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八一八我的重生夫君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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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妤如今對主持祭典這種事已是輕車駕熟,再加之她在大周王朝地位超然, 就算出了什麽差錯也沒人敢當麵指責, 所以繁瑣的祭祖大典最終是按部就班地落幕了。
儀式結束後, 她第一時間轉頭去往下麵看去,萱蘭仍是規矩地站在代表神宮的行列裏,但蘇祈言卻仍是不見蹤影。
之前在準備祭祀用品的時候,蘇祈言就逮到了機會, 湊到陳妤身邊,表達了他想要缺席大典的意願。
按他的話來說, 他是覺得自己畢竟不是像萱蘭這樣的巫女, 名不正言不順的, 站在神宮的隊伍裏會落人口舌,所以請求在外麵等候到大典結束。
陳妤倒是很好說話地同意了, 但實際上對他的借口是半個字也不信的。要真覺得不配, 那為什麽還要跟來呢?
真是不夠實誠的孩子。
蘇祈言怕是要趁著皇宮中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太廟的絕好時機,去偷偷地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他和蘇祈淩終究是兄弟,長相上會有幾分相似, 如果他大刺刺地站在這裏, 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他這個皇子身份要是戳穿了可就麻煩了, 因此他或許也在盡力避免和蘇祈淩正麵相對。
盡管陳妤清楚蘇祈言這一消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但她還是答應了。
不怕他搞事,就怕他不搞事。陳妤特地把蘇祈言一塊帶來皇宮,可不是心血來潮的決定, 她主要是為了給自家孩子提供機會的。
蘇祈言由天家之子淪落為路邊乞兒,這種轉變肯定跟皇宮脫不了幹係,陳妤閑著無聊時都腦補了一出宮鬥大戲,所以她覺得,蘇祈言對於皇宮的感官算不得好。
假如他和皇室有仇,那就當作是給他的複仇開個後門了。
陳妤又往萱蘭那邊看了一眼,輕輕皺了皺眉。
不過大典都結束了,那孩子還沒有回來……千萬別是鬧出事情了啊。
站在陳妤身邊的蘇祈淩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微低下頭問:“怎麽了?”
聽見他的問話,陳妤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事,對了,這邊完事之後,你是不是要去宴請百官?”
蘇祈淩是祭祖大典的另外一大主角,他全程下來都頂著一張肅穆莊重的臉,通身的皇家氣派渾然天成,叫人望而生畏,這一次他的表現想必能令群臣徹底拜服。
但在跟陳妤說話時,他又收斂起那種淩厲的氣勢,整個人宛如一塊通透溫潤的美玉,神色溫柔:“的確是要去的,父皇身子不便,我這個做兒子的被委以重任,自然不能墮了顏麵。”
蘇祈淩說完後,瞥了眼陳妤,敏銳地捕捉到她眉間的一絲倦怠,頓了頓,提議道:“你舟車勞頓來到王城,就不停歇地趕來主持祭典,想必也累了,不如我差人送你回東宮歇息?”
他用的是疑問句,但已經抬手去喊人了。
陳妤猶疑道:“這是否不太妥當?你宴請來賓,我若是不去,豈不是下了你的麵子?”
她顯然還記掛著蘇祈淩之前的玩笑話,低聲絮叨:“明明說好了,我要給你撐場子的……”
蘇祈淩看清她是真的為此而困擾,心下微怔。
他和陳妤相識有段時日了,自然知道她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對於這種宴席也是能推就推,而且礙於她的身份,她就算直白地說不想去,別人也隻能陪著笑恭送。
以往陳妤都是主持完祭典立馬走人的,現在居然會因為他,而去考慮要不要出席的問題,蘇祈淩竟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受寵若驚。
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蘇祈淩的嘴角已經往上翹起了:“我知你喜靜,你也不必勉強自己了,我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弄不好,這太子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再者……”蘇祈淩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抬起來,但他轉瞬又將這股衝動給壓製下去了,隻看著陳妤笑,“我哪裏是想讓你給我撐場子。”
陳妤見他並無不悅,也放下心來,抿唇小聲說:“這話是你自己說的,轉臉就不認賬了?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是這麽賴皮的人。”
蘇祈淩既無奈又好笑,越發覺得陳妤這張嘴一點也不溫柔。他並沒有發覺,自己的眼中染上了一絲真切的笑意,原本隻浮於表麵的溫和像冰層裂開一般,被這點笑意給慢慢融化了,流露出丁點真實的溫度。
並不溫暖,但比起以往來說,已經好上太多了。
“叮,蘇祈淩好感值+5,總計65。”
“沒有不認賬,但我更希望這句話是反過來說的。”蘇祈淩盯著陳妤臉側垂下的一縷碎發,發絲在她耳旁飄蕩,不時輕掃過她的耳垂,然後蘇祈淩就發現他抬手將那縷發絲抓住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了。
定了定神,他強自將視線挪開,繼續說:“我更想做的,是給你撐腰。”
意有所指地掃視了一圈下麵跪得整整齊齊的人,蘇祈淩眼中激起一抹勢在必得:“大周遲早會是我的,我若為王,自然會有整片河山給你作盾。”
陳妤輕聲笑了笑,垂下眸子,像是感受不到蘇祈淩話中的試探,語氣溫柔地回答:“神宮隻為侍奉神靈而存在,從不依附任何人。”
蘇祈淩說那句話的用意就是透露一點聯盟的意思,但卻被陳妤輕輕巧巧擋了回去,他心知逼得太過會適得其反,笑了笑就不再提了。
“要不是認識了你,我恐怕就以為你們神宮都是些遺世獨立的仙人了。”蘇祈淩笑眯眯地轉移話題,“好了,不跟你多說了,瞧你的樣子定是累狠了,快去歇會,等事情辦完,我再提了果酒去找你談天。”
蘇祈淩派了身邊的心腹侍從將神宮一行人送去太子東宮,陳妤這個大巫女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跑路了。
去往東宮的路上,萱蘭悄聲問她:“大人,怎麽沒看見小公子,他不是在外麵等我們嗎?”
陳妤心想誰知道他跑去哪裏做壞事了,但表麵淡定地回答:“無需擔心,他知道分寸,不會闖禍的。興許隻是第一次來皇宮,想要到處逛逛,不小心迷了路,這才耽擱了吧。”
萱蘭再怎麽不喜歡蘇祈言,也不會放任他在皇宮中亂跑,當即請求道:“讓奴婢去找找吧。”
他曾經可是皇子,對皇宮的熟悉程度說不定比在場的人都要高,萱蘭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呢。
不過陳妤也沒拒絕,微微點頭:“也好。”
萱蘭領命而去,陳妤看著她往相反方向走去,背影消失在宮牆後,不禁戳了戳自己的係統,好奇地問:“13,你說寶貝他去了哪兒?”
1314道:“不告訴你。”
陳妤的悲痛來得像龍卷風:“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1314:“那你再重新認識一下不就行了。”
“爸爸,爸爸你就告訴我嘛!”陳妤這人有個毛病,好聽點叫求知欲旺盛,不好聽就叫什麽事都想摻一腳,1314直接說不知道還好,但現在明擺了是知道卻不告訴她,她就心癢癢坐不住了,於是厚著臉皮哀求。
1314心想它才沒有這麽不要臉的女兒。
“快別吵了,蘇祈言在皇帝寢宮。”最終1314還是沒能擺脫陳妤的死纏爛打,不勝煩擾地告訴了她蘇祈言的所在。
陳妤一驚:“寶貝他去那裏幹嘛?跟親生父親互訴衷腸嗎?下一步是不是要認祖歸宗、恢複封號,重回人生巔峰了?”
她的眼淚說落下就落下,一點也不帶猶豫的:“13,我們好命苦,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要跟別人跑啦!”
1314也默默地歎了口氣。
對啊,它也命苦啊,要是時光能倒流,它一定回到過去掐死那個膽敢與一個戲精簽訂契約的自己,邊打邊質問它是不是眼瞎。
當初它還覺得自己眼光不錯來著,現在臉都被打腫了。
陳妤哭嚎完後,臉色一秒鍾變得猙獰,似乎隨時能從背後掏出一把大柴刀:“這不行,我養出來的白菜怎麽能給別人拱,我都還沒糟蹋過呢,豈有此理!”
1314:……這貨演傻家長演上癮了吧!
……
陳妤口中的“白菜”蘇祈言此時的確是在皇帝的寢宮裏。
他對於皇宮的每一處構造都了如指掌,當然也包括了那些不為人知的密道。重活那麽多世,這或許是唯一的優勢,他能比任何人都知道的多一點,所以很輕鬆地繞開寢宮外的守衛,悄無聲息地來到老皇帝的龍榻前。
皇帝正閉著眼躺在榻上沉睡,他的臉上布滿皺紋,難掩老態,而青白的臉色更是昭示出他是個病重之人,命不久矣。
蘇祈言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慢慢地抬起手來,袖子滑落到手肘出,露出夾在手指間的幾根銀針。
鋒利的針頭閃爍著冷光,而蘇祈言的動作看似慢條斯理,但不過幾秒,就飛快地將銀針紮進了老皇帝的幾處穴位中。
他跟在陳妤身邊那麽久,整日裏淫浸在藏書閣中,對於神宮傳承的醫術自然也習得了幾分。
剛才那一套手法卻是大巫女獨創的,這往往是用在將死之人身上,把他們身體內潛藏的所有生機一並激發,使其能短暫地回光返照。但是這之後,病人卻會以數倍的速度衰敗下去,不可逆轉地走向死亡。
依照老皇帝的情況,他應該還能有一年好活,但是蘇祈言用了這麽一手,他就活不過一月了。
“父皇,打從我生下來,你就從未正眼看過我,你從不曾盡到過父親的責任,所以在死之前,就幫兒子一個忙吧。”
蘇祈言將銀針一根根收回,隨著他這個動作,老皇帝的臉色猛地一紫,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一直都十分信任蘇祈淩,不過,我猜你一定不知曉,他在你的藥中做了手腳吧?”蘇祈言唇邊漾開淺淺的笑意,聲音異常輕柔,“其實他也沒做什麽,隻是在藥中加了一味相克的藥草,否則,你覺得為何你會久病不愈呢?因為有人不想你活著啊……”
“我也不想讓你活著。”蘇祈言坦然地承認了這一點,“我那位皇兄最是精於算計,他的羽翼尚未豐滿,所以他仍需要你,但是我生來就是要攪渾水的,可就顧不得他的計劃了。父皇,你瞧,我也算是盡了孝道的,你被病痛折磨,偏偏蘇祈淩卻還吊著你的命,我這可是幫你提前解脫了……”
蘇祈言的笑容越來越和煦,眸中漸漸彌漫上詭異的黑霧。
“父皇,你的疑心病最重,平生最容忍不了子嗣的算計,想來你也是不願意受蘇祈淩鉗製的吧?”
床榻上,老皇帝的麵色由青白轉為通紅,眼皮不停地顫動,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忽然,他搭在身側的手指猛地一抖。
蘇祈言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明白他就快醒過來了,於是附身輕輕呢喃了句:“父皇,你知道我是誰麽?”
知道我是誰麽?
老皇帝滿頭大汗,驟然從噩夢中驚醒,慌亂地抬頭往床邊看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安靜如初,仿佛他在半夢半醒間聽到的東西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但皇帝雙唇哆嗦,顫顫巍巍地坐起身來,用盡力氣朝外麵大喊:“來人!來人!”
他年紀到了,最是懼怕死亡,不管那些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他都不能放任不管……
外麵守候的侍衛聽到動靜,很快趕到榻前,跪下聽候命令。
老皇帝喘了好一會,才緩過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這身體怕已是強弩之末了……
“速速宣太醫!”皇帝厲聲喝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把太子給朕招來!”
“不,不對……”他驟然想起,夢中那個看不清麵容的人在他耳邊喚的是“父皇”,臉色一滯,捂著心口吼道,“去、去將所有皇子召進宮中,朕有大事要宣!”
……
蘇祈言踏著月色回到太子東宮時,蘇祈淩操辦的宮宴早就散席了。
蘇祈淩遵照之前的諾言,命人抬了兩壇果子酒,送進陳妤歇息的院落中,在院中的石桌中擺好酒杯,邀她出來飲酒。
陳妤欣然赴約,今天月色正好,月光照得院子裏通亮,他們都將身邊的奴仆打發走,隻剩下兩個人對飲。
陳妤嚐了口,才發現蘇祈淩說的果子酒就是葡萄酒,度數不高,酒味清甜,確實是很適合女兒家的酒。
她的舌頭嚐了甜味,就一發不可收拾,一杯接一杯下肚,等蘇祈淩發覺不對時,她已經滿麵酡紅,眼神發飄了。
連陳妤都沒想到,大巫女這具身體的酒量竟然這麽淺,幾杯葡萄酒就把她給放到了。
“你這是……醉了?”蘇祈淩並沒有喝多少,比起這種香香甜甜的果酒,他還是更喜歡烈一點的,但就是一眼沒看好,他就發現陳妤捧著臉開始傻笑了。
這種傻乎乎的表情出現在大巫女臉上,簡直堪稱奇跡,蘇祈淩被挑起了興致,見陳妤還機械性地往嘴裏灌酒,也沒阻止她,反而惡趣味地等著看她還會做出些什麽。
不過蘇祈淩注定失望了,陳妤屬於酒品不錯的那類人,喝醉了也不發瘋,隻是楞在原地犯傻。
對著人就笑,眉眼彎彎的,眸子裏像盛著一彎秋水,波光瀲灩間似是能誘人墜入其中。
蘇祈淩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出神了。
天邊的月色似乎也比不過她眼裏的波光。
之前在太廟時,蘇祈淩就一直壓抑著想要輕撫她的衝動,現在這股衝動又回來了,或許是月色太過迷人,他沒能忍住,在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站起來,身子往陳妤那邊傾去,手指就落在了她柔軟的臉頰上。
臉上忽然多了個東西,陳妤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識地側過臉去,嘴唇蜻蜓點水般從蘇祈淩的指尖擦過。
醉酒的人反應遲鈍,陳妤隻是懵懂地睜著眼睛,蘇祈淩卻是全身僵硬了。
那一點觸電般的感覺,從指尖出發傳遍四肢百骸,使他不自覺地瞪大雙眼。
這一幕剛好落入一腳踏進院中的蘇祈言眼中,他立馬停住腳步,臉色倏地陰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答辯完啦哈哈哈哈!!
然後要開始漫長的還債之旅了,其他文也要陸續恢複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