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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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九爺和十爺走的也算是有體麵,雖然這倆人一個看著比一個不情願, 不過這要是換了人肯定覺得這是矯情, 比如他們那些剛剛建府的那些兄弟, 肯定覺得哥哥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有了那麽好的差事還嫌東嫌西。

    這不是人比人氣死人嗎?

    四爺今兒個休朝一日也是委實將這兩兄弟給嚇得夠嗆,這臉上也覺得有了臉麵。

    更別說前來相送的還有賈天師, 還有他們此行還是人家賈天師的侄子他們珍兄弟親自相送呢!

    這今兒個賈珍可是不到四更天就起來了, 先和媳婦說了兩句話,接著就婉拒了小許氏親自幫他更衣, 然後就去了前街, 剛一到老九這兒就看到老十那邊的長吏也在呢,兩府的長吏一看到他就分別給他見禮,畢竟這可是他們爺以兄弟相稱的珍大爺呢。

    “你們主子都起來了?”

    “是呐,隻是沒想到珍大爺來的這樣早,如今還在收拾著。”

    賈珍也不意外,老十其實還好了一點, 主要是老九當了銀子竟像是將原本看的比什麽都重的銀子都懶得要了,這當爹的心呐……

    不過他自己也要當老子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情, 不過倒也還想吐槽這廝——

    他當了老子肯定想著將來給兒子閨女奔一個好前程,他倒是好, 好容易有了個兒子居然還比以前懶散了起來。

    賈珍被恭恭敬敬地請去喝茶,他在大廳裏一個人剛剛小坐一會兒,就見老九急忙大步前來, 這一見到他就笑道:“珍兄弟你這來的也忒是早了些,倒是讓哥哥我怠慢了。”

    “既是兄弟還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麽?”賈珍道:“我提前過來不是給你裝東西的麽,你這邊裝完了我再去隔壁看看。”

    “不用不用,老十的人不是在嗎?他已經讓人將東西給運過來了,這次也不帶那麽多人,況且是東西,爺這些年的生意又不是白做的,江南那多的是分號,隻辛苦珍兄弟你幫我帶些東西就好。”

    其實九爺本來什麽都不想帶的,除了幾個伺候的和護衛。不過之前賈赦提了一嘴,說給了賈珍一個寶貝什麽都能裝,他這才動了心思。

    這既是人家的好意,他退卻反而是不近人情,九爺哪會做這種事?

    賈珍笑道:“這當然是知道的,不過你要是什麽用順的東西隻管帶著,放心可是累不著我。”

    “好好好,定不會跟弟弟你客氣,也要好好見識見識這寶貝呢。”

    雖說以前見賈赦用過,不過老九也沒想過要套個近乎自己試試看,現在就不同了,這不是心裏有點癢癢嗎?

    賈珍一眼就看出了他這意思,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新鮮的,等把你們送到江南安置的時候再讓你試試取出來。”

    他這一說老九那是一個喜出望外,原本隻以為賈珍最大方也不過是讓他和老十瞧一眼罷了,可還真沒想到這就不知是給瞧一眼了,竟是要給他玩一玩!

    “好,夠兄弟!等著到了江南我一定要好好宴請你一番!”

    “嗨,九爺這話你就別說了,之前我可是在江南待過一兩個月的,那邊什麽我沒見過?既是兄弟就不說客氣話。對了,十爺還沒過來?”

    “之前聽他家長吏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動靜稍微大了一點,信兒居然醒了,也許是誰之前跟他耳邊說了一嘴,如今哭著喊著不讓父王走呢,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兒啊。”老九一說就覺得心疼,他家這個小家夥尚小的很,要喊爹喊娘還要過一年呢,要是這樣哭喊著不讓他走,指不定還要幾年的功夫,若真有那一天他的寶貝兒心肝這樣哭喊著,九爺都能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碎了。

    賈珍也沒再說什麽。

    雖然老十的王妃又多了一個小郡主,可這話怎麽捉來著,人心都是肉長的,別說這次生下來的是個公主,就還是個哥兒,那之前捧在心裏疼了愛了那麽多年的信哥兒難道就能不愛了?

    那嘴賤的奴才著實可恨!

    不過這是別人家私事也輪不到他指手畫腳,又道:“說來今兒個皇上要休朝來送,另有我那赦叔也要來送你們兩位,待你們在江南順風順水地,這也就回來了,也不用那麽想家。”

    說這就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了兩張符紙,拿了其中一個給九爺,另外一個則在手裏拿著,對老九道:“這是我跟我赦叔求的,這一張你拿著,另外一張則給王妃,若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

    老九聞言心中一驚,看著賈珍的眼神也是不盡感激。

    有了這一張符,這豈不是人在天涯海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變化?

    說句難聽點的,要是他有心謀反,指不定這東西能有什麽大用呢。

    賈珍沒讓他說過感謝的話,隻低聲將用法告知了他,接著那九爺就趕緊匆匆離去,倒是老十急忙而來,一見他就賠不是道:“珍兄弟,讓你久等了,真是哥哥對不住了——”

    賈珍連忙起身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九爺剛剛已經跟我說了,信哥兒哄睡了嗎?”

    老十搖了搖頭,低聲道:“讓他奶娘給他穿戴好了,在外麵呢,隻想著等會兒指不定就能熬困了。”

    這話一出賈珍就知道肯定是這老十在哄著兒子聽人說自己來的這樣早,又怕讓自己久等,又舍不得啼哭的兒子,索性將兒子給包了出來,現在在院子裏安撫呢。

    賈珍取了符紙給他,同樣是簡略交代了一番就道:“我可是有許久都沒見到信兒了,聽說我們信哥兒這就要去和我們家璉兒一起去上學了?這可是好事,我去哄哄?”

    那老十心裏惦記著那兩張符,匆忙點頭,兩人一出大廳,剛到院子裏就看到了正在奶娘懷裏又哭著叫父王卻被奶娘用手捂著嘴低聲哄著的司徒信。

    一看孩子氣都像是哭的喘不過來了,別說是老十了,那賈珍的心裏都看的極為舍不得,忙上前道:“信兒,你璉兒弟弟等下就來了,要不要見見璉兒弟弟?”

    他聲音說的極大,那璉兒弟弟四個字又加重了聲音,原本哭的專心致誌連老子過來都沒看到的司徒信都聽到了耳中,這聽到之後就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父王和十分眼熟的賈珍。

    賈珍倒是不客氣地從人家奶娘懷裏直接將小家夥抱了起來,哄著他道:“等下璉兒的爹爹就要過來了,你要是聽話,我就讓他爹爹將你帶去見璉兒好不好?”

    一聽說能見到璉兒弟弟,司徒信猛點頭,滿心以為隻要自己乖乖的就能見到賈璉。

    原本因為兒子哭的厲害而瞪了奶娘好幾眼讓人家打哆嗦的十爺,如今也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滿臉的鬱悶。

    他家這小子倒是有了賈璉連他這個當老子的都不要了。

    不過他也趁著這個空當給賈珍打了個眼色,立刻回自己的別院去了。

    兩個王妃都要坐月子,饒是今天怎麽也坐不住,隻也不能出了門前來相送的,更別說那十王妃趙氏聽到自己兒子哭的撕心裂肺了。

    待人一聽老十進來,她緊忙道:“王爺,可是信兒——”

    老十連忙屏退了左右,跟她耳語了幾句,將著就將那符給了她,趙氏連忙點頭,這老十才歎道:“信兒已經不哭了,不過等會兒可能要去後街。”

    趙氏倒也是蕙質蘭心,聞言就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這才笑道:“那妾身就放心了,王爺此行定會順順利利,妾身也不多說了,隻盼著王爺能在咱們小郡主滿月之前回來一次。”

    隻回來一次還是要走的事兒,兩個人誰也沒說破。

    等老十再回去就發現在那兒逗兒子的除了賈珍和他九哥外,還多了一個賈赦,賈赦身邊還跟著司徒睿,後者在一看到他後就跟他行禮。

    “天師,睿兒,你們怎麽來的如此之早?”

    賈赦懷裏抱著一個司徒信,聞言笑道:“這不是要相送你們一程,順便等著前來接人?我說十爺,你信不信你八爺已經在那邊等的度日如年了?”

    他這一條調笑就讓老十歎道:“誰說不是呢,等我們兄弟到了那邊之後怕也是會如此。”

    不過好在是他還能回來一次,倒是比一去那江南就呆了快半年的老二和八哥來說幸運太多。

    老九和老十今兒個起身去江南本就沒有大張旗鼓地張揚,不過這一條街上的兄弟住著又能有什麽秘密?老五很是匆忙地過來,待看到賈赦和賈珍就覺得自己來的晚了。

    他叮囑了老九和老十兩句,自己也逗了逗還能看出來一張哭包臉的司徒信。

    他沒多說也不足為奇,畢竟在賈赦這個天師麵前如今說啥指不定都沒有秘密,該說的該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又陸續過來了幾個兄弟,十三爺來了不說,那十四爺居然也到了。到最後的老大過來,眾人齊聚一堂,小輩裏倒是隻有司徒睿一個人。

    這些司徒家的人其實也清楚,今兒個來不隻是送行的,等這哥倆走了估計等不了太長時間還要再過來倆,這還真是讓他們兄弟裏有幾個人有那麽點羨慕,比如說十四爺。

    這十四爺跟著賈敬之後就開始了水深火熱的日子,從一開始的不服氣到被賈敬給收拾的老老實實毫無脾氣也隻用了幾天時間,如今倒像是徹底被敬老爺洗腦了一樣,雖又黑又瘦,但是幾個有些日子沒見這位不用上朝的兄弟後,都覺得他精氣神都變了不少,和當年在北疆的時候那股子天驕之氣也不逞多讓。

    一堆人在心中嘖嘖稱奇,對那位鮮少打交道的寧國公也多了幾分佩服。

    這太上皇和皇帝都沒做到的事兒,他一個外人居然做到了。

    十四爺雖變化不小,今天過來也不過是客客氣氣地和其他兄弟一樣來送送不過是麵子情,倒是沒多少別的心思,不過在看待賈珍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

    他剛到賈敬的那個精銳之師的時候,因為心懷挑釁之心,找了幾次事兒之後那賈敬還沒怎麽呢,這賈珍就不知道怎麽聽說了,親自去京郊和他練了一場,將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要不是後來被賈敬帶著給去送了藥,他連一個下台階都沒有。

    那之後這位十四爺就想明白了,這賈家的人一家子都不是好相與的。

    他那渾身的骨頭都在隨後被賈敬給重新掰開,最後再一個個重新裝上,倒是沒倆仨月,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同了。

    老大過來之後倒是也沒怎麽告誡老九和老十,哪怕他是大哥如今也不同於當日,說多了人家也不愛聽,隻道:“我等兄弟倒是羨煞你等,倒不是羨慕你們的差事,隻羨煞你們能有這機會當一回活神仙。”

    這話一出倒是被大家紛紛稱是。

    就連那十四爺都不例外!

    “這樣一說倒是我們兄弟倆的服氣,不過我們之前就坐過了一次了,羨慕吧?我就知道你們羨慕。”老九說到這裏就和老十一起暢快地笑了起來。

    司徒家的那些兄弟個個對這倆蠢貨投之想要痛揍他倆的眼神,繼而看向賈赦。

    來的太早的赦老爺:“……”

    這倆蠢貨!

    賈珍此時笑道:“要坐一坐也是無妨啊,等我送了九爺和十爺回來就帶幾位爺去轉一圈兒。”

    這話一出,饒是大家都覺得可能有些不妥,可也沒人能拒絕啊!

    那可是憑虛禦風,當神仙!

    四爺剛到還沒下車就聽人說了一耳朵,知道了這事兒,待他下了車也沒讓一眾兄弟再繼續行禮,忙道:“大家都平身,今日朕前來乃是和兄弟們一樣來送老九和老十的。倒是辛苦他們了,不過既能有兩次當半仙兒的經曆,這去江南去的也不虧吧?”

    老九心裏嗬嗬,麵上還要道:“不虧不虧,兄弟們都要吃了我們倆了。”

    “四哥,珍兄弟可是說了等下也讓兄弟們能試試那鐵鳥呢,我們去江南可是虧了的!”

    這倆人一個不虧,一個虧大了,倒是讓四爺在內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司徒信在賈赦的懷裏看看他父王,又看看他的一堆王叔,著實是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

    這四爺也到了之後,兄弟之間的情誼也算是全了,東西也被賈珍之前裝妥了,這離別也續了,想到那邊的八哥,老九和老十就幹脆地辭別了。

    這老九和老十自己倒是幹脆,他們帶的人比他們倆還要幹脆,唯恐這最後關頭被主子給踢下來,要知道老九和老十合起來也就帶了十個人,這每一個帶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多麵手,這些人一上了鐵鳥,就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咱是上過神仙寶貝的!

    下麵的那些王爺眼下都沒份兒呢。

    這一堆人一上去,賈珍更是幹脆地二話不說,立刻飛走,唯有賈赦要哄著看到自己的爹爹一到鐵鳥裏,鐵鳥就消失不見的司徒信。

    好在小家夥的罩門就是賈璉,也是好哄。

    四爺此時道:“天師,聽聞天師有一種消暑的不二法寶,今日可否也讓朕品嚐一番?”

    賈赦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肯定是因為自己之前告狀呢,又看他這話一說那老五立刻看向一邊顧左右,就是不看他,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要蒞臨榮國府那自然是我等之榮幸,陛下請,諸位王爺請。”

    聽了這話,別說這些人原本就沒幾個打算先走的,便是原本打算要立刻回兵營的老十四都站住了,這些好東西他一般可是都是沒份兒的,如今好容易輪到自己能沾光,哪裏能就這樣輕易地錯過?

    反正還能順便接個老二和老八嘛。

    五爺心裏倒是直接將他四哥給數落了一通,你這樣說可不是讓那賈恩侯在心裏記了我一筆嗎?

    無可奈何啊。

    那賈珍可不是當初第一次駕駛著鐵鳥飛到金陵還要兩個時辰的珍大爺了,如今人家速度快著呢,快到老九和老十各占了一個窗戶,心中嘖嘖不已。

    這飛的快,飛得遠,果然和隻看著那巴掌大的天空是不同的。

    至於那休息的地方兩個人誰都沒進去,那麽短短地時間,本就準備了給他們坐著的地方,何必再我人家的休息的房間呢?那可不就真的將賈珍看成了伺候他們哥倆的奴才了?

    兩個人還時不時的和賈珍聊一句。

    “這到了江南別的不說,光是那些鐵礦的開采都未必能跟的上,我琢磨著這不在那兒呆個幾個月是不可能撂攤子回來的。”

    這當然是沒算自己兒子滿月,要不然九爺肯定不幹。

    他就那一寶貝兒子,還是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這說啥也不能錯過了唯一兒子的滿月啊。

    “我覺得幾個月那都是好的,不過咱們的事兒輕省啊,如今我倒是心疼起了那個徐世珍了。”老十說到這裏一臉的幸災樂禍。

    能做到兩江總督的位置當然不是一般人,那徐世珍也算是司徒曌曾經的人,隻是後來見風使舵,投老四投地最快,倒是讓老四在那江南有了喘息之機。

    之前想了一出好招兒,直接讓老二和他們八哥去給他料理江南,這兩人雙劍合璧,一出果然所向無敵。

    也是他們那四哥能坐得住,這樣的兩個人不但放到了江南,還放了半年,也不怕那倆人合起夥兒來拆了他的半壁江山!

    賈珍倒是沒吱聲,看上去是在全神貫注地駕駛著鐵鳥,這心裏早嗤之以鼻了——

    他們那位二哥既能和他赦叔能校攪和在一起,還能將這所謂的江山看在眼裏?指不定如今修為都能到什麽程度了呢。

    司徒曌這每日裏從江南回來說隱秘那是十分隱秘,可要說多小心翼翼,那還真沒有。

    他也不知道他赦叔是個啥心態,反正這是他們倆人的事兒,也沒他這個小輩摻和的餘地,隻當不知道的好。

    那九、十哥倆在那兒指點著他們司徒家的江山,賈珍倒是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了熟悉的金陵城,將人往那邊一帶,就對這哥倆道:“九爺,十爺,這可是馬上到了。”

    那九爺和十爺這才露出遺憾的模樣。

    這在天上往下看,可是不管幾次看多長時間他們都不膩歪。

    誰讓他們現在已經出京了呢?

    一直被老九和老十在嘴巴裏惦記著的那位兩江總督徐世珍如今正在寧國府呢。他在第一天帶著江南官員拜見這兩位的時候就提議過為他們安排被的住處,可這兩位愣是沒一個走的,就是那林如海,明明在江南都有不少產業,居然也沒挪動地方,一堆人竟然將人家賈家當成了自己家一樣的,住的那是一個舒心愜意。

    他也是無可奈何,對於司徒曌他骨子裏就害怕,不是沒聽說過賈天師和他之間的事兒,隻看他如今的模樣就知道,這都過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可看著卻像是又活回去了一樣,竟是比以前都要年輕了不少,讓他這心裏也不知道多驚訝。

    那八爺在他麵前都像是他哥!

    他今兒個來也是給這兩位送行的,這一天也是提前被司徒曌告知的,他也不知道這位是怎麽跟人聯係上的,可想想也知道那天師啊,可是能請動帝君斬殺了整個九州邪魔的高人!

    司徒禩冷眼瞄了一眼,倒是一言不發,這又不是他曾經的人,嗬。

    這位八爺不但是個聰明人,還是一個絕頂聰明人,他這位二哥這些天的邪門的地方多了去了,隻他和林如海一樣,誰也不問,誰也不去說。

    便是說了問了又如何,人家一句修煉不就將什麽都給堵回來了?

    他如今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要回京了,要看看他的王妃了,更能親眼看著他的心肝寶貝出世了,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兒,和這些比起來那些完全都不值一提。

    眼看著這兩位都是將自己當成了空氣,徐世珍也隻能咬碎了牙咽到肚子裏,誰能想到有今天呢?他完全沒想到四爺會能出這樣的招兒啊。

    這兩位要征收關稅,商稅都行啊,要收拾那些鹽商也行啊,誰知道這一番下來整個江南官場都是跟著傷筋動骨,他自己的人都折進去了好幾個!

    這總算是要走了吧,結果那個老二居然還說了一句還要過來倆!

    這是要幹啥!

    他這個兩江總督這樣當的還有個什麽意思?有這司徒家的人在……

    沒多長時間就有人進來道:“爺,外麵已經能看到珍大爺的鐵鳥了。”

    這說話的小廝其實正是賈珍之前帶來的人,上次一個都沒有帶到京城裏留下來給使喚的,故而這珍大爺喊的溜溜溜。

    一聽這話,平日裏八風不動的八爺也是精神一震,接著想也沒想就站起來對司徒曌道:“二哥,不如我們去迎一迎?”

    說話的功夫林如海已經過來了,他對兩人一拱手,接著又對徐世珍致意,這才道:“二爺,八爺,珍兒已經來了。”

    司徒曌這才起身道:“那就起身迎一迎老九和老十吧,也是辛苦了珍兒,待回去之後本王自然要跟父王求了封賞。”

    林如海和賈家那樣的親戚,也要應一聲賈珍的“姑父”,此時笑道:“他身上又沒有什麽差事,這跑跑腿不是應該的?這要是在京城裏,怕是才到十裏亭沒多久呢。”

    這當然是說笑。

    就算是騎馬速度再慢,也不至於出京城十裏就要一個時辰,可徐世珍這時道:“倒也是辛苦了這位小公爺,不過小公爺也非是凡人,將來怕也是一位小天師呢。”

    林如海立刻對他冷目相向道:“徐大人此言差矣,這珍兒並沒有多少修行上的天賦,若是有怕是早隨著天師修行了,如今能駕馭這鐵鳥也不過是取了巧罷了。”

    他其實是聽司徒曌說過賈珍這次不但要將老九和老十送過來,還要再將他們送過去,這還不算,這過些日子賈珍和司徒睿這哥倆也要再返回來江南,要做那傳送陣,若是能做成……

    老婆懷胎已經快要九個月馬上就要生了,這能讓幾代單穿的林如海不緊張?

    他都糾結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徐世珍也不知道自己吹捧的一句居然被林如海如此給懟回來,這位整個江南的一把手也冷淡了下來,道:“原來如此。”

    原來你們就盼著這小子是個沒能耐的!

    司徒曌卻是和司徒禩隻當沒聽到,同時走了出去,那林如海尾隨在後,竟是將他留在了最後。

    徐世珍咬了咬牙,倒也忍了。

    這不能又能怎麽著啊,懟回去?也不說人家來了是幹什麽的,這四爺能讓這兩人來江南,肯定是對他在江南的作為十分不滿,否則也不會來個敲山震虎。

    待他也出去之後就看到院子的上空已經有一隻鐵鳥在盤旋。

    其實老八不是沒想過司徒曌不是能自己回去麽,畢竟都是自己飛過來的,為何還要讓賈珍親自來送,這後來琢磨了下,就覺得這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戲,估計就是唱給這徐世珍的。

    其實這是八爺多想了,真相隻有一個——

    賈珍原以為自己今兒個也是要來江南的,可誰知道他赦叔反而心疼他了呢?三言兩語就在九爺和十爺麵前推遲了他來江南的日期,說是等他家媳婦生了再來。

    這其實也是大老爺和司徒睿兩個一起出門的時候,被司徒睿給“提醒”的。

    賈珍也不敢跟自己的赦叔說“我媳婦兒就要生孩子了,您讓我去江南沒問題啊,這要等我媳婦生了再說”。

    他媳婦要生孩子,怕是要在八爺家福晉還後麵小半月呢。

    赦老爺對賈珍還是相當寵溺,又一琢磨賈珍和司徒睿哥倆在隔壁的寧國府那也是每天都在忙活,如今在家裏忙著,等到了江南直接布置起來也沒多花多少時間啊。

    成成成。

    也是這樣才能讓老九和老十各帶了五個人,否則加上司徒睿和伺候他的,這司徒家的叔侄怕還真是一人隻落了三四個人伺候。

    等鐵鳥下降了之後,老九和老十先行而出,接著就是賈珍,這院子裏的下人紛紛行禮不說,老九和老十兩個更是直撲司徒曌和司徒禩,道:“二哥!八哥!你們辛苦了!”

    司徒曌頷首道:“瞧著你們兩個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錯。”

    司徒禩也對兩人道:“恭喜九弟、十弟。”

    見他臉帶羨慕,老十忙道:“八哥你這次回去之後怕是也等不了多久就要添個嫡子了,滿月酒弟弟我一定爭取回去啊。”

    八爺挑眉看了他一眼:“你這剛來就想回去?且等著吧。”

    見老八不置可否,老十立刻垮下臉來。

    老九此時看向徐世珍道:“可是兩江總督徐世珍大人?”

    “不敢不敢,正是下官。下官見過九爺、十爺。”徐世珍連忙給這兩位見禮。

    這老九這才往後一招手,賈珍就從自己的乾坤袋裏“變”出了一個聖旨,對徐世珍道:“這道旨意是皇上給徐大人的,讓徐大人你將江南官員都召喚一起後再宣旨。”

    要是正常情況下,當然是老九宣讀旨意,徐世珍接旨,而後徐世珍這個江南的一把手接著再將聖旨內的旨意都下達到各個地方。

    不過這次四爺不走尋常路,倒是讓徐世珍嚇了一跳,其實也是在心裏琢磨了一番是不是京中已經有了變數,這麵上倒還能撐得住,恭敬地跪接了聖旨,麵向京城跪下謝恩。

    老九覺得和這徐世珍將來“掰扯”的時間還長了去呢,心裏怕他二哥和老八著急回去,立刻抓住賈珍道:“珍兄弟,你且讓我拿我的東西出來唄。”

    老十聽了立刻好奇道:“九哥你能拿的出來?”

    老九心道不對,再一看賈珍的臉色,賈珍卻是並沒有他以為的不快,笑道:“那就都試試吧。”

    反正他赦叔給他的這個空間裝置倒也簡單,不過沒有靈氣的話,隻能伸手拿,怕是玩個兩次他們就沒興趣了。

    不過賈珍也不小氣,一人貼了他們一張靈符,又給了小塊兒的靈石,讓他們哥倆去幹這個“苦力”,自己就湊到了司徒曌的身邊,道:“您著急回去不?”

    老九立刻一激靈道:“我們這快著呢,二哥你稍等啊!”

    司徒曌含笑道:“倒也不急。”

    反而賈珍:“之前不是聽說你和睿兒一起來的?你這是在你赦叔那兒求了情?”

    “嘿,這不是讓睿兒幫我美言了兩句嘛,再說了我如今和八爺是一個心情,這哪裏是能出來幹活兒的啊,這九爺和十爺兩位爺不也是知道自己添了一個小世子還是小郡主才出京的嗎?這點體恤我赦叔總是該給的吧?”

    司徒禩十分認同道:“此言不差,晚些時日也無妨。”

    徐世珍在那邊聽他們這邊親親熱熱,自己捧了一卷聖旨心跳如雷,可偏偏這司徒曌和司徒禩還不走,他就是想立刻回自己的衙門看聖旨那也是無可奈何,隻得心裏歎了一句,怕是要變天啊。

    他這天還沒變,賈珍就躥到了林如海身邊,道:“侄兒見過姑父,老太太可好?姑父可好?”

    林如海笑道:“自然是都很好,老太太可好?敬大哥和你母親可好?”

    “都好著呢。”也不等林如海再問賈赦兄弟,便道:“我們兩府的人都挺好的,我那姑媽聽我母親說更是好著呢,我昨兒個也去給姑媽請了安。”

    老九那邊插嘴道:“如海,你那夫人不愧是國公之女啊,端的是賢良淑德,我和老十那日去見天師,想著問一問有沒東西要給你帶著的,你家夫人可是又關心你家老太太,又擔憂你,還讓你好侄子這次給帶來了不少親手為你們二人做的針線……”

    接著老十更是讚譽不斷。

    要說這哥倆誇人家的媳婦兒似乎應是不太妥當,可想想賈敏並為隨同來江南,也沒讓婆婆照看,而是直接被接回了娘家,這兩口子是否婚變已經成了江南官場的一大八卦。

    林如海對這兩人的心意那是心知肚明,立刻拱手笑道:“謝九爺和十爺惦記。”又看向賈珍道:”也要謝謝珍兒幫我帶來。”

    賈珍一指那老九拿著的空間袋道:“可不都在裏麵?”

    這幹苦力的活兒老九和老十果然隻是稀罕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賈珍才用神識將東西給他們整理好,這次對司徒曌和司徒禩道:“二爺,八爺,咱回京吧?”

    徐世珍忙道:“這哪裏使得?哪裏能這樣就走,外麵還有不少官員等著辭別兩位殿下——”

    隻是壓根沒能被請進這個門。

    司徒曌斷然道:“離京多日,本王歸心似箭,想來八弟亦然,就此別過!”

    司徒禩頷首道:“是極!”

    比起來某人,他才是真真歸心似箭那一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最近出門,最好多帶個小外套,受寒不但容易感冒發燒,也容易……拉肚子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