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相讓易主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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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江彥柔的說法, 慕琰瑜不置可否。通過方才的對話,慕琰瑜看得出來, 江彥柔很聰明,聰明人很少做不聰明的事, 尤其是事關生死存亡的大事。

    可是, 江遠航呢?能將筱月樓做到現在,江遠航也應是一個聰明的人才是。可他卻為何偏偏做了如此不聰明的事呢?這背後, 到底又有著怎樣的緣由,會讓江遠航如此愚蠢呢?

    想此, 慕琰瑜便立即接口道“那你的父親江遠航呢?他是否會與此事有關?”

    說到自己的父親江遠航,江彥柔不得不正視起江遠航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事實, 盡管此時的她並無證據。可如今的江遠航早已死了,她又能如何?這其中的許多事情, 甚至連她自己都想弄清楚, 她又能替父親說些什麽?想此,江彥柔的眸底不覺閃過了一絲難掩的悵然。

    看到她眸底一閃而過的悵然,慕琰瑜眨了眨深邃的眸,輕輕端起了桌上散著氤氳熱氣的茶水送至了唇邊, 話業已溢出了口“據我慕月樓的人所報,有人曾在冷月鎮見過你的父親江遠航。”

    江彥柔微微擰眉, 卻未曾接話,而是異常安靜地看著慕琰瑜,等著她說下去。此時的江彥柔很想知道,慕琰瑜到底對他父親血洗冷月山莊的事情知曉多少。

    慕琰瑜卻故意忽略掉她眸底淡淡的期待, 停頓了片刻後,才複又繼續道“據我所知,你父親受了很重的劍傷,而偏偏見過你父親的人竟認得那劍傷。”

    “慕樓主何須再賣關子?有話不妨直說。”此時的江彥柔已經明白了慕琰瑜到底想說什麽了。她不知道慕琰瑜到底在磨蹭什麽,又意欲如何,但事關父親,她沒有耐心被她一直吊著。

    慕琰瑜見江彥柔已然失了耐性,便伸手將茶杯放回了桌上,才不冷不熱道“你父親江遠航所中的劍傷,本是來自於宮家劍法。想必,江樓主已然明了,他是被何人所傷。宮雪劍夫婦雙雙遇難,冷月山莊一夜被滅,你父親江遠航,絕對難逃幹係。”

    宮雅昕心中一驚,怒意與恨意瞬間湧入胸腔,直燒得她眼眶發紅,拳頭一緊,便欲起身。一雙溫熱的手卻瞬間包住了她緊握成拳的手,正欲站起的身子也被那隻溫熱的手上的力量緊緊地拽壓著,使她起身不得。

    憤然側首,卻見慕琰瑜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已然陷入了沉思之中的江彥柔,而她的左手則使勁地握著自己已然成拳的手。宮雅昕掙紮著想要掙脫,慕琰瑜的手卻忽然鬆開,驟然扣上了她的腰身,速度快得讓她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而力道緊得也令她根本掙脫不得。

    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慕琰瑜不容宮雅昕急躁。

    對於慕琰瑜的話,江彥柔並無意外。既然慕琰瑜已然知曉了江遠航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事情,她亦無必要作任何否認。故而,她很是坦然地看著慕琰瑜道“關於我父親江遠航,他確實自筱月樓中帶走了一批頂尖的殺手。當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了冷月鎮。而他所帶走的那批殺手,卻是一個未歸,直到現在,我都還在尋找那些殺手。”

    “那買宮雪劍之命的人呢?江樓主總該知曉吧?”這個,才是慕琰瑜最想知道的。

    江彥柔卻毫不隱晦地坦然道“筱月樓做生意的規矩,想必慕樓主也清楚。隻問生意,不問緣由,亦不問買主。更何況,我連此次的任務都不知曉,又怎會知曉這幕後的買家?”

    既然她的父親願意接這燙手的山芋,想必他是知道自己在為誰賣命的。但江遠航到底也是她的父親,無論是生是死,想必他都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可既然他不願意告訴自己,那便是不想讓自己來趟這趟渾水。所以,此時的自己,即使已經猜到了幕後主使,也沒必要破壞了筱月樓的規矩,更沒必要再將自己也牽涉進去。

    既然如此,再問下去,也沒了任何意義。故而,慕琰瑜不置可否地輕歎了一聲後,便輕輕放開了緊扣著宮雅昕腰身的手。這一聲輕歎中,似有惋惜,又似有遺憾。

    因為,以宮雅昕的性子,慕琰瑜知道,宮雅昕一定不會甘心放過江彥柔。即使宮雅昕傷不了她,她慕琰瑜一樣不會放過江彥柔。故而,在慕琰瑜看來,江湖中也算威赫一方的筱月樓,如今的兩代樓主,就將如此地徹底湮沒。

    終於得到了自由的宮雅昕驀地站了起來,清冷傲然的眸底是熊熊的怒火與如海的恨意。

    目光銳利的洛梓塵當然知曉此時的宮雅昕是何等的怒與恨,可她今日來筱月樓,本是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看一看江彥柔是否參與了血洗冷月山莊之事。

    若是她當真參與了此事,洛梓塵便絕不輕饒她。若是她確實未曾參與過此事,那麽,無論如何,她也要從慕琰瑜與宮雅昕手中保住她。如今的洛梓塵已然從慕琰瑜與江彥柔的對話中聽得明白,關於江遠航血洗冷月山莊一事,江彥柔顯然未曾參與。

    至於她是否知曉幕後真凶之事,以江彥柔的聰慧與通透,洛梓塵並不覺得她會全然不知。可如今既然江遠航已死,她便也無需再為其所欠的血債作出任何不必要的犧牲。

    故而,此時的她,並不希望江彥柔就此死於筱月樓。可此時的宮雅昕顯然已經被仇恨與憤恨衝失了理智。故而,她是不可能輕易放過江彥柔。既然如此,那便以筱月樓的規矩來進行挑戰好了。

    以宮雅昕目前的狀態來看,她來筱月樓本是為了借勢。既然如此,若是江彥柔聰明且不戀名利的話,她自然不會主動贏了宮雅昕,並心甘情願地拱手讓出筱月樓。

    如此一來,不僅能結束她整日裏刀尖舔血的日子,還能消了宮雅昕胸中許多的怒意與恨意。故而,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了,既能暫時保住江彥柔,又能逐漸化解宮雅昕與江彥柔之間因江遠航而存在的恨意。

    想此,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洛梓塵便在宮雅昕豁然站起的同時,波瀾不驚地抬眸望向了怒意盈眸的宮雅昕,淡淡地問她道“怎麽?宮姑娘想要挑戰筱月樓的樓主之位麽?”

    乍然聽到洛梓塵淡漠的聲音,本來已被怒火燒的有些失控的宮雅昕驀地驚醒了過來。此時的幕後主謀尚未查出,她怎能輕易地在筱月樓中暴露身份?可她又不甘心就此放過江彥柔。故而,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洛梓塵驀然說出的“挑戰樓主之位”。

    如此一來,她既可以如願地殺了江彥柔,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正式接手了筱月樓。有了筱月樓之後,她行事起來便會容易許多。而借勢於筱月樓,不正是她最初想要投靠筱月樓借勢的初衷嗎?

    想此,宮雅昕便若有所思地接口道“是,我要挑戰筱月樓的樓主之位。”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慕琰瑜的旁邊竟然坐著如此一位確極其聰明睿智而又高深莫測的女子。可此時的她,卻根本無暇顧及太多的人與事,此時的她,隻想殺了江彥柔,以為冷月山莊複仇。

    所以,縱然此時的筱月樓坐著再多的人,也仿若都與她宮雅昕毫無瓜葛般。於是,她並未對洛梓塵多作深想,便將注意力複又專注在了江彥柔的身上。

    慕琰瑜卻在聽到洛梓塵的話時,不覺微微一怔。隻是,在她看來,洛梓塵隻是想助宮雅昕名正言順地得到筱月樓而已。故而,此時的她,對於洛梓塵乍然提出的顯然更有利於宮雅昕的建議,很是佩服。

    所以,當慕琰瑜聽到宮雅昕明顯強抑怒火卻又極其聰明的回答時,輕薄的唇畔亦不覺微微勾起了一絲難察的弧度。對於麵前的這個又冷又美又純淨又聰明的宮雅昕,她是越來越喜歡了。

    坐在洛梓塵對麵的江彥柔卻不覺抬起了深邃無底的目光,對於慕琰瑜與宮雅昕之間,她一直看的很明白。可是麵前的這個莫測高深的塵王爺,卻讓她覺得很是難以琢磨。

    江湖中人人皆知,當朝的塵王爺曾是清王爺之子,亦是宮家後人宮雪凝之子。也就是說,塵王爺也理應是宮家後人中的一員。那麽,今日的她卻又為何不與同樣身為宮家後人的宮雅昕相認?

    不相認也就罷了,同樣身為宮家後人的她卻又為何明顯未曾對自己帶有過明顯的殺意?雖然江彥柔隻簡單見過洛梓塵兩次麵,可殺手所特有的敏銳直覺卻讓江彥柔覺得,這個顯然救過她的塵王爺卻並未如慕琰瑜那般對她殺意明顯。可她分明又是站在慕琰瑜的陣營的。

    而且,上次在岩花道時,塵王爺也曾說過要來筱月樓中找江遠航。可她為何要尋江遠航?洛梓榮目前的目的已然明確,應該是為了宮家聖劍。可是這個塵王爺呢?她也是為了宮家聖劍嗎?

    愈想便愈發糊塗的江彥柔不覺微微搖了搖頭,想要甩掉這些亂了她心神的思緒。她知道,無論如何,她今日都不可能贏了宮雅昕。因為,若是她贏了宮雅昕的話,可能會死。可若是她輸給了宮雅昕的話,便可能會生。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自己的父親接了不該接的生意,滅了不該滅的人。那麽,該承擔的後果,她江彥柔也絕不逃避。

    本來江彥柔還以為宮雅昕此次進入筱月樓本是為了借勢。可此時洛梓塵突然發出的聲音,卻又不得不讓人懷疑,宮雅昕此次前往筱月樓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筱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