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字數:15839   加入書籤

A+A-


    116

    這位天璿星君雖然出發點不太正,但是奈何立場站得住且想“玩”瑤光的也不隻是他一個呢?

    便是那天樞星君也是在佯裝斟酌了一番後微微頷首, 隻道:“你們可有甚麽好的提議?”

    不過這位唯恐這群不靠譜的說出來什麽“放一把小劍”“放一個狼牙棒”諸如此類不靠譜的玩意兒, 目光狠狠地在他們身上巡視了一番, 道:“若是提議太過, 到時候瑤光問是誰的提議,我可不照說不誤。”

    絕不背鍋!

    這便讓本來玩興高熾的幾個仙頓時失了不少趣味。

    不過那句話怎麽說的?

    有也比沒有好啊!

    玩玩玩!

    “要不, 文雅一點, 玉佩?”

    “項鏈?或者什麽舍利之類的?這玩意兒總是吉祥吧?”

    “嗬,不是你上次從那誰腦袋上打下來還死活不還給人家的玩意兒吧, 你還真好意思說, 你自己放嘴巴裏合適嗎?”

    “這男孩子啊,其實最穩妥的就是劍了,哎哎哎,別瞪我啊,要不直接等她出生的時候弄個金蓮祥瑞什麽的?這總比其他的靠譜,總不能人家搞什麽我們也學什麽吧?”

    幾個人內部沒掐出來一個結果, 這天樞就看上了一直沒發言但是提出了這一茬的天璿,大有“你提的開頭要是不自己收尾, 我就直接收拾了你”的意思。

    領悟到上層領導如此凶狠的目光, 再看看人家那淡定的表情,天璿星君不禁在心中嘖了聲, 這天樞真的是慣會裝模作樣,要是他們頭兒和天樞中和中和,也不會總被南邊的氣得內傷還要強忍著了。

    “他們府上不是有一個識貨的嗎?直接將瑤光那把劍給換個樣子放過去得了。而且這也不用真放在嘴裏, 拿手裏也沒人說不行是吧?”

    天樞星君想了想,覺得倒也是可行。

    於是大家又開始琢磨起了把那把搖光劍變成什麽模樣比較穩妥,隻那劍雖有劍靈,堅決不從,最後還是屈服於天樞的目光之下。

    嚶嚶嚶嚶,等主人回到天上來我要告狀,我一定要檢舉你們這些人的惡行。

    天樞卻是沒將這一個小小的劍靈放在眼中,思來想去,最後在那賈家的仨男丁身上巡視了一番,發現不管是大的倆還是小的那一個,這除了玉佩就是扇子,琢磨了下,又覺得瑤光定不是什麽能拿著扇子的人,可手裏握著一塊玉佩也是奇怪,拿著一把扇子倒也適合一些。

    便開頭問了下這哥幾個,大家呼啦啦地站扇子,堅決不從那玉佩。

    開陽還吐槽道:“她這輩子就算是變成一個男丁也不是那什麽如玉君子,還是扇子吧,就算是生來匪氣入骨也能裝個紈絝大少。”

    附和著連連點頭。

    看了下所謂的附和著居然是大家都有份兒,天樞也就直接掐了一個法訣,把那嚶嚶嚶嚶的劍靈就往賈敏肚子裏一投,完事兒。

    了結了這一樁,賈赦總覺得心神不寧,活像是自己被人給盯著一樣。

    等他掐算又毛也沒掐算出來,可剛剛放了心又會有這樣的感覺,結果實在是忍無可忍,原本“大仇得報”的心情愉悅指標一下就打了折扣,忍無可忍地逮著司徒曌大吐口水。

    “反正我就是覺得有人暗搓搓地盯著我!絕對沒錯!一定是犯小人了!”

    司徒曌心說,可不是犯小人了,而且這小人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不過這既然是瑤光變成了賈敏的兒子,賈赦的外甥,這也不能算是外人,天上那幾個盯著那也是無可避免。

    便是司徒曌想要讓這幾個滾滾滾,也少不得會暴露自身,且就算是暴露了他們幾個估計不但不會不買賬,還會越發地上躥下跳。

    不要問為什麽他那麽清楚,這幾個北天的能聽他這位南天之帝吩咐才是見鬼。

    差遣使喚不了那幾個,又見不得賈赦鬱悶,他便道:“指不定是有人發現了這處下界的動靜呢,你想想你那侄子的來曆。”

    這樣一說賈赦就更不開心了!

    敢情是惡客天上來?

    “不過我已經跟帝君說了,不過那個瑤光星君不是北天的嗎?正好是玄武大帝的,你讓四爺跟帝君說一聲,指不定就沒了這事兒了。”

    要不然本帝君也讓賈敏再懷一胎!

    赦老爺還真不知道他這念頭,要真知道了,在雙方的武力值相差巨大的情況下,咱天師大老爺唯一能做的也就隻能讓自己漁翁得利的好妹夫感謝一下這位帝君。

    也就是因為賈赦不知道,這時候還在感謝他呢,笑道:“這不錯,好提議,我這就要問問看。”

    雖說的是問問看,但是這不也正好測試一下四爺在那位帝君心中的分量嗎,要是通過這位也能走通大腿的路子也是好的。

    這一茬倒是不為人所知,最少天上的那幾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幾位直男就真的將這兩位當成了好基友,便是真有那什麽,也完全不是事兒啊——

    在王母那個棒打鴛鴦的天條出來之前,天上雙修的道侶可多得是,什麽男男,什麽男女,什麽女女,大家才不稀罕。

    神仙這點節操還是有的,不至於去看著倆男人之間的那點事兒,他們眼看著這天色晚了,人間的弱小人類又要繼續該悲傷悲傷,該睡覺睡覺,或者悲傷著睡覺,或者是睡覺中悲傷,幾個人倒是做起了簡單的調息。

    隻此時此刻,有的也不知是悲傷,眼看著這王氏雖活著,隻那被賈家請來的大夫一口一句這位太太怕是沒多少日子了,王家的倆妯娌也都各有計較。

    不是說不痛恨賈家,隻也得罪不起啊!

    再加上這賈政之前說的那些話,其實自己的小姑子的手段她倆也不是不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一些,這王氏又昏迷不醒不能確認,她倆也就開始暗中商量起來了。

    這門姻親當然是不能丟的,那王氏死了,賈政總得續弦吧?不為別的,光是她倆懷中的這個小的總也要有個娘吧?

    這賈赦已經是打定主意繼續當他的鰥夫,總不能這賈政也有學有樣吧?

    給賈政找一個續弦,最好還是她們王家的姑娘!

    什麽?賈政不從?這不是還能商量嗎?

    不過王氏這事兒她家倒是能捏鼻子認了,可這名聲卻還得捂瓷實了,不能讓她這樣一個出嫁女敗壞了整個王家女兒的名聲,不然的話她倆可都是有女兒的人,這女兒將來怎麽還能嫁的出去?

    她倆一直都沒回來,倒是讓王子勝登門了。

    啞哦說王氏要是頭一胎這個時候還沒回去指不定還有可能,可現在都第三胎了,這個時間還沒有回去,這怕就要真的出事兒了。

    王子騰已經不在京城而到了獵場等著明天的比試呢,這王子勝倒是被管家提醒了一番之後就趕緊慌忙地過來了。

    他妹子便是不行了,這也總要來看看的,總不能讓賈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這一來倒是見了院子中悲傷的父子,也等了一會兒見了從產房裏出來的媳婦,弟媳則是繼續在產房裏呆著呢。

    他們夫妻耳語了一番,那王子勝就勃然大怒道:“這話怎麽說的?他就算真是天師那還真說什麽就是什麽了?這人也不救了?”

    他是不懂那些後院陰司的,這王子勝夫人也沒敢跟他說個明白,那賈政倒是被他這話給激起了火氣。

    他王子勝就是要鬧也不能當著他兒子的麵子!

    於是直接讓賈珠回去,隻賈珠卻不肯,隻用腫成了核桃一樣的眼看著自己的老子。

    賈政被他這眼神給看地呀,那簡直是父愛被激發到了極致,原本被王子勝這大舅子給弄出來的火氣反而少了不少。

    為了兒子。

    為了倆兒子!

    賈政對王子勝道:“既然大哥來就來了,那就隨我來吧,這事總該是給你個說法的。”

    王子勝頓覺勝利,隨著他就要走。

    那王子勝夫人見到被撇下來的賈珠,剛想去安慰一下順帶從賈珠這裏旁敲側擊一下,想著將來也能在王氏去後,賈政續弦上幫著說和一兩句。

    賈珠雖不肯離開院子,但在看到這位舅媽之後就微微後退了一步,對她一禮道:“舅母,母親那兒就麻煩著您和小舅媽了。”

    王子勝夫人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燥熱,還以為是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這小子看破,立刻紅了眼道:“珠哥兒說的是,我這就回去照看著,隻這露水都下來了,你也莫要在這裏隻站著,若是你病了……”

    賈珠打斷道:“珠兒練有我賈家家傳功法,這些不礙得,舅母無需擔憂。”

    行行行!

    你們能耐,你們賈家如今都能耐地能上天了!

    王子勝夫人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再不走這小子指不定就真地要攆她進去了。

    眼看著這位大舅媽進入了產房,賈珠才狠狠地擦了擦眼,高聲道:“周瑞家的!”

    那周瑞家的本來魂兒都要飛了,正在產房之內被這倆王家的太太盤問著呢,如今得聽外麵賈珠一聲吩咐哪還有不出去的道理?

    待她一出去看到賈珠,就沒忍住撲騰一下跪了下來,哭道:“哥兒,你要進去看看夫人嗎?您去求一求大老爺吧……”

    她如今已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賈珠的身上,畢竟賈珠可是王氏的親兒子啊,這家政能狠得下心,賈珠他這個親兒子要是狠心如此,將來不怕名聲有礙?

    賈珠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隻問你,我大伯母是怎麽沒的?”

    剛剛雖麵上哭著可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賈珠的周瑞家的一下癱軟了身體,果然啊……果然……

    果然這還是遭了報應了啊!

    她就說這大老爺這樣大的能耐怎麽就不知道這事兒呢,原來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在這裏等著呢。

    而賈珠在看了她這模樣後心裏也是有了數了,下一瞬就給了周瑞家的一個窩心腳!

    那周瑞家的被這一腳給踹的直接吐了血,賈珠卻覺得心中的怒火仍舊高熾!

    “太太做什麽哪裏有你不知道的,你當時幹什麽吃的?你就沒有規勸半句?當初果然不改攆了你一家子出去,如果太太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一家子都別想活!”

    賈珠丟下了這句狠話,隻這狠話說的卻的極其低,他又看了一眼這一院的下人,當然也看到了後邊鬼鬼祟祟的兩個小丫鬟的腦袋,他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這可不就是他父親剛納的那個趙姨娘身邊的嗎?

    他也沒去跟一個丫鬟說話,隻是喊來了一個在一邊已經戰戰兢兢下一刻隨時都會癱軟下去的丫鬟道:“你,過來。”

    那丫鬟過來之後,賈珠再回頭就看到那邊的丫鬟已經沒了,想來是嚇回去了。

    “你去給那位趙姨娘說一句,便說是我說的,以後要是再敢鬼祟行事,我便讓父親直接將她一家子發賣了!”

    這其實也不能說小小少年一下子突然黑化發了狠,而是他心中,雖然他娘做錯了事情,那也是因為生產後血崩而不好的,他大伯父見死不救那是因為他太太有錯在先。

    可她那邊一個姨娘,而且還是一個丫鬟抬的姨娘,說白了還是一個有賣身契的下人,居然還窺探,這打的什麽心思?

    不管如何,被他這火氣給燒到也純屬活該!

    那丫鬟原本都被嚇得不行了,可得聽了這吩咐之後反而像是有了主心骨,竟是又挺直了腰杆,徑自往那邊走去。

    賈珠也不看那丫鬟,又喊了一個在王氏身邊伺候,如今在產房的出來,待問到他剛出生的那個弟弟還在被自己的兩個舅母照看的時候,便問了奶娘是否再裏麵,哥兒是否吃過了奶等等。

    他自己是不會看孩子,不過他記事早,又和賈璉同處過一段時間,知道這樣的小嬰兒十分脆弱,這才如此關切。

    便有那丫鬟一一回話:“回珠大爺,奶娘在呢,哥兒出生之後也就哭了一會,像是累了已經睡了。至於餓不餓,剛剛兩個產婆都說這孩子落草之後先不要喂奶,待胎裏不幹淨的東西出來再說。”

    “不幹淨的?”賈珠懵懵懂懂。

    “便是出恭過再喂。”

    賈珠這才點了點頭,餓不到便好。

    他身邊的下人在他過來之前就說了他那祖母已經昏厥過去走了,現在顯也是指望不上的。有一個他覺得靠譜的便是賈敏,隻他那敏姑姑素來和他家太太不對付,且月份也是不小了……

    他猶豫了一番,還是要進產房,不過卻被人給連忙阻了。

    “哥兒這產房進不得!”

    “哥兒您要是想見太太也等太太挪出來,這還沒收拾妥當呢。”

    不管怎麽說,動靜是鬧出來了,剛剛進去的王子勝夫人又帶著點溫和的笑容出來,一看到素來溫文的賈珠那張臉上的表情就笑不出來了。

    “珠哥兒,你要是想見你太太也等一等,等她醒來吧。”王子勝夫人心裏也是無奈啊,這都什麽事兒啊。

    這要是不讓見未免不妥當,畢竟萬一王氏下一瞬間要是咽氣了這讓人家母子之間沒見到最後一麵是算誰的?要是讓見,哪裏有讓小孩子進產房的?

    她這邊正和賈珠說這話的時候,那邊賈家也算是終於來了一個活人——

    賈敏。

    要說這賈敏本來是一點都不想出來的,畢竟她和王氏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好,且她還記恨著王氏對張氏用的那些手段。

    原本也是並不許任何人進她的院子,打定的便是她這個出嫁女不管娘家事兒的態度,可誰讓賈赦派了一個清風過去了呢?這清風代表的就是賈赦的臉麵。

    那清風將賈赦的意思一說,賈敏就過來了。

    也的確,這王氏可以不管不問,這侄兒侄女總不能不管吧?

    一想到剛出生的那個孩子,再一想想自己肚子裏的那一個,這賈敏就有些感同身受,再加上賈珠和元春,便是心裏原本還有些不樂意,也一瞬間便消融了。

    她過來之後就看到了賈珠和王子勝夫人,立刻高聲道:“珠兒,你這是想要做什麽?”

    賈珠一見到他這個親姑姑,那眼淚立刻就要垂落。

    那邊當舅母的一看到這親姑的表情也有些不對,她原本以為這賈敏身懷六甲還能不管這事兒呢,倒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時候出現,倒也是……

    倒也是給她解了燃眉之急。

    她忙道:“敏兒妹妹,你看珠兒要去見他太太,你說這事兒——”

    說到這裏索性閉口不言了。

    賈敏立刻蹙眉看向賈珠,不認同道:“珠兒,我知你擔憂你母親,隻你並不宜進入產房。”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賈珠跟前,很是摸了摸少年的頭,見他雙眼通紅的模樣這心裏也很是不好受。賈珠被她摸地簡直是淚如雨下,隻並不出生。

    有倒是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賈敏哪裏能看得了侄子在自己的麵前哭成這副模樣?立刻道:“莫哭莫哭。”

    倒也隻能說兩句話安撫一下,心裏則怪那王氏自己不幹人事還要讓孩子跟著糟心,這丁大點的孩子就一聲不響地過來了,也不知道都聽說了多少!她又看了一眼王子勝夫人,倒是沒有打這位的臉,隻道:“我那侄兒呢,可還好?”

    這賈敏來了之後一個招呼都沒跟自己打,這張嘴問也沒問一聲王氏,便是這王家本來有些氣短,可在王子勝過來之後,他這夫人也覺得腰杆子直了不少,對賈敏道:“我家姑太太眼下不好,我那弟妹看照著呢。”

    “讓他一個孩子在產房裏倒是不像,還是讓人抱來吧,我帶到去照看。”

    賈敏雖覺得自己可能精力不濟,不過等明兒個賈母估計也就“醒過來”了,到時候這孩子自然有祖母照拂,也是無妨。

    且這孩子和她胎裏這一個對是大有來曆的,便是來頭沒那麽大,這也應好好對待,能投胎到她家不也是因為一場緣分?

    可王子勝夫人便看不到賈敏這樣兒,她算是知道自己的小姑子為什麽就不待見她這位小姑子了!這也忒是目中無人了。

    她道:“喲,本來敏兒妹妹這樣說我們應該是要謝謝你照看這孩子的,不過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我家姑太太怕是不好了,而且還是普天之下唯一一個不能被貴府大老爺給瞧病的,這命數在這裏,我們也不怪誰,隻我們姑太太千辛萬苦舍了命去給你們賈家添了這樣一個口中生來就含著一塊玉的哥兒,想也是大有來曆的,她都沒看上一眼……”

    “舅母噤聲!”賈珠看著她。

    什麽沒看上一眼?

    那王子勝夫人頓覺失言,以手掩唇道:“是我失言了,不過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我隻想著不管怎麽說,等我家姑太太醒來也要讓她看一眼這孩子啊。”

    賈敏麵無表情道:“放心,孩子在我那兒,我將話放在這裏,定能讓她看到的。”

    她立刻就吩咐身邊人去告知東院一聲。

    眼看著她身邊的丫鬟竟是毫不猶豫地就去轉身,想來是要將這事兒告訴那賈赦,那王子勝夫人頓時就服軟了。

    就如同他們剛剛想的那樣,這倒不是說王家就怕了賈家,而是王家怕賈赦啊!

    這堂堂天師,不說別的,以後他要是不許這王家的人去濟世堂看病,這算是誰的?

    整個王家如今最能耐的就是王子騰了,可王子騰將來指不定還要在賈敬的手下討飯吃呢,這形勢比人強,便是她們原本抱著那孩子不撒手是有些用心,現在也還真不敢跟賈敏硬頂牛。

    而此時更讓她無語的還是她那好弟妹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抱著那孩子就走了出來,見到賈敏便笑道:“敏兒妹妹既是這孩子的姑姑,如今又住在府裏,又說了這樣的保,我們自沒什麽不同意的,這孩子你且抱著照應,隻他生來不凡,倒也不是我們胡編亂鄒,這貴府的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敏兒妹妹到時候小心照應些。”

    賈敏聽著她這話裏話外也不知道什麽意思,隻冷淡地點了點頭,道:“我進去見見我大嫂,珠兒你在這裏等我。”

    那王子騰夫人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王氏之前給孩子挑選好的奶娘也是跟著一起出來的,此時孩子是她抱著,嗖一下就站到了賈珠的身邊,小心地打開了一點鬥篷給賈珠看道:“珠哥兒且看下我們哥兒,生的可真是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這活了幾十年可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孩子呢。”

    賈珠竟是從她懷裏要接過孩子,她道:“哥兒不可,你從未抱過孩子——”

    賈敏扭頭回了句道:“我們珠哥兒有的是力氣,抱一個孩子摔不到的。”

    那奶娘就乖乖地聽從了。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如今那太太還能活不活的成還是個問題,她既是王氏能給自己的小兒子挑選出來的人,也是這王家的人,隻恨不得竭力表現,好讓自己將來不被換掉或者一家子發賣,哪裏敢跟賈珠賈敏對著幹?

    賈敏卻是進了產房,一股子血腥味。

    她一個沒有生產且懷著孩子的,要論起來也是進步的這汙穢之地,隻她並不畏懼,隻是皺了皺眉。

    她進入產房後就衝著床上走去,見王氏一張臉煞白煞白地,氣息微弱,時不時地還要低聲喊聲冷,就當真隻看了這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去。

    她那淚珠子已經再眼圈裏打著轉,想到了當初賈瑚也是一直在喊著冷,喊著冷。

    她等出去之後就對王子騰和王子勝的兩位夫人道:“我懷著胎,如今也不好在這裏照看,若是有什麽事,隻需使喚人往我那兒吩咐一聲。我母親年邁,受不得這刺激,待明日想來便會好些。”

    她路上是聽說了王子勝過來了的,如今沒見到這個外男,想來也是因為有賈政想陪。

    那王氏妯娌倆十分不甘心就讓她將孩子這樣抱走,不過對方畢竟是懷著身子,這身後又有人撐腰,賈珠又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懷裏的繈褓內,這還有什麽可說道的?

    她兩人道:“若是有事定會讓人去尋敏兒妹妹。”

    這不找你這個剛剛出口做保的還能找誰?

    賈敏就摸了下賈珠的頭,對他道:“珠兒今天和弟弟都住在姑姑那兒好不好?”

    她出院子之前已經讓人安置起來,這倆孩子一過去,就能有地方住。

    不過她也從來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這小侄子今兒個晚上,她顯然是要放在跟前的,好在是有王氏選好的奶娘,不然她也要無奈了。

    賈珠連連點頭,像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於她的身上。

    這倒是讓賈敏那心更加不舍了,連忙帶他走。

    待人走了之後,這王子騰夫人和王子勝夫人兩個對視一眼,先回了產房,而後王子勝夫人沒忍住,低聲道:“倒是張狂!”

    “親姑媽倒是比舅媽親啊。”王子勝夫人幽幽道。

    不過要是換了她們是賈珠,這沒丁點血緣關係的舅媽和親姑媽比起來選誰那還用說?

    賈敏將人這邊帶回了自己的院子裏,見賈珠抱著孩子不撒手,索性又讓人重新收拾出了外間的軟榻給賈珠,畢竟這孩子身量還小,能睡得下。

    賈珠對這安排滿意至極,看弟弟一直呼呼大睡不吭聲,又想到這弟弟出生之後就哭了一次,不禁看向賈敏,緊張道:“姑媽,您說這弟弟為什麽一直睡呢?”

    “他應該是累了,如果有什麽問題奶娘早就說了,好了,弟弟肯定沒事的,就是有事不還是有你大伯的嗎?”因賈珠已經真的了賈赦袖手旁觀的事,賈敏還是幫著賈赦刷好感度。

    這王氏是王氏,這剛落草的孩子可是她賈家的骨血,並不能和王氏混為一談。

    賈珠那心裏倏然鬆了口氣,有了姑姑這話,他也沒那麽擔憂弟弟了。

    她這才憐惜地讓人將那哥兒放到了她原本給自己孩子準備的搖籃中,讓奶娘去看著,這才跟賈珠低聲道:“元春可曾知道?”

    賈珠低了低頭道:“妹妹蕙質蘭心,如今都沒有打賞傳開,想來應該是知道了。”

    賈敏這才想到了這一茬,饒是她也沒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王氏,趕忙讓人去將元春給帶來,免得小姑娘在那邊聽到誰嘴碎想多了或者想岔了,最重要的是可莫要嚇壞了。

    這女兒家可不比男兒家。

    那王氏死了,這賈珠還是他們二房的長子,這將來誰都越不過他去,可元春就不同了。這女兒家沒了嫡母,若是這王氏的事沒人討論也就罷了,若是有,便是如今賈家的門第多是的人攀附,不愁女兒嫁不出去,估計人家也要在暗地裏質疑一番元春。

    這可都不是好名聲!

    她這邊讓人去接,賈母已經醒了,當然是搶先於元春知道,點了頭元春就到了她跟前。

    隻看著這侄女和侄子抱頭痛哭,這賈敏就覺得肚子有點疼,好懸也就小疼了一會兒便沒了事,她這心裏才鬆了口氣。

    可莫要影響了肚子裏的這個才好!

    畢竟在幾代單穿的林家這個好容易盼來的金仙投胎的嫡子跟前,這侄子和侄女都要先放一放。

    “天師是能耐,可這王氏她千不該萬不該,那也是你賈家的媳婦,你賈政娶進來的。我倒是說句難聽點的,但凡你當初能耐點,她能幹地出那種事兒?就你這樣的要是沒你哥,你能進戶部?還會讀書呢!你要真會讀書如今就不是這樣去的吏部了!”

    這邊書房內,王子勝也算是將所有的炮口都對準了賈政。

    他就是一個混不吝,紈絝!

    隻是比不得當年的賈赦,不過這作天作地起來,怕是道行還遠在賈赦之上。

    這王氏幹的事兒他是不知道,估計這賈家敢這樣幹,肯定還是賈赦拿都了什麽具體的痛腳,更甚者是仗勢欺人,也不需要什麽證據了。不過他琢磨著這事兒他妹妹是能幹得出來。可這又怎麽樣?他賈政要是爺們點,王氏能這樣?

    賈政今兒個也算是見識了自己的這位大舅子。

    他和賈赦可不同,這賈赦在仨大舅子麵前那是慫包,慫的不能更慫,分分鍾就要對邪惡的舅兄軍團低頭!

    可那王家?原本他就瞧不上這王子勝,對王子騰還能稍微看得順眼一點,不過那王子騰少許的好感也早被王氏給作沒了,這前兩天王子騰那信又是什麽意思?這狗東西當初怎麽能入得了祝招遠的眼的?還不是吃裏爬外?

    本來嘛,賈代善死了祝招遠管著那邊,就是緩一緩,不跟著祝招遠對著幹也沒啥,就是聽從他的吩咐那也是因為軍令在,可王子騰幹的事兒可不隻是這點!

    大家都是姻親,賈家當時也沒辦法跟人家國丈爺對著幹,可這不代表賈政就不知道這事兒!

    如今又聽王子勝此言,素來口舌上並不怎麽伶俐也懶得跟起爭執的政老爺也是怒極而笑:“這樣說,王氏給你家送肉那也是因為我賈政沒本事養不了家?還是說我賈政之前花銷了她一文錢的嫁妝才逼著她用我們賈家公帳上的錢去放了高利貸,做了這樣斷子絕孫的事兒,更是因為我賈政容不下我兄長,她才去下了對我的先長嫂下了黑手?”

    說了這些,賈政怒而起身,對王子勝道:“她死,我兄長是見死不救,可那也是因為她自找的。除此之外是沒通知你們來,還是沒請大夫?這太醫之前都來了仨,明日裏這事兒估計就要傳遍大街小巷,誰都知道我賈存周的發妻要難產死了我兄長見死不救,你說行了嗎?”

    賈政說到這裏那也是心裏發了狠,王氏的名聲保還是不保,他不是沒猶豫過。

    不過王氏的死訊早晚是要傳出去的,隻看她什麽時候死!

    他還沒有狠心到讓王氏都沒辦法葬在賈家祖墳裏的程度,便是為了兒女們,也不會這樣做。

    既然如此,她死了,要半喪禮,這該知道她死了的還是會知道,該議論的還是會議論,不過是早點晚點的關係,他不在乎了!

    “我如今能做的唯一的兩件事,一是能在我兄長沒有改變心意之前,還能讓她葬在我賈家祖墳,享受我賈家香火,日後還能讓她的子孫祭拜,不當那孤魂野鬼!另外一個,便是會好好照顧她留下來的孩子,你和王子騰還是珠兒的舅舅,如何取舍,不用我說了吧?”

    說罷他也沒拂袖而去,隻是冷眼看著王子勝。

    王子勝僵硬在了椅子上,他看賈政的眼光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

    什麽時候,這賈存周居然如此……如此能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讓王氏就徹底咽氣結果沒寫完。

    後來又一想,明天就是賈敬了啊……

    感覺她又能活兩天= =

    以及,舅媽,姨夫,姑父,這仨都怎麽說呢,我們這裏有句方言叫死了姨媽斷了親,換了另外倆,也是一樣的。

    這樣的關係當然不如舅舅,姨媽和姑媽有血脈相連來的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