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字數:9800   加入書籤

A+A-




    梧陽預料的不錯,周婉嫻的回歸讓周府很快迎來一波交際的高峰, 回來當天她就收到了慶安城內大大小小官家富戶的夫人們近二十來張請柬, 邀請她過府賞花品茶吟詩作畫宴玩一番。愛玩愛看就來網

    周婉嫻按照官位高低抑或家財多寡將這些請帖分了高低, 入得了眼的回帖應下, 入不了眼的則隨意打發,從第二天便盛裝打扮,開始挨個赴宴。

    帖子送進周家門,請的自然不隻是周婉嫻一個人, 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以及梧陽和林氏,都在受邀之列。二夫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出門交際的機會, 更不用說自認為憑借著從京城榮歸故裏的小姑子,她在交際圈子裏的地位也能往上抬一抬;林氏則向來為二夫人是從,指哪打哪不敢獨自行動;大夫人這些交際場合是走慣的, 圈子裏彼此都是熟麵孔, 因此便沒什麽興致;梧陽本來也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但老太君最近大概因為天氣熱有些不耐煩動彈, 特地將梧陽指作自己的代表,因此她竟是一場也躲不掉。

    幾場宴會走下來, 直教人精疲力竭生無可戀。一回到牡丹院便躺在象牙席子的軟塌上絲毫不願動彈。

    玉桂一邊給她按著腿一邊心疼得直皺眉:“她要去各家擺闊氣顯威風,倒讓咱們小姐陪著受罪。真把自己當天王老子身邊的紅人怎麽的, 整日沒完沒了的炫耀顯擺。”

    玉棠卸下她頭上的釵環,鬆開發髻,將用涼水浸過的帕子擰幹擦拭她頭上臉上的汗,然後將放至溫熱的茶送到她嘴邊:“越熱越不能立即喝涼的, 小姐先喝口熱茶舒緩舒緩。好在明兒個不用出門赴宴,總算能歇一歇了。”

    梧陽就著她的手狠狠灌了兩大杯,這才長舒一口氣感覺又活了過來。“明天雖然不用赴宴,但三姑姑要在家裏設宴回請各家夫人,我照常還要陪著。不過有老太君大太太撐場麵,尋個空回來躲躲懶還是可以的。”

    金桔端著剛用冰水湃好的鮮果茶走進來,請示道:“小姐,晚膳時辰到了,要不現在就把飯擺上,早些用完您也早些休息?”

    梧陽擺擺手:“不用擺了,我晚上什麽也吃不下,你們自去吃吧。”

    “那怎麽行。”玉桂立刻反對,“這幾日本就勞累,再不吃飯身子怎麽吃得消,眼看著小姐你這幾天都瘦下去一大截,下次回去讓老爺太太瞧見,奴婢還活不活。”

    玉棠也勸:“小姐不吃飯,我們哪吃得下,多多少少吃一點也好。”

    金桔道:“知道小姐近日沒什麽胃口,晚上也沒叫廚房做什麽大菜,隻拿小米伴著燕窩南瓜細細熬了一罐粥,加上些酸筍子、糟鴨舌、糟鵝掌、醃百合、糖蓮子幾樣小菜,半點不撐肚子的,好歹教奴婢先端上來,小姐喝一碗嚐嚐看?”

    梧陽拗不過,隻能坐起來笑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一說,我要再不吃飯豈不是罪大惡極且浪費你們一番苦心?將飯端上來吧。”

    丫鬟們說得沒錯,果然再沒胃口也要吃點東西。一碗熱粥下肚,出了滿頭汗,梧陽感覺身上的困乏去了大半,整個人都精神不少。抬頭看見端菜的兩個小丫頭站在門口掩著嘴笑,小聲咬著耳朵不知在說些什麽,遂饒有興致的招手將她們叫過來:“撿到錢啦這麽開心?”

    兩個小丫頭臉一紅,十分不好意思。但梧陽平日裏待下人最和善不過,因此稍稍扭捏片刻其中膽子較大的一個便開口回道:“回小姐的話,並不是撿到錢哩,是奴婢去廚房端菜的時候遇見老太君院裏的姐妹,說那王小公子又在纏著奶娘要,要喝奶呢。”說完又是好笑又是臊得慌,低著頭不敢看人。

    周婉嫻回周府住了也快有一旬,這期間除了全方位展現自己與眾不同端莊貴氣的生活習慣,更叫眾人驚訝的便是她對卓哥兒的溺愛程度。

    卓哥兒如今五歲半,比妙姐兒大一歲半,按輩分該是妙姐兒的表叔,已經跟著先生讀書識字了,按說正是學道理明是非的年紀,但在周婉嫻跟前,便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寶寶,無論有任何要求,哪怕要摘顆星星下來,都莫有不依。說話做事連妙姐兒一半都不如,被慣的活脫脫一副熊孩子德行。

    嫌累不願意走路,那就隨時讓人抱著;看中什麽便非要拿到手,稍有不如意便大喊大叫;對於下人隨意踢打,即使如今力道有限,但那任性無賴的樣子卻可見成人後的雛形。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直到如今依然還在喝母乳。

    周婉嫻對此振振有詞:“這算什麽,京城中如此養孩子的多得去了,便是皇宮裏也流行這個法子,皇子世子們十多歲還在喝奶也是有的。大夫都說了,母乳可是好東西,喝的時間越長以後越聰明呢。”

    小丫頭這話一說完,玉桂先嗤笑出聲:“這種事也就她幹得出來,快六歲的孩子整天追在奶娘屁股後頭要奶喝,當的是好教養好規矩。還拿大夫那一套出來說事,我倒想知道是哪個大夫糊塗豬油蒙了心,能說出不讓孩子斷奶這種昏話來。偏偏老太君竟也還由著她。”

    梧陽賞了兩個小丫頭一盤奶黃包子,“那是老太君唯一的外孫,自然受寵。你們沒事別往那邊去,遠著點就行。”家長是熊孩子最大的依仗,偏這卓哥兒的依仗又是府裏最大的老太君,因此越發橫行霸道不講理,連妙姐兒都吃了好幾次虧。萬一碰上了對方存心找茬,便是有理也要倒點黴。

    金桃道:“小姐放心,咱們院裏再沒有人往那邊去的,即便原先有,自從上次二夫人那的丫頭送糕點反被王小公子在臉上踹了一腳,都破相了也沒給半點說法之後,如今也都熄了心思。”

    梧陽點頭。心中思量,這二夫人跟周婉嫻之間的梁子算是越結越大了。原先見麵禮一事二夫人吃了虧,這口氣就不可能平下去——向來隻有她占別人便宜,哪輪到別人占她便宜,非得嫉恨個千萬年不可;再者王小公子這麽一來,原本因為打碎佛像引得老太君不滿的妙姐兒便越發不受待見,還被王小公子欺負了好幾回。加上丫頭被踹臉之事也在老太君的偏袒之下最後不了了之,這些事若二夫人都能忍得下來,那她當初也不必賠老太君一座觀音了,直接塑了自己的像送過去便是。

    吃完飯將桌子撤了下去,梧陽將答應過柏彥每日一封的信寫好,又在正屋裏溜達了幾圈,然後走進浴室,準備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玉棠走進來替她更衣盤發,珠簾子放下來,水汽氤氳的浴房內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小姐,”玉棠卷起袖子蹲坐在浴桶旁邊,舀起一瓢水慢慢澆在梧陽背上,“今日你出門之後,珍珠姐姐過來給咱們送了一筐蓮蓬,說是莊子上孝敬的各院裏都有一份。”

    “送蓮蓬?”梧陽動作一頓,略作思量轉過頭看她:“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話?”送蓮蓬倒沒什麽大不了,但由老太君身邊最得信任的珍珠親自送過來,那就有些奇怪了。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蓮蓬隻不過是個遮掩的借口。

    珍珠算是梧陽進入這個世界整頓完牡丹院後拉攏交好的第一個人。梧陽欣賞她的忠心和機敏,珍珠對這位大少奶奶也素有好感,尤其是梧陽幫她解決了那對吸血蟲似的哥嫂之後。因此時常配合梧陽在老太君跟前逗趣兒,鞏固梧陽在老太君心中的地位。也會利用自身職務便利向梧陽傳遞一些信息。但傳遞信息一向是用更隱蔽的方式,能讓她親自過來,怕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消息。

    玉棠點頭,微微壓低了聲音:“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小姐。珍珠姐姐說,老太君耳根子軟經不住哄,現下怕是有意要將周家的家產分給卓哥兒一份。”

    梧陽眉毛一挑,心中著實有幾分詫異:周家的家產分一份給卓哥兒?這是怎麽個道理?雖說那是骨肉相連的外孫兒不錯,到底是姓王的啊。若是老太太的私產那還罷了,別人無處置喙,但這分的可是周家祖產,別說以後到了底下祖宗那不好交代,消息一漏,二夫人立時就能蹦到天上去。更不用說兢兢業業為周家產業操持了幾十年的大老爺大夫人。

    至於是誰哄得老太君有了這麽個想法。那還用說麽。珍珠既用了“哄”字,怕是周婉嫻這段時間沒少在老太君跟前編瞎話。

    珍珠會來把這消息傳給她,原因也好理解。除了對之前梧陽的幫助表達感激,更主要的還是示好——珍珠是家生子,即使以後老太君仙逝,她也還是要繼續留在周家的。而從目前的形式來看,大房是周家名正言順的接班人,她和周建文又是大房的接班人,此時不像周家未來的主人示好更待何時。畢竟這可是關乎到家產歸屬的大事。

    珍珠沒有料到的是,這件事對於周家其他人來說無異於平地驚雷,但對於梧陽來說還真沒所謂。她又不差錢。而且最多再過兩個多月她連周家人都不是,費勁去操這心。

    不過沒所謂歸沒所謂,不代表梧陽不打算利用這個消息。

    “你跟玉桂金桔金桃幾個商議一下,想個法子將這消息悄悄擴散出去,做得自然些別留下痕跡,最好先從二夫人那邊擴散。”梧陽對玉棠道。

    珍珠想提前知會她讓她做好爭奪家產的準備,她卻隻想將周府這潭水攪渾,越渾越好,說不定還能摸兩條魚呢。

    第二天周婉嫻設的宴席上十分熱鬧。慶安城裏有頭有臉的官家富戶幾乎都來了,縣衙的縣令夫人,沈員外家的沈夫人,糧商錢家的錢夫人,各自帶著女兒或者兒媳,將偌大的花廳坐得滿滿當當。

    客人太多怕照顧不來,便大致分作三個圈子,老太君和周婉嫻招待一圈,梧陽跟著大夫人招待一圈,二夫人帶著林氏招待一圈。

    設宴自然不能隻是吃飯,除了賞花飲酒拉家常,還專門請了一支戲班子在台子上唱戲。沈夫人對此很感興趣並且十分在行,一直拉著大夫人討論戲裏的的唱詞唱腔,顯得興致勃勃,末了對著大夫人問一句:“這戲班子倒也尚可,卻不如你之前給我推薦的那個好。我記得你們家二夫人也很喜歡,還問過我那戲班子叫什麽的,怎麽今日沒請來呢?”

    大夫人喝了口茶,而後微微笑道:“這都是我們家三姑娘請的,說是唱得京城裏最時新的戲折子,我聽著倒也還不錯。”

    這邊正聽著戲呢,那邊跟周婉嫻坐在一處的卓哥兒不知為何卻突然大聲哭鬧起來。哭聲越來越響,周婉嫻、老太君並一幫的丫鬟婆子圍著哄,連台上唱著戲的小生花旦都暫且停了下來。

    二夫人掃了一眼,忽然揚聲道:“三姑娘,卓哥兒這莫不是要吃.奶了吧!”待眾人詫異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這才半掩著笑嘴起來:“我這可不是說笑啊,咱們家卓哥兒的確直到現在還在喝乳娘的奶水。據說這是京城裏大家大戶特有的做法,喝奶的時間越長以後越聰明呢。我小地方生長的婦人一個,的確沒見過什麽世麵不大懂,隻是想著難不成跟在夫子後頭上課的時候,肚子餓了還要把奶娘叫過來掀開衣裳不成?或是那些狀元郎都是臨入考場前還喝口奶這才作出的錦繡文章?”

    此話一出,未成親的小姑娘全都臊紅了臉,成了親的太太們則或明笑或暗笑,看向周婉嫻和卓哥兒的眼神皆是意味豐富一言難盡。

    周婉嫻臉色漲得通紅,一口銀牙幾欲咬碎,隻是當著賓客的麵到底忍下沒發作出來,狠狠剜了二夫人一眼,派丫鬟將卓哥兒抱了下去。

    因著這麽一出,周婉嫻覺得自己丟了大麵子,本來安排好的節目也沒心思一一展現了,宴席過後,諸位夫人便陸陸續續告辭離去。倒便宜了梧陽能提前回去休息。

    進門剛換下衣裳,隔壁書房的窗外忽然砰砰兩聲響,隨即傳來一陣鳥叫聲。梧陽和玉棠對視一眼,然後笑著對玉桂道:“找你的呢,還不快去。”

    那書房外麵正對著花園裏的一方池塘,池水清幽深邃無人能接近。但對練武之人卻沒有妨礙。那響聲和鳥叫聲正是她跟柏彥約定好的傳信暗號,平日裏都是董江過來送信取信。自從玉桂收下他的那隻鐲子之後,來的還更頻繁些。梧陽體諒他們兩個戀情初定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也就做了回月老,每次都派玉桂前去接應。

    玉桂被二人打趣的臉一紅,跺了跺腳然後咬著唇羞答答的跑了出去。不到片刻卻又跑了回來,湊到梧陽耳邊輕聲道:“小姐,是找你的。”

    找她的?梧陽一愣,然後出了臥房門轉進書房裏去。兩隻腳剛踏進去站定,門便自動關起,一人從門後出來將她抱個滿懷。

    柏彥埋在梧陽脖子裏深深吸了口氣,手臂緊了緊,又將她抱起來掂了掂,抬頭皺起眉:“你瘦了。”

    梧陽又驚又喜,也伸手環住他,“天氣太熱,最近胃口不好,沒什麽大事。你怎麽來了?董江帶你過來的?”

    柏彥抱著她在窗邊的長榻上坐下,臉頰貼著她的頭頂輕輕磨蹭,十指緊扣不願鬆開:“我自己來的。老師最近都在附近做義診,我想你想得實在忍不住,就找機會偷溜過來了。”

    梧陽笑著親了他一下:“我也想你。可你一個人的話,外麵這片十幾米寬的池塘是怎麽過來的?”難不成撐船?抬頭望外瞧了一眼,也沒有船啊。

    柏彥臉上滿是自豪:“我飛過來的。”等接收到梧陽滿臉詫異震驚的表情後又補充道:“我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董江學習武功,直到目前輕功略有小成,這才能飛過來。董江說我練功的速度比他快多了。”

    梧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你骨骼清奇,果然是塊練武的好材料。

    二人坐著你啃我我啃你膩歪半天,趕在被柏彥越加精進的技巧手段迷得七葷八素之前,梧陽終於想起件一直想問的事來:“上次你給周建文抓的藥,裏麵是不是做了什麽手腳?”

    從她自顧家回來周建文連續幾日用了風月寶鑒表現古怪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她這裏,連梨花院那邊也隻去了一次,還整天偷偷摸摸去藥店尋摸壯.陽補腎的藥物,梧陽但凡有些腦子也能反應過來。能對他這方麵能力下手的,除了柏彥她再想不出第二個。

    柏彥也沒想瞞著她,聞言痛快點頭:“沒錯是我。”

    梧陽微微皺眉:“你給他吃了什麽?不會一不小心弄死吧?要死也得等幾個月。”整天吃補藥卻沒有一個合理的發泄渠道,想想就覺得可怕。

    “不會吃死人的。隻不過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罷了。”柏彥道。

    梧陽略加思考片刻後問道:“唔,多長時間的教訓?”

    柏彥微微一笑:“不久,吃一劑保一年,取決於他吃了多少劑而已。”

    梧陽默了默。據她所知那藥周建文最起碼吃了三天,按照一天三劑的量,這麽說周建文估計得有十年時間不能享受啪啪啪的生活?

    抬頭看了一眼眉眼溫和柔情似水的柏彥,心中不由感歎:誰說最毒婦人心來著,明明最毒的是他媽吃醋的男人好嘛!

    福壽堂內。老太君安慰周婉嫻:“老二家的一直就是那個德行,嘴上沒個把門似的什麽都外往外說,你且別再慪氣,回頭娘定然要好好將她訓斥一頓。”

    周婉嫻原本眼睛裏火星子直冒恨不得吃人,聽身邊的大丫鬟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之後,竟像多雲轉晴似的瞬間滿臉喜色,連問幾聲:“可是當真!”

    待丫鬟再三確認後一把拉住老太君的手,“娘,二嫂那種人不過井底之蛙罷了不值得計較,眼下卻有一個能讓我周家自此飛黃騰達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老太君被她眼中的狂熱嚇了一跳,緩了片刻才道:“這又說的是哪一出?”

    周婉嫻往她身邊挪了挪抱住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道:“娘可知道當今聖上有一位感情深厚的親兄弟逍遙王?”

    “這自然是知道的。”

    “逍遙王跟聖上自小一塊長大關係最好,深得信任,如今京城裏甚至有傳言,說聖上有意略過眾位皇子,將皇位直接傳給這位兄弟。逍遙王府上又有一位世子,是逍遙王和王妃的獨子,端的是龍章鳳姿氣質如華,引得京城裏無數高官貴族家的小姐傾心,奈何素有腿疾,是個不能走路的殘廢。這一次京城裏這潭水剛渾起來,這位世子就不見了蹤影,據說是四處尋醫想要將腿給治好,也有說法是身體病虛已不在人世。

    我原先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哪知前幾日去縣令夫人的宅邸赴宴之時,無意中竟在路上見著了這位世子!他不僅能行走自如而且英姿煥發精神好得不得了,哪有一點生病虛弱的樣子!”

    老太君狐疑道:“莫不是你認錯人了呢?人家堂堂一位世子,怎會來我們慶安城裏。”

    “絕對錯不了!”周婉嫻興奮得眼睛放光,“去歲逍遙王妃生辰的時候,我有幸進入王府拜壽,曾遠遠見過他一回,看得十分真切。這次在路上撞見,為了怕是自己眼花還特意派我身邊這個同樣見過他樣貌的丫鬟日日在那條路上蹲守,果然今日又見著了,的的確確就是逍遙王府的世子爺!”

    老太君想了半天沒怎麽想明白:“就算世子來了慶安城,這和我周家的飛黃騰達又有什麽關係?”

    周婉嫻越來越興奮說得唾沫橫飛:“娘你有所不知。當日那些對世子爺傾心的貴族小姐裏,其中就有一位是禮部尚書杜大人家的千金。這位杜小姐可了不得,她母親杜夫人是逍遙王妃娘家庶出的堂妹,按輩分她要叫逍遙王妃一聲姨母,叫世子一聲表哥的。且因位王妃娘家一脈子嗣單薄,除了王妃所生的世子,這位杜小姐竟是唯一長成的後代,因此聖上特意下旨將這位杜小姐封為縣主,有自己的領地還能享受皇族俸祿。這樣的身份配世子爺那是門當戶對再合適不過,隻不過以前顧慮到世子的身體和腿疾,此事才一直未成。

    女兒在京中交際時,偶然跟杜夫人打過交道,也算有些情意,王妃的生辰宴席也正是杜夫人領我進去的。如今隻要我將世子安然無恙且腿疾痊愈的消息傳給杜夫人,那杜小姐自然是立馬便會行動起來。

    娘你想想,那杜小姐溫柔貌美情才具備,身份合適本來又有親緣關係,隻要願意放下身段撒撒嬌,她跟世子爺怎麽可能不成?等到她嫁入王府成了世子妃,或者更進一步,等逍遙王繼位後成為太子妃,甚至再之後成為皇後,這功勞怎麽會不念著女兒一份?這便是我周家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啊!”

    吏部的職位向來炙手可熱,等她為杜家立下如此大功,杜大人難道還會不提拔提拔他們家老爺?有了皇後一脈作為靠山後台,便是位列三公也是指日可待!

    老太君還有些遲疑:“世子隱了行蹤,自然就是不想讓人發現,你這樣貿貿然傳出去,若是開罪了貴人可如何是好。”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等到事成,他難道還會怪我給他送了個美嬌娘不成?娘你不懂,就別想那麽多啦,快來人,給我拿副筆墨紙硯,我要寫信!”

    等她成為為皇後牽定姻緣的紅娘,自然有受用不盡的滔天富貴。那時別說從周家分點家產,便是將整個周家都取了,誰還敢說句硬話不成。所有這些礙眼的人,她一個都不會留。

    想到這,周婉嫻舒心的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manjusaka”投的地雷!比哈特!(聽說你的評論被**吞掉了,摸摸頭不哭)

    感謝讀者“槑呀麽槑”, 讀者“manjusaka”,灌溉營養液!麽麽噠~

    專欄新坑求收藏阿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