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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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涼意貼著他的麵下來, 帶著些微的真氣與靈氣——那不是春雨。

    穆星河抬起頭, 卻見天空之上,有細細的、冰藍色的劍氣,如同雨絲一般落了下來, 每一道劍氣, 都準確抵擋住了藺離那些細針,與細針一起消弭無形。

    細針不停聚集, 劍雨也隨著這樣的變化越來越密。

    樹林深處,有一個少年身著白衣,撐著竹傘而來。

    那是個麵貌清雅俊秀的年輕人,眉目像水墨暈染出來一樣,溫溫雅雅,整個人就如同春雨中朦朦朧朧的遠山。

    他姿態本是溫柔從容,像是與這之中劍拔弩張、雞飛狗跳的氣氛完全無關,但是他的另一隻手卻是捏著劍訣的姿態, 顯然他就是引動劍雨之人。

    樹林中的人們驚魂甫定, 又說了起來:“劍氣化形之術!又是一個高手!”

    “可他隻有凝脈期——劍氣化形之術不是起碼煉魂期才能悟到嗎?!”

    這個神秘高手手指微動,劍如雨下,隔絕了眾人與那戰鬥中的兩人。

    他顯然聽到了這些話, 隻是誠摯而滿帶歉意地一笑,對著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道:“我是瀛洲劍派溫行澤, 我的八荒劍陣隻能隔絕片刻,之後恐怕保護不及,煩請各位盡早離開。”

    語罷他撐著傘走向鍾子津, 他蹲下身去看了一看,鍾子津隻是朝他一笑,沒有說出任何話來,已是昏了過去。隨後他又抬起頭看了看穆星河,朝他點點頭。

    兩人雖未曾說過一句話,但是卻在目光相交的一瞬間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這過程之中,藺離的攻擊未曾休止,劍雨不斷收縮,最終隻護佑到了鍾子津與夏勝衣的那個範圍。

    穆星河深吸一口氣,不再看溫行澤。

    他如今的境界已經瀕臨崩潰,穆星河如今還有一擊之力,也隻剩一擊之力!

    但這一擊本就足夠了,在式神的接連攻擊、鍾子津的搏命一劍之下,藺離的狀態未必能好得了多少!

    藺離想必也能看得出來他的魚死網破之意,因此攻勢越發疾厲。

    無邊的烈焰,卷起地上的鮮血,一起朝穆星河湧來!

    劍雨落得更疾,擋住烈焰的去路,然而這烈焰卻不像剛才的細針一樣可以輕易被化解,劍雨一道一道消失,烈焰仍向穆星河襲來!

    穆星河其實明白劍雨根本擋不住,釋放劍雨的溫行澤顯然更為清楚,他們都明白,這隻能緩一刻,穆星河隻能利用這一刻!

    狸貓衝了出去。

    藺離見狸貓行動,已是有所提防,甚至還稍作挪移要避開狸貓的酒壺敲擊,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的狸貓改變了攻擊方式!

    這個式神一直以來都是奔上去用酒壺敲人家一下,但此刻,他的動作竟然變了,他喝下一口酒,熊熊烈焰從他口中噴射出來,奮力灼燒著藺離。

    狸貓的嘲諷隻是他的普通攻擊,這是穆星河第一次使用狸貓的技能——烈焰之酒。狸貓每次的普通攻擊、以及休憩被打醒之後都會給對方刻上狸貓的酒氣標誌,漫長的作戰過後,穆星河已經不知道藺離身上到底積累了多少酒氣標誌,而烈焰之酒這個技能,卻是引爆所有酒氣標誌,給對方造成傷害。

    藺離退後一步,似乎不能再承受一般,吐出一口鮮血來。

    而穆星河的攻勢,還不曾停止!

    他的鴉天狗也動了,這一次的鴉天狗並沒有衝上前去,而是舉起薙刀,騰空而起,無數黑鴉羽毛襲向藺離!

    藺離吃過了虧,已經有所準備,化出一道血色護盾,抵擋住了鴉天狗的攻勢。

    隻是他抵擋了一次,第二次又要如何阻擋?

    如今是穆星河跳跳弟弟行動的時間。如此漫長戰鬥、如此飽受摧殘之後的跳跳弟弟吃到了無數傷害,如今碩大無比,穆星河抬頭看去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可怖。

    跳跳弟弟已然跳了出去。

    而那一刻,藺離消失了。

    地麵上隻留下了一灘血痕。

    這種血痕穆星河見過,當初他與鍾子津第一次見麵,鍾子津出手誅殺一個焚天宮弟子,焚天宮弟子也是留下一灘血痕以及一個替身逃走——這藺離見勢不妙,竟然是不再選擇對奄奄一息的穆星河動手,直接選擇逃走!

    自然,穆星河出手能夠擊退一個煉魂期強者已經是非常了不起,隻不過穆星河從來都不願放這些人走,這些人手段狠辣,步步緊逼,若是留下來,不知道是多棘手的後患!

    穆星河能防那些手下們複活,怎麽不知道藺離也會有類似的手段?

    隻是這一次他礙於式神配置,無法選用防止複活的式神,終究是讓藺離釋放出了這樣的手段。

    但穆星河既然清楚,就有別的把握。

    隻見這一片地麵上忽然燃起赤紅的火焰,眾人心下愕然——藺離竟然未曾逃走,這個時機還想卷土重來嗎?

    隻有有心的人才能發現,這火焰與方才的截然不同,全無汙穢,隻有焚燒一切的灼然氣焰。地麵上的火焰一道道,一路焚燒而去,相互粘連,竟然連接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形狀。

    樹林之中,零零散散有人走出來,走到藺離與穆星河交戰而被眾人留出來的空地之中,他們衣著尋常,形容各異,乍一看不過是那些圍觀的好事者,然而仔細分辨,卻發覺那些人不同的衣服之中,似乎都身著一件赤紅裏衣。

    這些人竟然都出自同一宗門!

    伴隨著陣法的結成,中心的那血泊忽然不斷震顫,甚至血液開始蠕動起來,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那是衣發淩亂,麵色蒼白,顯然虛弱不堪的藺離!

    穆星河清楚自己的形象也未必比對方好多少,因此隻是扯扯嘴角,麵前笑了笑,馬不停蹄,驅使著他的跳跳弟弟給予他最後一擊!

    藺離受火焰之陣所縛,逃跑失敗,元氣大傷,如何承受跳跳弟弟積累許久之後的雷霆一擊?

    他幾乎不敢相信最後的手段都被人破解,驚疑不定地望著穆星河——這個人、這個人隻不過是個剛進入凝脈期的,原本理應隨隨便便被他打敗,甚至他根本不用動手他就可以死去,憑什麽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藺離麵色已經不見原本那種從容的、充滿輕蔑的神色了,他有些狼狽地拾起地麵上的旗子,想要祭起他的法寶,給他最後一擊——畢竟確實,穆星河也隻差一擊。甚至他不需要做什麽,拖下來,該死的人也是穆星河。

    隻是穆星河又怎麽會給他這樣的一個機會?

    那可是吃了無數傷害的六星跳跳弟弟,隻要他能夠活下來,還有什麽不可擊穿?!

    少年站在熊熊烈火結成的法陣之中,他的麵容被火光所映照,眼中是不斷湧動的烈焰。

    他身形單薄,發絲淩亂,體內真氣震蕩,境界如危牆一般搖搖欲墜,然而他還站著——還孤獨地站在藺離麵前。

    這個從未被看好的少年麵臨強敵從始至終都是指揮若定的姿態。他身旁和身前是那些奇形怪狀的妖物,而他是這些妖物的主人。

    妖物的陰影與地麵的火光,讓他的神情都顯得不大明晰,唯獨那雙眼睛,帶著不可動搖的殺意,分外明亮。

    跳跳弟弟衝了上去,他的體型巨大,麵貌仍是懵懵懂懂的少年模樣,隻是雙目赤紅,手上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當當作響。在那些濁重的聲響之中,跳跳弟弟的身影已然遮蓋住了藺離,昏黑的影子投落,本來就陰陰沉沉的雨天裏,更難看清。

    雨絲絲絲縷縷飄落在樹林之中,那些赤炎卻沒有一點要被澆滅的意思。

    那個皮膚發藍的少年,帶著懵懂無知的神情,搖搖晃晃地朝藺離跳去,巨拳揮落。

    樹林中一片寂靜,隻有骨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

    藺離的聲音早不見之前的從容與高傲,他掙紮著嘶啞道:“焚天宮必……”

    聲音滿帶著恨意,叫人恐懼,然而他的話未曾說完,已經被截斷——屬於藺離的真氣在那一瞬間散盡了。

    雨絲落在地麵上,火焰和血液都消失了。

    於此同時,那些什麽狸貓,什麽跳跳弟弟,什麽椒圖,也在這一瞬間散盡了。

    隻有一個身姿略顯單薄的少年站在那兒,他仿佛虛弱無比,一擊就碎,但是卻站得筆直,仿佛永遠不會倒下。

    火焰回縮到地底,慢慢熄滅,陰雨天裏,似乎那個少年才是唯一的亮色。

    大約見過此戰的人,都不會忘記那個孤獨地站在烈火中的少年,那映照著火焰的、野獸一樣的、卻分外冰冷的眼眸。

    一切都結束了。

    比起先前那充滿著竊竊私語的樹林,此刻的樹林卻分外安靜。

    ——此戰開始之後,沒有人想象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沒有人能想象到竟然是這幾個凝脈期的人能夠殺死焚天宮的煉魂強者!

    在他們眼裏,藺離幾乎可以說是不可打敗的,他修為極高,戰力極強,又詭計多端,甚至還有種種秘法逃跑,就算是同樣的煉魂期強者也不能致使他殞滅於此。

    然而此時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非但在戰鬥剛開始個使用符紙化妖之術的少年利用這詭異莫測之術叫藺離左支右絀、無法立刻殺死他,之後藺離強勢的時候,這少年竟然依舊能將他的攻勢化解下來!

    符紙化妖之術的原理或許細想可以察覺出來,這是結合了道修的符靈召喚之術和召喚妖怪的術法的一種術法,但是無論是符靈召喚還是妖怪召喚,都很少看見這樣的戰鬥。

    修真者本人退居召喚物之後,由召喚物來負責戰鬥,且這些召喚物之間各具特性,各有聯係,相互協同,幾個妖怪就能打出可怕的效果。

    或許見多識廣的人也能看到高階的、擅長召喚之術的修真者以同樣的方式戰鬥,甚至比麵前的少年能同時掌控更多召喚物、又甚至那些召喚物是有靈智的,但對於他們來說,最為可怕的是,他們能看出這個少年的戰鬥之中包含著種種策略,這些妖怪或許是經過選擇的,專門針對藺離而使用的。

    ——這個看似寒酸的少年究竟能召喚出多少同樣強度的妖物,以至於能如此遊刃有餘?!

    有些人並不關注有什麽新的術法,隻覺得那個少年實在可怕無比,不愧是可以從梅庭雪的庭院中逃出的人物。

    因為顯而易見的,此人其實步入凝脈期不久,境界壓製本身就給叫人實力大減,他的境界似乎突破之後並沒有加以鞏固,因此更為脆弱。然而這樣脆弱的境界,對於許多人來說已然是絕境,但這個人竟然能麵對藺離堅持許久,這便不是那些妖怪之功了。

    甚至能夠看出,其實他一直步步為營,等待一個機會叫藺離步入落網,給他最後一擊。這渾然不似一個弱者被迫迎戰強者的姿態!

    如此機緣,又如此心智,若無意外,此後定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穆星河並不清楚別人究竟怎麽樣看他,他這時候已經頭痛欲裂,真氣斷絕,疲憊無比。對於他的唯一好消息就是他依舊維持著凝脈期的境界,此番苦戰,終究沒有讓他跌落境界,也算幸運。

    他腦袋裏一直有聲音轟隆轟隆作響,時不時還有指甲刮到玻璃一樣的雜音,他覺得十分難受,想要躺下去好好休息一番,但他終究還是站直了,看著向他走過來的人,疲憊得隻能笑了一笑。

    那人一身紅衣,麵無表情,朝他丟來了兩樣東西,那是一張破損的旗子,和一個儲物袋,正是藺離身上所剩下的東西。

    穆星河四肢無力,並沒有接過來,隻看著它們落在自己腳下。

    “你竟沒死。”那人也不在乎他的虛弱,冷淡道。

    “哈,”穆星河短促笑了一聲,“那當然。”他說著似乎斷定了對方並沒有惡意,撿起地麵上的東西,背向他,走向鍾子津。

    隻聽那人在他背後說:“你卻是早已算到我會帶人來,不管你優勢劣勢,我們都會為你牽製住他。”

    “別這樣說,”穆星河簡單地朝身後擺擺手,道,“互惠互利嘛,你為了宗門的長治久安,也不會願意這樣一個隱患留下來。我都不介意你利用我絆住他們了,你也不要那麽小氣啦。”

    穆星河的話語說得輕鬆,別人聽來卻是心驚肉跳。

    原來這一場戰鬥,還是這個少年算計好了,無論是如何應戰,還是如何防備藺離的逃脫手段,他早就謀劃於心!無怪乎這個人麵對強於自己數倍的對手仍然能有這樣的從容,也無怪乎這一路的戰鬥中他都有條不紊,指揮若定,甚至他還能利用蒼離派的力量,為自己牽製,此人小小凝脈期,境界隨時崩毀,竟然敢對藺離存有必殺之誌!

    鍾子津此時已經昏了過去,他的師兄已經收了傘,站在那兒等著穆星河,見他走過來,他還伸了伸手,想要為穆星河搭一把手。穆星河怔了怔,卻沒有接過,隻轉頭看了看鍾子津和夏勝衣,問道:“他們怎麽樣了?”

    “子津是真氣和心力消耗太過,身上又有傷,如今支撐不住,修養幾日應當就能恢複,”溫行澤看著鍾子津,輕輕歎了一口氣,“至於夏師兄,是經脈被子津一劍斷絕,雖然未死,修為應當是不複存在了。”

    穆星河依靠著樹幹,恢複了一點體力,頭依然在轟轟作響,又問道:“此後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我先前聽說過一些事情,知道焚天宮中人會往玉泉穀而去,又聽聞宗門中人說夏師兄和子津都在見狸集一帶,察覺到不對,便趕往此處,最後遇見了你們,”溫行澤卻是對穆星河說起了前因,他說話的時候是看著別人眼睛的,眼神澄澈而溫柔,即便周圍草木狼藉、白骨森然,即便穆星河受傷慘重,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心中都能寧定幾分,溫行澤又慢慢道,“為防不測,我通知了宗門中人在玉泉穀可能的出口各處等待,方才已發了信號符,他們會趕往此處搭救。我們稍作等候即可。至於夏師兄,我先說他是潛入焚天宮意欲複仇,其餘等他醒過來再問過他本人。”

    這想法倒是與穆星河之前的說辭不謀而合,穆星河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

    溫行澤似乎看出了穆星河這些表現中的警惕意味,也不說話,隻微微笑了笑,站立得如同青鬆一般,等待著同門的到來。

    直到瀛洲劍派中人陸續前來搭救,穆星河才終於放心下來。

    放下心來的穆星河癱在馬車裏,已經是沒有一點人樣,他說話也是慢吞吞的:“對不起,這位師兄,我方才失禮了,我還忘了謝謝你過來施以援手。萬分無禮,真的對不住。”

    溫行澤方才沒有生氣,如今便更不會生氣,他很好脾氣地笑笑:“當時的情景,最怕有人心懷不軌,背後傷人。鍾子津這段時日與你一起,怕是勞你照顧許多。”

    穆星河此時已經很清楚,這位溫行澤,就是鍾子津之前嘴裏一直在說的那位有錢的、可靠的、還會給他贖身的師兄。

    並不能怪穆星河之前一直保持警惕,因為這個人實在太不像劍修了。之前穆星河見過的劍修,哪怕是最正常的黎若薇,都是沉默寡言,不愛交際,好像眼前隻有她那把劍的。然而這個溫行澤完全不一樣,他溫柔體貼,思慮周全,全身上下都是最標準的好人模板,實在與穆星河對劍修的印象大相徑庭。

    不過其實也怪不得鍾子津會如此依賴這位師兄,這確實是一個萬分靠譜的人,他能夠從蛛絲馬跡判斷出夏勝衣身上的詭異,又結合鍾子津與焚天宮的行蹤判斷出危險,當機立斷趕過來聯係同門,確實是可堪大任之人。

    隻是先前夏勝衣與鍾子津說過的話叫他有點多心,但願隻是他多心。

    穆星河還在漫無邊際想著,溫行澤忽然又開口道:“你與鍾子津對決藺離的事傳出定然會轟動一時,這或許對你不算什麽,隻是焚天宮眾人錙銖必較,此後追殺或是其他麻煩應當接連不斷,是我們牽連了你。”

    “什麽話,”穆星河閉上眼睛,他已經十分疲倦了,慢慢道,“我與鍾子津是朋友,就不用說牽連不牽連了。我能殺他藺離一個,日後也自然有辦法殺他千個萬個。”

    他聽到溫行澤笑了笑,那笑是帶著許多溫情的笑,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怪不得子津與你認識不久便能同你並肩作戰。隻是你現在身體虛弱,境界不穩,再與他們相對恐怕十分麻煩,我已請求同門截住一些消息,他們聽聞藺離身死的消息應當會晚幾天——但如此轟動的事情,我也隻能截住幾天,這幾天我們最好掩蓋行蹤,盡快離開這裏,隨後再尋地方好好休養。”

    鍾子津這師兄做事的確十分妥帖了,他目前最大的煩惱也是怕自己境界如此脆弱,讓人尋到空隙,在離開這片危險之地以前就被人截住,又沒能再買個鍾子津保護他,陷自己於危險境地也毫無辦法。既然溫行澤做好了安排,那麽他平安離開這地方應該不難。

    之後要去哪兒呢?

    “我與鍾子津應當會回到瀛洲,此事複雜,我們得同宗門說明一二。若是……這位道友方便的話,不妨來瀛洲劍派做客?”

    穆星河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說過名字,便睜開眼睛,朝他笑道:“我名叫穆星河,小溫師兄,這一次全仰仗你我們才能活命。隻是我已有可去之地,日後若不嫌棄,定然到瀛洲派叨擾幾日。”

    穆星河的確有一個要去的地方。

    他許多修行上的困難,這段旅途中的疑惑,沒有鞏固穩定的境界,尚未規整的、還待修習的許多知識,還有被追殺的危險,唯獨一個地方能替他全數解決。

    他要回雲浮——但,回雲浮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小溫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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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個部分到這裏就差不多結束了,就下一章還有個小尾巴要處理。這段時間因為感覺這段劇情有些漫長,所以一直在瘋狂更新,本來都是一周五更的,如今都日更了起來,而且經常每天5k左右,雖然還是沒辦法挽回讀者越來越少的頹勢,不過確確實實這些都是我想要寫的,我已經盡力啦。因為這麽浪的更新,我的存稿也沒了,之後會努力存稿,放慢速度來,以後應該不會這樣搞了……

    感謝大家陪我走完這段漫長的路,在這一章留言的都有紅包喲,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