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妖顏惑眾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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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兒, 你可還記得我們是什麽時候離開萬窟山的?”燭火搖曳, 靠坐在桌旁的紅衣公子絕對擁有這世上最好看的一張臉, 濃淡適宜形狀漂亮的眉, 尾端揚起,透出種淩厲又格外驚豔的美來, 狹長的狐狸眼, 瞳孔漆黑透亮,被眼角那粒已經悄無聲息轉為猩紅色的淚痣一映, 更是散發出驚人魅力, 隻消對視一眼就能拖著人墜入無邊深淵,原本用帶子紮起來的發這會已經解開,在肩頭,脖頸和後背蜿蜒出誘人弧度。|

    白靈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 眼看就快觸碰到對方側臉時手腕卻被捉住了, 用的力不大不小, 恰好讓她沒辦法動彈, 理智也隨即回籠,“赫、赫連哥哥?”瞳孔裏, 那張熟悉的臉龐不斷放大, 直到停在一個相對曖昧但又沒有實際接觸的距離, 呼吸時傾吐的熱氣拂過鼻尖和嘴唇,酥酥麻麻,白靈連腳尖都下意識繃直了,那人卻像是絲毫沒注意到她緊張的神色, 不僅沒拉開距離,反而伸手捧住臉頰,強迫兩個人視線相對,“嗯?”從鼻腔裏擠出來的一個單音節詞性感至極。

    有那麽瞬間,白靈竟然產生了一種就算這人現在開口讓自己去死也心甘情願的錯覺,隻要是為了赫連哥哥,怎麽樣都無所謂,殺人也好,自殺也罷,赫連玉這三個字生來就擁有讓人舍棄所有的魅力。

    “別亂動。”臉頰被碰了一下,動作很輕,又帶著些涼意,狐族修行的功法屬陰,白韞體溫本就比正常人要低上那麽一兩度,受到體內封印影響,到了月圓之夜,整個人幾乎跟冰塊沒有什麽分別,涼得驚人,兩個人接觸的時候白靈身子本能地顫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對方已經退開,手心裏靜靜躺著片羽毛,顯然這就是他剛才靠過來的原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會照顧自己?往後要是找了伴侶…”

    “不會的!沒有別人!”素來聽話乖巧的小姑娘這時已經瞪大了眼,裏麵盡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嘴唇被咬得泛白,嘴角隱隱有血絲溢出,像是發現自己言語有些過激,音調立刻又放軟幾分,故作輕鬆道,“我是說,我現在還不急著找什麽伴侶,我才到通明期而已,想再好好修煉幾十年,何況赫連哥哥你自己不是也還沒有找伴侶嗎?怎麽突然開始擔心起我來了?”

    雖然表情已經緩和,但臉色仍有些蒼白,加上微濕的眼眶和細密睫毛,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換作其他男人大概早就心生不忍,把美人兒攬入懷裏細細哄著了,白韞卻隻漫不經心拿手指撥弄著那簇幽藍色火苗,頭也未抬,“我自然是要找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白靈下意識念出兩個人名,紅衣公子動作一頓,就在她以為對方要點頭時嘴角又好笑地揚起,“我把幺幺當妹妹,至於墨沉就更不可能了,他不是我的菜。”

    溫潤如玉的類型白韞以前倒是接觸過那麽幾個,一開始還覺得挺適合做情人,會照顧人也知道分寸,不至於太粘,結果黑化之後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可怕,完全成了徹頭徹尾的病嬌,殺人,犯罪,囚禁…幾乎所有壞事都幹了個遍,白韞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個叫肖恩的檢察官,也是在仙尊大人之前第一個他主動追求的男人。

    自己那時候的身份恰好跟他對立,被聯邦高價懸賞的在逃凶犯,瘋狂而暴戾,危險係數五顆星,偏偏生了張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昳麗臉龐,眉眼細長,那雙眼睛既冷且豔,眼角紋了朵極小的紅色刺玫,本來是拿來遮擋傷疤的,畢竟這家夥跟白韞也算有些相似之處,對自己那張臉再滿意不過,自然不肯輕易留下缺陷,配上白皙細膩的皮膚和紅豔嘴唇,活脫脫一隻妖孽。

    別說在監獄裏,就算放到娛樂圈依舊是萬眾矚目的存在,光憑著那副外貌就有無數人願意做他手裏的棋子,幫他殺人幫他隱瞞幫他頂罪甚至是擋住煩人的警察,更何況這具身體還擁有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超高智商,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愛人也不至於被幾個剛入職的小警察抓到,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不過是朵虛偽白蓮花,最後還連累自己喪命,白白成就了另一個人的輝煌。

    內裏的靈魂換成白韞自然不可能再安安分分待在監獄裏浪費上好幾年的青春,當晚就越了獄,還順便放出去幾個跟自己住同一層曾經讓聯邦傷透腦筋的變態,一時間攪得美國高層亂成一團,難得拿到這麽個有意思的身份,白韞自己倒是樂在其中,悠哉地藏在暗處,壓根不管約尼亞怎麽苦苦哀求他站出來自首,喔約尼亞就是這具身體以前喜歡的人,青梅竹馬長大,天使一樣的少年,笑容溫暖無垢,單純善良,反正所有美好詞匯都可以用來形容他,不過白韞向來不喜歡這種渾身上下寫滿一個娘字的美少年,加上知道那人的真實目的,所以權當沒看見,依舊隔三差五製造那麽幾出恐怖事件,樂此不疲地跟聯邦調查局的人玩著貓抓老鼠的遊戲。

    遇到肖恩是在他常去的一家咖啡館裏,白韞和始終纏著自己也是他從地下二層裏放出來一個叫lan的帥氣白人青年打了賭,如果這次的恐怖事件沒有人站出來阻止,他就答應好好考慮下對方的追求,其實結果怎麽樣還不是白韞一句話說了算,更何況他早就已經聞到警察的氣息,真要是lan動手殺了人那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如果早知道會發生後來那些事情,lan隻怕拚死攔著也不會讓白韞到這兒來,更不會打這個賭,可惜他並沒有先知能力,見白韞點頭同意迫不及待就瞄準吧台處的掛式led屏開了槍。

    尖叫和玻璃杯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個指令,所有人都發瘋般往門口衝,然後又因為第一個摸到門把的人腦袋開花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畫麵嚇得腿軟,不敢再輕易觸碰那扇近在眼前的玻璃門,角落裏本來在播放輕音樂的led屏幕閃了閃,出現一個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用明顯做過處理的聲音慢慢講述了遊戲規則,隻要殺掉在場任何一個人自己就讓他安然無恙地離開,作為贈禮,還能帶走一個人,可以是朋友同伴,也可以是親人或者女友,同樣的,時間不等人,每過三分鍾現場就會有個人死去,可能是你旁邊那位女士,也可能是搖籃裏麵的一個嬰兒,更有可能是你自己,所有人麵麵相覷,既害怕又不敢真像他說的那樣動手殺人,畢竟誰也不想突然從無辜的受害者變成跟凶手一夥的同謀。

    三分鍾時間一到,小醜那張塗滿顏料畫著誇張血盆大口的臉準時出現在屏幕上,遺憾地攤了攤手,“既然你們大家都不願意動手那就由我來開始這場遊戲。”話音剛落便有個看起來身強體壯的中年男人抽搐幾下口吐鮮血歪倒在地上,胸口處的洞還冒著熱氣,不等眾人尖叫出聲,之前未說全的規則也被屏幕上的黑字重新補充完整:沒有幾個三分鍾慢慢等你們了,藏在這家咖啡館裏的□□隨時都可能被引爆,到那時候沒有做出選擇的人都得死,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要變成犧牲品還是殺死別人換取自己活下來?

    人性的險惡在這種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有人開始動心了,手背在身後偷偷摸到掉在地上的銀質叉子,一手按住自己旁邊正捂著嘴不敢大聲哭泣的年輕女人,另一隻手拿著叉子狠狠朝她脖頸紮去,還用力攪了兩下,頓時血流如注,雖然沒有當場斷氣但也離死不遠了,白韞那時候隻微皺了下眉,然後低頭繼續攪拌杯子裏的咖啡,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肖恩就是這時候站出來的,先是把手持凶器已經快被這種窒息氣氛逼瘋的光頭男鉗製住,然後朝空曠處開了一槍表明自己的身份,等所有人都差不多冷靜下來才開始找□□,運氣還算好,兩分四十五秒的時候就在沙發的夾層裏麵找到了。

    冷靜自持,偏偏又有著與性格不同的柔軟內心,會輕聲安慰小蘿莉,最主要的大概是那張臉和身材都挺合自己胃口,這麽個年輕檢察官頓時吸引了白韞所有注意力,撐著下巴專心致誌朝他看過去,lan本來覺得掃興,加上注意到白韞視線停留的位置心頭頓時湧起強烈危機感,本來想按下引爆器給他個教訓卻被白韞喊了停,換成別人哪敢這麽隨便攪亂興致,偏偏麵前這人自己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別說拒絕他的要求,連對方稍微皺一下眉都得絞盡腦汁地想自己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對,這就是白韞的魔力,永遠不會有錯,就算錯了也不需要改,多的是人願意遷就他討好他。

    白韞才不會管這些,隻是單純不想讓自己剛產生興趣的人就這麽輕易狗帶而已,有他開口,lan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舉白旗,連同引爆器都上交了,精心策劃的恐怖事件就這麽突然間中斷,甚至還得眼睜睜看著這件事變成肖恩功勳簿上的一筆,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白韞答應給他聯係方式。

    兩個人最後隔著人群遙遙對視一眼,肖恩其實早就注意到了白韞,那時隻覺得這青年長相太過驚豔,而且比起周圍的人來似乎有些冷靜過頭,疏散人質時肖恩幾乎是下意識地在人群裏尋找白衣青年,就在他暗罵自己胡思亂想,好好的怎麽會把恐怖事件跟這麽個外表看起來就很柔弱無害的人聯係在一起時,那道熟悉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一輛救護車旁。

    如果自己沒記錯,那個人好像直接把咖啡館裏的杯子帶了出來,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喝奶茶,該說他膽大還是缺心眼呢?正覺得詫異,藍色繪滿海洋圖案的杯子已經連同托盤一起砸在地上,碎片濺起的同時,白衣青年舉起手朝他做了個開槍的姿勢,紅唇微張,那一聲擬聲的砰讓肖恩有種自己胸口已經中了槍的錯覺,四肢酥麻,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那雙琥珀一樣的眼睛和眼角淚痣。

    對於看上眼的獵物,白韞向來很有耐心,先是把肖恩隔壁的房子租下來做了他鄰居,然後借著幾次偶遇很快就把人給撩到手,或者說掰彎了,溫柔的檢察官徹底變成了居家好男人,做飯,照顧他起居,可以說比女人還要細心體貼,白韞反倒覺得有些無趣了,壞念頭一起,狀似無意地泄露身份,本來是想看看知道自己就是聯邦調查局正在追捕的高危凶犯對方會做出什麽樣子的選擇,繼續忠於職守還是順從心意?

    第一次倒是挺讓白韞驚訝的,肖恩雖然如他預料那般在同事麵前隱瞞了見過自己的事實但同時也用兩個人立場相對提出分手,白韞一開始還覺得挺有意思,不願意就這麽輕易把小檢察官放跑,尤其還是自己變成被甩的那個,兩個人追我躲,糾纏了月餘。

    肖恩到底比不過仙尊大人有魅力,很快就成了被舍棄的那個,白韞依舊犯罪,卻不會故意給他留下隻有兩個人才能明白的密碼數字,也不再有事沒事出現在肖恩麵前,就算偶爾遇到也像沒看見似的,依舊跟麵前的帥氣男模或者湊過來搭訕的精英西裝男相談甚歡,沒有誰能夠忍受被白韞這般無視,尤其自己不久前還是被這人親口承認的男朋友,本來還強撐著故作無事的檢察官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了,坐在白韞門前等了整整一夜,見到的卻是另一家租戶,說是房子的主人早在兩周前就已經換了,費勁心思打聽到白韞新的住所,入眼的卻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另一個俊美男人親密擁抱的畫麵。

    如果是個陌生人還好,偏偏那人就是自己以前在咖啡館裏見過的lan,想到信息庫裏說的那些,什麽隻有白才能使喚得動lan,兩個人是高智商犯罪界裏難得的一對同性戀人,肖恩心內的酸泡泡更是直往外冒,白韞也夠惡劣的,明知道他躲在暗處看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推開lan,換作以前,隻怕那隻手還沒碰到他人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肖恩徹底黑化了,表麵卻不動聲色,等lan離開才走到柵欄前,隻說自己想跟他談談,為了公事,結果卻趁著白韞轉身時直接用沾了□□的手帕捂住他口鼻,等白韞醒過來是在一個封閉的地下室裏,自己身上換了件白色居家服,平躺在圓形皮質大床上,四肢都被手銬牢牢固定在床頭和床尾的支架上,雖然墊著柔軟的毛巾,但也不可否認他現在是被綁架並且囚禁起來的事實,胳膊處有個細小的針孔,顯然是被注射了藥物,渾身都酸軟無力。

    地下室裏裝有監視器,白韞才剛醒過來那人就端著盤子走了進來,伸手撩開簾子,然後把他扶起來抱在懷裏,一口口喂飯,依舊跟以前一樣溫柔,但那半片白色藥片卻足夠說明一切,最讓白韞覺得心驚的莫過於肖恩最後那個動作,以往潔癖嚴重的人竟然直接用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漬,末了還把手指伸進自己嘴裏仔仔細細舔了一圈,得,又玩壞一個。

    說是囚禁,但白韞反而還胖了兩斤,那家夥每天變著法給他做好吃的,什麽都想親力親為,如果不是白韞極力反對隻怕連洗澡上廁所這樣私密密的事情都要幫他做,隻除了在提起要離開的時候會變得狂躁,其餘時候還跟以前一樣,溫柔內斂,稍微調戲下就開始臉紅心跳加速,白韞故意撩撥了他好幾次,那人下身明明已經硬得發疼,還是堅持在關鍵時刻喊停,說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然後一個人跑進浴室裏衝冷水澡,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本來想走的白韞好幾次都留了下來。

    也不知道肖恩哪來這麽大本事,先是製造一場爆炸找了個替身徹底掩蓋掉白韞原本通緝犯的身份,還順便把接到假消息過來救人的lan給一並解決了,表麵上說是為了保護人質情急之下才擊斃罪犯的,其實壓根用不著開那一槍,純粹是出於私心,不願意讓這麽個跟白韞有過親密接觸的人活著,短短三天,消息就傳遍了,美國所有高層包括市民都知道了新任的司法部長有個身體不怎麽好的同性戀人,而且兩人婚期在即,白韞雖然對lan沒有多少感情,但也還沒做好嫁人的準備,雖然肖恩答應在老公那裏寫他的名字。

    於是,婚禮當天,試衣間裏隻剩下個被打暈的化妝師,新娘早就不知所蹤,化妝鏡上用口紅寫著串漂亮英文“goodbye,i don't love you”,末尾還畫了個諷刺的小醜臉,一時間議論紛紛,肖恩卻隻笑著說愛人調皮,婚禮先取消,兩人後來又交過數次手,白韞倒是心腸夠狠,動起手來絲毫不留情,偏偏肖恩舍不得真的傷到他,以至於身上時常新傷疊舊疤,最狠的一次是子彈射入離心髒隻差零點一毫米的位置,直接讓他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整整兩周。

    白韞本來以為這一世就是兩個人鬥來鬥去,結果那人最後還是死在了他手上,而且還是肖恩自己親手設計的,說是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讓他牢牢記住自己,反正這顆心髒也是屬於他的,早給晚給都一樣,也是肖恩在自己懷裏斷氣的時候白韞才知道,兩人第一次見麵其實壓根不是在那家咖啡館,而是更早之前,他越獄當天晚上在華盛頓廣場跟一個穿灰藍格子外套的青年擦身而過,順手拿了對方錢包裏麵的錢,那人就是肖恩,身為軍校的優秀畢業生,肖恩五感自然比常人要敏銳許多,幾乎是在他剛得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可惜白韞反應速度太快,直接擠進了熙攘的人群,兩個人遠遠對視一眼,黑發青年朝他揚了揚手裏的那遝紙幣,笑容囂張又肆意,心跳霎時漏掉一拍,糾纏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經曆過這麽多世,白韞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所動容才對,偏偏肖恩還真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顆在自己手上仍舊砰砰跳動個不停的鮮活心髒,最讓他覺得詫異的莫過於蓮華竟然也知道肖恩的存在,雖然那家夥解釋說是兩個人雙修的時候共享了記憶,但白韞始終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畢竟蓮華提起肖恩時的神色太過奇怪,按照那家夥的濃鬱占有欲知道自己追過別的男人哪會是那種反應,可惜沒等白韞糾結多久就被更劇烈的頂撞拖拽著墮入欲海,等想起來再要問的時候內裏靈魂已經換成了瞿延墨,壓根就不知道肖恩是誰。

    白靈雖然不大明白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不可能幾個字卻是聽明白了,按理說自己不應該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偏偏心內的喜悅卻怎麽也壓不住,連嘴角都開始上揚,出於私心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那赫連哥哥喜歡什麽樣子的?”姑娘兩個字被自覺咽下去,雖說妖魔界講究陰陽調和,但男男結為修侶的也不在少數,隻要互相之間有意性別自然不成問題,更何況,不知道為什麽,比起被一個女人或者女妖將赫連哥哥據為己有,似乎男的還要更容易接受點。

    喜歡什麽樣的?當然是像蓮華那樣器大活好的,聽見這話,白韞腦海裏已經自動浮現出仙尊大人那張臉,以及某個不可言語的部位,修真界那一世雖說最後成功脫離了位麵,但也差點被逮到,準確來說是多虧衣服救了自己一命,蓮華早料到這家夥不可能會乖乖聽話,但做也做過了,懲罰也懲罰完了,小孩兒的性情他也知道,吃軟不吃硬,偏偏自己還疼他如珠似寶,就算抓到白韞在外麵胡亂招惹桃花也舍不得對他動手,頂多是把人抱回來壓在床上狠狠做上數回。

    這次白韞主動服軟□□上也百般配合,加上知道兩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關係,純粹是那叫什麽陽的小師弟單相思,一門心思愛慕白韞這個做師兄的,蓮華警惕心早就鬆了大半,醋意也散得差不多,壓根沒想到白韞會把界門放在浴池裏,等反應過來不對勁伸出手去的時候隻來得及抓住衣服一角,那句“不管你躲到哪裏,隻要被我找到了,一定把你操到射不出來為止”倒是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音成功遞到了白韞耳邊,加上對方黑沉如墨隱約夾雜著猩紅之色的眼神,弄得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心有餘悸。

    開玩笑,仙尊大人向來說到做到,自己已經騙過他好幾回,聖人也有底線,更何況這家夥早就成了標準的禽獸,用現代詞匯來形容就是白切黑,外表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甚至還透出那麽絲仙氣,剖開胸膛看,那顆心髒黑得能滴出墨來,那句話後來也確實應驗了,自己被本來以為是小白兔卻突然間變成大灰狼的男神給壓著狠狠做了十來次,到最後腰酸腿軟不說,前麵也射不出來任何東西,偏偏那家夥還在不知疲倦地耕耘,次次都撞入最深處,透明液體和白濁從兩人相接處溢出…

    白韞本來以為這一世那家夥肯定也會跟著自己過來,結果待了好幾年也沒感應到蓮華的氣息,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逗弄逗弄方生,不過這會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玉靈果帶回去,青芷,幺幺,包括白靈都以為他找玉靈果是想壓製自己體內的寒氣,但其實是為了姥姥,畢竟女人都是愛美的,就因為那雙腿姥姥已經有幾百年沒化過人形,白韞既然占了赫連玉身體,自然也要幫他完成心願,其中一個就是解了姥姥的心結。

    “如果沒記錯,靈兒離開萬窟山已經有兩年了吧,阿芷和幺幺倒是時常回去一趟,你卻始終陪在我身邊,跟你差不多同時間化形的寧寧和紅魅都已經到了凝形期,這麽看來似乎是我耽誤了你修行,現在玉靈果也找到了,等過幾日你便回萬窟山好好修煉吧。”

    見對方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白靈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龐頓時又褪了個幹淨,嘴唇蠕動幾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頭輕應一聲,“靈兒知道了,赫連哥哥務必萬事小心。”知道她肯定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白韞露出個既無奈又寵溺的笑,揉了揉小姑娘披散下來的發,“好好的怎麽又變成小花臉了?以前怎麽沒發現我家的傻兔子是個愛哭鬼。”

    白靈腦海裏早就被麵前這個人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的念頭填滿了,本來想躲開對方的觸碰偏偏私心裏又舍不得,眼淚頓時更加洶湧,連睫毛都開始濕潤,還硬撐著反駁道,“沒有!我沒哭,隻、隻是被煙熏的,何況赫連哥哥現在都要趕我走了,還關心我做什麽?”最後那句話帶著明顯的控訴味道,小姑娘委屈巴巴絞著袖子,低頭拿腳尖在地上亂點,紅衣青年忍不住笑開,“難道靈兒是想一個人待在人間嗎?”

    白靈眨巴眨巴眼睛,顯然沒弄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白韞索性又補充道,“我是說,過幾日等這裏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我便和你一起回萬窟山,唔…!”最後那個字變成一聲短促的悶哼,丹田處本來已經壓製下去的寒氣又開始瘋狂地往四肢百骸躥,白韞稍微恢複了些許血色的嘴唇又迅速變紫,臉色也蒼白得可怕,透過半開的窗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邊那輪圓月。

    “赫連哥哥!”白靈驚叫一聲,本來伸手想扶但看到對方蹙眉強忍痛苦的模樣那隻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不敢隨便觸碰白韞,生怕給他帶來更大的痛苦,靈光一閃,白靈立刻想起了石室裏拿到的那枚玉靈果,眼底有希冀和期待的光芒閃現,“赫連哥哥,不是有玉靈果嗎?玉靈果屬陽,肯定可以把那股寒氣驅散,你現在就吃吧,我到外麵替你護法,一定不會讓外人進來打擾的。”話音還未落便已經被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許的白韞打斷,“我沒事,玉靈果還有其他用處,不能浪費在這裏。”白靈已經急得快哭出來,“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裏像是沒事,赫連哥哥,求你了,你聽我一次趕緊把玉靈果吃了。”

    “好了,靈兒,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玉靈果的確屬陽,但白韞敢肯定就算把這東西吃下去體內的封印也不一定能解,與其白白浪費了還不如留給姥姥,至少短腿是肯定能接上的,已經到喉嚨口的腥甜血液被強行咽下去,紅衣青年拂袖一掃,麵前的水汽竟慢慢凝結成鏡麵,浮現出禦花園的景象:

    這會已經安置了數張矮桌,上麵琳琅滿目擺滿吃食,既有色澤豔麗的瓜果,也有模樣精致的點心,每個大臣身前還放著壺佳釀,就連盛裝的容器也做得十分細致,翠玉龍紋,從身子,五爪,胡須,再到嵌上去的那枚龍眼都鮮活至極,壺嘴微傾,隱約能看見裏麵金黃色的酒液…

    表麵上叫宮宴,但其實就是場變相的相親宴和選妃會,比如現在,身穿便服的兩個官員正站在太掖池旁邊的白玉橋上攀談,先開口的是個留著八字胡身材矮胖看起來很富態的中年男人。

    “令千金果然生得貌美如花,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氣能娶到這麽位大美人兒。”

    “謬讚了,我看令公子才是一表人才,聽說昨兒個就已經進禮部供職了,真是後生可畏啊,我這把老骨頭隻怕撐不了多久就得退位讓賢咯。”

    “瞧您這話說的,鴻兒年紀輕淺,很多事情都不懂,還需要您這個做長輩的多加提點才是,鴻兒,還不快過來見過你江伯父。”

    “水兒,躲什麽?怎麽突然開始害羞了,來之前不是總念叨著你鴻哥哥嗎?江大人,依我看,咱們還是去別處走走,把相處的時間留給他們年輕一輩吧。”

    “對對對,鴻兒,照顧好你若水妹妹。”

    鵝黃裙裳的嬌美女子微紅著臉跟在年輕公子身後,兩人顯然郎有情妾有意,不過若水這名字倒有那麽些耳熟,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似乎在皇兄的選妃名單上看到過,蕭陵搖了搖頭,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擠出去,他以往就不愛參加宮宴,這會心裏有了牽掛的人自然更不想在這種無趣的事情上白白浪費時間,本來想用身體不適當借口開溜,結果皇帝遲遲不來,所有人也隻能在這幹耗著,麵前突然遮下道陰影,蕭陵勾起嘴角,疏離又不失禮貌地輕點了下頭,“相國大人。”

    雖然知道對方素來就是這樣的冷淡性子,顏致文還是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調整過來,滿臉堆笑道,“七王爺怎麽還叫得這麽生分?咱們很快就會是一家人了,用不著分這麽清楚對吧?”見蕭陵隻顧著低頭喝酒絲毫不理會他,男人嘴角僵了僵,眼底有尷尬和羞惱之色掠過,立刻又把藏在自己身後的顏琇瑩拉出來,“瑩兒,你不是有話想跟王爺說嗎?”女子穿了身煙綠色鳳尾裙,腰身纖細,用綢緞裁剪成大小規則的帶子拖拽而下,裙擺繡著花鳥圖紋,配以彩色流蘇,加上精致妝容和眉心花鈾,顯然是有悉心打扮過一番。

    能稱得上京城第一美人,顏繡瑩自然有幾分底子,這會盛裝打扮更是壓過了在場的大多數女人,隻不過那雙眼睛裏卻沒有露出意想中的嬌羞之色,反而緊抿著唇瓣,滿腹心事的模樣,等顏致文又沉聲催促一聲才福身行了個禮,“瑩兒見過七王爺。”這副樣子,蕭陵哪還不知道對方早就心有所屬,想到顏琇瑩這會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是誰,握著酒杯的右手頓時更加用力,澄黃的酒漬濺出來,在桌麵上暈開大片印記,“本王突然有件事想請教相國大人。”顏致文心髒驟然緊縮,連呼吸都下意識漏掉一拍,緊張道,“談不上請教,王爺但講無妨。”

    “赫連玉,這名字相國大人應該很熟悉吧?”玄色衣袍的男人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沾了酒液慢慢描繪出一個玉字,因為低頭的姿勢隻能看清他側臉,鼻梁高挺,淡色薄唇微抿,顏致文心裏暗叫不好,臉上卻還強撐著笑意,“民間謠傳而已,王爺千萬當不得真,瑩兒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可能說了點胡話。”蕭陵冷笑一聲,顯然是不信的表情,“看來是我問錯了人,顏小姐應該更了解赫連玉才對。”煙綠裙裳的美人兒抿了抿唇,先是看看顏致文,視線又移回到蕭陵身上,搖頭道,“瑩兒並不認識什麽赫連玉,王爺莫要再拿這種事情來打趣我了。”

    蕭陵也不氣餒,自顧自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大拇指拭去嘴角殘留的酒液,動作利落又透出幾分瀟灑之意,惹得那頭正透過水鏡觀察兩人的白韞忍不住感歎一句,難怪這家夥外表冷冰冰的,既不會憐香惜玉也不解風情,還是有那麽多千金小姐爭著搶著想嫁給他,“如果我說…我知道赫連玉現在在哪兒呢?”就算極力掩飾,顏琇瑩眼底還是有一閃而過的驚喜之色,好在那幾個字即將脫口而出時又被顏致文一聲瑩兒給壓了下去,恢複成溫婉模樣。

    “相國大人還真是愛女如命啊。”這話顯然含著深意,顏致文緊張地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正想解釋,蕭陵的目光卻突然落到跟在兩人身邊的小孩身上,五官不管單拎出來還是組合在一起看都讓人移不開視線,尤其是那雙冷淡鳳眼,瞳孔漆黑,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深邃感,穿了件樣式簡單的白衣,年紀不大,偏偏把那身白色穿得極為好看,可想而知若是再長上那麽幾歲必定會在京城裏掀起陣風雲,想起白韞今日也穿的白衣,愛屋及烏,蕭陵心情頓時好轉幾分,“小公子還未成年,顏大人就已經急著給他物色另一半了嗎?”身上的壓力霎時撤走大半,顏致文也鬆了口氣,訕笑道,“這是我侄兒,遠房親戚家的孩子,沒看過皇宮裏長什麽樣,所以我帶他過來見見場麵。”

    “赫連哥哥,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小孩,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出現在皇宮裏?”那頭,白靈也已經認出人來,有些奇怪地嘀咕一句,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皺眉露出戒備神色,“赫連哥哥,該不會是那道士故意挑著月圓之夜想對付你吧?”之前離淵輸送過來的妖力突然起了作用,白韞這會隻是體溫低上幾度,痛楚倒是減輕不少,聽到這話隻笑笑,“你說張祿山?”白靈點頭,語氣篤定,“那道士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沒安好心。”

    白韞拍了拍小姑娘腦袋,“安沒安好心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他那點三腳貓本事我還不放在眼裏,至於方生為什麽會在這,想來是相國大人怕自己的寶貝女兒又被我這隻妖怪纏上,所以才找了幫手。”藍衣服的清麗佳人立刻反駁道,“這叫什麽幫手啊,上次如果不是赫連哥哥你有意放他們一馬,才不會…而且明明從頭到尾都是顏琇瑩在纏著你,怎麽傳出去就變成她才是那個無辜的人了,人類可真夠虛偽,幾天前還口口聲聲說隻要是能跟赫連哥哥你在一起哪怕不要丞相千金的身份都可以,怎麽現在連人都不敢認了,我看顏琇瑩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灼熱的視線停在身上,白靈抬頭便對上雙熟悉的眼睛,有些忐忑地喊了聲赫連哥哥,暗罵自己怎麽把心裏話全都給說出來了,紅衣青年勾起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沒想到來一趟人間靈兒倒是學會不少的新鮮詞匯,不過這件事也怪不到瑩瑩身上,隻要一天頂著相國千金的身份那她就注定要嫁給蕭陵。”白靈張了張嘴,本來想說蕭陵不是喜歡幺幺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放在幾天前,她還敢肯定地說蕭陵一顆心都係在幺幺身上,至於現在,隻怕自己又多了個情敵出來。

    水鏡裏像是電影快放,畫麵迅速閃過,最後定格在坐在主位穿著明黃衣袍的年輕帝王和他旁邊精心妝扮過更顯得嫵媚動人的妃子身上,兩人俱是容貌出色的,站在一起自然十分般配,柳菁菁雖然是最早入宮的那批,年紀已經雙十,在後宮裏可以算得上老人,但模樣依舊姣好,桃紅色裙裝穿在她身上襯得皮膚愈發細膩白皙,跟緞子似的,在月光下泛著層瑩光,一雙美眸顧盼生輝,朱紅的唇揚起個弧度,笑容燦爛奪目,比之顏琇瑩這個京城第一美人也絲毫不遜色,難怪能穩坐寵妃的寶座了,似乎是說了些什麽惹得龍顏大悅,帝王直接伸手把她抱入懷裏,然後喂過去一顆葡萄,下麵坐著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來。

    “皇兄,臣弟身體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換作以前,蕭佑隻怕二話不說就讓對方先走了,但蕭陵這是要去見誰他不用想都知道,胸口頓時悶得厲害,酸酸的,還有些澀,尤其是回想起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捏著葡萄的右手不受控製地用力幾分,表皮一下破裂,柳菁菁立刻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衣領濺上幾滴暗紫色的汁液,顯眼至極,偏偏她還不敢驚叫出聲,隻小心翼翼拉住對方袖子輕聲喚了句陛下,蕭佑回過神來,安撫性摸了摸她發鬢,“福順,送柳妃回宮重新換套衣服。”那雙黑眸裏有霜花凝結,連聲音也冷得讓人心悸,柳菁菁嘴唇蠕動幾下,最後還是沒問出口,畢竟聖意不能妄加揣測,那抹桃紅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處,一時間靜得可怕,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變成出氣筒。

    “我記得陵弟你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麽突然就不舒服了?”蕭佑招了招手,示意宮女替他把酒杯斟滿,聲音倒是平平淡淡的,到話裏顯然含著針對意味,就差直說他是在故意找借口開溜了,蕭陵本能地覺得皇兄有些反常,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雖說之前在亭子裏赫連下了他麵子,但皇兄也不像是那種肚量狹窄的人,沒理由為了這麽件小事記恨這麽久還故意拆自己台吧?蕭陵抿了抿唇,正想開口,坐在上位的那人又突然舉起酒杯,嘴角笑意明顯,“何況今日相國和顏小姐都在這兒,你理應好好陪陪你未來的王妃和嶽父大人,來,顏大人,我敬你一杯,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蕭陵臉色驟變,直接從桌案後麵跨出來,“皇兄,你明明答應過我取消…”後麵的話被打斷,“這是太後她老人家親自定下來的婚事,你難道想讓朕和你都做個不孝之人嗎?”碩大的一頂帽子扣到頭上,蕭陵臉色青白交加,本來想質問又找不到立場,自己的事情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麻煩皇兄,何況蕭陵也幫過他不少回,就連說服皇祖母讓出身青樓的幺幺做側妃都是蕭陵的功勞,最後隻能忿忿踢翻自己麵前的那盆花,蕭佑一直等他發泄完才開口,“好了,先坐回去,你身上流著蕭家的血脈,別讓大臣們看了笑話。”兩兄弟突然鬧這麽一出弄得眾人心內更加惴惴不安,唯一高興的大概就隻剩顏致文,畢竟有了蕭佑這句話可以說自家女兒嫁過去完全是板上釘釘沒跑的事。

    凝成鏡麵的水珠一點點化作霧氣,最後一滴落在白韞指尖,然後又變成透明蝴蝶振翅飛走,心知蕭佑是因為自己才會突然改口承認婚約,白韞眼底卻沒有露出絲毫的動容之色,隻諷刺地挑眉,“我果然不喜歡皇帝。”雖然隻碰過兩三個女人,但蕭佑身上的氣息已經渾濁了,光是這點就足夠白韞把他從備選名單裏麵徹底刨除掉。

    白靈倒是不知道白韞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反正對她來說,隻要是赫連哥哥討厭的東西或者人自己也絕不可能喜歡,索性點了點小腦瓜,附和道,“他長得還沒墨沉好看,的確配不上赫連哥哥。”完全的迷妹架勢讓紅衣公子忍不住笑開,眼角那粒淚痣活了一般,坐在他對麵的白靈眸光愈發癡迷,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