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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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有誰能夠察覺到, 箏和莫仲軒認識的話, 這個人大概就隻剩下極為關注莫仲軒的司徒淵了。因此在離開京城, 來到邊疆後,司徒淵不免對箏有些關注。
和其他人不同, 司徒淵沒有正式編製,就是王小將軍和他妻子的暗衛一般,而且還不受王小將軍控製。不過他來到邊疆的事情,王小將軍知道, 這事還是莫仲軒告訴他的。所有人裏,也就王小將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頭, 保護著他和他的妻子。畢竟司徒淵在這個世界,要吃也要穿,他本人性格光明磊落, 不可能會去偷竊, 莫仲軒清楚這一點,自然也要幫他做準備,不然他真的很擔心沒人管,司徒淵會餓死在外頭。就算不餓死,能想辦法打野味填飽肚子,但總歸太粗陋了,不好吃不是。
司徒淵雖然是暗地裏保護,但隨他自己心意,卻也會到處逛, 誰又能攔得住他。而箏就撞上他了。這事還不能完全說是巧合,司徒淵本身就對箏有所關注,可以說這次看似巧合的碰見,本身是極其順理成章的發展。倒是箏嚇了一跳,在軍營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個翩翩的公子哥,實在是太突兀了。
他差點叫人,司徒淵止住了他,“我是莫仲軒的師兄。”
“公子的師兄?”箏愣了愣:“我怎麽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沒等司徒淵說什麽,他又道:“和我打一架,如果你是公子的師兄,路數肯定差不離。”
司徒淵有些詫異這辨認方式,但沒拒絕,兩人這會兒碰見,本來就在沒人的角落裏,不然也不會隻有箏看見司徒淵了,切磋空間雖然不大,但也可以進行。總歸司徒淵是不可能去廁所那樣的地方故意堵人的,不然他們可就真得先轉移陣地才能比劃了,不然在那臭烘烘的地方,別說比劃手腳了,光是站著都嫌難受得慌。
兩人交手了幾回,司徒淵有意相讓,倒沒把箏揍得太慘,不過箏多少還是掛了些彩。
等到箏最後耗盡了力氣,筋疲力盡地躺平了,兩人才停下這切磋。
箏毫無形象可言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他可不是普通的兵,來軍營之前是禦前帶刀侍衛,地位不低,而且原先是王小將軍府裏的人,這回隨著來,自然也是有不小的頭銜的。隻這會兒,滿身大汗躺地上的樣子,可真看不出什麽高貴的身份了。
箏喘了好一會兒氣,總算把氣喘勻了,從地上有些艱難地坐了起來,看向站在一邊的司徒淵:“你還真的是公子的師兄啊。為什麽你也來這兒了?你不和公子一起待在京城嗎?”
“師弟讓我保護兩個人。”第一優先保護的是王小將軍,第二是他的妻子。不過要保護誰這個具體的,就沒必要同箏說了。
“保護兩個人?”箏想了想:“我猜猜,一個是王將軍?”
司徒淵看了他一眼:“猜得不錯,還有呢?”
箏琢磨了一會兒:“感覺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人物了,要說有些讓人在意的,就是王夫人了,畢竟她是前宰相諸葛鳴大人的女兒。諸葛鳴辭了官,皇上一直和諸葛鳴不和,如果對王夫人下手,也不奇怪。不過王夫人本身沒什麽特別的,有人若要對她不利,也就隻為泄憤了,沒什麽其他的價值可言。”
“倒是猜得很準。”司徒淵點了點頭。
“你是師弟的人,那你知道我師弟的事情吧?”司徒淵問道。這才是他關心的事情。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師弟身上發生了什麽,這些尤其重要,或許從中,他能知道師弟忘記他的緣由,進而找到讓師弟恢複記憶的方法。
“知道一點,但不多。”箏搖了搖頭:“很多事情公子都不同我說,所以我也不能說很清楚。而且……”箏瞄了司徒淵一眼:“你是公子的師兄,理當比我同公子更親近,怎麽反倒來問我了?”
“我同師弟分開多年,這許多年間的事情,師弟都未曾告訴過我。”司徒淵輕輕歎了口氣:“況且,師弟現在不知遇見了什麽變故,竟然將我忘得一幹二淨,你可知道什麽線索?”
“把你忘得一幹二淨?”箏挑了挑眉。他的腦海中飛速地竄出了什麽,但一時半會兒,他也抓不著,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起了什麽:“你仔細跟我說說看,沒準我知道呢。”
“我和師弟重逢後,師弟好似完全不認識我一般,但他怎麽看,都是我的師弟,實在是奇怪得很。他是否曾經受過傷,或是碰見過什麽刺激,必然是發生在這幾年間我不在師弟身邊時發生的事情,你可否有印象?”
“那些個,我是半點印象沒有,”箏想起來了,雖然那麽一點信息不能證明什麽,但是搞不好,是真的有關係呢:“不過我倒是想起了些別的,或許和這個有關的事情。”
“什麽?”司徒淵的語氣下意識地迫切了起來。
“你別急,隻是有可能有關係,不見得真有關。如果錯了,你當我沒說過。”箏擺手。那件事,說起來已經過了很久,但箏的記憶力不錯,加之那時難得公子竟然說自己碰見了熟人,挺開心的樣子,他對這事情,記憶就深刻了些,剛才司徒淵的話,讓他想起了那件事。雖然公子當時否認了,但箏自己知道,自家公子很有些惡趣味,有些話當不得真,真真假假,還得自己判斷。不過重要的事情上,公子也不會瞎說,因此不管是判斷對還是判斷錯,都不妨礙什麽就是了:“我記得許多年前,公子同我說,他看見了自己的師兄,後來緊接著,公子就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司徒淵微微蹙眉,他直覺這個問題,就是他莫師弟不認他的關鍵。
“公子當時問我,如果我碰見一個認識的人,但不想讓那人知道是我,我會怎麽做?”箏注意著司徒淵的表情:“我當時回答公子說,這個簡單,假裝不認識就是了。”
司徒淵的瞳孔驟縮。
“你也別馬上下判斷。當時我問公子說,是不是公子碰見了師兄,想假裝不認識,公子說不是這麽回事。所以不一定就真的有關。你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箏說道。他也不是故意揭他公子老底,好吧,其實就是有點。誰讓他公子老是欺負他,他難得,或許能欺負回那麽一次,反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公子的師兄總也不至於害他。
司徒淵此刻根本聽不進箏後頭的話。
他一瞬間感覺到頭暈目眩,一個極其糟糕的可能在他的大腦裏亂撞:他的師弟,是故意不認他。
雖然這話沒有明指是誰,隻是隨便問一下的可能也有,但司徒淵卻覺得,十之**,師弟是故意不認他。盡管師弟之前說,他有師兄,但那個人不是他,但司徒淵從未真的把這當真,或者說,哪怕真的有,也絕對是師弟弄錯了,因為記憶出了錯,把其他人當成了他也不是沒可能。但是在師弟可能是故意不認他的這種可能性中,師弟說另有師兄這件事,就必然是假的了。
他張了張口,嗓音有些幹啞:“師弟這麽問你,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好些年了……”箏抓了抓頭發,糾結了一下後回答道:“約莫是五年多前的事情?我也不太確定了。”
“五年多前……”司徒淵回想起來,就是五年多年前,他來到了京城。雖然不知道師弟什麽時候碰見他的,但實打實的,比他早了好多年。他可是最近才碰見莫師弟的。
竟有五年多之久。
這五年裏,他總是不受控製地想起莫師弟,一直想快點完成考驗,去與師弟相見。變成了凡人後,連帶著身體也變得脆弱,麻煩。他需要進食,需要睡眠。而在久違的睡眠中,他時常夢見莫師弟,但等到醒來後,莫師弟壓根不在身邊,想找也找不著,他心裏總會湧現一股特別難受的情感。他想,如果莫師弟在身邊,他一定要抱他一下,這樣應該會好很多。
這迫切的心情,那些難熬的情緒,在這個師弟故意不認他的可能中,仿佛成為了一個笑話。
在他想念著莫師弟的時候,莫師弟或許,不僅沒有想念他,反而半點不想與他重逢。難道莫師弟討厭他了嗎?
司徒淵有些茫然,但是如果討厭他,為什麽莫師弟會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出來曆練?
可是如果不討厭他,又是為什麽不認他?司徒淵怎麽也想不通,想著想著,不僅頭痛,還覺得心口處,也隱隱作痛。
“莫師弟為什麽不認我……”司徒淵喃喃道。
“這隻是可能,可能,不一定的。唉,你就當我沒說。”看司徒淵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箏有些懊惱起了,早知道就不說了,沒成想沒給公子找麻煩,反倒把眼前這個師兄給弄得夠嗆:“你要不……要不直接去問公子?”
司徒淵的眼睛亮了起來:“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