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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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萱姐兒是暈暈乎乎就被身為九王妃的堂姐給請進了九王府的。

    她父親雖是宜太妃年紀最小的弟弟,不過她父親雖然是嫡出, 可卻是繼室所出, 總結來說, 其實她父親和宜太妃並不熟, 也就是並不怎麽得寵。

    撇開這個姑媽不說,這表姐麽……也正因為她那祖母是他填房, 而九王妃這個堂姐可是她的親侄女兒, 其實說是堂姐妹,其實她和對方還稍微遠了那麽一層, 隻是名份上是親堂姐妹沒錯。

    故而, 也不熟悉。

    扯了這麽多,其實隻是想說這趙家的這位小姐,是被急急忙忙地給送到的九王府,又迷迷糊糊地就隨著她那姑媽去了一次天師府。

    這萱姐兒其實也不笨,便是她這位堂姐一開始沒有將話說到明處上,這去了一次那麽多待嫁閨中的小姐與會參加的宴會, 又哪裏不明白中間這位堂姐大老遠的將自己弄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不過到底是那天的人也太多了一些,這小姑娘也沒看成一個事兒, 畢竟那麽多看好看的姑娘, 就跟皇上選妃子一樣的排場,怎麽就能偏偏看中了自己?就算是自己有姑媽和堂姐的這一層關係, 再加上兩個親王表哥,不過這關係也太遠了一些,她爹也隻是一個從四品的官兒, 說真的還真拿不出手。

    於是小姑娘等那天之後就沒心沒肺了起來,倒也不是說整天無所事事,而是有幾個那天在宴會上認識的新朋友,雖不好出府相見,倒也能寫寫信,逗逗樂。這一來二去,也就讓小姑娘整個人看上去都歡快了許多,瞧著都是整天眉開眼笑的模樣。

    那九王妃本來對這堂妹也沒什麽親近的,也不太樂意讓自己以外的人在自己的麵前喊著老九表哥表哥的,那不是礙眼嗎?再說了,她親妹子的醋她當年也都吃過,別說堂妹了。

    可小姑娘實在是小了她一輪還多,這生的也倒是不錯,可這笑起來著實地招人喜歡的甜,倒是讓她實在是憐愛了幾分,故而現在聽到了信兒,這九王妃雖是有幾分擔心小姑娘年少,容易被那皮相蒙騙,另外一樁,倒也是希望她能過的順心。

    待她到了,就見小姑娘正笑嘻嘻地跟這府裏自己送她的一個大丫鬟說笑,她瞧著那大丫鬟笑時的模樣,眯了眯眼,先將這事兒放在一邊。

    其實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堂妹簡直是一個……怎麽說呢,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貨,實在是沒幾個心眼。

    她把和個不□□分的大丫鬟給了她,其實是一石二鳥,也算作是投石問路,也是想看看這堂妹到底是個什麽秉性,結果好麽,簡直不能更傻白甜,這大丫鬟是留不得了。

    她生怕自己蠢萌的堂妹給人哄了去,那邊好容易發現了她的小姑娘立刻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乳鴿一樣地投入了她的懷裏,笑嘻嘻道:“姐姐你可算是來了,你這整日裏都忙著,我都不敢去擾你。”

    九王妃其實就愛她這嬌憨撒嬌地模樣,不禁真心疼愛地摸了摸她那圓潤的小臉兒,其實心裏委實發愁——

    她其實也是真發現了,這小堂妹居然還是一個吃貨,挑食的!

    這剛來家裏的那兩天,還不太適應這邊的口味,倒是吃的有那麽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待這習慣了之後,那飯量,可就真真不小!

    倒也虧得家裏不差她這幾口飯吃,這肉也長得可愛,並不算胖,否則她還真要發了愁。

    這記憶裏的小姑娘,一下變成了一個小胖妞兒,她還怎麽拿的出手,又要怎麽跟那個小叔交代啊?那怎麽也是一個長輩不是?少不得還要給她操持一個婆家才好。

    待揉了揉她那臉兒,她方才歎息著道:“你啊你,瞧瞧你這模樣,你什麽時候去我不是盡陪著你的?我哪裏舍得?下次想去見我就去見,哪裏有那麽多事。”

    她說這就先將丫鬟都給打發了,那大丫鬟帶人退下的時候,少不得又小心地看了看自家的王妃,再瞧瞧她懷裏那個所謂的表小姐,心裏不禁哼了一聲。

    這人和人的命就是不同,有人生來錦衣玉食,有人生來就能當一個王爺的表妹,有人更生來就有個能當王妃的命,還有人更可恨,還能有機會成為天師府的兒媳婦!

    她們這些下人倒是好,隻能伺候著主子,當這一輩子的奴才,這就算是到了下輩子,也隻能是當奴才的命——

    這如今有錢人家,富貴人家,哪個不是都做盡善事的?如今就是想要行善都不容易,好事兒都給這些人做絕了,她們可不就更沒辦法改命了嗎?

    一想到下輩子也要當個奴才的命,她就好生不甘!

    那不果一個丫頭片子,其實還不放在九王妃的眼中,這懷裏的丫頭片子就不同了,她哄著她道:“來來來,做下來說話,可是有大好的事兒要跟你說呢,這些姐姐的心裏話,你也隻聽著,誰也不能跟誰說。”

    趙萱兒一下驚了起來,難不成……難不成這天上海下紅雨了?那麽厲害地老太太,那麽多的命婦帶著,那麽多家裏的父兄都是一二品大員的,怎麽就看中了自己這個從四品的小官兒家的?

    “你應該也曉得了,這次帶你來京城,其實就是為了相看的。不過不是咱們挑人家,是人家天師府挑咱家。咱們趙家也就你一個還沒有嫁出去,年紀又最合適不過,這好事兒也就落到了你的頭上了。其實在知道這信兒之後,別看這婚事似乎是那位賈家的老太太做主,其實還是天師說了算,這事兒王爺是看出了幾分的,也就去找了天師。”

    趙萱兒那嘴巴,一下合不上了。

    找了……天師?

    也就是說,這天師看中了自己?這最大的根由還是因為表哥的關係?

    她想了想,倒也沒覺得這是堂姐忽悠自己,跟自己獻殷勤,讓自己記她和表哥一個人情。因為誰都知道她表哥和天師的關係那是真真真真的好,便是她剛來的時候,就聽院子裏的小丫鬟們炫耀了一遍,那個堂姐賜給的大丫鬟,更是恨不得將這一樁時時刻刻掛在口中炫耀,好像這般就能讓自己多羨慕,多自卑一樣。

    小姑娘倒是不在意這些,她又不是頭一次聽說。

    她老子任上的時候,還因為修傳送陣的事兒和賈家以及那位義忠親王府的世子見過麵,請人吃過宴,怎麽算是沒見過場麵了?

    人家賈家的人聽說親和著呢。

    她倒也沒聽說這天師府的人把鼻子往掛著的,那天見到的,還有自己在京城剛認識的那幾個閨中好友也都說天師一家好著呢。

    眼看著她走了神,那九王妃不禁搖了搖頭,果然還是一個小姑娘,她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讓對方回了神,方才道:“這天師那天其實就一口應承下來了,不過隻一個要求,就是那老太君那一關,你得過。這也不知道是怎麽過的,反正事後我將你的生辰八字讓官媒送上門,今兒個就得了這消息,王爺明日還要去見天師具體說道說道這事兒。咱兩家關係不同,倒也沒有那什麽女方一定得矜貴的事兒,先去問問也好。”

    這趙萱兒現在終於有些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有些羞澀了起來。

    這九王妃趙氏這才心裏歎了口氣,她也是兒女緣分來的太薄,誰知道人生頭一次操持婚事,居然還是堂妹的,還是年齡像女兒一樣的堂妹的。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道:“這跟你也得說個明白,說的是天師的二弟,也就是天師府的二房的嫡長子。那二房和天師一家子其實已經分家了,不過因為老太太還在的關係,這也沒對外張揚,不過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過這雖然是分了家,兩府之間的關係卻還是相當之親昵,這賈珠便是二房的嫡長子,我聽說這孩子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倒是讀書的時候上進,待天師名傳天下之後,也就跟著修道了。他之父賈家二爺之前也是在戶部當官的,前兩年那次天變後,天師閉關,他也就辭了官,扛起了兩府的家業,也努力修行。這一家子其實也不用發愁什麽生計,想要攀附地也不知道多少,你瞧瞧寧國府就知道了……”

    這王妃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幾乎是想到了什麽就說了什麽,能說的,能想的,也全都說了一通,唯恐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這畢竟不是自己的閨女,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到,否則的話,萬一將來落個埋怨呢?這是衝著你好我好大家好去的,又不是衝著別的。

    等說了這些重點,她方才停了下來,小姑娘已經碰了一杯茶奉到了她的麵前,倒是讓王妃又不禁笑了:“咱們萱姐兒也是個有福氣的!那天的景象你也是見了的,不知道多少人有這心呢,不過這也是要看緣分的事兒,這緣分到了你頭上那就是你的。說來那珠哥兒我也是見過的,生的文質彬彬,相貌儒雅,倒也是個如意郎君。”

    其實九王妃心裏也是覺得別扭啊,這話要怎麽才能提點到位,又不能讓這堂妹覺得自己所言太過,也是一門學問。

    她索性點到即止,笑道:“總之,這真的是一樁大好事,萱兒你也不用害羞,有什麽想問的如今就隻有我們姐倆兒,你該問的就問,該說的就說。”

    那趙萱兒其實是有點懵,不過已經被塞了一耳朵的話,倒也是小腦袋點了又點,心裏卻是暈暈乎乎地——

    她這就要嫁人了?這就要嫁到天師府賈家去了?這還真是……

    這九王妃行動也是異常迅速的,倒也覺得她一個當堂姐的也不好全權處理這事兒,直接請了娘家人過來,有了長輩做主,倒也顯得好看一些不是?這就成了趙家的頭等大事了。

    其實倒也不知是這萱姐兒一個人迷迷糊糊地,這整個趙家的人就沒有不迷糊的,也不怪他們啊,誰想能成呢?這之前九王妃都不敢打包票啊,這也是意思意思地透了點出來,這如今真的給她辦成了,這一家子哪裏能不驚訝?

    不過這榮國府的未來親家變成了他們趙家,這還是讓趙家人忍不住高興了起來,個個興高采烈,都將萱姐兒逮著誇了又誇,都是一連串地誇讚這自駕的姑娘有福氣。

    再說那另外一門親,基本上這趙家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到了那一家人家,簡直是喜從天降,完全以外,便是北靜王妃聽了這消息之後都愣神許久,接著就是連連口稱無量天尊,這接著就往娘家去了。

    她是完全沒有想到賈家人居然能將賈元春嫁給自己娘家,這倒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娘家,實在是自從父親不在之後,她娘家那殼子,有不少都是要靠她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才能撐起來。不過這水家如今已經沒了兵權,異姓王的名號也早已不似當年那樣的好用,誰想到居然還能有這一出?

    她這是喜出望外,這榮國府那邊卻是動員了上上下下的在安撫元春呢。

    也得給孩子好好解釋解釋不是,這怎麽著就給找了這麽一戶人家?雖然說元春一貫的聰明,應該不至於想不通透,不過賈母仍舊是不放心,這又讓家中女眷們跟元春分說分說,好讓她知曉她那大伯父那是用了心的,並不是隨便給她找了一戶人家,而卻那一戶人家裏麵還是差的不能更差了。

    這賈元春也沒想到這原本給兄長相看人家怎麽連自己也都給嫁出去了,這心裏很是奇怪,不過對於自己要嫁給什麽人家,她倒是沒有賈母擔憂的那樣,如果不是要在名義上的母親以及姑媽還有隔壁的伯母麵前有當姑娘家的樣子,估計她都要反過來安撫賈母了。

    這倒是讓一家人都放了心,這嫁妝也要準備,那聘禮也要開始籌備。

    當然了,元春成親倒是不著急地,畢竟雖然說好了人家,也不是說立刻就要嫁人不是?賈赦也說了,這嫁人太早也沒有什麽好處,還不如多留個一兩年呢,橫豎是不著急。

    不過賈珠的年紀也的確是不小了,有是男方,賈政估計也是撒手不管的,這聞氏雖然管家也沒出過什麽簍子,不過也隻管了自己福地理的一畝三分地,這也沒操持過婚事,這賈珠的婚事也是府裏的一件大喜事,當然也不能有閃失,賈母少不得還要提點著。

    倒是賈赦落了個清靜,這除了算日子,也沒他什麽事兒啊,結果老九登門了。

    賈赦也不奇怪這廝會上門來,不過這也沒想到來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對他道:“你這也太上心了吧,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閨女呢。”

    老九不禁嗤道:“這怎麽能不上心?雖然說是我表妹,不過那年紀也能當我女兒了。你不知道那小姑娘是個會討人喜歡的,我家王妃已經要將她當成一塊心頭肉了,這要是不上上心,估計回頭還不知道要跟我怎麽清算呢。”

    赦老爺哪怕如此能耐也沒想到這九爺在家裏還是一個氣管炎啊,這還一臉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簡直是讓他連藥頭都懶的搖了,這分明就是冷冷的狗糧!

    “說起來我二哥呢?我可是有日子沒見到他了,這以前不是都在你這裏,跟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地?”

    這老九猶豫了下還是給問了出來,話說他也看出了一點苗頭,自從賈赦這次醒來之後,他二哥雖然開始還露麵了,這之後基本上就找不到人,完全不能想象!

    難道這兩口子吵架了?

    又聽說賈赦會睡過去那都是因為他二哥,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事兒這兩口子之間才有了矛盾?

    其實私下裏議論這事的也不知他一個,老十昨兒個還跟他耳邊念叨了一句,說是完全沒想到二哥居然不在天師府呆著,這讓他都不知道上哪裏去找人去了了。

    這兄弟們就覺得他們兩口子之間肯定出了點事兒,雖然有可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不過這倆人之間也不能每一個當和事老的啊,這九爺琢磨了一下,雖然說他覺得這兩口子的事兒吧,不饞和比較好,可老二到底是他二哥,他也自持和賈赦關係最好,這不又成了親戚了,這總得提一句吧?

    賈赦淡笑道:“這事兒啊,他最近應該是有的忙了,待忙完了應該就有空了。”

    九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她這笑容冷颼颼的,立刻搖了搖頭,再也不敢跟他二哥說上哪怕半句好話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反正以前也沒和事佬這不日子還是該過的過?

    “咳,對了,我今兒個來就是來跟你談正事的——”

    賈赦立刻讓他打住:“這正事如果是賈珠那小子的事就不用跟我提了,回頭找賈珍還有老二去,家裏還有倆爺們閑著沒事兒幹,再不行找你未來妹夫也行啊。”

    這老九聽到妹夫這稱呼立刻笑道:“還真別說,這還真跟你當親戚了。不過你也不能推的這麽幹淨吧,你這忙著幹嘛呢?”

    “著書立傳,傳道解惑,可否?”

    九爺一聽前麵幾個字就覺得有點頭大,不過聽到後麵立刻扶手稱快道:“這好事啊,大好事,等你寫好了我就印出來……”

    賈赦笑道:“到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書也不是給常人看的。”

    那就是真要傳道了。

    九爺心想,立刻將剛剛的念頭丟的一幹二淨,萬萬不敢摻和這印書的事了。這不是他慫,實在是崇道也好,崇佛也罷,對於黃家來說都不算是什麽好事。自從出了一個賈赦,不管佛道都有大興之事,否則也不可能非得成立一個天師教來安撫人心了。

    上次天變之後就更不用說了,民眾議論紛紛,就是九爺自己對神佛也是心存敬畏,平日裏唯恐行不了善事,下輩子沒個好胎,倒也不怪乎他府裏的一個婢女都有著這輩子沒辦法做善事,下輩子還要受苦的心。

    赦老爺這個當事人倒是不知道這些說道,見他閉嘴不提,就轉而送了他一包東西,讓他拿去給其他兄弟們分一分。

    九爺倒是恨不得抱著他的大腿哭起來,你這給的好東西數量是不是少了點兒?你好歹也得給我多供一些啊,這自從你睡著了之後這生意都沒得做了,更不用說其他了!

    賈赦給他纏得沒有辦法,隻得許了他,這九爺才心滿意足而去,煩別人去了。

    像九爺這樣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哪裏肯在人家做大事的時候礙眼?既然要忙著著書立說,便是他再想著從賈赦那兒多弄些煙酒,這一時半會兒地也隻會去找賈珍那小子,而不是來找賈赦。

    要說他這出了賈赦的天師府,倒是直接找賈珍去了。

    有他這位大兄弟和賈赦的話在這兒,他是多想不開才會直接去找賈政?

    咳,他基本上就沒有想要直接跟賈政打交道的時候,雙方氣場都不合啊。

    他到了隔壁賈珍家的時候,這珍大爺正和楊戩以及司徒睿還有十四爺一起打麻將呢。老九來他們家府上倒是不用通傳,這關係也太親近了,也以至於九爺看到這畫麵的時候,不禁詫異道:“你們居然在這裏打上麻將了?十四你怎麽也在?”

    十四爺瞧了一眼他九哥笑道:“這不是難得的能鬆散鬆散?這就過來溜達溜達。”

    這話都讓九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這好容易鬆散鬆散,難道不是該孝順父皇母妃,不是該陪著媳婦兒孩子,結果你這小子居然在這裏打麻將?這還真是……

    十四爺如今倒也是這府裏最常出現的客人之一,倒是不覺得自己在這裏打麻將有什麽不對的,事實上他還有點上癮,雖然今天的最大的輸家就是他,不過他可不在意這些。

    非但如此,他還覺得自己會輸也不是沒原因的,也不瞧瞧自己在跟誰一起打麻將,這仨都是正兒八經地半仙,輸給他們不是正常麽?

    十四爺這心態如此之好,問了問輸贏之後九爺就大搖其頭,覺得這簡直是個蠢得不能再蠢的。

    他可不會當那送銀子的財神爺,索性在一邊看著他們打麻將,順帶問:“怎麽沒見珠哥兒?”

    “這不是要娶媳婦了麽,還是你表妹,這倒是好了,還真成了親戚了。”十四爺說到這裏就不禁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老九,覺得那趙家的姑娘能嫁給賈珠,肯定是有他一份關係在。

    不過這話他可不會說。

    九爺聽到這話就一臉的洋洋得意:“這可不是麽!我剛剛從天師那邊過來,珍兄弟,你可少不得要忙了。”

    賈珍:“……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啊?九爺你這話說的可是夠別扭的。”

    “這還不是因為你的赦叔說了,這事兒就交給你和賈二爺了,這不還是你跑腿兒?”說到這裏,九爺也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上了。

    賈珍:“……”

    叔,你還能讓我靜靜地打一打麻將嗎?

    楊戩在一邊瞧著,倒是有些稀罕這些人間的喜事。

    別看這賈珍一臉的叫苦不迭,這操持婚事最忙的哪裏能輪得到他?他也不過就是偶爾跑個腿,再說了還有賈政這個正經當老子的呢。那忙來忙去的,還是藥屬聞氏。

    要說這賈珠娶媳婦誰最擔心,也是聞氏!

    等聽到趙家那小姐的具體家世和品性之後,她方鬆了一口氣。

    她是不樂意讓賈珠娶回來一個高門大戶的姑娘回來的,不過這事兒也沒她做主的,所以現在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那趙家比起來她娘家雖然是高了不少,也主要是高在了宜太妃和九王妃趙氏上,這娘家裏也沒有幾個特別能幹的。

    她待聽了消息之後,就認認真真地準備著聘禮單子,又有賈母把關,隻要具體出不了差池,也沒她什麽事兒。不過饒是如此,也是讓她忙得賈寶玉都顧不上了,隻放在老太太身邊,央求老太太幫著照看。

    這賈母原本還擔心她對這賈珠的婚事不夠上心,後來瞧著她這態度倒是覺得自己小看了她,哪裏有不答應的?又說了好一通誇讚她的話,哪怕她不在,在賈敏麵前她也道:“倒是我狹隘了,這最初的時候我對她還是十分不放心的,如今倒是覺得不愧是你大哥看中的人,我吩咐下去的事,倒是沒有一件做的不妥帖的。”

    這幾乎是當給婆婆的對兒媳婦最高的稱讚了。

    賈母又抱著寶玉道:“瞧瞧,最讓我高興的是她對寶玉也好,便是為了這個我也樂意給她幾分體麵,倒是沒想道她居然在珠兒這事上如此。”

    如此什麽賈母雖然沒說,不過這賈敏心裏有數。

    她也笑道:“這昨兒個嫂子和女兒說話的時候還說,待珠哥兒媳婦入了門,就要將管家的事也都交給她,到時候專心地養著寶玉。”

    賈母頓時板起臉來:“這怎麽可以?便是她想要躲清閑,也沒有她這年紀輕輕地就放下來那一家子的事情不管的。那姑娘我倒是有些印象,瞧著就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不過這樣的性子要是想要管家,我琢磨著還是要過上十年八年的。”

    這賈母才懶得理會那聞氏到底是真高興要讓給賈珠媳婦兒管家,還是口頭說說,隻為了顯得自己賢惠大度,她隻希望這家裏順順當當的就好。就是賈珠媳婦兒將來要管家,也不著急這一時,這要是真答應了,估計才會埋下來禍根,將來這婆媳兩個鬥成一團可怎麽辦?

    賈敏笑笑沒有說什麽,不過她心裏也認同母親的說法。

    這聞氏本來就不是正經婆婆,雖然養著寶玉,不過到底也不是她親生的。這要是管家都交給了珠哥兒媳婦,將來可不是要早早地看著她的臉色過活,這可有些不像了。

    “那姑娘我那日也見了,模樣雖然不是拔尖的,不過也的確瞧著舒服,想來小兩口也會和和美美的。”

    賈母不禁笑道:“誰又說不是,我隻盼著呢。”

    賈珠的婚事籌備的倒是相當順利,有官媒上門,為雙方協調好一切,一切算日子的時候都讓賈赦去算,基本上就順順當當地將婚期放在了半年後。

    元春那邊就被賈母故意擱置了下來,在北靜王妃親自上門後,這老太太才拉著元春的手一臉不舍地對王妃道:“你瞧瞧,我這也就她一個孫女兒,哪裏舍得她?”

    北靜王妃饒是知道賈政還有一個庶女,也不好說什麽,誰讓這元春畢竟是這老太太親自看大的呢?她舍不得也是應有的。

    “而且我家老大也說元春這婚事不宜太早,而且啊,我也真舍不得啊——”

    有了這話,便是北靜王妃心中有再多的著急,也都不敢再說出口。

    這又不是不能等,要是急急地趕了日子黃了這婚事不說,到時候惹了賈赦這大天師不高興可就不值得了。

    “這元春姑娘養在老太太的身邊這麽多年,老太太縱然是舍不得那也是應有的,而且還有天師此言,合該日子再等一等。”

    於是又請賈赦給算了算,這婚期就放在了一年半後。

    這孩子們的婚事都定了下來,賈母也就了卻了兩樁心事,除了給元春操心一下嫁妝,她也沒了什麽事兒,等她後知後覺地想起有些日子沒聽說司徒曌這個人後,就奇怪地喊來了賈珍。

    賈珍被老太太喊過來的時候也是一頭的霧水,心說難道是自己最近不務正業打麻將太多,被人告狀了?

    母親不至於吧?

    誰知賈母問的是司徒曌!

    咳,其實……其實珍大爺他自己也好奇啊!哪有不好奇地,不過他一貫的心思圓滑,雖然好奇這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而且還有了猜測,也沒直接問賈赦,隻是暗搓搓的問他好兄弟司徒睿。

    司徒睿也懵著呢,他老子這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反而是楊戩整天沒事人一樣,跟著他們這裏每天打麻將,偶爾聽到他們談及這個,還有些幸災樂禍之色。

    絕對有問題!

    不過雖然知道有問題,司徒睿倒也沒有太在意,這又不是跟之前一樣隻留了一句話就不見了蹤影,他偶爾還是會現身的,每天也有跟他用傳音聯係,所以司徒睿也就所幸沒有問,由著他去。

    這雖然是沒有什麽問題,可不是有些耽誤回答老太太的話了麽?於是賈珍隻道不知,其他一概不管。

    眼看著他這邊滴水不漏的,賈母便是心中不信也是沒法子,索性打發走了他,又喊來了楊戩。

    賈珍剛到家就發現楊戩又被這老太太給喊走,一臉地無語。

    不過楊戩倒是坦然,都沒跟他先對對答案就直接走了,留下來他看著司徒睿道:“完了,這家夥跑太快,你說我要不要用個傳音符給他?”

    “這老太太喊你們過去是問什麽?”

    “你老子和我叔。”

    司徒睿:“……”

    “誰知道這老太太怎麽突然之間想起了這個啊,也不知道是誰在嚼舌根,要讓我知道肯定請饒不了。你還沒說要不要和師兄通通氣呢?”

    “那你覺得師兄他知道不?”

    賈珍琢磨了下:“我覺得應該是知道的吧,你瞧瞧他每次幸災樂禍的那樣,不過他好像也是半點不怕你老子,要是有機會我絕對相信他會落井下石!”

    這畫風很眼熟,就像看到自家姊妹嫁人後的大小舅子一樣。

    司徒睿倒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隻搖頭道:“其實你想過沒有,在你赦叔醒來之後也好像一下子變得很忙,不過倒是我們倆清閑了起來,居然沒被安排一堆活兒。”

    賈珍一琢磨,可不是麽?

    “我之前還以為這是因為我太太老蚌懷珠,我老子有忙得不可開交,他這是有心要讓我孝順太太呢,倒是沒有多心。”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這麽說,這兩人肯定又在忙活什麽,而且一忙活完了,估計就是他們倆有要跑的腳不沾地的時候了?

    司徒睿緩緩道:“我琢磨著,師兄整天打麻將也不像一回事。”

    賈珍無比認同道:“對對對,再繼續讓他贏下去我那私房錢都要見底了!合該要找點正事兒給他!”

    慢悠悠地跟著賈母派來請人的小丫鬟身後的楊戩不禁挑了挑眉,他們哥倆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順風耳?下次還是要教他們一個乖也不枉師伯讓自己教導他們的苦心嘛!

    不過那老太太倒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