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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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怎麽回事。”寢堂內, 霽顏在院子裏抓來了兩個小婢, 問道。
“……大家都好好的,寧王給太子道歉, 敬了酒, 太子也挺高興的, 瞧著各位都好好的……”小婢女驚惶著,話也說不利落, 霽顏惱了,指著另一個,嗬言道:
“你說,陳家小姐和郡主怎麽回事!”
“王妃一走,郡主就來找陳家小姐了,二人一直在後院。寧王帶著賓客在前院喝酒,太子喝得有點多,迷迷糊糊地要去更衣, 金童便帶著他去了後院,過了會,金童自己回來了, 說是太子一轉身就不見了, 還道是自己回來了。本來也沒在意, 可不久就聽到後院哭嚎聲,眾人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 發現……陳家小姐,和郡主被太子……”小婢垂著頭,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沒了音。
餘競瑤明白了,隻是沒想到這風流的太子居然鬧到寧王府來了。這一回,可真真是沒法收場了。瞧著那二人的模樣,隻怕沒坐實,這清白也留不住了。
聽這意思,沈彥欽是要給太子道歉?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餘競瑤想要出去看看,然剛剛走到寢堂的門口,便迎來了金童。金童告訴她,寧王囑咐了正堂太亂,不叫她去了,讓她好生歇著。餘競瑤扶著門框,踟躕不決。然心緒一轉,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剛剛擋在自己麵前的兩人,隱約地,一個是自己的哥哥餘靖添,另一個,好像是陸勉。
“陸尚書來了?”餘競瑤轉頭問道。
金童點頭。“嗯,隨睿王來的。”餘競瑤想了想,算了,不去了!
餘競瑤心緒不寧地等了許久,沈彥欽才回到寢堂。餘競瑤一見到他便迎了上去,拉著他的衣袖,切聲道:
“我都聽說了,怎麽會這樣?”
“太子喝多了,他的性子你也知道。”沈彥欽握上了她的手,把她拉了進來。
“那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世子把沈怡君接走了。陳纓鉺,不肯回後院,睿王便把她送回陳府了。”
餘競瑤顰眉沉思,這事太突然了,她一時還沒走出來,不過瞧著沈彥欽那淡定自若的勁兒,她也明白了幾分。道歉,都是借口罷了。
“接下來怎麽辦?”這事畢竟發生在自己家,免不了惹出事端。
餘競瑤垂頭,看著沈彥欽握著自己的手,想了片刻,隨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那郡主和陳姑娘……”
“不要管了。”沈彥欽緩聲道,隨即寒聲道了一句“怪隻怪她們心術不正。”
餘競瑤盯著她,話已至此,她豈還會不懂他的意思。這便是罪有應得吧,想到二人曾對自己做過的事,倒絲毫不覺得她們可憐了。隻是這事牽扯太子,不要累及沈彥欽才好。
見餘競瑤凝神不語,沈彥欽淡淡一笑,問道:
“你怎麽這麽早便回來了?可用午膳了。”
“吃過了。”
這一提醒,餘競瑤恍然想起了什麽,拉著沈彥欽的手問道:“中書令公子的事如何了?可定下了?”
“嗯,入了大理寺獄了,中書令終了還是狠了心了。”沈彥欽漠然道,“不過他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那也未必。”餘競瑤望著沈彥欽,見他微怔,對視自己,於是深吸了口氣,意味深長道道:“中書令就這麽一個兒子,他甘心嗎?再者他神通廣大,祁公子入了刑部都能毫發無損地出來,誰知道他心裏是不是還揣著其他的主意。”
餘競瑤笑了笑,“畢竟皇帝要的不過是個‘大義滅親’的說法為中書令開脫罷了,簡言之也不過就是要一條命,至於是誰的命,好像也沒那麽重要了。”
沈彥欽不解,除了中書令公子的命,還能奪誰的命。見他眉頭蹙起,餘競瑤斂了笑容,正色續言:“聖意不可違,就怕他暗地裏做手腳,懷著僥幸心理辦些欺君的事了。”
像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餘競瑤的話激起了沈彥欽的思緒,他明白了。
餘競瑤見他展眉,便放心下來。不清楚沈彥欽的心思,也不知道祁夫人會不會冒這個險,所以她沒辦法把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給他。不過話說到這份上就夠了,沈彥欽那麽聰明,隻要能提起他絲毫注意力,那麽他就一定會發覺中書令一家背後的手腳,所以接下來就看他的態度如何了,到底是視而不見,幫助中書令;還是一舉揭發,讓中書令永無翻身之日。他的態度,也決定了餘競瑤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寧王府的事一夜間便傳了開,太子酒後失德,聞者嘖嘴喟歎:這太子也太放肆了,若是讓他做了皇帝,怕也會是個貪戀女色的昏庸之君。
皇帝知道此事,更是怒火中燒。放蕩之罪便不可赦了,那陳纓鉺倒好說,畢竟還有個沈怡君,堂兄妹,這豈不是**?皇帝氣得這兩日夜夜不能眠,可卻一直沒做決定,不是因為不想做,隻怕是他心裏醞釀著更大的籌謀。
太子躲在東宮不敢出來,隻對外道自己是中了計。他的性子誰人不知,幹出這種事,竟也沒有幾個驚訝的,對他的辯解一笑而過,覺得他不過強詞奪理,為自己開脫罷了。
陳家女兒遭遇此事,且不說吃了虧沒有,這漫天的流言蜚語,一個姑娘家的哪裏受得了。不過有皇後壓著,也不敢發作,皇後無奈之下,也隻得求皇帝將這陳纓鉺許給了太子。這樣一來,陳纓鉺順理成章地和寧王取消了婚約,二人再無瓜葛,也算成全了陳纓鉺,她不是想嫁太子嗎?如今不就嫁了。隻是此嫁非彼嫁,心裏白白窩了口氣。
怕最慘的便是沈怡君了,被這麽一刺激,瘋病犯了不說,這**的名聲,壓得整個琿王府都被壓得陰霾不散,透不過氣來。畢竟這事發生在寧王府,琿王恨沈彥欽恨的牙癢齒切。可這事雖是發生在沈彥欽的家裏,卻和沈彥欽半點關係都沒有,怨也隻怨自己這女兒不爭氣,自投羅網。
外麵都亂翻了天,唯獨事發地,寧王府安靜得不得了。皇帝不是對沈彥欽一點疑心都沒有,可包括睿王,餘靖添和陸勉在內,再加上寧王府上下,都為他作證,寧王也是為了言和,才請太子來的。
對陳纓鉺和沈怡君的事,餘競瑤不覺得她們值得同情,於是也不願多想了,隻要沈彥欽安好便放心了。
陳纓鉺一走,院子又安寧下來,像似剔走了瑩玉上的一個瑕疵,餘競瑤心裏不用總是別扭著了。自己的家,依舊是自己的家,幹幹淨淨的家。
沈彥欽不再忙了,日子好似又回到了兩人在琿王府時。二人寸步不離地在一起,要麽沈彥欽陪著她準備新年,要麽她陪著沈彥欽在書房看書。餘競瑤心裏像似被糖浸了,甜甜的,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依賴他,有他在身邊,感覺真好。
餘競瑤坐在書房的床榻上,偏頭盯著書桌前凝神寫著字的沈彥欽,目光錯也不錯。窗布濾過了陽光的耀目,柔柔地灑在沈彥欽的身上,像帶了光暈,朦朧得不真實。餘競瑤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夢境,歲月靜好,便是這般情景吧。
餘競瑤恍惚,中了蠱似的,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側,沒待他發現,便輕快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唇沒碰到,卻把夢驚醒了。沈彥欽驚詫,不小心,毛筆在紙上綻了一滴墨花,把原本的字都洇了住。
餘競瑤覺得自己絕對是在夢遊,才會做出這種事,她又窘又羞,臉登時紅到了耳後。而沈彥欽長舒了口氣,放下毛筆,俊眉輕擰,蘊著薄怒地望著她。這一望,餘競瑤慌了,垂目喃喃道:
“對不起……”又闖禍了。
“重來!”沈彥欽輕喝了一聲。
“嗯?”餘競瑤詫異,舉眸望著慍意不減的他。
“沒親到!重來!”
瞧著餘競瑤瑩澈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自己,清媚的臉滿是茫然。沈彥欽這眉宇間的歡喜是藏不住了,他長臂一神,把呆愣住的餘競瑤攬進了懷裏。挑眉勾唇,邪魅一笑,捏著她的下頜,深吻了上去。餘競瑤坐在他的懷裏,被他越壓越深,雙臂攥著他的衣襟,想推又推不開,沈彥欽來勢洶洶,輾轉汲取著,餘競瑤快窒息了。
“停……殿下……喘……喘不過氣了……”餘競瑤含混道。
沈彥欽看著她頓了頓,又驀地覆了上來。
“受著!”是你先撩撥我的!
隨即,舌撬開了她的唇齒,大力的吮吸侵奪著,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餘競瑤臉越來越紅,急促地喘息著,漸漸地連意識都飄散了,她又進入了夢境,雙手攀上了他的寬闊的肩膀。
“殿下!”金童一聲呼喚,把餘競瑤驚醒,她猛地推開沈彥欽,差點沒跌到地上。
見此景,金童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趕緊低下了頭,嘴卻不老實地咧開笑了。
沈彥欽攬著餘競瑤的腰,把她扶正了,餘競瑤趕緊起身,衣服都被他扯亂了。沈彥欽蹙眉望著金童,嗬道:“進房也不敲門。”
“以前也不敲的……”金童嘀咕了一句。
沈彥欽無奈哼了哼,“什麽事?”
“殿下,睿王來了。”
餘競瑤隨沈彥欽去了正堂,一入堂,便瞧見了喜盈於色的睿王。自從太子出事,他心情一直特別的好,對沈彥欽倒是更親近了,不過他能主動來這寧王府,還是很讓人吃驚。
“新年將至,父皇賞賜了些東西,我帶些給三弟和表妹。”
“謝睿王惦記著。”沈彥欽淡笑。
“連累三弟受罰,總歸過意不去。”睿王笑著歎息道。
“是我太衝動了,自己惹的禍,何來連累呢,睿王多心了。”沈彥欽笑意不減,睿王也含笑點了點頭。又送禮又致歉,餘競瑤看出來,睿王是意在籠絡啊。
“三弟可知,太子一事,父皇昨日定下了。”睿王呷了一口茶水,眼底瞥著沈彥欽。
“有所耳聞,晉國公帶著群臣上書,請求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