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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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仲軒三人靠近來人沒一會兒,就看到有另一個隊伍靠近了那一個隊伍。那兩個陌生隊伍,直接迎麵撞上。雙方因為神念探查,早都對會和對麵照麵有心理準備,一碰見,直接就打起來了。莫仲軒三人發現這一點後,幹脆就在邊上躲了起來看他們打,等打完再撿便宜。

    那兩個隊伍,打著打著還吵起來了,不僅和自己隊伍裏的人吵,還和對麵的吵。本身都是臨時組隊,默契不足,有時候一個不小心,攻擊還可能落到自己人身上,大家相互都不熟,突然被同隊的人攻擊,那可不就氣了,至於被對麵的敵人打了,那就更氣了。劍光、法術的光五顏六色,來來往往,亂七八糟。被罵的最多的一個人,倒不是失誤最多,同隊裏拖後腿的那個,而是出錯率極低,出招快準狠的一個少年。從身量骨骼上來看,也就是十五六歲,被罵的厲害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醜。隊友看他不爽,對麵也看他不爽,兩邊罵罵咧咧的,五個人,沒有一個罵聲沒落到他身上的。同隊敵對都有些針對他。其實莫仲軒在旁邊看過來,這兩個隊伍裏,最優秀的就是那個少年。年紀雖小,但是沉得住氣,被罵了也全不在乎,發揮穩定。

    莫仲軒看得都忍不住皺眉,他不是沒見過惡意,但是僅僅因為一個人的容貌,竟然爆發出這麽大的惡意,實在是低劣難看。倒是那個被罵的少年,依舊淡定的樣子,讓他有些欣賞。

    仲全是玄毒派的一名弟子,這次來參加門派大比,他是門派裏三人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優秀的一個,年僅15歲。同時,他也是最醜的一個。這不是天生的,而是因為門派的特殊性導致,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們門派修煉的功名為萬毒功,修煉時要輔以各種毒|藥,越是修煉,越毒,而長相,因人而異,也會發生變化。仲全就是如此,他的天賦雖然一般,但修煉得極勤快,再加上他本人的刻意,在修煉到築基期後已經醜得離奇。

    但他本人對此毫無惡感,他還生活在凡人界時,是一名妓|女的兒子,母親因為意外懷了他,倒是沒把他打掉,待他出生後,雖對他算不上好,但也沒讓他慘到活不下去。彼時年幼的他雖然對性,對出賣**沒有非常清明的概念,但每每看見自家母親摟著各異的男人假笑連連,阿臾奉承,偷聽到她與各個男人在床上呻|吟喘息,他都感覺到特別難受。他曾經愛過自己的母親,心疼她,想要保護她,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快樂。太過幼小的他,在努力將她的客人趕走後,迎來的隻是來自母親的巴掌還有憤怒的謾罵。他茫然了,不知道怎麽做才好。但他並不恨她,隻是覺得委屈和迷茫。

    還沒等他思考出該怎麽保護他的母親,而不會使她生氣時,她的母親拋棄了他。她把他賣給一家小倌店當了小倌,而那時的他,年僅七歲,白嫩嫩的小孩模樣,雖然未長開,但繼承了母親的好相貌,相比起同齡的孩子,著實有些突出。在某些口味特別的人眼裏,透著天真、極致的罪惡美。

    他經過了一係列的調|教,那時的他因為幼時對母親的觀察,對這些調|教產生了反感,而這些反感,在偷偷看到一個比他稍大些的男孩,被某個男人壓在身下強迫,聽到那聲聲帶著恐懼的哽咽時爆發了。

    他逃離了小倌店,而他的運氣似乎在一直的低穀後,總算來了一個轉折,在被圍追堵截時,碰上了現在的師父,從此以後,他踏入了修真界,斬斷了過往的一切。

    但是進了修真界,他才發現,他的運氣真的是,極差。

    他長得太好了。這真的很糟糕。他的師父倒是對他沒什麽興趣,但他的一個女師叔,卻對他有了興趣,而他的師父並不準備攔著。那師叔很漂亮性感,換成其他男人,可能不要對方招呼,自己就從了,但是年幼的仲全並不。因為自己的經曆,他對性前所未有地厭惡。敏感地意識到潛藏的危機後,他終於忍受不住,發了瘋似的把自己的臉劃破了,不隻一次,是千百次。因為修真界的丹藥實在太好了,哪怕是受了傷,也能很快痊愈。而為了維持醜陋的尊榮,他做了太多努力。因為這,師父對他有了意見,除了最開始給他的功法外,什麽都沒再教他,女師叔也自覺丟了臉麵,因為他毀容的緣故,其他弟子也不喜歡他,他在門派裏過得並不好。但他已經不在意了。隻要能活下去,變強,強到沒有人能再覬覦他,他們怎麽想,又有什麽可在意的。貧乏的資源不是問題,被無視被厭惡不是問題,他一個人就好,一個人活下去,一個人修煉,一個人變強。

    直到他修煉萬毒功略有了成就,瘋一樣的自我折磨,毀容,才漸漸停止。其實修煉到他這一境界,是不不至於這麽醜的,甚至,很多同門修煉這功法的人,都會想辦法避免麵容的影響,避免成功的例子數不勝數,仲全的那個女師叔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畢竟大部分的人,都喜歡美麗的東西。但是仲全全然不同,他不想避免,他隻想變得更醜。

    而因此造成的,其他人對他的嫌惡,相比起被迫進行那些讓他惡心至極的舉動,實在是不算什麽。

    兩邊人馬在交鋒了許久後,終於有了終結。

    最後是仲全那一隊伍險勝。另一隊伍的人紛紛重傷倒地,而他自己的隊伍裏,除了他以外,就沒人能站起來了。

    仲全也有些站不穩,但他依舊直直地站著,身軀瘦弱,將脊背繃直了,哪怕虛弱不堪,也不願意示弱分毫。他走到倒下的對麵三人麵前,向對方腰間伸出手,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拿走對方腰間掛著的破布袋時,他手一轉,突然將手扼上對方的脖子,哢吧一下,將那脖子擰巴了,登時人便沒了氣。

    那隊伍的另外兩人駭然,旋即便想發出信號彈棄權,但在他們發出信號彈的同時,仲全已經取了他們的性命。

    “指望棄權得救,傻子嗎你們?”仲全嗤笑,笑完後,他淡定地搜刮了三人身上的東西,包括隊伍牌在內。

    須臾間,天劍派便有人趕到,他們來的算快了,但他們來時,那三人已經死透,他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判定仲全這個隊伍輸,因此隻是把屍體帶走,什麽都沒說。

    等天劍派的人離開,仲全扭頭看向自己的另外兩個隊友,晃了晃手裏的隊伍牌。

    兩人咽了咽口水,想到他們剛才對仲全的嘲諷,有些緊張,但是轉念一想,他們好歹是同隊的,隻要仲全還想過這**比,就不會對他們做什麽。能從同門派裏這麽多弟子中搶到參加第二**比的名額,怎麽可能輕易就放棄了第二輪。這麽想著,他們也有了底氣,不再忐忑,其中一人昂著頭,聲音響亮,頗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味道:“看什麽看你這個醜八怪?”

    “別說了,”他邊上那人尷尬:“惹怒仲全對你有什麽好處?”他原先也一直用醜八怪稱呼仲全,此刻才終於叫了他的名字。

    莫仲軒在邊上聽到這名字,又一看仲全的臉,忍不住震驚了。這是那個仲全?他認識的那個仲全?

    仲全的兩個隊友可不知道邊上有人偷聽,兩人態度不一,不過不管是對哪個,仲全都有了殺意。他提起自己的劍,毫不猶豫地刺向他們。

    兩人因為剛才的戰鬥筋疲力盡,此時悚然一驚,卻不知道該怎麽阻止好,但讓他們驚喜的是,下一刻仲全的劍就被人打偏了。

    “不過是兩個庸人,何必讓他們髒了你的劍。”莫仲軒出現在三人麵前,迎著仲全防備的目光走了過去。

    而沈玉婉和孟玉清,則依舊隱藏在一邊,靜觀其變,這也是莫仲軒給他們下的吩咐。

    “你想救他們?”仲全皺眉。

    “無所謂,不過順手。”莫仲軒說道:“我的目標隻是你們的隊伍牌,你是想要自己交出來,還是我搶?”他微微一笑,瞬間從來救命的好人,變成了趁火打劫的壞蛋。

    仲全愣了愣,旋即反應了過來,他嗬嗬冷笑了兩聲,把手裏的隊伍牌直接丟向了莫仲軒。

    “給你,反正對我來說也沒用了。另一個隊伍牌在他們身上,你自己去找。”仲全朝那兩個隊友的位置揚了揚下巴。

    “……”莫仲軒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無奈。仲全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他現在反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本意是想激起他的勝負心,在搶走對麵隊伍牌的同時,也讓他因為勝負心留下來繼續參加比賽。因為兩個庸人就這麽放棄大比,著實可惜。結果沒曾想,他竟然直接把隊伍牌扔了過來。

    “你對隊伍牌既然沒什麽興趣,”莫仲軒問道:“剛才殺了那三人時,又為何要將隊伍牌搶過來?”

    “順手罷了。”仲全回答道:“你要拿就快點拿。或者你不放心他們,我這便幫你殺了。”他說著,好像想要殺了他兩個隊友的人不是他而是莫仲軒似的。

    莫仲軒阻了仲全的劍勢:“兩個蠢貨而已,因為他們放棄參加比賽的資格太可惜了。”

    仲全神情終於露出了些驚愕,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莫仲軒一會兒:“你這家夥,也太多管閑事了。”

    仲全看著莫仲軒的神情有些複雜,過了片刻後,他冷哼一聲,轉身有些踉蹌地離開了。他現在本就是強弩之末,和隊友的矛盾也已經深重,若是不走遠點,等兩人恢複過來,他一對二,就很麻煩了。

    莫仲軒等仲全徹底消失在視野後,低頭看向剩餘兩人。孟玉清和沈玉婉也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他們怎麽處理?”孟玉清問道。

    “把隊伍牌搜出來,人弄暈了藏起來。”莫仲軒冷漠地掃了眼地上那兩人。

    仲全仲全,他此刻竟然還不是天魔派的人嗎?麵貌變化也如此之大,饒是他都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