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不當大姐頭好多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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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在極度的震驚之下,葉銘不知不覺鬆開了握住鐵欄的手, 他愣愣地望著陳妤, 那句話在腦海裏轉了好幾圈, 才慢慢地被消化掉。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喃喃道,如果屠村的事情不是前任教主做的,那麽真凶又會是誰?

    而且最重要的是,假如他知道的不是事實……那天機子為什麽要騙他?

    陳妤皺了皺眉, 她似乎有點不懂葉銘此刻的失態,本來是不想理會的, 可也許是葉銘失魂落魄的模樣太少見, 那些因為被背叛而強壓下去的感情好像又有了冒頭的趨勢。

    但青木教教主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與理智無關的情感, 於是陳妤移開視線,盯著手中的瓷杯, 斂下眸子, 將這細微的波動完美地隱藏在眼眸深處。

    她本就該如磐石般冷硬,之前與葉銘相處的日子,她竟然一時忘記了分寸, 那種因愛意而萌生的歡喜是那樣甜美, 讓她禁不住沉溺進去,可惜都是錯誤的。

    她現在隻是在糾正這個錯誤, 那個冰冷冷的黑暗之地才是她的歸宿, 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從答應師父接任這個位置後,她不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嗎?

    如今又在不舍些什麽呢?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件事不是你師父動的手?“就在陳妤沉思時,葉銘忽然開口問。他重新上前一步, 緊緊地挨在鐵籠邊緣,雙手握住欄杆,用力之大似乎要把那由玄鐵打造的堅固牢籠硬生生掰開。

    “證據?”陳妤倏地抬起頭,冷冷地瞥了葉銘一眼,“你管我要證據,那我倒要問你,你是否親眼看見吾師殺了你的村人?”

    葉銘沉默了。

    他當然沒有看見……那天他回到村子之後,見到的就隻有一片火海,他的師父天機子就站在被烈火燒毀的屋子前,告訴他說,他的父母都是被魔教所殺。

    陳妤看見葉銘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輕嘲道:“既然你並未親眼所見,那又是哪裏來的底氣指認吾師?”

    “因為……”葉銘剛說了兩個字,就猛地刹住。

    他一直認為,天機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一天,如果不是天機子將無家可歸的他帶回了善義堂,他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麽光景,葉銘對天機子自然是感激的。

    但細細回想,他的仇人是魔教教主這個說法,似乎也隻是天機子的一麵之詞,可是……他當年隻是個幾歲的山野小毛孩,身上又有哪一點值得天機子去欺瞞?

    “我會……去查清楚的。”葉銘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他盯著陳妤,語氣十分認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

    話未說完,陳妤就狠狠一擰眉,冷笑說:“葉銘,你要怎麽做是你自己的事,事實上,你誤會了也好,沒誤會也罷,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之所以會出言解釋,是因為此事牽涉到吾師,我容不得你在我麵前汙蔑!”

    她緩了緩,收斂起唇邊的冷笑,繼續說:“我知道你們都是怎樣看待我們這些魔教中人的,你們覺得我該死,活該被下油鍋,是不是隻要我還背著這個名頭一天,那我活在世上就是有罪?”

    她的語氣裏褪去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可以說,這是她自從發現了葉銘的背叛之後,態度最好的一回了,可不知為什麽,葉銘卻覺得自己寧願她橫眉冷對,或者直接大罵他一頓也行,也不要是這麽平淡的樣子……

    這樣漠然的、仿佛完全不在意他的模樣……讓葉銘幾乎喘不過氣。

    “我沒有這樣想過。”

    葉銘的聲音沙啞,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想告訴陳妤不要這樣自嘲,想說有罪的其實是他——是他動了心,卻又因為不敢承認這份情愫而選擇自欺欺人,以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一觸及到陳妤沉靜的眼眸,他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你沒有這樣想?”陳妤笑了,“葉銘,你敢對著我發誓,說你最初蓄意接近我的時候,做出來的那副深情之下,裝著的不是希望我立刻去死的心思?”

    這句話彷如重錘狠狠地砸在葉銘的脊背上,他感覺到心髒一縮,疼痛立刻席卷全身,疼得他恨不能蜷起身子來。

    沒辦法否認……完全不能否認。

    正是因為陳妤說的句句屬實,所以他才痛得更厲害。

    對啊……最開始,他就是想讓這個人死,隻不過……誰叫他最後還是動了情,這是他自作自受。

    他終於有點明白,當初他偽裝出來的虛情假意,對於陳妤而言究竟是怎樣的傷害了……就像陳妤現在用冷漠絕情的言辭刺在他的心口上一樣,都是能要人命的。

    “叮,葉銘好感值+2,總計92。”

    他鬆開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目光依然注視著陳妤,直至退到樓梯口,他才出聲,鄭重地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弄清楚真相的。”

    陳妤嗤笑一聲,幹脆別過臉去,對葉銘的保證不置可否。

    見她這般,葉銘神色一黯,麵對如此冷淡的陳妤,他幾乎都鼓不起勇氣說些關心的話了,靜默了一會,他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輕聲說:

    “你自己……保重。”

    說完他也沒敢去看陳妤的臉色,逃也似的轉身出了密道,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等到上麵的石門一關,陳妤就迅速卸下那副防備疏離的表情,捧起茶杯喝了口水,用手掩住嘴,小小地打了個飽嗝。

    “差點就忍不住了,你說他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地幹什麽,廢話那麽多。”陳妤先是表達了一下對葉銘的嫌棄,然後站起身來,拾起了葉銘遞進來的那個食盒。

    他走得匆忙,食盒就被遺忘在地上了。

    1314看著陳妤把小心地食盒藏起來,如果它也有實體,現在就應該是滿頭黑線了:“你還吃得下嗎?”

    陳妤說:“免費的呢,不拿白不拿,可以存起來等下頓吃呀,這樣就不用花錢去商城買了,我是在給你省錢呢。”

    1314:“……我謝謝你哦。”

    陳妤:“不用謝,畢竟我這麽愛你。”

    1314嗬嗬一笑,覺得自己cpu進水了才會關心陳妤餓不餓的問題,它居然還真的花錢給這個智障買吃的,早知道就該讓她餓到哭!

    “好感值差不多要滿了,你趕快把任務做完。”1314轉移話題,“做完了我們就走,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特別有趣的世界,你一定會喜歡的。”

    陳妤表示不相信:“你上一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還是驢了她。

    1314溫柔地:“這就是我對你的愛啊。”

    陳妤覺得這份愛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委婉地推拒道:“其實我認為還可以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段時間的……”

    1314翻臉無情:“你真誠點,就說怎麽才肯趕緊走吧。”

    陳妤:“讓我睡一把護法吧,睡完我就走。”

    1314:……睡不死你!

    ……

    葉銘出了地下密室之後,被屋外刺眼的日光蟄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閉了閉眼。

    對比之下,困住陳妤的牢籠就顯得猶為昏暗壓抑,葉銘禁不住又回想起她冷漠的側臉,突然就覺得即便自己站在陽光下,身上卻依舊冷得徹骨。

    密室所在的房間外一直都有弟子把守,葉銘邁出屋子,看守的弟子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禮,口中喚著“大師兄”,如今魔教教主被生擒,善義堂的弟子們都知曉這是葉銘的功勞,是他忍辱負重、隻身進入魔教作探子,才讓破滅魔教的行動進行得如此順利。

    葉銘搖身變成了善義堂弟子眼中的英雄,然而如今麵對這些弟子崇敬的眼神,葉銘隻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荒誕感。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真正想去觸碰的那個人,卻被困在了那個鐵籠子裏……

    葉銘握緊拳頭,大步向天機子所在的地方走去,他一路上沉著臉,遇到路上對他行禮的弟子也是目不斜視地忽略,讓其他人都摸不著頭腦,開始納悶他去見了一回那個魔頭,怎麽就變得這麽氣憤?難不成那魔頭折辱他了?

    葉銘不知曉其他弟子心中的嘀咕,他徑直走去前堂,天機子果然正在那裏處理事務,同樣待在那裏的還有秋芷。

    “葉哥哥,你來得正好,我和爹爹正說起你呢。”秋芷一見到葉銘,全副心神就拋在他身上,當即就衝到他身邊,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葉銘輕輕側了側身子,避開了秋芷伸過來的手。

    秋芷撲了個空,歡欣的笑容馬上就僵住了。但她調整得很快,轉眼又恢複了巧笑倩兮的模樣,像是忘了葉銘躲避她的舉動似的,嗔道:“葉哥哥,你方才去了哪裏?我曾到你的房間去,卻找不見你的人。”

    葉銘沒有回答她,就好像聽不見一樣,連腳步也沒有停頓,在繞開秋芷後,繼續朝著天機子走去,最後在距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下。

    “師父……”這個稱呼一出口,葉銘不由抿了抿唇,說實話,自從在陳妤那裏得知,天機子很有可能在當年那件事上欺騙了他時,葉銘就對師父這個叫法有點抵觸了。

    天機子倒仍是慈祥的模樣:“阿銘,你對為師說想要去見缺月一麵,如何,可有收獲?”

    葉銘能去見陳妤,自然是有天機子點頭的,本來天機子是不想讓這兩個人接觸,但轉念一想,陳妤咬緊口風不肯透露青木心法的消息,她這個人油鹽不進,天機子也沒什麽好辦法對付她。

    但聽秋芷說,葉銘待在青木教的那段時間,陳妤似乎很是寵愛他,天機子想著如果讓陳妤見見他,或許態度就會有所軟化。

    天機子一問,秋芷瞪大眼睛,極為不滿:“爹爹,你怎麽能讓葉哥哥去見那個魔頭!”

    她可沒忘記葉銘無意識維護陳妤的樣子!本來秋芷以為陳妤被關起來之後,這兩個人之間是徹底了斷了,誰料到葉銘居然還跑去見她!

    然而無論是葉銘還是天機子都沒有去理會她的情緒,葉銘垂著眸子,過了好一會,輕聲問:“師父,您還記不記得當年那個村子?您說我的爹娘和村人都被魔教屠殺至死……”

    天機子顯然有點意外,道:“阿銘,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

    葉銘頓了頓:“您說的……是真的嗎?”

    空氣猛地一凝,天機子望著他,緩緩眯起眼睛:“阿銘,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等等……”秋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葉銘與父親之間的氣氛很是奇怪,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天機子身上,疑惑地問:

    “爹爹,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你不是說過,今日是要給我和葉哥哥挑一個良辰吉日作為婚期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通宵了一晚,又改了一版論文交上去……

    在沒開始改論文之前,我覺得我的導師肯定對我非常滿意,現在想想,我怎麽敢這樣想,這難道是梁靜茹給我的勇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