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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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賈珠買下來一處多數種的是鬆樹的小山, 連帶著旁邊有數十畝田地,一共花了一千兩, 加上他出去開銷的, 還時不時讓人補種著鬆樹, 每日裏銀子從他的手上流過淌過, 正盼著能賺點錢回來, 免得把母親的私房錢都掏空了。

    去瞧了之後,本以為隻是去稽查,沒想到發現按照母親設想著, 收拾得幹淨闊亮的鋪子裏竟有不少人,還有些人自己拿了碗來買,排上了一小行隊伍, 他在外邊站了好一會兒, 瞧著生意不錯。那王藥跟王藥家的站在湯鍋跟前,兩個人收錢, 往鍋裏下餃子買, 都沒怎麽停過,倒有些火紅的意思。

    見狀,賈珠便興衝衝得回來告訴王桂枝。

    王桂枝神情有些懶怠,心裏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拘得狠了,隻怕哪天就要發瘋,眼下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說生意好?怎麽知道不是他們使了錢來造假的, 反正是讓他們賣十萬碗, 到時候賣完了, 他們的罪就贖完了。鋪租人手都不用錢,他們每日采買,難道自己人還吃不上?少說也有些許體己銀子,半賣半送,早一日把那十萬朵花填上,他們就早一日不用窩在那小小的十文餃子鋪裏……”有些暗黑思想王桂枝一番話就脫口而出,看到賈珠被她說的有些沮喪,覺得自己不對,便又道,“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他們就是在莊子上,也得幹些家務事,在鋪子裏洗洗切切,包包餃子,或者不是什麽大辛苦事。你幹的很好!你盤算盤算,我們投了多少錢進去,照這樣下去,多少日能收回本錢?以後每月裏,能賺多少?”

    “好的,母親。”賈珠又被哄開心了,這些日子他早出晚歸,忙亂卻覺得極有精神,就是夜裏稍看一會兒書,也覺得記得更清楚明白了。

    他把王桂枝給他剝的鬆子撿著吃,“母親,您這方子,他們試了好些,有些長出來了,有些好像壞了,隱隱約約像是有東西,還沒敢動。但長出來的並不是雁來蕈,這蕈聽一些農人說,他們有時候在山上見到過,也吃過,隻是沒有咱們養出來的那樣整齊。”他真沒想到山上野蕈沒成,倒是養在山洞裏像一個個枕頭樣菇包成功了,這名字也是母親起的,卻真是長出來,那馮莊頭說,要是看著天氣淋水,倒還可以長得更高些。他們把那些長的太醜樣的燒來吃過,嫩香撲鼻。

    “噢?那你沒割下來一些?”王桂枝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這麽長的時間,她自己都快以為那隻是她置下來圍養山羊、雞鴨的了。

    “我讓他們弄了幾籃子,周喜,拿一小籃子進來。”賈珠豈會沒有獻寶之意,他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王桂枝看著拿青竹條編得幾分精致的小籃子,裏麵擠擠挨挨的像是秀珍菇的小蘑菇,心中歡喜,“呀,還真的成了,我還以為不行呢。”沒想到古時候的人這麽精明能幹,他們連什麽叫菌子苞子都不懂,一樣把蘑菇種出來了。

    賈珠原本想問太太哪裏來的方子也就放下來,肯定是太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記下來的海外野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拿出來隻讓他曆練罷了。他心裏一片柔軟,看著王桂枝還用手摸了摸,臉上帶著歡喜,就是麵色過於素白,沒什麽血色,他便有些擔心,“母親,您最近可是不舒服嗎?”

    “我有什麽不舒服的。”

    王桂枝愣了一下,她有什麽不舒服呢?

    這一個月來,賈政不是在正房裏,有事便在外麵書房,還不知道為什麽送了她一套很是精致的首飾,她都快“受寵若驚”了!

    他總是來,她有點憋不住,恨不能揪著賈政的衣領子問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改還不行嘛!

    這幾天逼著她把佛經都重新撿起來念了,倒被他嘲諷說什麽想清心寡欲也晚了,被按在觀音像麵前來了一發!

    沒了規矩……這日子已經沒法過了!

    賈政已經是崩了人設了!

    這個該死的假正經……怎麽會變成泰迪呢?

    王桂枝百思不得其解。

    還有賈母,居然開口讓她接下部分家務,甚至是一下子就把采買、廚房、庫房的活計兒都派了給她,這是什麽意思?雖然管事的娘子婆子還是那些人,但下人們對她的態度一下子真的是“熱情”了許多,光看彩霞彩雲彩風等人收到的東西她就知道。

    王桂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讓賈母以為自己想要攬權。

    律法有言,祖父母在,不得分家,可早在榮國公在的時候,他為了後代計算,早早安排,先讓賈赦承了大部分賈府家業,差不多明說是分產不分家。外人們都看來榮國府裏大房二房都在一處住著,還有賈母這位老祖宗在,賈府應該隻有一位主母。但大房賈赦其實是從原花園那邊另外新建的房院子,後牆那邊也是買的加蓋的,雖說比不得榮禧堂,也是照著賈赦的意思,三層儀門之後,正房廂廡遊廊,整整齊齊,修的小巧別致,隨處皆有樹木山石,趣味十足。

    榮國公一去,賈政年齡尚小,也未娶妻,賈母見皇上隆恩,還給他直接封了官,便退到榮禧堂後的正房裏居住,並與王家結了親,娶了王夫人。

    如此一樣,大房的所有事務都是由李夫人管著,而這邊從來都是賈母看著,公中的事都是李夫人總攬著,像上回她要出門,就要讓人告訴李夫人,請她派車馬。

    這樣賈母一把差事派給她,豈不是從李夫人手裏奪權?

    王桂枝的野心真沒那麽大,她目前隻想著兩件事,護著賈珠元春健康成長,怎麽悄摸著賺錢發財。

    卻被賈母推著就好像到了風尖浪口?

    會不會玩宅鬥?王桂枝表示自己做不到,求謀士分析……

    還有王子騰之妻,也就是她嫂子,不但沒要一份錢就把她要的布匹送來了,還時不時送些厚禮給她,看著賈母從公中幫她還禮,王桂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些人都怎麽了?

    或者是她王桂枝哪裏露出了馬腳,又難道是犯了傻,所以被集體送禮安慰了?

    她們這樣,王桂枝卻轉過身硬聲道,“嫂子這是幹什麽?好好的為人父母,倒要把孩子托付給別人!我是絕對不會應的,你要是真有一片憐子之心,就該好好尋醫問藥,自己將養起來才是!”

    “妹妹你,好狠的心!”李夫人見她竟然這樣說,頓時癱在這地上,隻覺得如入深潭,有如滅頂。

    王桂枝聽她這話,怒極反笑,“我心狠?怎麽及你心狠,你還不知道得了什麽病,要吃什麽藥,到底要如何治,就開始想著如何把你肚子裏懷胎十月,好不容易孕育下來的孩兒托付給別人,你還是不是親娘親媽?”

    她氣得發暈,指著地上的李夫人嗬責著,“你還覺得是我心狠?我如何心狠,也不及你心狠十分之一!萬不說你托了我,你就是不托了我,他那樣的孩子,叫我一聲嬸娘,我總會照顧他吃穿,可我就是對他再好,能比得上你這個親生的娘盡心心力?再說,我若是對你的孩子好,要把我的孩子們又放在何地?本來就應有自己的親媽來疼,他竟是沒有,要與別人來爭,他何其可憐?你隻想著托了我,就萬事可休了嗎?大哥哥跟老太太他們又會如何看我,我看倒不是我的心狠,倒是你不想擔這個責任,盡想著一死了之!你才是個最狠心薄性的人!”

    被她言語一激,李夫人由著奶娘扶將起來,“你說這樣的話,我不求你便是。”她隻想著她的品性可托,沒料想她竟是半點也不想應,一句話都沒有。

    王桂枝早坐下冷哼道,“這話原就不該說!”她看著此時的李夫人,就想到她自己上輩子的娘,如同硬生生割肺挖心,她娘要是有一點為她著想的心,再怎麽由那姐弟倆擺弄,怎麽也要拖到自己見著女兒最後一麵,可惜她沒有,讓她一個人孤伶伶死在病床上。

    心潮起伏之下,竟慪得她立時將方才飲的茶水都吐了出來,彩霞拿帕接擋不止,慌張叫道,“太太,太太!”

    這動靜更是讓婆子丫頭都俱圍了上去侍候。

    彩雲心疼自家太太,對著李夫人一幹人再沒有好臉,礙於做下人的不好朝著主子叫嚷,隻把小丫頭抓住訓斥,“好個沒眼力的東西,平日裏都白對你們好了,你也不看看你一體一身是誰給予的,太太好性了,你眼裏就全沒了人,你是哪個家裏的,竟敢這樣對太太……”

    如此情狀,李夫人倒也不好走,趕巧王太醫讓人送了藥方進來,彩霞忙又收拾了東西,去請他進來給王桂枝再看脈。

    王太醫摸了脈,額上又現了汗,方才太太還是好好的,可眼下怎麽亂成這樣,他忙道,“太太本就懷孕,脈息混亂,敢請見太太金容一麵。”

    此時哪裏還顧得其它,再說屋裏這麽些人呢,兩個丫頭忙把珠簾給摟了起來,讓王太醫仔細瞧王桂枝的臉色,這才長歎一口氣道,“不妨事,不妨事的,讓太太好生窩一會兒,若是哭出來就更好了。”脾主運化,把脾激起來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