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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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我……對你……”肖雪塵喃喃道, “你還沒看出來嗎?”
穀小飛石化了。 一方麵是因為他不敢動——現在這個狀況既尷尬又危險;另一方麵是因為肖雪塵的問題將他砸懵了——他應該發現什麽?肖雪塵對他有什麽嗎?
肖雪塵替他擋酒, 難道不是出於朋友的情誼?因為知道自己酒量不佳, 才會為他犧牲自己?這樣當然壞了齊老板的好事, 但齊老板若是因為這等小事就遷怒肖雪塵,未免也太小肚雞腸了,根本不是一屆豪商該有的風度。邏輯告訴穀小飛, 應該還有點兒什麽更深層次的原因才對!但他可憐的邏輯能力實在無法推斷出背後的真相。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下一秒, 穀小飛就被肖雪塵摁進了浴缸裏。他尚未學會遊泳, 熱水沒過腦袋的瞬間,他徹底慌了。他拚命掙紮, 四肢亂舞, 意圖打開肖雪塵,同時將身體從浴缸裏撐起來。
肖雪塵這是喝多了吧?!他是覺得浴缸也能訓練遊泳技能,還是因為自己沒回答對問題而惱羞成怒, 打算淹死自己?
“雪……噗嗚嗚嗚……雪塵……放開……”穀小飛幾次從水裏抬起頭,又幾次被肖雪塵按回去。他喝了一肚子水,鼻腔和肺疼得要爆炸。難怪古代人會用水刑拷問犯人, 真的很痛苦誒!
肖雪塵抓住他雙腕,抵在頭頂,不由分說壓將上來,硬是用體重將穀小飛壓到浴缸底部。穀小飛全身都浸在水裏, 口鼻冒出一串串氣泡,代表珍貴的空氣正棄他而去。他真的會死!肖雪塵這是要殺人滅口啊!他隻不過答不上肖雪塵的問題而已,至於嗎!那問題有那麽重要嗎!
就在他即將窒息的那一刻, 肖雪塵也浸入水中。穀小飛“嗚嗚”叫起來,沒叫兩聲,那可憐兮兮的呼喚就消失在一記深吻中。
肖雪塵將空氣嘴對嘴地輸送給穀小飛。
穀小飛睜大了眼睛。
水中世界頓時天旋地轉。
這個吻讓他身體酥軟,仿佛一條軟綿綿的海參懶洋洋躺在海底柔軟的沙子裏。肖雪塵不是沒親過他——如果人工呼吸也算的話——但那次親吻他不記得了。他當時昏迷著呢。這回和上回情形相似,不同的是,他這回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見肖雪塵在吻他。清醒地感覺到肖雪塵嘴唇的觸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心髒跳得有多快。
難怪人工呼吸可以救人。他稀裏糊塗地想。被親一下心髒就跳得這麽激烈,死人也能救活了。
因為他不再反抗,所以肖雪塵放開了他的雙腕。穀小飛傻乎乎地揮舞著重獲自由的雙手,卻又不知道該把它們放在那兒比較好。最後,他選擇將它們搭在肖雪塵後背上。
嘩啦!
肖雪塵將他從水裏撈起來。他急忙攀住肖雪塵的脖子,整個人掛在對方身上。親吻仍在繼續,兩個人誰都不願放開彼此。
穀小飛覺得這樣好奇怪,他和他崇拜的肖大俠在接吻,這樣豈不是褻瀆自己的偶像麽?但感覺是如此美妙,他渾身暖洋洋的,不是因為泡在熱水裏,而是因為有種無形的力量順著四肢百骸循環流淌,給他帶來無盡的喜悅和興奮。
就像夢想成了真。他想。
他渴望親近肖雪塵,渴望成為肖雪塵身邊無可替代的人,任何人都無法像他那樣占據著肖雪塵的心靈。他們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像好兄弟一樣,他們還能怎麽更親近呢?
或許還有一個方法,但穀小飛不敢往那個方麵思考。那個主意就像核彈,多看一眼都會爆炸。穀小飛將它封印在潛意識裏,可是他仍然想和肖雪塵更親密,想到心都痛了。
當他賽琳小姐喜歡肖雪塵的時候,他是多麽難過,就像賽琳從他身邊搶走了肖雪塵似的。他明知自己這樣不應該,卻瘋狂地嫉妒著賽琳。肖雪塵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誰都別想從他手上搶走。
他希望獨占肖雪塵。這份渴盼自私而幼稚,根本不可能實現,但他控製不住地往那個方向暢想。
他要和肖雪塵在一起……比現在更加親密地在一起……
肖雪塵放開了他。
兩個人臉上都浮著淡淡的紅霞。穀小飛坐在肖雪塵腿上,摟著後者的脖子,兩人額頭抵在一起,隻要其中一個人稍微前傾一些,他們就能再度親作一團。
肖雪塵□□,穀小飛渾身濕透。他們誰都沒有針對當下奇怪的狀況發表議論。
肖雪塵拇指摩挲著穀小飛的下巴,少年的皮膚浸過熱水和霧氣,白得像是透明。他的動作溫柔得就像在逗一隻小貓。
“小飛,我這人喜歡含蓄一點,”他說,“非要我說得那麽明白麽?”
“我不知道。”穀小飛猶豫道。
“你可以猜一猜。”
“我……不敢猜。”
“為什麽?”
穀小飛咽下一口口水。他的嗓子火辣辣地痛。“我怕猜錯了。”
“我不會笑你的。”
“但是那樣你就知道我在癡心妄想了!”穀小飛叫起來。
“你在癡心妄想什麽?”肖雪塵輕柔地問,“和我想的是一回事嗎?”
“我不知道。”穀小飛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
“你猜啊。”
不需要猜。肖雪塵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不明白就真的堪稱智障了。
“但是你為什麽對我……對我……”穀小飛結結巴巴道,“我哪兒都配不上你,你怎麽會看上我?”
“傻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肖雪塵笑著搖搖頭,“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穀小飛快融化在他的笑容裏了。
肖雪塵隻要對他這麽一笑,他哪怕赴湯蹈火都心甘情願。
“原來我那麽嫉妒賽琳,是因為這樣啊。原來如此。”他呆呆地望著浴缸中的水,“為什麽我一直沒發現呢?”
“因為你傻。”肖雪塵毫不留情地說。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
“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肖雪塵說,“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痛苦。”
穀小飛不想深究肖雪塵“忍耐”了些什麽。
“這麽說齊老板他們都看出來了,”他驚道,“他們全看出來了?就我一個什麽都沒覺察?我、我怎麽這麽傻!”
如今回想起來,肖雪塵對他的態度,眾人對他們的反應,全都有跡可循,可穀小飛每次不是誤解就是忽視了。如果他更敏銳、更聰慧一些該有多好!
“我這麽傻,你還願意要我麽?”他可憐兮兮地問。
“當然要。否則你被別人拐跑了可怎麽辦?”
肖雪塵揉了揉穀小飛的腦袋,五指插入少年濕漉漉的黑發間,然後緩緩地將少年按向自己。
浴缸中的水嘩啦啦地往外漫。浴室地板幾乎成了一片汪洋。那塊如同小船的肥皂在水麵漂來漂去,不時被一個浪頭打翻。
作者有話要說: 肥皂:我劃船不用槳,全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