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清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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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分兩頭, 這廂,貴太妃母子倆用罷晚膳, 正坐在一處說話,便見烏日娜麵色古怪的捧了一本書進來。

    娜木鍾見狀不禁有些奇怪,“烏日娜,你拿本書來做什麽?”

    博果爾聞言好奇的看過去, 隻見是一本年代頗為久遠的舊書,封麵上寫著《南疆異誌》。

    烏日娜輕咳了一聲,道:“這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塔娜送來的,說是十一爺您今天向皇後娘娘借的。”

    娜木鍾一怔,看向博果爾,“你借的什麽書?怎麽這時候急匆匆送來?”

    博果爾也是一臉茫然,“我什麽時候借書了, 我怎麽不記得?”一麵接過書本翻閱, 隻是一本南疆的風物誌而已。

    娜木鍾與烏日娜相視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仔細想想,今天皇後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博果爾不明所以,閉眼回想了一遍, 把遇到孟古青後的事都細說了一遍。

    娜木鍾聽到孟古青勸解博果爾的那番話,臉色和緩了許多,頷首道:“皇後果然變了許多。”

    博果爾點頭道:“孟古青姐姐性子確實變了不少,不過還是對兒子很好。隻是今天有點怪怪的,一直說兒子身上有什麽奇怪的香味。”一麵說一麵翻閱書冊, 發現有一處折了頁,不禁有些奇怪,打開一看,卻記載著一種叫千絲蘭的奇特植物。

    他原本並沒有在意,待看到後麵時,心下不禁一突,“其花含劇毒,無色無味,服後卻有異香,若有若無,縹緲不可聞……”手中的書冊頓時掉了下去,後麵寫的什麽他已經看不清了,腦中一片空白。

    娜木鍾見狀不對,撿起書本一看,登時麵色大變,“烏日娜,快去請劉太醫過來!”

    ……

    “劉太醫,怎麽樣了”

    “不錯,是千絲蘭,這種花極為罕見,隻在南疆的深山中生長,通體銀白,花瓣上有絲絲縷縷的紅絲,所以叫千絲蘭,這花雖美,卻有劇毒,一旦中毒,不出三日五髒六腑便會潰爛,無藥可醫。”劉太醫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奇毒。

    娜木鍾聞言,臉色一片慘白,顫聲道:“劉太醫,那博果爾……”

    “太妃放心,真是萬幸,王爺中的毒是經過改造的,原本是讓人不知不覺中虛弱而亡,因此藥性並不霸道,通常要半年多才會出現症狀,如今王爺中毒時間並不長,還沒什麽大礙,調理一段時間就可痊愈了。”劉太醫重新診了遍脈,急忙回道。

    娜木鍾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慢慢恢複了鎮定,“那就有勞劉太醫了。”

    “不敢,這是奴才的分內之事,隻是王爺還需小心,這種毒雖然極為厲害,但卻有一特性,融入茶水中十息後毒性就會慢慢消失,因此下這種毒的是最親近的人才能做到。”

    上個月襄郡王福晉與當今萬歲爺的事私下裏傳的沸沸揚揚,劉太醫自然也聽說過,如此想來,向襄郡王下毒的人是誰已經不用多說。不過他在太醫院待了這許多年,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況且貴太妃早年於他有救命之恩,當下也不再多言,開了藥方便退下了。

    這廂,娜木鍾命人送了劉太醫出去,才轉頭看向已經呆滯的兒子,“你現在明白了吧?董鄂氏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麽溫柔淑女,而是一條毒蛇。”

    博果爾麵色慘白,依舊不敢置信自己的妻子竟想殺了自己,“不可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娜木鍾歎了口氣,沉聲道:“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婚事,不是因為她母親的身份,而是這個女人心機太深,不安分,根本不適合你,偏偏你就像著了魔似的,非她不娶,在這宮中跪了好幾個時辰。

    額娘心下不忍,才不得不同意,我原本想著,不管她使的什麽手段攀上了你,隻要日後她真心對你,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好好照顧你,額娘也就不再為難她了。”

    說到此處,娜木鍾麵色微沉,咬牙道:“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無恥,成婚不到一年,就跟自己的大伯子滾到了一塊兒,還暗中給你下毒,幸而發現得早,沒有大礙,否則隻怕不明不白被她害了都不知道。”

    到現在她仍後怕不已,為了保護博果爾,她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在他身邊,一應飲食起居也都有專人打理,沒想到千防萬防,竟還是著了道。

    博果爾有些茫然,是他先遇到烏雲珠的,當初也是烏雲珠親口說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的,那時他欣喜若狂,不顧眾人反對,跪求額娘同意,才得以娶烏雲珠進門。

    怕委屈了自己的妻子,他不惜多次違逆額娘,拒絕納側福晉,整個府裏除了烏雲珠一位嫡福晉,再沒有別的女人。

    他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惹她不悅,知道她喜歡漢學,他逼迫自己去學那些完全看不懂的詩詞歌賦。

    她說想要一座古琴,他到處搜尋,拜訪名家,花費數月功夫,親自為她斫了一把琴,她卻興致缺缺,沒兩日便丟在一旁不再理會。

    他以為她是愛他的,如今想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她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隻是他想不通?既然她不愛他,當初又為什麽要嫁給他?

    娜木鍾見他臉色越來越白,不禁越發心疼,這個兒子真是一點也不像她,太過心軟重情,“博果爾,你現在知道她的真麵目了,也該死心了。”

    博果爾麵色一片蒼白,良久,低聲道:“額娘,孟古青姐姐說的對,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隻想著自己,讓你傷心了,您放心,我已經清醒了,再不會犯糊塗了。”

    娜木鍾撫了撫兒子的腦袋,心下鬆了口氣。

    以往因孝莊之故,她並不怎麽喜歡這位皇後,此時卻不得不感謝她,不管她是怎麽知道這種毒物的,至少她沒有袖手旁觀,若是她這次沒有出言提醒,隻怕博果爾難逃此劫。

    自從知道烏雲珠與順治的私情,她就就想著處置了烏雲珠,連給博果爾的新福晉人選都選好了,誰知這個兒子卻是個傻的,到了這份上還盼著烏雲珠回心轉意,拚死哀求。

    不禁有些懊悔,要不是博果爾以死相逼,她怕因為老鼠打傷了玉瓶兒,遲遲沒有動手,也不會讓烏雲珠有機會下手。

    原本想暗中徐徐圖之,如今卻是忍不得了。

    娜木鍾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兒子,歎了口氣,道:“這事你就別插手了,免得打草驚蛇,額娘自會處理,在沒有查清楚這件事之前,府裏都不安全,從今日開始,你就別回府裏了,去城東的別院裏住吧。”

    博果爾臉色一白,看了眼不辨喜怒的母親,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麽,行了禮轉身退出去了。

    待博果爾出去了,娜木鍾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砰地一聲拍在炕桌上,留了許久的小指指甲登時折斷。

    旁邊的烏日娜嚇了一跳,“主子,您當心點!”急忙命人取了帕子來敷上。

    娜木鍾擺了擺手,咬牙切齒道:“董鄂氏這個賤人,本宮要活刮了她!”

    烏日娜跟在她身邊十幾年,從未見過她這般盛怒,知道這次董鄂氏是沒什麽好下場了,“隻是這一切都沒有證據,況且皇上現在對這個女人上心得很,跟著了魔似的,暗中派了不少人在她身邊保護。

    聽說上回慈寧宮那位想暗中行事,都沒得手,母子兩個還險些翻臉成仇。如今那邊隻怕更小心了,咱們若要悄無聲息的結果她,隻怕有些麻煩。”

    娜木鍾聞言嘲諷一笑,“布木布泰以前還有些魄力,沒想到當了太後反而優柔寡斷起來了,若換做了本宮,早在一開始便弄死這個女人,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

    摸著小指的護甲,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過後,冷冷一笑,“福臨那個王八羔子,枉他身為一國之君,既然不顧人倫搶自己兄弟的女人,那就讓他好好消受這番美人恩。隻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命了。”

    能弄到這種奇毒,董鄂氏比她想象中的更危險,這麽一條美人蛇,還是留給福臨去享受吧。

    烏日娜小心翼翼幫她塗著蔻丹,問道:“那主子您打算怎麽處置她?”

    娜木鍾輕輕一笑,“不必急著弄死她,死的太快反而便宜她了,貓捉老鼠才有意思,你讓人看好她,先別打草驚蛇,她董鄂氏不是想進宮嗎?本宮成全她,讓她得到她想要的,再一點一點失去。

    讓她感受一番從雲端落進地獄的滋味,到時候,不知她心中是何滋味?”

    說到此處,似乎想起了什麽,勾了勾嘴角,“何況,她得罪的人可不止本宮一個。”

    烏日娜一怔,隨即會意,“主子說的是皇後娘娘?可是她與慈寧宮那位是親姑侄,怎麽會幫咱們?”

    娜木鍾笑容越發意味深長,吹了吹纖指上紅豔豔的蔻丹,“不,你錯了,現在的這位皇後娘娘可不再是布木布泰的棋子了,而是咱們未來的盟友。”

    說罷也不再解釋,招手叫了烏日娜上前,附耳輕語了一番,又命人開箱取了些上好的珠寶玉器和古玩字畫,吩咐道:“你明早親自給皇後娘娘送去。”

    作者有話要說:  收獲強力盟友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