也挺無奈的。

    最近正在掙紮著恢複日更。嗯我要加油。

    隔壁隔壁明天還是後天吧,一起恢複更新。

    然後這章,典故什麽的在文裏說了,也就不加注解了,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