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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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要說起來王子勝對自己的妹妹王夫人其實也是沒有多少兄妹情的,便是有, 這王氏嫁人都已經多少年了?不過王氏畢竟是嫡出, 和他是一個娘, 就這樣糊弄過去, 王子勝是不樂意幹的。
他正剛要提一提王氏死後的事兒,就看到賈政那雙眼睛無比冰冷地看著他, 看他的眼神就想是看螻蟻一般!
這著實是將他給嚇到了, 他看著四平八穩地坐在太師椅上的賈政,過了許久, 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你說的, 能作數?”
“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定不言悔!”
政老爺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傲然。
其實政老爺覺得這王子勝腦子有病!他也不想想,他賈家這一代一共才仨男丁,還都是嫡出的,便是王氏糟心了點,也不代表她生下來的孩子不金貴。
不說那個所謂的神仙, 隻說他的長子賈珠,他悉心培養他如此, 覺得這孩子無一處不好, 讓他頗引以為傲。
雖然有的時候也覺得這孩子圓滑不夠,可想想自己也不是那樣八麵玲瓏的啊。像賈珍那蠢東西, 也不知道他那不苟言笑的父親和端莊的母親怎麽能生下來這樣跳脫的兒子的。
這兒子像他,如今瞧著又比他要強,政老爺覺得有子如此, 他很滿足。
隻是因為這當老子的威嚴,他才沒有跟賈珠主動地誇獎過,不過這眼裏心裏,看兒子早和過去不同了。
王子勝實在是消受不了他那眼神,很光棍地攤牌道:“那我那妹子,你說要怎麽給外麵說道?”
賈政麵無表情道:“命數使然,改不了這命。”
王子勝:“……”
敢不敢更敷衍一點!你兄長那濟世堂那是已經改了多少人的命了?
不過正所謂形勢比人強,不管心裏再多的槽,王子勝也隻能木著臉點了點頭,罷了罷了,也就這樣吧。
他甚至能想到這屁事兒被他那兄弟王子騰知道了以後,王子騰要怎麽說他,不過這能是他的錯嗎?誰讓他不來呢?誰讓他明兒個要比什麽比呢?
不過最後王子勝還是幹巴巴卻意味深長道:“那今後,珠兒他們你也定要多分心照料一些。”
賈政哪裏聽不出他這意思?不就是擔心他續弦了之後幾個孩子反而過不好嗎?不過這也無妨,政老爺淡淡道:“自然。”
這邊的戲稍告一段落,王子勝終究是心裏有些落不忍,去看王氏去了。
賈政猶豫了下,倒是跟在了他身後,神情寡淡,並沒有跟著進房,而且是跟著站在了院子裏。
不過不多時他就看到自己新寵的那個趙姨娘身邊的那個丫頭正一臉淚痕地看著自己,像是要過來又不敢上前,這讓賈政皺了皺眉,卻是直接轉過身去。
平日裏寵著一些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居然還不懂事,也不知道給他省點心,這是想讓人參奏他一本寵妾滅妻嗎?
那年紀尚小的小丫頭見狀也不敢多逗留,立刻回了她家姨娘那屋子裏去了。
那姨娘此時淚流滿麵,尚且有一個比她大了兩三歲模樣的丫頭並一個嬤嬤。那嬤嬤在人進來後卻是眼皮子都沒撩起來,倒是讓那床榻上的姨娘在見到小丫頭進來之後趕緊道:“怎麽樣?可是見到老爺了?”
小丫頭點了點頭,卻是擦起了眼淚道:“老爺雖是看到了,不過老爺像是不高興,沒等我上前就直接將身子轉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這事兒。”
那趙姨娘頓時沒了主心骨,不禁看向了那嬤嬤。
那嬤嬤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剛剛跟你說什麽來著?別自找沒趣兒是不是?之前不停嬤嬤我的話,如今倒是又惦記起我來了。您這樣的我教不了啊,我也不管您這些,隻等您肚子裏的這個踏踏實實地生下來我這也是功德圓滿了。”
這功德圓滿之後,當然是哪裏來的回哪裏去的意思,這趙姨娘匆忙道:“嬤嬤說的哪裏話,是我剛剛沒沉住氣,實在是……”
她捂著帕子又擦了淚,她好歹也是一個姨娘啊,那賈珠也實在是欺人太甚!
那嬤嬤其實原本還真是沒看上這趙姨娘,原本存著的心還正是再回到賈母身邊去。可話還是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啊!原本她是瞧不上趙姨娘,覺得她就算是仗著自己的顏色好,這以色侍人的也好不了幾年,誰知道她命好啊,不但懷上了,而且這王氏也要不行了。
她雖然沒出這院子,可她人老成精,這院子裏的事兒能瞞得過她的耳目?光是靠猜也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
這王氏要死了東院的大老爺來了一個見死不救,那賈政父子倆可不是心裏一肚子的火氣?
這作死的等著王氏咽氣不比什麽都強?
卻是不聽!活該!
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人雖然是蠢了一點,但是這蠢也是有蠢的好處,這不才好在她身邊得了臉?指不定比在賈母那院子裏養老還要強呢,今後還能撈得到不少的好處。
雖是這樣想的,這嬤嬤還是一臉的瞧不上這趙姨娘的樣兒,繼續冷哼道:“以後要是不聽我的勸這也莫要在我跟前哭了。不過瞧著你這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事,我也且告訴你,咱這老爺可是正經的讀書人,清高的性子,便是再寵你,也大不過發妻嫡子,便是剛剛這丫頭告到了老爺跟前,也是你吃虧,要再被痛罵一頓。”
趙姨娘傻了眼,這憑什麽啊!
賈政分明是很寵愛她的!
可信不信地,這不就已經驗證過了嗎?原本那王氏死了她心裏可是歡喜地不行,要說那王氏可是沒少磋磨她,那周氏是個沒骨氣的,可她卻不服,更是仗著肚子裏的這塊肉打算一舉得男後再給王氏……
結果這枕頭風還沒吹,王氏瞧著就要死了,這死了當家太太,她這懷了身孕的姨娘可不就有了機會……
“得了,我看著你還是沒明白。姨娘,你是咱榮國府的家生子沒錯吧?”
那嬤嬤瞧了一眼趙姨娘看她哭的這惹人憐愛的樣兒,心說這也難怪能得寵,便是這府裏的丫頭都有幾分姿色,能強地過她去的也沒幾個,也難怪這老爺能自己瞧得上她。
那趙姨娘有些羞窘地點了點頭。
饒是她如今變成了姨娘,她那一家子還都是奴才呢,都是有賣身契的!
那嬤嬤這才冷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莫要在老爺跟前出現了,當然老爺來看你就不同了。話給你點明白,剛剛也跟你提了,咱這二老爺就是一個讀書人的做派,便是再續弦也不會把你抬起來的,你這輩子都沒這個命了。”
這賈政什麽性格,她這個在賈母身邊看著他長大的能不知道?
就算是這姨娘是外麵買來的貴妾估計也沒這個命,就更別說她這賤妾了!
趙姨娘被她說得那是一點臉麵都沒了,整個人都懵了,她……沒那個命?就因為她是一個丫頭出身,自己的兄弟雙親如今還是伺候人的?
就憑著這個,她今天就要被賈珠派來一個丫鬟就能罵的她一點臉麵都沒了?
“不過這太太你是當不成,可萬一咱老爺不續弦就不同了,這不就顯出你來了?”那嬤嬤話鋒一轉道。
她可不就是為了這個才給她出謀劃策,當然了這一個賤妾也別想著插手整個榮國府的中饋了,要是能將整個西院抓在手裏就不知道有多少油水了,要是運氣再好一點,將來指不定還能分二老爺不少家當呢。
畢竟賈珠懂什麽?
“可這府裏怎麽可能沒有一個管家太太……”這趙姨娘訕訕問,賈母雖然看著年輕,但平日裏總以老封君自居,唯恐兩個兒子有一丁點的不孝順她的地方……
“這不是要分府了?放心吧,咱家老太太那是不可能跟著咱老爺過的,到時候雖然是住的臨近可還不是一個府。而且那一位去了,可不得還要過一年再說?總是要給珠大爺一點臉麵吧?”
那嬤嬤說到這裏就閉了嘴,這話說開了也不能說多,總是要讓人求著,這才能顯得出她的能耐。
這趙姨娘一想到馬上要搬家分府,這一顆心就不同了。
也是這個理,若是她有寵,將來再生了兒子,或多生幾個,便是他賈珠是嫡長子又如何?不過那個小的似乎也是要分家產的……到時候這來嫡子一分,又能有多少給她的孩子呢?
不對……
如今大老爺多大的能耐,這多少人都攀不到賈家的門檻,這能和別人家的庶出的比?便是庶出這也是金貴呢!
她這邊定了心,那邊王子勝也已經哭了一場,算是全了兄妹情,又問了自己的夫人那太醫們都是如何說的,聽是無力回天,也隻得歎了一聲。
他到底是一個外男,饒是這種情況也不好在人家榮國府過夜,隻留下了這倆妯娌,自己匆匆走了。
不過他也跟這兩個人交代了一番,知道隻能這樣捏鼻子認了,那些原本的盤算全落空了之後,倆妯娌也隻能無奈地看了一眼王氏,這造孽造地,活該啊!
賈赦對自己的因果符效果有蜜汁自信,自從用了那符紙確認了她身上的因果先都開始燃燒,而且還是從張氏的那一條開始燒起來的後,他就放了心,昨天晚上該修煉修煉,雖然如今修練完了他都因為那個跑他腦袋裏的玩意兒像是吃了十全大補藥一樣,整個人神清氣爽,可心裏還是有那麽點芥蒂。
司徒曌昨兒個還專門提醒了他一場,唯恐他因為這玩意兒得到了心魔。
賈赦麵上受教,因為怕他囉嗦,這心裏可是嗬嗬噠,心魔?你知道本老爺如今都覺得自己分分鍾都能成仙得道,下一瞬就能白日飛升嗎?
吃了九轉金丹估計也沒這樣舒爽的體驗吧?
今兒個他起的相當之早,倒不是他突然勤快了一回,委實是他今兒個要和賈珍,並前麵那條街上的姓司徒的去宮裏。
對,這看比賽還要起的比雞都早,還要列隊,再和大家一起拜見皇帝和太上皇,最後才能和這兩位一起動身。
累覺不愛!
要不是其中的一個主角是賈敬,赦老爺覺得自己才懶得去看著新鮮呢。
於是起得比雞早的大老爺剛出了自己的東大院,就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等在外麵的賈珍,赦老爺對他點了點頭,那賈珍已經在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下馬,此時好奇問他:“赦叔,您這是打算怎麽去啊?”
賈赦道:“騎馬唄,總不能皇帝下麵坐著車 ,我在他腦袋上麵飛著吧?”
賈珍一腦補那場麵沒忍住利可笑了起來,等笑完了才親自給賈赦又是牽著馬的韁繩,又是幫著遞馬鞭的。
這賈政原本也是能去看的,也能帶著賈珠,不過如今嘛,還能說啥,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吧。
這王氏死了也沒賈赦一個大伯給她守孝的道理,更何況這人還沒咽氣,賈珍更是隔了府的毫無壓力,倆人策馬揚鞭歡快了半條榮寧街,剛一出街就遇到了一堆司徒家的王爺,打頭的就是老大,再一看就是老五和老八等人。
賈赦見他們都在馬上就對他們點頭致意,然後道:“時辰不早了,幾位爺,咱們直接去宮裏?”
那幾人也沒廢話,平日裏能客套的時候多的是,沒得在這個時候套什麽近乎,直接鞭子一甩,走著!
皇上此時已將到了太上皇這裏,如今倆父子正說著話呢。
太上皇笑道:“據說昨兒個榮國府裏挺熱鬧的?”
“兒子倒是聽賈赦說過一耳朵,他和那賈王氏有仇。”四爺一句話給太上皇說到了明處。
這太上皇“哦”了一聲,倒是想到了張氏,倒是記得張氏是個好女子,畢竟是那張老頭的閨女,肯定差不了。再看賈赦如今……咳,雖是因為和老二黏黏糊糊的也沒續弦,不過也多少是因為她留下的那孩子吧?
不過賈璉也真真可愛,可惜怕他老人家怕的很,見了他就像見了虎一樣避之不及。
四爺見他滿臉遺憾,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遺憾地什麽,直覺上並不想過問,就跟老爺子又說了兩三句,就聽許太監回話道:“稟太上皇、皇上,朝臣都到齊了。”
太上皇這才饒有興致地問:“那賈赦呢?那小子今兒個是怎麽過來的?”
“奴婢專門問了一句,說是騎馬和幾位爺一起過來的,也帶著寧國公之子,賈珍。”
一聽到賈珍這兩個字,太上皇就沒忍住地笑了起來:“就是那個老九和老十的‘兄弟’?”
四爺含笑頷首。
太上皇笑道:“行吧,等會兒仔細看看那小子長得什麽樣兒,反正朕就知道那小子不太像他那老子。”
要說太上皇當然是見過賈珍的,畢竟前倆月他和四爺去人家榮國府去圍觀傳說中的傳送陣的時候那也是見過賈珍的,不過當時他不是滿心以司徒睿這個親孫子為傲嗎?眼裏心裏都隻有自己的親孫子,哪裏還有賈珍?
那賈珍再怎麽會逗趣兒,也不會在太上皇麵前冒冒然地顯擺自己啊,更何況是人家的親孫子也在那兒呢。
他沒出風頭,這太上皇就對他隻有一個大約的印象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對於賈珍像誰是不在意的,隻覺得這小子有趣。
“行了,咱們也走吧,讓他們再等下去可要耽誤了時辰。”
要正常來說要等皇帝的鑾駕可是有的等,大老爺本來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地,結果倒是沒想到這次兩帝那是一起出現的,大家浩浩蕩蕩地分別山呼萬歲後,賈赦這個隻行禮不下跪地也就分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拉仇恨——
他好基友也跪著他老子呢。
待眾人起身後,司徒睿已經從他的那群堂兄弟中混到了賈珍身邊,顯然比起自己的那些並不親近的堂兄弟還是更喜歡和賈珍一起,眾人也隻當沒看到。
等啟程之後,大家就跟著鑾駕一起浩浩蕩蕩地到了獵場。
那獵場其實原本是用來秋獵用的,隻太上皇打從司徒曌起事那一次後,就再也沒了去看秋獵的興致,這原本一年一度的盛景也就沒了,獵場也跟著沒了用武之地。
這次太上皇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要在此處讓他們兩軍對壘,大家頗為好奇,一路上倒是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一番,各抒己見。
“這雖說給寧國公的都是精銳,不過仨月的時間也太短了一點吧?不過這士兵之間比劃,倒是占了點便宜。”
“這可說不準呢,指不定人家就是比輔國公強呢,再說了這人數優勢也不代表會排進布陣吧?”
“……沒上過戰場的那個是寧國公!不是輔國公!”
“反正還是要打過才知道。”
不過這樣討論地多半還都是年輕的皇子以及年長的皇孫,百官們便是有什麽立場,基本上也都是放在心裏的。
嘿,反正這次不管誰勝誰負,都是皇帝的事兒。
太上皇倒是從鑾駕裏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們,看到老大原本兩鬢斑白突然轉黑了,就問許太監道:“老大那怎麽回事兒啊?”
“聽說是吃了賈天師贈送的丹藥。”
“哦。”
太上皇這就不意外了,不過麵上明顯是高興的。
太上皇又瞄了一眼賈赦身邊的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年,本來想讓人將賈珍給帶來的,後來琢磨著這喊過來也不太好,最好還是等賈敬贏了再說吧。
沒錯!太上皇當然是站在敬老爺這邊的!
他老人家還跟許太監念叨著這事兒:“朕跟你說啊,這賈敬肯定是比祝招遠要強的,不然朕當年怎麽沒讓祝招遠管著京畿大營啊,這京城節度使的官兒朕能一直都讓賈家人當著?”
許太監點頭。
“朕還跟你說,祝招遠這一家子雖然也是有點能耐,不過朕覺得能耐不過賈敬和十四,十四那小子到了賈敬那邊後,這前兩天跟朕請安的時候朕可是差點都沒認出來這是他!足可見是用了心也是用了功地,這朕的兒子都給賈敬練成了這樣,這普通的兵日子還能好?”
許太監再點頭。
“朕還聽說老二讓人買了賈敬一萬兩銀子呢,不過那些開賭坊的也忒是小心了,不然朕指不定也能賺點銀子花花呢,也省得老四那摳門兒的總覺得朕花銷的多。”
許太監……倒是沒點頭了。
許太監覺得自己也得記人家四爺的人情啊,自己那三十年的命那是怎麽來的?可不是還要說人家四爺的能耐麽。
他這拿人手短地就陪笑道:“四爺怎麽會呢,您雖是給了礦給了四爺,這不是每年還有其他地方的收益麽,這其他的孝敬能少?不過前些天二爺不也給您送了不少銀子?”
一聽到這話,太上皇本來還想說他許太監立場不對呢,待聽到心愛的兒子,太上皇高興的胡子都抖了抖:“那可不!老二覺得白拿了朕給他的銀子,擔心朕平日裏短缺了花銷就給朕送錢呢。”
許太監心說,您這要是讓九爺知道給您銀子您就能這樣高興,他還不把自己的錢袋子都給您倒空了?
平心而論,哪怕真的太上皇這畫風素來都是偏心地不要不要的,但是現在聽他老人家今日之高見,許太監還是心疼九爺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唉,太上皇就是偏心偏到胳肢窩,還說啥?
於是……
太上皇想起了最心愛的兒子,想到人還在外麵呢,這心情就倍棒,對許太監道:“你去幫朕問一句,然後再拿他上次給朕那些銀子去下個注。”
許太監整個人都不好了!
萬歲爺您認真的?
太上皇見他不為所動不解道:“這怎麽了?”
沒沒沒,奴婢隻是從不知太上皇您居然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太監恭恭敬敬地去找了那位二爺,司徒曌那是半點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找自己問自己看好誰,這背後是幾個意思,於是就意思意思地對許太監道:“本王當然是看好寧國公的,不過父皇他問這個作甚?”
“陛下也隻是讓您意思意思地給他老人家透個信兒。”
一邊的賈赦被這父子倆的各種“意思”給弄地頭大,後來一想就當成的太上皇是跟司徒曌鬧著玩的。
倒是四爺現在在鑾駕之上,甚是無聊,他看著賈赦如今難得騎著馬的模樣,倒也很是心癢難耐,可誰讓他如今是九五之尊,這隻能在這裏坐著呢?心裏便有了一些失望。
不過這也因為四爺一直都盯著那邊的動靜呢,也就一下就看到了許太監。
為了失去某些趣味,四爺當然也是和賈赦一樣屏蔽了自己的五感的,總是動不動就聽到人家在背後說什麽,他這皇帝豈不是當的不要太苦逼?
“李尚喜。”
“奴婢在!”
“你去問問看那邊許公公是去做什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去了老二那兒?”
李公公二話沒說,親自找人打聽去了,沒多久就有人從附近的“侍衛”那兒得了信兒,這立刻回稟了四爺。
這四爺倒是不知道他那父皇問了結果之後打算讓人快馬加鞭地去幹什麽事兒,隻點了點頭。
這雖說從京城到獵場不算太遠,不過這麽多人浩浩蕩蕩,也走了倆多時辰,這從天不亮就到宮裏,到地方已經是太陽高掛了。
這輔國公和寧國公並十四爺都已經準備妥當,分列兩邊跪見皇上與太上皇。
因為這裏有兩萬多兵馬,禦林軍不但全部出動,還有四爺從其他地方調來的兵馬,將這周圍可謂是圍地水泄不通,今日整個京城都給封了門,許出不許進。
什麽?有急事兒?那也不行!
祝招遠此時雖然高度緊張,不過到底是有些看清賈敬的。
便是他會練兵又如何,這排兵布陣又不隻是看兵的!再話說回來,就算是他輸了一場,不是還有一場能找回顏麵嗎?
不過雖然是在心裏已經給自己找了後路,這麵上還是不肯顯露出來的。
至於賈敬和他身邊的十四爺被百官一看,喲嗬,瞧瞧這曬得黑的!那寧國公還好一點,那十四爺簡直是都讓他們快要認不出來了,這精瘦精瘦地,黝黑黝黑地,這要不是他那一身衣裳,指不定還真的要被當成一個普通的副官。
“這十四看來還真是沒少下了苦工啊,這簡直都是脫胎換骨!”
“衝著十四這樣兒我這當哥的也要押十四啊。”
賈赦也看著十四爺沒忍住湊過去對他好基友問:“我怎麽覺得他前兩天還沒這麽黑的,這怎麽一下子黑了那麽多?”
“這我倒是知道的。”在一邊聽話音兒的賈珍差了一嘴巴:“這十四爺原本雖然也是跟著下麵的士兵一起練的,不過往常隻跟著練半天,這最近是發了狠了,前兩天總算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黑了不少,還跟我爹套近乎想要用您那寶貝給他自己美白下呢。”
這本來就是一堆人騎在馬上,後左右三麵都是人,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不還是讓不少人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一聽這話,大家都沒忍住笑了起來,接著火速口舌相傳,最後傳地對麵的祝招遠都聽到了,更不用說兩位皇帝了。
這丹壁鋪設完畢,禦座布置妥當,太上皇和四爺兩個人鄭重其事地各自發表了一番講話,不過幸而是長話短說,大家再次山呼萬歲,這麵子功夫就算是完了。
賈赦和眾人一起再次上馬,苦逼地發現他們並沒坐地地方,還不如以往秋獵呢。
這兩兵對壘,倒是先比的單兵,這單兵對比,也不隻是單純意義上的兩邊自己挑選人出賽,而是太上皇和皇上分別一個抽賈敬的,一個抽祝招遠的。
這邪門歪道啊!
祝招遠心裏都氣不打一邊來了,這以往可從沒這樣的!
不過這細則一出來,倒是賈珍和司徒睿這倆少年都跟著興奮了起來,這才有意思啊,不然隻雙方都挑最好的又有個什麽意思?
老大也對司徒曌道:“這倒是看了個新鮮。”
十四爺以前就是想拿老大當楷模,結果這位自己都沒走的順當,不過現在也能和老二心平氣和地一笑泯恩仇,今兒個一路上雖都沒說幾句話,現在寥寥一句就已經站明了立場。
那邊的老三倒是有些看不順地瞄了一眼這兄弟倆,心裏嗬嗬了聲。
都得瑟個什麽勁兒啊,都是敗軍之將。
不過他自己也沒敢張揚,隻悶聲看戲,謝絕親自下場。
“果然是兩位公公幫忙挑選,這還真是不挑好的。”
那還真是,這許太監和李公公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挑那些一看就是五大三粗,長的就是一臉驕兵樣兒的?要選當然要選看上去矮瘦挫的!
於是這兩邊一選,一邊一百個人。
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一拉出來,大家一看寧國公和十四爺那邊波瀾不驚,再看祝招遠這邊的樣子,那心裏還能沒數兒?大家都懂啊。
這祝招遠能來的兵其實都已經是他篩過的了,可再怎麽篩,不也得是有強兵有軟蛋?隻是軟和更軟,廢和更廢的區別。
而且這雙方挑出來的人身高那麽一比,胖瘦那麽一看,竟是雙方都差不多,顯然也沒辦法用什麽好的都給了賈敬這樣的說辭。
不過說起來,因為出於安全因素,雙方那兵馬紮營都挺遠地,最起碼不能靠近皇帝,大家原本也看不真切這兩邊具體怎麽樣,可等人一選出來拉到近處——
喲嗬,這可就不同了啊!
倒不是祝招遠那邊賣相太差,事實上和他們常見的禦林軍相比也沒差太多,可問題是賈敬那邊的“賣相”簡直不要太好啊!
瞧瞧那站姿,個個挺想抬頭收腹,那個個勁拔如青鬆一樣的,隨機挑出來的人,居然眨眼間的功夫就一下子變成了橫十豎十的方陣,就算是沒有祝招遠那邊的當對比,這樣的軍紀水平,大家心裏也是歎服的!
那些文官且不說,武將個個嘩然了!
“好家夥,當年兩位賈公在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出色吧?”
“等等,賈敬他真的是進士出身?有這樣出色的兒子,賈代化當初是腦子進水了才讓兒子去考進士?”
“這這這……真心是文武全才!”
不說這些武將覺得賈代化當年腦子進水了,太上皇這心裏也是滿滿的感動,感動到溢於言表!
賈家忠心耿耿啊,有這樣出類拔萃的兒子居然讓他考進士!這不還是對朕忠心?
而且今天賈敬也是給朕大大張臉啊!
其實老大也是沒忍住這糟心的心情,他對賈赦道:“天師。”
他這一臉的沉重倒是讓賈赦有點懵,看著他:“啊?”
“天師,我想問問,尊伯父當初是怎麽想的,怎麽就讓這樣一個虎子……去從文了?”
賈赦能說他堂哥如今不過是“按圖索驥”“照本宣科”?
不!
這天下的兵書多了去了,君不見那麽多人都會背《孫子兵法》也沒見到誰能比肩孫子啊!
他苦澀一笑:“這不是當初我敬大哥他喜歡嗎?其實我伯父也是無奈的。便是我家老二,其實也是好讀書,其實我倒是覺得他去練武更適合一些。”
這一下子就被周圍伸長了耳朵在聽的諸人心裏“嘩——”了一下,那司徒曌表情不變,隻是賈珍的修為就有點不到家了,他簡直是忍笑忍地腸子都要笑的爆炸了啊!什麽叫賈政也是一個練武的料子?就他?
那還不如說小爺他天賦逆天呢!
不過賈天師如今的招牌在那兒放著,倒是許多人都在那裏深信不疑!
最少人家就算是吹牛往自家堂哥臉上貼金,這賈敬這一手也沒辜負賈赦使勁兒怒吹他啊。
不過祝招遠那表情倒是尚好,許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不過不遠處他兒子祝清然那表情可就沒他這個老子的鎮定自若了。
四爺倒是半點不在意自己的老丈人的臉麵,很快就定下來了具體怎麽比。
雙方單獨比,倒也不是一對一地單挑,那是保留節目,這雙方各100人分成十對,先比騎射,分弓箭和火器;再比騎兵衝鋒,落馬為輸;最後比百人肉搏,以一炷香後爬不起來的人數多寡定輸贏。
寧國公賈敬聽了這些細節之後無所動容,十四爺倒是喜上眉梢!
等著吧,爺這些天曬成了碳球一樣的色兒,就是親自上場也使得,別說爺手下的兵了!
其實吧……
沒讓他上場,他還真的略遺憾的。
這不是力求表現麽?他努力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是為了出個風頭麽?結果他老子和他親哥真真是……
嘖!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爺:本王以為能露一手的!
十四爺:然則,本王就隻露了一張爹都要不認識的臉!
十四爺:賈兄,這次比完了之後,本王還能白回來否?
十四爺:賈兄,本王本來也是響當當的一個美男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