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我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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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憫情臉上的淚痕還沒消, 不過看到施世莎,再怎麽想裝哭, 她也不能再繼續了。

    左憫情在施家十多年,被施岩德寵著,施耀城對她井水不犯河水, 施名城雖偶爾叛逆,卻對她十分尊重,絕對不會忤逆她, 總之在施家,左憫情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出了施家, 在整個w市, 也沒人敢對她有半分不敬。

    然而, 左憫情唯獨忌憚的人,是施世莎。

    左憫情也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 施世莎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 她明明記得, 第一次見到施世莎的時候, 施世莎還在她母親的引導上,遞給她一個削好的蘋果,雖然刀削的痕跡有點扭曲,但是左憫情還記得, 咬下那個蘋果的第一口,覺得異常清脆爽甜。

    但是在那之後,施世莎就在她們之間揮手建了一道冰雪屏障,在施世莎的母親離婚離家之後,施世莎更是冷若冰霜。

    有左憫情在的飯桌,施世莎隻是動動筷子,連湯都不肯多喝一口。

    施岩德覺得施世莎兄妹倆隻是在鬧繼母和繼子之間的小矛盾,但是左憫情知道,施世莎對她的態度,絕對不僅僅是這樣這麽簡單。

    “你這是對後母說話的態度麽?”左憫情聲音平靜,但是壓製不住裏麵的顫抖,她知道自己觸到了施世莎的逆鱗。

    施世莎起身,走到左憫情麵前,盯著左憫情認真地說:“我很早以前就警告過你,不許再提我母親,不許再說任何有關她的話,不許再打擾她,你剛才做了什麽?”

    左憫情心一緊:“我隻是在為大少爺操心,我幫你母親分擔……”

    左憫情剩下的話被施世莎一下子掐住下巴而不得不咽了回去,施世莎眼睛裏全是冰霜:“你再說一遍?”

    施世莎從未像現在這樣生氣過,左憫情自知失言,隻能啞著嗓子道:“不,我不是……這個,這個意思,先放開好不好……”

    施世莎放了手,一下子把左憫情扔到沙發裏,左憫情被摔得盤發都歪了,施世莎轉身要上樓,左憫情反應過來,追了上去:“莎莎,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說,我隻是……”

    然而施世莎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走到浴室,一言不發地關上了門,順便把左憫情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

    左憫情吃了閉門羹,撇了撇嘴轉身要走,來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施岩德正在和醫生談話,瞧見了左憫情,彭信明笑了一下:“夫人,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新裝麽?”

    左憫情嗯了一聲,走到彭信明身邊看了看新寫的病程記錄。

    施岩德問:“又和莎莎吵架了?”

    左憫情不說話,翻了一頁記錄,又翻過一頁。

    施岩德說:“我早就跟你說過,莎莎的性格像她媽媽,吃軟不吃硬,這麽多年了,你嚐釘子還沒嚐夠?”

    左憫情說:“還不是因為你的寶貝女兒,簡直要了我的命了,我連哭都不敢多哭一下,誰知道我有多麽委屈。”

    施岩德說:“既然你想要勸耀城對婚事多考慮,那就要從關鍵環節下手,耀城從小就疼莎莎,莎莎說什麽就是什麽,要是莎莎肯幫你說話,耀城怎麽都會聽進去一兩句。”

    左憫情說:“你的女兒現在根本不想見我。”

    施岩德指了指沙發上的禮盒,說:“這是我托朋友帶回來的蝴蝶錦睡衣,本來是想拿給莎莎,你拿去給她吧。我剛才看見她進浴室,正好你送去給她。”

    左憫情從紙盒裏拿出這件蝴蝶錦睡衣,手放在布料上撫了撫,沒想到施岩德竟然能買到蝴蝶錦。

    “你別吃醋了,莎莎難得回來一次,我從來沒有買過禮物給她,”施岩德說道,“這個小玩意以後遇到再買就是。”

    左憫情嗯了一聲,即便是已經在施家這麽多年,仍然有很多珍貴奢侈的東西她是沒有見過的。

    比如這件蝴蝶錦,每一寸布料的價格,堪比一顆十克拉的鑽石。

    左憫情一直以為蝴蝶錦是傳說,沒想到施岩德竟然真的能買到。

    據說在西歐的溫泉山穀中,有一種蝴蝶冬日飲溫泉水,夏日食歐石南嫩芽,每到三月便會吐淡藍色的絲做巢,這種絲柔而不韌,帶著天然清香,穿在身上冬暖夏涼,每一千隻蝴蝶才能吐半克絲,能把所有的絲收集起來並且用手工做成衣服,簡直就是珍品中的珍品。

    施岩德把這麽珍貴的衣服送給施世莎,愛女之心溢於言表,但是施世莎現在正在氣頭上,而且源頭就是左憫情,自己還這麽送上去,不是找死麽?

    無奈施岩德一直催促,左憫情根本推脫不掉,左思右想,隻得拿了蝴蝶錦走到浴室門前,抬頭敲了浴室的門。

    敲的時候才發現,這個門並沒有關。

    左憫情推了一下,浴室門開了。

    浴室是雙層設計,外間隻是放一些換洗衣物和用品,再往裏間還有另外一道門,不過在這個空間中,已經可以看到磨砂玻璃另一頭的場景。

    這個浴室一直是施世莎專用,房間了放滿的都是施世莎的浴巾、拖鞋等物品,就連沐浴露也是施世莎專屬的味道。

    就算施世莎在外求學這麽久,這個房間所有擺設的用品也沒有動過,隻是施岩德會吩咐傭人,定期把舊了的東西換成新的,還是同樣的牌子,同樣的擺設。

    浴室裏霧氣氤氳,左憫情覺得自己手裏的蝴蝶錦也被這熱氣澆灌得微微發燙了。

    聽著浴室那頭沙沙地水聲,左憫情忽然想到施世莎小時候有一次誤闖進自己的浴室,左憫情剛穿好浴衣,俯身對施世莎開玩笑道:“是不是想來偷看我?”

    左憫情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像當年的施世莎。

    而當時施世莎隻冷冷地回答:你的浴室是以前我的活動室改建的,我隻是走錯了而已。

    但是左憫情覺得,要是施世莎這個時候走出來問她,她會承認,自己並不是走錯,而是,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水聲在這時戛然而止。

    左憫情一下子回過神,剛抬起頭就看到施世莎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臉上仍是冷冷冰冰的表情。

    看到左憫情的時候,施世莎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停下手裏的動作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左憫情把手裏的蝴蝶錦睡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說:“這是老爺送你的禮物,讓我拿上來。”

    施世莎看都不看那件睡衣,轉身對著鏡子繼續擦頭發:“我不需要。”

    左憫情走到施世莎身邊,看著施世莎微微有點泛紅的臉,一時有點恍惚,施世莎用的沐浴露難道是迷香麽,這淡淡的清香直接鑽進她的大腦,在她腦海中徘徊又徘徊,香味繚繞之間,她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施世莎了。

    情-不-自-禁,左憫情伸手從背後抱住了施世莎,手臂之間的充盈讓左憫情舒了一口氣。

    施世莎對左憫情突如其來的擁抱並不詫異,隻頓了頓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左憫情把頭靠在施世莎背上,閉著眼睛說:“她把你留給我,你就是我的。”

    施世莎沒有動彈,左憫情的身影完全被她覆蓋住,從鏡子裏隻看得到左憫情散落開來的頭發,施世莎忽然想到,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在母親離家前夜,和左憫情發生爭吵的時候,最終母親撐在台桌前止不住哭泣,左憫情也是像這樣,從背後抱住母親。

    然而母親的背影冷得像一座雕塑,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很久。

    “怎麽了?這會讓你往事重現麽?”施世莎轉過身,推開左憫情的手,冷冷地看著左憫情。

    左憫情的眼神裏露出不一樣的光,她盯著施世莎說道:“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麽沒帶你走嗎?”

    施世莎問:“你知道?”

    左憫情說:“因為你是她送給我的玩具,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玩具。”

    施世莎微微一笑,放鬆了身體反手撐在台麵上,偏了偏頭,半幹半濕的頭發披散下來讓鎖骨若隱若現,隨即說道:“那你敢玩嗎?”

    左憫情一愣:“你說什麽?”

    施世莎的笑容在臉上徘徊:“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玩具麽,現在我好好的在這裏,就在你麵前,你敢做什麽?”

    左憫情盯著施世莎,施世莎的模樣真是美極了,就算施世莎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挑釁她,左憫情竟然一點也不惱。

    反而,她覺得施世莎在她麵前放肆的樣子,美得格外別致。

    “我敢做,你敢接麽?”左憫情走近施世莎,伸手撩起施世莎肩上一縷濕發。

    施世莎捉住左憫情的手腕,冷冷地揚起嘴角:“我不感興趣。”

    左憫情問:“什麽?”

    施世莎繼續說道:“我說,我對你不感興趣,也請你不要再白費心思。我是我,我母親是我母親,她喜歡上你,不代表我也喜歡。你和我父親都是背叛者,我母親亦不能免罪,你們的愛恨情仇,我不想參與。”

    施世莎轉身要走,左憫情伸手抓住施世莎的手腕:“你不能隻把我當成左憫情麽?”

    施世莎看了看左憫情:“如果你隻是左憫情,你有可能認識我母親,還站在這裏和我說話麽?”

    作者有話要說:  左媽媽毫無疑問是一隻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