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娶個娘子管自己 219回、隱情已現該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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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護衛得令離開後,我定定地在顧清禹的身側站著,我隻需微微一撇頭,能看見顧清禹捏著自己的睛明穴,頗為神傷。 vw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第一次這麽安靜地想要靜靜陪在他身邊,為他分擔些傷神的事情。

    盡管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一定要找到薄言,但是那半個月的期限,讓我有點不敢明白的明白了。

    顧清禹捏睛明穴的手搭在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我不喜歡看你這樣的神情。

    他說著身子一旋,將我往他的懷一帶,我坐在他的膝蓋,手也順勢半勾著他的脖子,微微驚詫地看著他。

    你這樣的顧清禹讓我很是想要去了解,也很是想要關心。

    這是我一直熟悉的他,哪怕是心一驚火燒千裏,但是他麵卻依舊是雲淡風輕,像是什麽事情都不重要。

    找到薄言,是因為我的關係嗎我將我心的想法問了出來,我想,也許我猜對了,是這個樣子。

    顧清禹點了點我的鼻尖,一副被看穿了的樣子,你這腦袋瓜子,但凡給你知道一點點細枝末節,你也能將所有的事情都猜出來。

    我正尋思著我這是多厲害的時候,顧清禹卻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也正是這樣,那段時間我裝得很辛苦。

    你每一個受傷的眼神都像是一柄柄刀刺我的心口,但是我不得不那樣

    傻子

    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拍著他的後背,其實,你低估了我的戰鬥力,你要知道我可是一個不一樣的人。

    顧清禹不想說的事情很多,瞞著我的事情應該也不少,隻是我還是從心裏不可避免地心疼他。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真的很是狗血,明明說著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可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地朝著他的懷裏靠

    女人大抵做不到鐵石心腸吧。

    是是是,夫人的戰鬥力,著實不可小覷顧清禹噙著笑指著他的心口處,這裏,當吃若是再偏兩分,我保不住你了

    心口那裏

    我拿著匕首一匕首捅了去,而後瀟灑轉身走的畫麵在腦海裏麵浮現,我咽了一口口水,咬著唇伸手要扯開他的衣裳去看看。

    這一段時間,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麽一茬,當時將顧清禹給捅了

    也不知他的傷勢如何,二話不說我伸手開始扯衣裳

    呃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二位請繼續

    噠噠的腳步聲往回折了去,我當下愣住了,顧清禹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衣裳,按著我的手,朝外麵說道,此等閑暇之樂,陛下暫且體會不到

    我隻覺得臉頰有點兒發燙,我看了一眼好鎮定的顧清禹,心想果然是臉皮厚的是老大,我做了個深呼吸,湊近顧清禹耳邊,我先去看看豎琴和羌笛

    顧清禹點頭,我從他的腿起身,朝著玄關處走了去,走到玄關處與皇帝正麵對,我朝皇帝行了個禮,夫君所言甚是,陛下後宮實在空缺

    我朝皇帝聳了聳肩湊了出去。

    身後的皇帝咬牙切齒和顧清禹舌戰,這和我沒多大關係,反正我知道顧清禹一向是不會吃虧。

    我哼著小調朝著琴瑟小築走了去,我想豎琴和羌笛應該是在琴瑟小築待著。

    當我到了琴瑟小築的時候,發現琴瑟小築一片燈火通明,我還被這光亮給怔住了,畢竟我住的時候這裏可沒這麽亮堂。

    因為我覺得那樣太過浪費燭火,晚吹燭火的時候丫鬟們也很是費事

    故而琴瑟小築夜晚的時候,大抵必經的路亮著燈籠,還有我寢室裏麵亮著燭火。

    我心裏打著鼓,總感覺琴瑟小築有點兒古怪。

    琴兒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並沒有得到豎琴的應答。

    按理說不應該,豎琴和羌笛都是有武功的人,定然不可能聽不見我喊她們。

    妹妹還真是好主子,一回府倒是先找起倆丫鬟來

    一陣鼓掌的聲音想起,而後腳步聲隨之而來,緊接著有兩個小廝端著一張椅子在我臥房門口,纖纖旋身坐了下去。

    你把她們怎麽了我凝眸質問道,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定定地看著我,嘴扯著嘲諷的笑,還在擔心丫鬟妹妹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她從袖子裏麵拿出了一個琉璃瓶,笑得一臉的邪惡和惡心,妹妹,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在燈籠那微黃的燈光下,我隻能看見一個琉璃拚字,並看不出那裏麵裝著什麽。

    我實在是不知道那裏麵是個什麽東西,但是看著纖纖那不懷好意的嘴角,我隻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她抬手,立馬有一個丫鬟端著個小托盤走了過來,那托盤裏麵放著一個針包。

    隻見纖纖從那針包裏麵取出一根金針,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一戳,而後按在那個琉璃瓶口,一點點的血跡從瓶口滲了進去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越看越覺得有點兒古怪。

    你不疼嗎

    明明她的手指隻是用金針戳了一下,可是我看著那琉璃瓶的瓶口已經被血染成了褐紅色。

    纖纖冷笑,疼待會兒你知道了

    來人,給素月夫人看座

    纖纖開口說著,隨即又說,不用了,本夫人不在這裏待著,這椅子,她坐即可

    纖纖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

    她帶著她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琴瑟小築。

    從我身邊走過去的片刻,纖纖嘴角的冷笑帶著些嗜血的感覺,我下意識地伸手擼了擼袖子,手臂滿是雞皮疙瘩。

    琴瑟小築一下子寂靜下來,我邁步走了進去,走到八仙桌邊時,小腹處抽疼感襲來。

    猝不及防的抽疼,我一下扶住桌子,冷汗從額頭滴了下來。

    我循著顧清禹昨夜告訴我的做法深呼吸,然後艱難地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兒,從裏麵倒出了一顆藥幹咽下。

    風從沒有關好的門裏麵吹了進來,將我身的汗給吹幹,汗是幹了,可我也覺得有點兒發冷。

    我躊躇著一個人爬到了床榻,蓋著被子瑟瑟發抖。

    怎麽會這樣,最近疼得越來越頻繁。

    剛剛的疼痛先前的更甚,腦子昏沉身子發涼。

    顧清禹,顧清禹

    我強打著精神喊著他的名字,眼睛有點發虛,看什麽都不是很清楚,我死死地拽著被子,還是抵不過頭昏眼花,最後暈了過去。

    夢裏我總覺得有人在喊我,可我看的並不清楚,周遭彌漫著白色的煙霧,一切看起來都很幽深。

    我試著喊,卻發現喊不出來,靜,萬物都沒有聲響,靜得很可怕。

    我一個人不停地走著,走著,走到最後發現我依舊在原地打著轉兒

    恐慌,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迷路,讓我很恐慌。

    忽然,前麵不遠處傳來一陣嬉笑聲,我站起身提著裙子循著聲音跑了過去,白色的煙霧漸漸消失。

    我看著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女子抱著一個孩子在不停地轉圈圈,兩人的笑聲打破這裏麵所有的寂靜。

    當我看清那個白衣女子的時候,我瞬間愣在原地。

    怎麽會是我

    我竟然看著我自己抱著一個孩子在轉圈圈,眉開眼笑

    孩子,那個孩子

    我伸手摸著我的小腹,沒有凸起

    我不信地摸著我的小腹,孩子,孩子不在我的肚子裏,這裏沒有那種凸起的感覺

    不不,我的孩子,孩子

    素素,素素你醒醒

    我一下子被驚醒,睜眼看著顧清禹眉頭皺著緊張萬分地看著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人已經被顧清禹掏起抱了個滿懷,素素,嚇死我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的

    他死死地抱著我,像是重獲至寶一樣,我到此刻都還有些懵,沒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隻是顧清禹抽泣的聲音在我耳側想起,我伸手環抱著他的背脊,輕輕地拍著,有些累,說話也沒多大聲,沒事,我隻是,隻是有點累,睡過去了

    孩子不要了,素素,我們不要孩子了

    顧清禹搖著頭一個勁兒地說,我從他的話猛地清醒過來,我伸手抵著他的胸膛,你再說一遍

    顧清禹憋了一口氣看著我,一副下了很大決心的神情,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了,我寧可不要孩子,也不要看著你這般遭罪,我差點失去你了

    你別碰我,不要碰我

    我伸手推開顧清禹,一個人裹著被子護著小腹,你不要我要,我的孩子我自己要,你出去,你給我出去

    我指著外麵聲嘶力竭地朝顧清禹吼著,出去啊

    他淚眼婆娑地在床榻邊坐著,被我推開之後他的身子一直保持著先前的動作,絲毫沒有換過姿勢。

    顧清禹僵在半空的手試圖來拉我,都被我一一揮開。

    剛剛的夢裏,那個白衣的我抱著孩子笑得多開心

    可睜眼後,顧清禹卻對我說了這麽一句,我怎能接受

    我朝顧清禹吼著,他無動於衷,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素素,你乖,你現在很虛弱,你先躺著好不好

    我再次揮開他的手,不想看他。

    顧清禹是那麽了解我的一個人,自然知道我現在很不想見他,他長長籲了一口氣,湊近我柔聲說,我出去,你先躺著,聽話。

    說著他起身慢步走出了臥房,在門口站定了。

    我知道他沒有走出去,但是也沒那個精神同他吵。

    顧清禹出去之後,太後走了進來,太後手拎著個食盒,將食盒往一邊的桌一放,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月丫頭,哀家給你做了點兒糕點,要不要嚐一嚐

    我知道太後定然是顧清禹的說客,可是太後老人家都親自來了,我也不會將對顧清禹的怒氣遷怒到旁人身。

    糕點我吃,但是,請您不要替他說話

    太後心領神會地不提顧清禹,但凡是和顧清禹有關係的她都沒有提及。

    你可算是醒來了,這都嚇著哀家了。哎,也是哀家大意,竟讓你遭了這等罪。

    太後拿著帕子輕輕地擦著我的手指,心疼地說,著為人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孩子健健康康。

    我同意的跟著點頭,隨後太後又說,這可是哀家的小孫孫,也禹兒厲害,都娶妻生子。哎,我那幾個皇兒,一個一個還野,個個都不成家,可愁死我了。

    太後邊說,我邊吃,我靠坐在床榻,渾身黏黏糊糊的,還帶著一股子汗液的味道。

    我有些嫌棄我自己,但是沒辦法,這會兒的我渾身都沒什麽勁兒,更別說我能自己去溫泉閣泡個澡了。

    夫妻之間,重要的溝通,沒有什麽事是不能溝通的。月丫頭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太後說到這裏,我已經曉得她接下來的話了,定然是要幫顧清禹說話。

    我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睜眼凝視著太後,姑母,他不要我的孩子可我要,我想可能是我身子出了什麽問題,算他是為我好,可是孩子對我來說,我自己更重要。

    這件事不是還有商量的餘地嗎禹兒那孩子說的是最壞的打算,他被嚇懵了。昨夜他一直守在你床前,床榻都快被他撞折了,萬念俱灰自責難受的禹兒,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孩子。

    太後拉著我的手,按摩著我的手指,你想過沒有,如果你這麽走了,他能成個什麽樣子

    他能成什麽樣子

    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沒有想過。

    萬念俱灰的人是最可怕的,你以為你用命換了孩子,禹兒能因為那個孩子重新振作依著禹兒的性子,孩子丟給哀家,他尋了死追著你去,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也不能說不要孩子,姑母您知道孩子對我來說

    傻丫頭,他是被嚇怕了,此事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禹兒會有方法的,你和孩子都要。但是月丫頭,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不得不走的地步,哀家希望的是你陪在他身邊,而不是舍命換個孩子陪在他身邊。你在,他有家。可是你不在了,他心裏的家沒了

    太後說的話像是一顆一顆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滴進我的心裏,我將這些話全都往心裏裝,我想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的。

    和太後說了好一會兒話,我有些乏,挪動身子平躺了下去,不好意思啊姑母,我我有點累

    先喝點粥吃了藥再睡。

    太後說完這話,顧清禹已經端著東西走了進來,他將東西放在一邊的桌子,太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會兒,晚點兒再來

    謝謝

    顧清禹朝太後誠摯地道了聲謝,太後笑著點頭,傻孩子,和姑母之間不用這樣的。

    太後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開心的。

    畢竟,她和顧清禹之間的關係緩和了。

    太後走了,顧清禹將我微微扶了起來,端著碗拿著勺一口一口地吹涼了粥喂給我,加了些肉末,你一貫喜歡的。

    我沒有拒絕他喂來的粥,他一口一口喂,我一口一口吃。

    當我吃完碗裏的粥之後,顧清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素素,我為我先前太過武斷的話道歉。

    我這麽定神看著他,是蠱,對嗎

    昨天從見了纖纖,她離開之後,我難受,而且那感覺和先前的都不怎麽一眼

    混跡江湖多少年,雖然蠱我隻是在傳聞聽過,但是我想著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想著纖纖那邪惡偽善的笑容,還有她離開琴瑟小築時說的那一句,我心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眼下,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清禹的臉色也不好,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蠱,這種隻存在於傳聞的東西竟然和我撞了。

    素素,你要孩子,我們把孩子留著。一切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顧清禹說到後麵的時候,很有勉強的味道。

    我強忍著心裏麵的恐懼,清了清嗓子問顧清禹,蠱,是不是可以弄出來的

    顧清禹握住我的手,會的,一定會的,相信我。

    咱們先喝藥,等你有精神了,我再一一細細地跟你說。

    我主動端過藥碗,仰頭一口飲盡,擦了擦嘴角,以後不要再對我說不要孩子的話。

    他無可奈何地點著頭,好,你要的都留著。

    我縮進被窩裏麵閉眼睛養神,心裏多多少少有著自己的盤算。

    顧清禹一直不曾離開,一直在床榻邊陪著。

    在他的視線注視下,我還是漸漸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睜眼看著的是太後和雲公主,我挪動身子坐起身,姑母,雲兒,你們怎麽

    禹兒說怕你一個人在府裏悶得慌,這不我們這些日子住相府。

    太後和公主住在相府,因怕我悶得慌

    這樣的待遇可謂是隻此一個,叫我有點兒受寵若驚。

    睡了這一覺,我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我掀開被子下了床,想要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顧清禹呢

    我環顧一圈屋子沒有看見他,也問了一聲。

    太後和公主對視了一眼,一起說道,在書房在廚房

    異口同聲說的是兩個答案,我抿唇看著她們,她們倆吸了一口氣再次對眼說,在廚房在書房

    哎呀母後,您別換來換去的,我這

    雲兒急忙閉嘴看著我,拉著我的手搖了搖,嫂子,表哥現在在忙,你餓不餓,要不先吃點兒東西。

    對了嫂子,表哥說你吃了東西之後,我陪著你去溫泉閣泡一下。表哥還說你肯定特想泡泡。

    看著雲兒這麽極力幫顧清禹不在屋裏找理由的樣子,我也不好駁了她的麵子,點了點頭,你們來了一會兒了吧,咱們一起吃吧

    嗯,好

    同太後公主一道吃了晚膳,或者說是宵夜以後,顧清禹還是不見蹤影。

    夜深了,我對太後和公主說,姑母,雲兒,我這裏沒事,你們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我朝門外的丫鬟喊了一聲,來人,送太後和公主前去歇息。

    秋白走了進來,朝太後和公主做了請的手勢,隨即在一旁侯著。

    雲兒和太後一人同我說了幾句,而後看了一眼秋白,不用送,你好生伺候著

    是秋白應聲。

    太後和雲兒離開後,我下打量著好久不見的秋白,好久不見。

    秋白見過夫人

    秋白手拿著劍前朝我拱手一揖,而後退回原位站定。

    豎琴和羌笛,秋白你可見過

    這倆丫頭這是去了哪裏,我這都回來了兩日,怎麽不見她們蹤跡。

    按著這倆丫頭的性子,知道我身子不適,定然是急得不行,可是這一次卻絲毫沒有瞧見她們的身影,很是不符合常理。

    回夫人,豎琴和羌笛一道離京尋薄言公子了。

    她們出城了我倒是詫異了,顧清禹的屬下這麽多,怎麽輪也輪不到羌笛和豎起,這倆丫頭真是

    秋白嗯了一聲,一副公幹的樣子站在我的身邊。

    我著實沒有想到這倆丫頭竟然離京去找薄言,不過先前小雲兒不是說找到薄言了嗎

    也許

    算了,她們倆在一起的,還有雲護衛在,不會出什麽事。

    我這白天睡的有點多,眼下倒是睡不著了。

    我看了一眼秋白,你去歇著吧,我自己去溫泉閣泡一下。

    屬下不累

    最後我還是帶著秋白一道去了溫泉閣,泡了個溫泉之後,我覺得自己精神抖擻,好像又充滿力量了。

    我抬頭看著天的圓月,顧清禹你在哪兒呢

    我從溫泉閣往琴瑟小築走,因著是夜裏,秋白打著燈籠在我身側走著,盡職盡責的護著我。

    遠處竹林前傳來幾句對話,秋白提步要走過去,我朝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去,我想要聽完整。

    咱們相爺可真寵大夫人。

    什麽大夫人,記住了,府隻有一位夫人。下次別在說錯了,不然

    這相爺寵夫人那是誰人不知,連夫人刺了相爺一刀,相爺從鬼門關待了五日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這不一聽說夫人跑出京城,還不是馬不停蹄地去將人給帶回來了。

    好了好了,主子之間的事情少聊,你們倆都記住了,府隻有一位夫人,恪守本分守住自己的嘴,明白嗎

    我站在那竹林後麵聽著這三人的聊天,靜靜地站著,直到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夫人,您別聽她們說的秋白急忙出聲,說了這麽一句。

    我從秋白手裏拿過燈籠,看著那燈籠裏麵的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是他點了那麽多星星火,不叫我知道,我也不會明白

    我長籲一口氣看向秋白,你家主子當時是不是很嚴重

    秋白垂下了腦袋,複而又抬起頭,主子吩咐此事不得外傳。

    我看著秋白的眼神,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也別去找那仨個丫鬟,我捅了顧清禹這是事實,唯獨我不知道會有那麽嚴重,該是我的不對。

    在昨天我坐在他腿,他還指著他的心口對我說,若是在偏二分,

    我當時還沒意識到凶險,方才丫鬟的話叫我明白得不行。

    你家主子現在在哪裏

    方才問太後和雲兒,他們倆人都不說,但是我想她們應該是知道的。

    秋白攙扶著我,夫人,夜裏涼,咱還是回去吧

    不然,主子該擔心的

    秋白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我現現在很著急顧清禹,所以直接抬出了顧清禹,一句話叫我不知如何作答。

    夜裏的確是有些冷,我也知道我的身子不能再被我像以前那樣不在意。

    現在的我,有些脆弱,脆弱到我自己都覺得這個人好像不是我。

    我終究是妥協了,我回到琴瑟小築,一個人在窗前站著等顧清禹回來。

    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在忙些什麽,也不知道有沒有吃晚膳。

    心裏這麽一想著,我也急了起來,吩咐道,讓廚房準備些飯菜送過來

    立馬有丫鬟應了聲走了出去。

    待丫鬟走了,我一下子愣住,她們什麽時候來的

    先前不是雲護衛才說府裏的丫鬟被纖纖換了大半嗎,怎麽從我醒來之後,琴瑟小築的丫鬟多了起來,而且一個個的都畢恭畢敬的,怎麽看都不像是被纖纖換掉的人呢

    總有一種這個家裏我什麽都不知道的錯覺。

    秋白一直在我身側站著陪我,我委實過意不去,秋白你去歇著吧。

    見秋白無動於衷,我索性走到床邊脫了鞋子爬床,拉被子躺著,我有些困了,我睡覺一般不喜有人在身側站著。

    秋白見狀,朝我拱手離開。

    秋白走了,屋子裏麵我一個人,我起身走到書桌前,將當年顧清禹讓人搬來給我看賬本的箱子打開,從裏麵拿了一本賬簿翻閱起來。

    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看顧清禹讓我看的賬簿,我認認真真地看著,這才發現顧清禹的人很會做生意。

    這些賬本盈利不錯,而且賬房記賬的方式都有些獨特。

    我一邊看著賬本,另一隻手研著墨。

    墨研好之後,我拿了一個小折本,將我翻閱賬本的時候看到的有疑惑和不太能理解的地方記了下來。

    看了好一會兒的賬本,我才發現這玩意兒真的挺有趣的,越看越帶勁兒。

    直到一個影子擋住了我看賬本的燭火,我伸手揮了揮,讓讓,擋著光了

    說完這話,我自己都愣了愣,這誰還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擋著我的光

    我抬起一直落在賬本的目光,看向了那擋著光的男人,你回來了。

    先前直到他的情況時,別提有多著急了。

    但是這一刻看見了他,所有的情緒全都化作了一句你回來了,那麽樸實的話語包含著最為濃烈的情感。

    顧清禹笑著點頭,回來了。

    他邁步走到我身後,單手從我身後撐到書桌,另一隻手這是搭在我的肩,素素什麽時候對看賬有興趣了

    他調笑地說了一句,隨即翻了幾頁,然後目光落在我記的小折本,將其拿了起來仔細地看著,嘴角噙著笑,嘶,這些年都是誰教夫人看賬簿的

    我仰頭看著他,怎麽了

    隻見他放下賬簿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能把夫人教成這樣,當賞

    顧清禹說著這話還伸手勾了勾我的鼻翼,湊近看我,還想著夫人若是不懂,為夫打算親自教導。眼下,夫人大抵明了,缺的是經驗

    經驗嗯,夫人從府的開支進賬賬簿入手吧顧清禹咬了咬我的耳朵,伸手將我淩空抱起,夜深了,燭火下看東西傷眼睛,歇著吧

    躺在床榻,我伸手勾著他的脖子,一用勁兒,顧清禹哎喲一聲被我拉到我身,隨即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我一個翻身將其壓在身下。

    二話不說伸手扯著他腋下的係帶,顧清禹伸手按住我的手,素素,你這麽主動,為夫甚是欣喜。

    但,現在不行。等以後我再補償你聽話,閉眼睡覺

    顧清禹說著一揮手將屋裏的燭火給滅了,我的手被他死死地按著。

    他這話根本不是什麽調情的話,是不想讓我看他身的傷口。

    我堵著一口氣,做錯了要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顧清禹,我要看你身的傷口你給我鬆手

    他將我往懷一拉,圈著我的身子,下巴摩挲著我的耳垂,原來顧某會錯意了,真是丟人

    你別貧嘴,你知道我想做什麽的,你今晚逃不過的

    我拽著他衣裳的係帶,我不鬆手,我今晚一定要看看我當日的傑作。

    傻丫頭,你夫君這醫術你還信不過嗎,早好了,哪裏還有什麽問題

    顧清禹戲謔一笑,聽話,閉眼睡覺

    他這樣子分明是做好了不讓我看的心理準備,可是我哪裏是那麽好打發的

    我一腳踹開被子,你不給我看,我不睡了,咱耗著

    顧清禹撫額,起身將我蹬開的被子給拉了過來,你這性子

    我這性子怎麽了

    你這性子,我最是喜歡

    顧清禹這話頗為的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月光從窗戶裏撒了進來,留下銀白在地。

    我見他不再攔著,我也坐起身,伸手將係帶給扯開,而後將他的白色裏衣扒開,露出胸膛

    哪裏還裹著白色的紗布,屏住呼吸的我咬著唇伸手環過他的腋下,將那藏在腋下的紗布疙瘩解開,一點一點地解開裹在他身的紗布。

    在快要解開的時候,顧清禹按住了我的手,素素,都好了,咱剩下的不用看了。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解著紗布,淡淡的血跡在紗布甚是清晰。

    當我將紗布全部拿掉的時候,發現麵竟然沒有藥,我當下火了,你不是說你醫術行,你是這樣行的藥不知道嗎

    我咬著唇看著那麵有點兒流膿,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顧清禹,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真是氣死我了

    顧清禹急忙拉著我的手,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是不是怪我那一下沒捅偏

    誰嘴碎泄露的他憤憤道了一句,而後急忙說,藥,馬藥,素素你先睡著,我了藥睡

    在我不信任的眼神下,顧清禹最後在我的眼皮底下了藥,我親自給他裹新的紗布,然後十分氣憤地不知該如何教訓他。

    躺在床,我盡量不去觸碰到顧清禹的傷口。

    一想著他哪裏傷成那樣,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讓我不知該說什麽。

    許是我與他床榻間的距離隔得有點兒遠,顧清禹不滿意地朝著我身側挪了挪,隨後伸手將我往懷裏一帶,這一帶不要緊,我的頭直接撞在了他的傷口。

    我急忙將腦袋往後仰,顧清禹咂舌道,夫人是打算一宿都這樣睡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撞到你,你不疼嗎

    顧清禹隻是噙著笑,不疼。

    越是聽著他說不疼,我這心裏越是不舒服,我伸手朝著他的腦袋揉了揉一圈,幹什麽全部都憋著,疼和難受說出來,沒有誰要你所有的都一個人承擔

    這般說著,我又想到顧清禹先前對我做的事情,我這氣不打一出來,又是一腳蹬開被子坐起身,顧清禹,你知道我最恨你的地方是哪裏嗎

    是所有的事情都一人承擔,你這種行為讓我很不爽

    我指著顧清禹義憤填膺地說,而他此刻是雙手交疊枕著腦袋,眉眼含笑地看著我。

    這真的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一眼,叫我不知該說什麽好。

    忍無可忍我伸手扭著他的耳朵,聽清楚了嗎,給我記好咯

    這一夜,這樣與顧清禹在靠近與後退度過。

    我擔心壓到他的傷口,腦袋一直朝後退,而顧清禹這是一直將我往懷裏帶

    第二天醒來,顧清禹已經不在床榻了,我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手撐著床榻坐起身。

    床榻邊黏著一張紙,我將紙扯了下來一看,麵寫著,尊夫人命,在其位謀其政,顧某朝也。

    看到此,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傻子

    伸了個懶腰,我下了床踱步走了幾步。

    丫鬟許是聽見裏麵的響動,敲了敲門,夫人,奴婢等能進來嗎

    進來吧

    她們端來了熱水,我淨麵之後,丫鬟幫我梳妝,我換了身衣裳在外麵的院子裏迎接太陽的普照。

    嫂子,氣色看著不錯呀

    聞聲我轉身看去,青陽先生款步而來。

    他走到我身邊,下打量了我一眼,哎,怪不得我說杞之那家夥不然任何人給你把脈,原來是藏著這麽件大事兒,真是煞費苦心呢

    看著止不住搖頭的青陽先生,我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附和道,可不是,他還真打算將一切都解決了再讓我們知曉。真是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那蠱青陽先生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直言便是,我沒什麽不能承受的

    青陽先生摸了摸下巴,杞之用閃靈散入藥,暫且讓蠱活動小了,如果不受下蠱之人血祭刺激,那蠱在閃靈散的藥用下會呈休眠狀

    隻是嫂子,這閃靈散是可以讓蠱休眠,減少對你的傷害。但是閃靈散本身是一味毒性不淺的藥,對胎兒我在得知此事也同杞之商議,可杞之

    青陽先生說著說著沒繼續說了,而是站起身朝我告辭,嫂子,我們有緣再見

    說著一溜煙兒跑了,我扭頭看他這才發現他話語的杞之是什麽意思。

    下朝的顧清禹不知何時在我們身後站著的,顧清禹雙手負後,靜靜地站在那裏。

    我慢慢地從椅子起身,朝著他走了過去,閃靈散有毒

    他不語。

    你從一開始計劃的是舍了孩子救我,是嗎

    顧清禹唇瓣微動,依舊是沒有開口辯解。

    他這樣的神情和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咬著唇看著顧清禹。

    耷拉下的腦袋止不住地點著頭,心裏麵泛起了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隻是覺得堵堵的,恨不得自己不要呼吸。

    素素,你別這樣,你

    顧清禹前把著我的肩,語氣裏麵有些焦急。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顧清禹,那藥,我不會再吃了

    素素不要任性好不好

    是我任性還是你冷情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同我商量,擅自給我吃哪種不利胎兒的藥,算是我的命抱住了,孩子沒了我活著有什麽意義

    我一甩胳膊,將顧清禹揮開,伸手抹去臉頰的淚。

    那你沒了我呢顧清禹前一把扣住我的肩。

    我沒了他

    這個答案,我曾幾何時做了多少的工作,為的是如果沒了他,我還有孩子,我一定會努力過著沒有他的日子,好好的活著

    我來回答,你沒了我我不清楚。但是素素我告訴你,我沒了你,沒了家,顧清禹不會再是顧清禹

    沒了你的顧清禹,連行屍走肉都不願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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