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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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過頭,就見鄭有力表情難看地瞪視著他倆:“表弟, 你想對你姐的屍體做什麽?”
馮渡表情淡漠地收回手, 賈玉尷尬地笑了下解釋道:“我……我就是接受不了表姐就這麽死了,所以……所以想看看表姐的情況, 啊表哥,我剛剛發現表姐肚子裏的孩子居然還活著。”
鄭有力表情大變, 直接罵道:“胡說八道,什麽孩子,虧你姐姐生前這麽疼你,你居然這樣汙蔑你姐姐的清譽,你姐就算有孩子, 那也是賈榮生的。”
賈玉的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賈榮生是誰啊,我姐根本不認識他, 哦,不會是那個人吧,可他都已經死了,怎麽可能讓我姐懷孕,哥, 你就算再不想承認, 可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吧。”
這一番鬧騰,讓鄭家的人都陸續醒來了,鄭愛國還有賈敏揉著眼睛看著堂屋,鄭愛國看著堂屋中緊張的氣氛,奇怪地道:“怎麽回事, 有力,你跟小玉吵什麽?”
“爸,我們都被小玉騙了,他根本不是來誠心祭拜阿月,他帶他同學過來掀了阿月的棺材!”鄭有力臉色陰沉地道。
“什麽?”這下子鄭愛國賈敏還有鄭有智全都清醒了,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賈玉,好一會,鄭愛國表情陰沉地道:“小玉,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你是想打擾你姐的安寧嗎?”
賈玉冷笑了一聲:“我看我姐根本就是死不瞑目,死都不安心了,怎麽可能安寧,你們知道嗎,剛剛我姐來找我了,她跟我說,她不想結婚,她好冤啊!”
此話一出,鄭家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不知是不是為了應和賈玉的話,外麵大雨如瀑,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堂屋,堂屋靈堂上鄭月的遺照默默流下了眼淚,呆滯的眼睛沉默地看著堂屋中的一切。
賈敏連忙跪在靈堂前,拿出抽屜裏放著的紙錢,一邊燒一邊哭著哀求道:“閨女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都已經死了,就好好的安心了吧,你是賈榮生內定的兒媳婦,到了下麵好好跟賈榮生過日子,媽會時時給你燒紙,你心裏別有怨氣留在家裏,這都是命女人的命。”
鄭有力頓時冷喝道:“賈玉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你是想搗亂嗎,如果你想破壞你姐的婚事,那恕我們家不歡迎你!”
“表弟啊,你姐平時也算疼你,你就不能給你姐積點德嗎,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傳出去了,村裏的人會怎麽看你姐,他們還不知道你姐在外麵的事,隻知道你姐性格忠烈,跟著她未婚夫去了,你姐才有了這麽大的殊榮,能在村裏大操大辦地辦陰婚,死了牌位能進祖宗祠堂,享受賈家後人的祭祀,這可是外姓男人都得不到的好處,你姐一個外姓的女人有了這種榮耀,死了都值得的,要是你傳了她亂七八糟的話,害你姐成了孤魂野鬼,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鄭有智在旁邊語重心長地分析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姐,你們在外麵上過大學見過花花世界,想法跟村裏的人不同,可人是要落葉歸根的,你姐總歸還是要回來的,她是女人,哪能整天在外麵飄零,像個什麽樣子,等以後啊,表弟你回來了,就知道表哥現在的苦心了。”
賈玉目瞪口呆,他指著麵前的三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平日裏溫和可親慈眉善目的親人,這個時候竟然猙獰的像惡鬼一樣,理所當然地將血親推入深淵,還認為自己做的很對。
聽了鄭有智的話,鄭愛國和鄭有力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下,鄭愛國道:“小玉,你回家吧,你姑姑家暫時不歡迎你來,你是賈家的人,不懂我們這些小姓的苦楚,等你表姐辦完婚禮,你再來吧。”
“有什麽苦楚,有什麽苦楚能讓你們眼睜睜地看著表姐落到這樣的境地。”賈玉質問道。
鄭家的人一片沉默,隻有賈敏的低聲哭泣直鑽人耳,細細低低的聲音偏偏如同鑽機一樣,鑽進耳朵裏,聽的人頭疼:“閨女啊,我苦命的閨女啊,怪隻怪你命不好,來生不要做女人。”遺照上鄭月的呆滯陰森的眼睛裏默默流下了血淚。
賈玉嗤笑了一聲,厭惡地看著自己曾經的親人,馮渡拍了拍賈玉的肩膀:“多說無益,爭論下去也沒什麽結果。”賈玉點了點頭,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後悔剛剛跟姑父一家吵了起來,以後想要再接近表姐的棺材隻怕就不容易了。
氣氛尷尬的沉默著,好一會鄭愛國才出聲道:“我讓你哥給你找個小船,你們走吧,一會你姐的烏篷船該來了,別再打擾你姐了,讓你姐安安心心地嫁人吧。”
賈玉憤恨地瞪了姑父一眼,可是鄭有力和鄭有智卻強硬地示意兩人可以出去了。
賈玉憤憤地嗤了一聲,隻能無奈地跟著兩個表哥朝外走去。
馮渡卻是站在堂屋裏仰頭看著鄭月的遺照沉默不語,直到鄭愛國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馮渡才突然出聲喝道:“鄭月記住,你還沒死!”
他這一聲暴喝,嚇壞了鄭家的人,賈敏的哭聲也停歇了下,驚愕地看向馮渡,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鄭愛國臉色難看地看向馮渡道:“你是誰,這麽沒有禮貌,什麽都不懂還亂說,小玉,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讓你姐好過了。”
然而似乎是為了應和馮渡的話,鄭月血色的棺材裏突然傳來一聲咯噔的聲音。
剛才因為馮渡將棺材蓋推了半開,這會還沒能合上去,所以這一聲聲音傳來,鄭愛國和鄭有力連忙走到棺材旁看了起來。
這一看,兩人臉色頓時大變,原本安靜地躺在棺材中的鄭月,竟然微微抬起了手,五指成爪抓向了棺材蓋,甚至鄭月的表情也扭曲了起來,緊閉的眼睛中流出了血淚,這幅樣子竟然像是想要將棺材推開出來的樣子。
鄭愛國和鄭有力一下子後退了一大步,互相碰撞之下,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地看著鄭月的棺材。
“妹……妹……你……你已經是賈榮生的人了,要找去找賈榮生的家裏人,別……別來找我們。”鄭有力看著棺材結結巴巴地道。
鄭有智也看到了這邊的異狀,他自然十分害怕自己妹妹的情況,可是更加惱火的是賈玉帶來的馮渡,才讓鄭月在他們家裏詐屍了,如果賈榮生的家人來接親的時候,看到了鄭月的情況,會不會怪罪他們沒有看管好新娘子。
鄭有智這麽一想,頓時雙目噴火地看向賈玉:“你們給我走,我們家歡迎誠心賀喜的人,不歡迎你們。”
“說的就好像我想看見你們一樣,姑姑,姑父,表哥,你們太讓我失望了。”賈玉說完扭頭就走。
馮渡轉頭看了一眼鄭月的遺照,遺照上鄭月朝馮渡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黑白的遺照上,鄭月呆滯的表情露出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詭異陰冷。
然而馮渡卻絲毫沒有感覺的,甚至回頭朝鄭月的遺照點了點頭,像是跟某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存在打了聲招呼。
他這個動作,自然是讓鄭愛國鄭有智看見了,兩人頓時打了個冷顫,忍不住回頭看向鄭月的遺照,然而遺照上鄭月依舊是那樣呆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播主好酷,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成為播主的粉,播主愛你,表白你一萬年!”
“播主這給力,嚇死這群人渣,簡直了,什麽見鬼的宗親祠堂,我會誤以為自己活在清朝,摸了摸,沒有辮子,鬆了口氣。”
“樓上的別笑,樓上大概是活在比較發達的地區吧,至少也是開化文明的地區,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在不少交通不便的村落,或者落後的山區,這樣的愚昧落後的事情其實還是有的。”
“播主這個最後的打臉我喜歡,雖然沒有任何語言,但抵擋不了播主蘇的氣質,我也被播主圈粉了,雖然是朋友推薦來的,但是決定了,從此以後信播主得永生。”
賈玉雖然氣勢洶洶離開了自己姑父家,可是當走到水道邊的石板路上,還是有些後悔地看向了馮渡,他哭喪著臉道:“馮哥怎麽辦,這下子我們會不會因為我被趕出**村啊,雖然我是不喜歡呆在這裏,可是我們要是被趕走了,表姐該怎麽辦啊。”
“沒關係,先回去再說吧。”馮渡卻見怪不怪淡淡地道。
被馮渡的狀態影響,賈玉也就收起了惴惴不安開始找船。
因為徹底和姑父一家撕破臉,鄭家的人也就沒有出來送賈玉,賈玉原以為兩人要呆在水路邊耗著,等著看有誰家的船能蹭一下,結果鄭有力說昨晚上飄走的那個小船,竟然悠悠地自己飄了回來。
心知這可能看不見的存在的手筆,但是不用蹭穿賈玉還是很高興的,他帶著馮渡坐上了小船,劃著船回到了自己家。
結果還沒到家,就看到家門口烏壓壓地站著幾個麵色陰沉的中年人,賈玉的爸媽賈國威和李玲芳表情焦急地站在門口,等看到賈玉和馮渡過來後,表情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更焦急。
等到賈玉帶著馮渡上了岸,賈國威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賈玉臉上,不等賈玉說什麽,賈國威就沉著臉質問道:“昨天晚上怎麽沒回來,你回來的時候怎麽跟我說的,我讓你不要搗亂出去玩去,你偏要留下來,留下來跟我說想去看你姐,結果卻弄了這種事回來,滾回家裏跪著,看我不好好教育你!”
“爸!”賈玉雖然十分委屈,可是有些弄不清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也不敢亂說什麽。
李玲芳暗暗瞪了賈國威一眼,有些心疼地看著賈玉道:“傻孩子,昨晚上怎麽不回來,你姑姑也真不會做事,這個情況怎麽把你個毛孩子留下來過夜,還把你同學也留下來了,真是的,媽都想跟他們好好吵一架,這也不全是孩子的錯,孩子又不懂事,做什麽事胡鬧了點也正常,本來他姑家奔喪,你們家結陰親,就不該隨便留別人家的大小夥子過夜,結果現在鬧出了事,怎麽偏偏就怪上我們家阿玉了,你們這話不在理,我不認。”
賈玉和馮渡對視了一眼,原來是結陰親的對家過來了。
就見幾個中年人中間走出來一個八字胡細長眼的高瘦男人,男人摸了摸胡須,笑起來帶著估量和陰險道:“國威家嫂子,你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但你家小子畢竟是打擾了我兒子的婚事,也打擾了我兒媳婦,雖然是表姐弟,但也年青男女,這麽就掀了我兒媳婦的棺材板是不是不太尊重,這話說出去,族裏長老也不會站在你這邊的吧。”
李玲芳的眼中透出一絲緊張:“那你想做什麽?”
“國威家嫂子別害怕,我們什麽意思都沒有,就是想讓你看好自己兒子,別讓他到處亂跑了,等我兒子結了婚再說,不然等我兒子辦婚禮,他再這麽莽撞亂跑,要是衝撞了什麽,那我可就不敢保證你家小子的性命了。”
李玲芳鬆了口氣,頓時將賈玉拉了過來,斥罵道:“你這熊孩子,下次可不許亂跑了,這幾天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
“至於這位小夥子。”那八字胡男人摸了摸胡須,笑了笑,賈玉頓時緊張地看向八字胡男人。
“那是我拉來陪我的同學,人家是京大的高材生,你不許隨便動他,不然讓我們京大的老師知道了,有你們好受的。”
八字胡男人愣了愣,隨即笑道:“想什麽呢,我們是**村又不是什麽黑社會,隻是結陰親而已,隻要你們不打擾我們結親,那自然一切好說,不過這位小夥畢竟是摸了我兒媳婦的棺材板,按照我們這裏的規矩,就是輕薄了我兒媳婦,需要到我兒子麵前燒香道歉的,等道了歉,我們自然會安排人送這小夥子離開。”
什麽,讓馮哥到那個惡心的男鬼墳前道歉,我去,馮哥不會掐死我吧!賈玉頓時苦了臉,惴惴不安地看向了馮渡。
馮渡卻平靜地同八字胡中年男人對視:“鄭月還不是你兒媳婦。”
我馮哥威武!賈玉在心中大聲比v
直播間同時刷屏,各個是賈玉此時的心聲。
八字胡男人表情一變,隨即冷笑道:“就算不是,但也很快是了,現在也是我準兒媳了,鄭家定了日子收了聘禮,我家下了聘書合了八字,隻差個接新娘入洞房,按照禮節鄭月該喊我一聲公公了,你說我該不該為我兒子討回公道?”
旁邊的幾個中年男人也頓時虎視眈眈地看著馮渡。
原以為馮渡會拒絕,沒想到馮渡淡淡地道:“哦,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吧。”
八字胡男人頓時笑了。
八字胡男人竟然是這裏的村長,住在據說是**村風水最好的地方,住在一條水道微彎的地方,背後就是一片大山,這個地形像是懷中抱月,而這個村長就住在被抱著的月亮中。
原以為村長兒子賈榮生會是在哪片墳地裏,但是也可能是出於過兩天就結陰親的考慮,他兒子賈榮生的牌位被帶回到了家裏,供奉在堂屋裏。
堂屋裏除了牌位還有賈榮生的遺照,半人高的依照立在當堂,迎門進來一看,真覺得壓抑陰森,仔細看那賈榮生似乎正隔著照片衝著下麵的人冷笑。
**村就這麽大,事情傳的很快,大家都知道有個外來的後生得罪了村長,被壓到村長家裏給他死鬼兒子道歉,沒多久,村長家院子裏和外麵就圍了不少人,所有人都衝著馮渡譏笑指點。
如果這會換成心理承受力比較小的人,大概都會承受不住這個指點羞愧之極了。
不過馮渡卻沒有感覺,被帶著來到了賈榮生的遺照前,八字胡的村長衝兒子的遺照感慨道:“兒子,那個觸犯了你的人我幫你帶來了,我讓他給你道歉了。”
說著旁邊的人遞給村長三隻香,村長點燃了香,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竟然平地裏刮起一陣陰風,直接將堂屋裏掛著的白花吹的晃動起來,看上去滲人不已,而那些圍觀的鄉親則因為這種情況,看著村長和賈榮生遺照的時候,眼中更是滑過一絲畏懼。
村長點上香將香粗魯地遞給了馮渡,冷冷地道:“給我兒子上香吧。”
馮渡沒有拒絕,接過了村長的香,他抬頭看向賈榮生的遺照。
外麵天空陰沉沉的,讓人心裏壓抑的不得了,賈榮生的遺照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竟讓人覺得嘴角勾起可怕的冷笑,正陰冷譏諷地盯著下方的馮渡。
正在這時,不知道哪裏傳來了李老頭的歌聲:“……結親嘍,結陰親嘍,新娘子哭斷腸,新郎官咧嘴笑嘍,大鬼小鬼都來撿紙錢嘍,小孩子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裏了哦,半夜出門會被拉去做了鬼親戚哦……”
這歌聲配合著這種陰沉灰暗的天氣,以及掛滿了白幡的陰冷堂屋還有堂屋上的遺照,都顯得陰森恐怖。
村民原以為能看到這個外地的後生仔驚恐的表情,誰知道馮渡竟然看著賈榮生的遺照,對著賈榮生的遺照回了一個笑。
接著他將香插·在香爐裏,不知道為什麽,香居然飛速的燒起來了,很快就燒的長短不一,馮渡突然開口對著賈榮生的遺照冷喝道:“鄭月!”
這番變故,將周圍人嚇了一跳,都臉色大變地看向了馮渡。
村長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他瞪著馮渡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賈榮生的遺照上,嘴角突然流下了鮮血,不知道是不是被觸怒到了極致,賈榮生的照片裏突然旋轉出一股陰風,陰風如同小型的龍卷風一般,陰冷詭異地衝向了馮渡。
“快,快把這個不長眼的外地人送走,他觸怒我兒亡靈,會給村裏帶來災難!”村長氣急敗壞地大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吃第二更,困死我了,我要立刻去睡覺!
推一發朋友的文 夢廊雨《快穿聽說你想和諧我》畫風清奇的攻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