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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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赦這眼神倒是看得楊戩非常之微妙,怎麽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要是換了別人, 楊戩肯定就直接問了, 不過換成了自己的師伯, 這……

    楊戩覺得自己還從沒正式避開過。

    楊戩索性舉杯道:“師伯, 讓師侄我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賈赦毫不猶豫地就喝了這一杯酒,繼而用能讓楊戩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的眼神看著他道:“師侄——”

    要說剛剛楊戩隻是有了預感的話, 現在就什麽也不用說了, 這是真的有麻煩上身,他輕咳了一聲:“師伯, 您有什麽吩咐?”

    賈赦微笑著看著他道:“也沒有別的什麽, 不過隻想跟你說個事兒,畢竟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在這邊跟著我這個師伯,我這當師伯地不為你操心操心,也說不過去。”

    一聽到這話,楊戩還有點懵, 操心?操心什麽?

    賈珍和賈珠哪裏有不懂的,看著楊戩的眼神也有了些許的不同。這賈珍已經脫離單身狗的生涯好幾年了, 兒子都有了, 這賈珠是隨時有娶妻生子的準備的,故而聽著假設的話, 也覺得他們伯父說的很有道理,這可不就是要給他這個大齡單身漢操操心,趕緊地給他找個媳婦兒, 讓他安定下來麽?

    反正他們伯父有家有子,這也沒見耽誤他修行不是。

    眼看著楊堅還沒有反應過來,賈赦這就樂壞了,麵上卻還是一本正經且苦口婆心道:“說吧,你想要個什麽樣的,我好去回了老太太。”

    楊戩:“……”

    這個時候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才有鬼了!

    楊戩看他師伯的眼神都不對了,這是在這凡間學壞了吧,不然就是這個殼子骨子裏的劣根性,這好端端地怎麽能跟他開這種玩笑呢?

    他這一時無言,賈珍就幫腔道:“師兄,你看你還是我師兄呢,師弟我這兒子都會跑了,你這事兒得加緊啊,這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地,你要是喜歡什麽樣子的隻管跟我說,我回頭先告訴我娘去,讓她給你張羅一翻,若是你也喜歡,再回了老太太就是。”

    楊戩:“……”

    他瞄了一眼賈赦,哪裏有不知道他這什麽心?

    “師伯,您這好意師侄心領了,不過師侄我修煉者功法哪裏能成親?”楊戩眯著眼道:“難不成您想讓我去告訴師父?”

    賈赦笑道:“玉鼎師弟會有意見?”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楊戩想了想,自己的師尊雖然是非常寵愛自己,不過在這位師伯的麵前……他想想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看著他沮喪了起來,賈赦又笑成了那模樣,賈珍就看不過去了,拍了一把他那位天真太過的師兄,笑道:“這是赦叔跟你開玩笑呢,哪會不管不顧地就給你娶個媳婦回來?再說了,你要是不樂意這娶了不也白娶?”

    楊戩再次看向賈赦,就聽到一陣嘲諷笑聲,也隻能憋屈著,一口悶了賈珍遞過來的酒。

    行吧,他忍。

    看在能讓他笑成這樣的份上。

    楊戩實力寵師伯,這事兒也就變成了一樁笑事一帶而過,不過賈珠和元春的婚事還真□□辦起來了。

    這也是宜早不宜晚,賈母立刻放出了風聲,當然這關乎到個家生辰八字的事兒,倒也不能隨便說,於是賈母就和賈敏以及聞氏都下了帖子。

    賈敏本就有不少閨中好友,因為這傳送陣的便利,這些年也都有聯係,如今也都是當家太太了,這些張羅起來也便利。

    聞氏雖然是江南人,這閨蜜圈子也不在這邊,不過她自名門爭娶地進了賈家的門已經有兩年多了,這賈政那邊的一切外交,加上賈母設宴,或者受邀都帶著她,連帶地也認識了不少命婦,再加上想要攀附地不隻多少,這帖子也是送了不少出去。

    這大發帖子倒是引動了京城,無數命婦都看出了端倪來。

    這九王妃趙氏自從收到帖子就和幾個走得近乎的妯娌商量了下,得知這可能是賈家想要挑選兒媳婦兒,這就琢磨上了,待晚上九爺忙活完了先抱了兒子親了又親,便看到九王妃還是一臉的愁眉不展,瞧著不禁更好奇了——

    她如今這日子過的可是不可謂不舒坦,他又再外麵沒人,家裏也是她說了算,這皺什麽眉呢?

    不過九爺也不問,隻在王妃身邊坐下來,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待這麽明晃晃地舉動都沒引來王妃一瞥後,他才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好奇道:“你這想什麽呢,爺回來了也不見你看上一眼?”

    這王妃本琢磨著呢,聽他這一說立刻嬌嗔道:“我這正想著事呢,你這一打岔,倒是讓我嚇了好一跳!”

    九爺奇道:“這好端端地你想什麽事?有什麽讓你費心的不成?”

    九王妃索性將那帖子給他,隻求他閉嘴。

    九爺拿了帖子一瞧,倒是明白了:“這天師回來了,這賈家的正事兒也該操辦起來了,應該是給賈珠那小子相看媳婦了吧?”

    見王妃點了點頭,他才不解道:“這你愁什麽?”

    “這不是覺得浪費了這機會麽?我娘家也沒個堂妹表妹地,這不是錯過了大好時機?”

    九爺:“……”

    “這怎麽就是錯過了大好時機了?這沒個堂妹表妹地又怎麽了?這是有也未必能合適啊。”九爺不解道。

    他還真不明白這些女人的心思。

    九王妃倒是沒說什麽,她好端端地跟一個爺們說這些作甚?這賈家一共才幾個子嗣?這賈珠雖然是二房的,不過賈赦正兒八經的侄子也就這麽一個,還能看著不管了?這將來難道還能比賈珍差了?那賈珍如今還是一個國公世子爺呢,這賈珠將來怕也少不了這樣一個前程。

    就算是沒有爵位,也沒官位,就這一個親戚名分就勝過無數了!

    他也不想想,她便是為了娘家,不也是為了再和賈家多一層親戚麽?

    九爺眼看著她這鳳眼瞪他的模樣,聳了聳肩:“這不是還有個堂妹?”

    九王妃奇道:“哪一個?”

    “就你小叔家的那個。”九爺提點了一下。

    九王妃頓時眼睛一亮,她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堂妹也是因為她跟著她父親在任上,並不在京城,不過這傳送陣也方便啊,趕緊將人給帶回來也行,而且這年齡上也合適!

    她這來了勁兒,立刻不由分說地就寫了信往家裏送,生怕耽誤!

    九爺:“……”

    嘖,這還真跟人家賈家就一定能看得上她那堂妹一樣。

    當然了,這種話九爺他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九王妃寫完了信之後立刻在九爺麵前變了一番模樣,笑著湊到九爺的跟前道:“爺!”

    九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狐疑地看著她道:“你想幹嘛?”

    九王妃被他這話問的差點來氣,能有什麽事,眼下不就這一樁?她立刻道:“您要不跟天師通通氣唄,天師什麽能耐,我家那堂妹是個好姑娘他肯定能知道的,這不你提一提,他也有個印象,到時候咱不也能成一家人了?”

    九爺想說,這成一家人那也是和二房啊!不對,他立刻睨著王妃道:“咱兒子將來就是和賈珠他表妹——”

    王妃當時對這事兒其實就有些不樂意,那薛家不過是一介皇商,她家九爺便也是一個做生意的,那也不能一並算。這什麽門第?可誰讓天師親自保媒拉線,再加上說那薛寶釵的來曆,她就算是心中有些不快,倒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誰讓這是個天仙呢?

    現在聽九爺將這兩家歸在一起,她立刻眯眼道:“這能這樣算麽?而且這多上一門親有什麽不好的?再說了也不求你其他的,你就在天師跟前提一提能怎麽樣,你說能怎麽樣?”

    九爺還真不敢說能如何,隻得低著頭應道:“好好好,行行行,問問問!”

    這九王妃得了這話,立刻不由分說地道:“這事宜早不宜遲,你就趕緊去吧。”

    九爺:“……”

    他這忙活了一天了,剛回到家,這連一杯水都是自己給自己倒的,屁股還沒做熱呢就要被自家婆娘給攆出去?

    九王妃還真將他給攆出去了,還抱著兒子道:“你沒辦好這事兒就別回來了。”

    九爺:“……”

    得,他已經這女人給寵到天上去了!

    九爺也沒奈何,他如今是實力寵媳婦兒,況且趙氏的堂妹倒也算是他表妹,就是那表妹一眼都沒見過,要是能嫁給賈珠也算是一件好事,終究是有個名分在。

    再加上他也想找賈赦沒事兒聊聊天,也就拍拍屁股,認命地去天師府了。

    因也是鄰居,一共沒多遠的距離,等九爺到的時候賈赦就讓人將他請了進來,見他就笑道:“喲,這是被攆出來的?”

    九爺:“……”

    不開心!

    他斜睨著賈赦道:“天師你這不厚道啊,你這本事難道都用在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上了?這也不怕泄露天機太多,有損天和?”

    賈赦笑著看他:“那你是要我泄露還是不泄露?”

    九爺想想自己的來意,再想想賈赦如今越發地能耐,立刻狗腿地一笑,自己坐了下來,討好道:“這不是有些事兒還是能說則說,能解則解麽,這大家都不是外人,您連我這來意都清楚了,這是不是……”

    賈赦托腮笑道:“也不是不行,不過我答應了我家老太太要上點心,這要我家老太太見過你那表妹,且要八字相合才好。”

    於是九爺悟了,這事兒一共就兩關,賈赦這一關已經過了一半兒了,隻剩下八字沒算,剩下就要賈母那邊要過審。

    他倒是不記得那表妹具體的模樣了,畢竟他和那表妹雖然是一個輩分的,不過她都能當他閨女了,沒事兒記人家長相幹嘛?不過看他媳婦既然覺得她是個好人選,估摸著也是長得不錯,這賈赦又肯幫忙,估摸著還成。

    不過九爺才不會就這樣放心呢,看著賈赦道:“您可不能既應了我,也應了別人。”

    這理直氣壯地要特殊待遇走後門,倒是讓赦老爺樂不可支道:“行吧行吧,就先答應了你。”

    九爺立刻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從著咱們的交情也肯定會給這方便的。說起來,你那師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真的就不娶妻了?”

    那天雖然問過了楊戩,九爺也沒合適的推薦人選,如今問這問題其實也隻是因為心中好奇而已。這楊戩瞧著就英武不凡,難不成還真是那種一生修道的高人?也不傳宗接代?

    賈赦道:“他倒是因為修行的功法,隻能老老實實修道了,便是成家立業也不能是尋常女子。”

    九爺聽了一機靈,這瞧著賈赦將楊戩給帶家裏的舉動來看,應該不是因為楊戩是命格的問題,那麽就是……真功法特殊了?

    他一下子表情就不同了,一臉扭捏地看著賈赦。

    赦老爺:“……”

    見賈赦也不理會自己,九爺輕咳了一聲道:“天師,好天師,你家師弟這功法能外傳不?我要求不高……”

    賈赦瞄著他那下半身一眼,道:“我琢磨著你也不需要啊。”

    九爺心說,這種事兒他當然是理有能及,不過是男人,誰不希望自己更厲害啊?他又不要求自己跟楊戩那樣,他隻求自己能更強一點就行了。

    他哀求地看著賈赦,那眼神讓賈赦見了就想笑,壓根不能看他,最後隻得大笑著道:“這不成,你還真不是這料子,而且你也沒有元陽之體啊。”

    這元陽之體倒是被九爺直接給忽略掉了後麵兩個字,狐疑地看著賈赦:“難道你師侄他這麽大一男人,居然還是……”

    賈赦想了想,同情地點了點頭,道:“對。”

    九爺就立刻不求賈赦了,要是練這功法還有這樣的要求,這一個男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也難怪那楊戩看上去就英武不凡,結果空有這架子,竟是不能用,這……

    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同情對方了。

    “這修道的法子應該挺多的吧,怎麽他師父這麽坑孩子啊,這居然讓他練這個?他師父自己有沒練過?”

    九爺問的無比認真,簡直覺得賈赦那位不知名也從未見過的師弟是在誤人子弟!這要是修道不成,可不是絕了人家的後路?

    賈赦見他那一本正經地神色,想了想他那素來嚴肅地玉鼎師弟,不禁道:“倒是沒有自己修煉這個,不過這也是要有元陽之體放能練——”

    “那就是誤人子弟!他自己都沒有練過,這要是不成可怎麽辦,這不是耽誤了你那師侄?我瞧著那孩子就是生而不凡,倒是他走運有了這樣一徒弟!”

    賈赦聽到這裏,倒也點了點頭。

    楊戩生來就是一個半仙之體,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元陽之體,當然是難得。

    當年玉鼎收了這個弟子之後,又因為他其母之故,還在他麵前求了一些東西給他,倒也是十分之愛重。

    不過這些也不需要跟九爺這樣一個凡人說,他隻聽便是了,也不覺得玉鼎背口鍋會如何。

    要說那天上的玉鼎真人也是和其他師兄弟一樣,雖然沒有出關,但是也沒在單純的閉關,對於下界的事兒,那也是有所知之的。

    尤其是他還有個寶貝弟子楊戩在下麵,他唯恐那小子惹了他師兄不快,更是盯著,如今賈赦也沒屏蔽天機,這和老九說的話都被他聽了個正著,簡直老臉都跟著丟盡了。

    師兄,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有能耐跟他解釋一下什麽叫元陽之體啊!

    我怎麽誤人子弟了?

    九爺感慨了一通,又問楊戩這到底修道有沒有小成,待賈赦點頭,說他是練這門功夫的最合適之人,這才帶著一心的同情走了。

    當然了臨走之前也沒有叮囑賈赦一定要記得他說的話,這才離去。

    賈赦答應了下來也不會慢待,先將這事兒放了下來。

    不過顯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九爺和九王妃這樣的心思,這樣厚的臉皮的,會直接找到賈赦這裏走後門!

    隔了兩天,就是賈母宴客的日子,因為天師府修的和太上皇的行宮隻一湖之隔,天師府這邊就提前將設宴之事告知了行宮那邊,也免得打擾了太上皇。

    不過太上皇倒是覺得熱鬧一些也無妨,索性讓賈家在湖邊設宴,倒不用擔心擾到行宮。

    這等聖寵,自不得退卻,賈赦寫了謝恩折子,聞氏和賈敏就幫賈母操辦了起來,力圖辦的熱熱鬧鬧的。

    在這些命婦來之前,賈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兒個估摸著都是衝著賈珠來的,她已經想好,待今天事情一了,就讓賈珠多請一些人來家裏——

    這總得相看相看,不能全憑著賈赦掐指一算吧?

    老太太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客人們陸續而至,倒是讓周圍又跟著熱鬧了起來,基本上每一個受邀請的賓客也都帶了年輕女子。

    賈母這日被眾星捧月地奉承著,一雙眼睛倒是將在場所有女兒家都給看了一遍,也沒忘記讓元春露個臉兒,也透露出了意思來。

    這日宴後,九王妃帶著她那堂妹回了王府,也不好跟女兒家直接說這些,待誇獎了她一番,九王妃立刻找到九爺的書房,對她道:“我怎麽琢磨著這倒像是孫媳婦兒要娶,這孫女兒也要嫁?怎麽瞧著怎麽有些著急?”

    九爺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笑道:“這不是被天師上一次給嚇壞了嗎?你想想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那王妃一琢磨,道:“還真別說,有可能,這早早將這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倒也是一樁好事。”

    她隨即對九爺道:“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問過沒有?天師真的是這樣說的?我怎麽覺得那老太太今兒個都往其他人身上去看了,都沒看過我們萱姐兒幾眼?”

    九爺心說,這事兒最後不還是得算麽?

    他倒也沒說太多,畢竟萬一倆孩子八字不合適呢,便提了提八字。

    王妃立刻道:“對對對,老太太今兒個倒也是直接透露了這個意思,要算八字,我現在就讓人請一個靠譜的官媒過來,還要讓媒人去送方才好些。”

    於自從那日設宴之後,不知道多少官媒登門,每個人手裏都帶著一個上了火漆的信奉,內又生辰八字。

    這些命婦也都是善於讒言觀色,倒也看出了元春之事,故而衝著元春來的也不在少數。

    賈母覺得那家世相當品行不錯地,就都留下來存在一起給賈赦過目。

    等過了半個月,賈母將存放了八字的倆匣子讓那叫珍珠的丫頭一並給賈赦送去,這還讓珍珠吩咐:“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賈赦應了,倒也沒有忘記那天和九爺說的事兒。等算了之後,就選了兩個最合適的人選出來,剩下那些,全部都寥寥批注了幾語,再派人送回去。

    這也不能將人家的生辰八字放在自家,看了之後白看了吧?

    那些人家原本心裏都挺別扭地,這跟著忙活了一場最後也沒選中自家的,不過等看到這身為意外之喜的信封後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個個都感謝不已,忙找高人給看解去了。

    再說賈母拿到賈赦送來的那兩個信封的時候,瞧瞧上麵的兩戶人家,這心情還真挺別扭的。

    雖說她已經做了一個初次的篩選,不過這兩家人家的門第也還真不怎麽高。

    這賈珠的未來媳婦倒也還好,乃是宜太妃最小的弟弟的嫡次女,這一家也是高門大戶,倒也和賈珠算是般配。

    不過元春那個人選,就稍微有那麽點微妙,當初賈母也是猶豫了一下才放到了進去。

    這戶人家就是當今北靜王妃的娘家,當年也算是高門,不過如今家裏也就隻有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這還是嫡次子,也就是說將來的爵位也是和這人沒什麽關係的,一切都隻靠自己了。

    賈母猶豫了幾分,都覺得心裏還是有些不快,最後還是找來賈敏商量。

    “這既是兄長看過的,想來肯定是和元春最合地,指不定這小兩口將來日子還能順順遂遂地呢,就是這人再不濟,這不是也有咱們賈家的嗎?”賈敏其實瞧了瞧這人家,覺得真正算下來也沒那麽不般配。

    要是放在她父親還在,賈赦還沒有城天師的時候,這人家對元春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如今這東風壓倒了西風,這元春因為是賈家三府唯一的一個嫡出的女兒,更是唯一一個及笄的女兒家,更是身份金貴了不少。賈母那句便是嫁給皇家去,也不算是辱沒,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賈敏又道:“當時兄長問您的時候,您不是說隻要能和我與如海一樣,這就是好嗎?”

    賈母想到當時自己說的那句話,倒是低眉沉思了起來。

    “我讓老大過來吧。”她道。

    這不讓賈赦給說個明白,她心裏還真不樂意。

    賈敏倒也瞧得出來這賈母的心思,這還不是因為見了楊戩,有這麽一個人在前頭比著,也就挑剔了起來,這也稱不上壞的人家,也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了。

    不過她也沒好再勸,隻等賈赦過來。

    待賈赦一到,又有賈政和聞氏這對夫妻在,都是一家人,這倆孩子的婚事也好商量。

    賈母問:“老大,你跟我說說元春這個是怎麽個說法?就他了?”

    賈赦不解道:“我問您打算找個什麽樣子的孫女婿的時候,您不是說找個如海這樣的麽?這小子命格不錯,關鍵是和這小子相輔相成,若是成親便是一對璧人,若是換了別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元春嘛,命中就無子了。”

    這話說的就嚴重了!

    原本賈政和聞氏也沒怎麽在意的,雖然說元春是他們名義上的女兒,不過一是因為不是聞氏親生的,她這當後娘的是能不管這事兒最好,這要是管了,將來又什麽不妥的地方,這可不是要被人說她這當後娘的心思不正,故意的?

    賈政不得不在意那是因為元春再怎麽養在賈母的膝下,這也是他的女兒,元春長得又好看,心思又轉得快,對他這當父親的也很是敬重,時常派人送來點吃食,倒也不是那種沒有半點情分的,哪裏能讓她命中無子?

    他們這對不怎麽靠譜的爹娘都給嚇住了,就更不用說老太太了,她顫顫地問:“怎會如此?”

    這一旦女兒家命中無子可就要多不少是非,就是感情再好的夫妻,這小兩口最後總也得為了孩子有了嫌隙……她怎麽舍得?

    “這也是命中注定。”賈赦一句話還了回去。

    這元春好歹是他的侄女兒,倒也不好讓她一生無子,這也虧得賈母當時將這人的生辰八字放了進去,否則他也隻能在那一堆不好的裏麵盡量挑一個相合的出來了。

    這話倒也讓賈母無話可說,她猶豫了一會兒後,就看向賈政道:“那就他吧!不過這不過是一個嫡次子,怕是……”

    賈政倒是一陣尷尬,這嫡次子,他不也是一個嫡次子麽?

    稍猶豫了下,他道:“母親,我多給元兒一些陪嫁便是。”

    這倒是當老子該說的,賈赦道:“我這當大伯的也不會委屈了自己的侄女兒,況且也就她一個,讓她和妹妹一樣大大方方地嫁出去,也不算辱沒了咱家的姑娘。”

    賈母聽了這話那是大受安慰,不禁垂淚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那元春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我沒給您說麽,元春將來日子過的肯定能和敏兒一樣,又在京城裏,這小兩口將來肯定要被分出來過的,您要是看不過眼或是想念孫女兒,就直接讓他們住在附近不就是了……”

    賈赦這邊勸著,那邊賈敏和聞氏對視了一眼,倒是沒人去提醒賈赦剛剛他說錯了話。

    什麽叫就元春一個?那不是還有個叫探春的麽?

    不過探春不過是一介庶女,也就前些天賈赦醒來後見了賈赦一麵,得了點見麵禮,在家裏也上不了台麵,他這當大伯的心裏沒她這侄女兒,倒也不怎麽意外。

    賈母立刻被安撫了。

    既然賈赦這樣說,看來也是元春和他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便是那家如今已然沒落了,這要是多給點嫁妝,將來的日子也顯然是能過的。

    賈母這邊能接受事實後,就將話題轉向了賈珠,畢竟這才是二房的嫡長子,他的婚事也至關重要。

    聞氏全程旁聽,表情淡定,不管是給多少彩禮,或是給元春貼補多少嫁妝她也都不在意,畢竟當年賈敏成親的時候,她也是聽聞了的,那何止是十裏紅妝?賈母對女兒的疼愛,全在嫁妝裏了。

    王氏當年嫁進來的時候也沒少帶了嫁妝,當時分王氏嫁妝的時候,這賈珠心疼自己的弟妹,明明是長子也隻拿了四成,那元春和寶玉對半分了剩下的,一些頭麵什麽的也都給了元春,怕是比王氏在的時候會貼補她的嫁妝還多一些。

    剛剛這賈政又說要貼補的,賈赦這大伯給的,怕是不在小數目。

    再加上還有賈母在,就看著她疼愛元春這程度,怕也不會少給了她,估計嫁妝嫁女,又要變成了一樁盛事。

    對比起來這娶媳婦就不同了,說到賈珠婚事的時候,賈赦就笑了起來:“這珠哥兒那邊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咱們隻要將聘禮準備豐厚一些即可。”

    “豐厚些?”賈母有些疑惑。

    “九爺的王妃不就是趙家?既是九爺自己的表弟,也是九王妃的堂弟。”

    賈母頓時了然於胸,這就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不看在這家人的份上,也要給九爺以及宜太妃這個臉麵,再說了,這也不止是一個九爺啊,不還有一個老五嗎?這老太太立刻對聞氏道:“這聘禮定要豐厚一些。”

    聞氏忙點頭。

    賈母又道:“你們雖說是分家了,不過這孩子成親原本是公中要出的——”

    賈赦道:“我們府上自當出一份兒,此事母親做主便是。”

    賈母本來要的就是這話,雖說她當初提出來分了家,不過真算起來兩邊孩子都沒成婚,那個時候分,倒是老二家吃了點虧,不過老大這邊的賈璉也小,倒也不好說,如今這貼補一下老二,倒也能讓婚事辦的好看一些。

    賈政立刻道:“不可,這怎麽能讓兄長出錢?這本是分了家的……”

    政老爺自忖自己哪怕辭了官,如今這要討好地也不知道多少,這怎麽著也不能讓兄長那邊再貼補,再說了,兒子成親他難道也花銷不起?

    賈赦搖頭道:“倒也不能這麽說,這母親也還在呢。”

    說到頭來,這賈母要是貼補賈珠東西,東西從這天師府裏送到隔壁,不也同樣不好看?既賈母怎麽都要貼補地,倒還不如從他這裏也走一份兒,也好看些。賈赦也的確不在意那麽點東西,家裏也一共沒幾個孩子,他貼的也樂意。

    賈政立刻臉上臊紅地謝過了賈赦。

    這自家人商量妥當了,一切就好說了。

    這賈家將消息讓媒人傳回去之後,九王妃這邊知道了消息,立刻大喜過望,衝到了九爺的書房裏告知了這一喜訊!

    九爺倒是愣了一下,道:“這還真成了啊?”

    王妃不禁蹙眉道:“這怎麽了,難道這還不是好事?你這是盼著什麽呢?”

    九爺哪裏還敢惹著自己慣出來的河東獅,隻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不是說賈赦這夠意思麽?”

    王妃笑道:“反正這次爺是有功的,待回頭我讓我們萱姐兒給你這個表哥親自倒杯茶謝了你!”

    這倒是讓九爺不禁大笑道:“好好好,這一杯茶爺是一定要喝的,媒人茶啊。說來賈珠那小子我也是見過不少次的,性格很是不錯,沉穩,倒像是賈敬一些。待回頭你也跟表弟說一聲,讓他們夫妻好放心。”

    王妃倒是明白他這一聲吩咐的具體心意,畢竟那賈珠的生身之母乃是王氏,那王氏此人雖死,不過名聲麽,夠爛大街的。

    要不是還有賈赦這一個親大伯在,還肯拉扯這一家子,這賈珠娶妻哪裏有這麽多命婦肯帶人上門?

    九爺又道:“這萱姐兒的茶也不能白喝,待回頭你多多添妝便是,也算是全了這情分。”

    九王妃心說,這哪裏需要你說?

    這萱姐兒嫁給賈珠,這九王府上上下下都幫著操持,將來萱姐兒又哪裏能不記他們家的好?這兩府裏可不是關係更緊密了麽?

    這以後兩家也算是姻親了!

    她接著歎道:“說起來天師那個師侄也不錯,那日我去廟裏燒香回來,見他和賈珠還有賈珍他們出去,正好撞上了,那是一個精神,倒是把賈珍和賈珠都給比下去了,幸好那天萱姐兒不在,不然可不是……”

    說到這裏她神色一變,立刻扭頭出去找表妹去了。

    九爺這幾天倒是沒少見那場麵,想想楊戩騎在馬上的颯爽英姿,心說,這倒是沒有白擔心,這要不多吩咐兩句,那丫頭一不小心芳心錯許,可不就壞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