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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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競瑤抱著寶兒在寢堂外室,母子倆麵前的小幾前上擺了幾顆櫻桃, 梅子, 還有梨。餘競瑤不耐其煩地給寶兒指著,教著, 寶兒絲毫不配合, 母親說了櫻桃他抓梅子, 說了梅子他去抱梨,最後還是覺得櫻桃更好拿, 抓了兩顆就朝嘴邊送去,被餘競瑤趕忙奪了下來,這有核的東西讓他吃了還了得。

    “果然和娘親口味一樣啊!”沈彥欽笑著走了進來。在外麵瞧了他們母子倆好一陣了,越看越覺得好笑。寶兒見了父親,咧著嘴要哭,好似在告狀,母親不叫我吃。

    難得寶兒要父親不要娘親,他一手將他操起, 單手抱在懷裏,右手展開,掌心有幾顆紫豔豔的桑葚。寶兒見了咧開的嘴還沒合上, 又支著牙笑了, 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 像極了開心時的沈彥欽。

    寶兒伸手去抓,餘競瑤連忙起身,喊一聲“不行。”卻晚了, 寶兒肉肉的小手掌捏合兩下,紫豔豔的桑葚立刻滲出汁來,朝嘴裏一送,小手啪嗒,拍在了沈彥欽的肩頭,一件月白的外衫,印了半個小小的紫色掌印。

    父子兩人頓時大眼瞪起了小眼兒來,沈彥欽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小東西卻覺得很新奇,連著在父親的胸口又抹了抹,趴在他肩頭,把嘴巴鼻尖上的汁液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快給你吧。”沈彥欽朝著餘競瑤道。她忍不住笑瞥了他一眼,當父親的人了,這麽點預見性都沒有。“你不是要管教他嗎?就交給你了。”

    見她不接,他哼一聲,顛了顛寶兒,朝他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讓你頑皮!”寶兒確實皮著呢,見父親冷臉都不怕,扭了扭屁股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乖乖的趴在他的肩頭,哼哼著跟他親昵起來。

    看來沈彥欽也不過是“色厲內荏”啊,寶兒這一撒嬌,他是一點轍都沒有了。話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看來這小東西,且不好對付著呢。瞧著寶兒賴皮的模樣,他無奈笑著,又拍了一巴掌。“跟你娘親一個樣!”

    餘競瑤又瞥了他一眼,看了看乳母,乳母把孩子從沈彥欽的懷裏接了過來,帶他去洗手。餘競瑤則牽著沈彥欽去了內室,給他找了件玄青的外衫把髒的換下來。

    她替他撫平了衣襟,又捋直衣袖,突然笑了。沈彥欽好奇,問道,“有什麽好笑的?”

    她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想到第一次給你做新衣,袖子卻短了一截,沒想到你手臂那麽長。”

    “是你自己掌握不好尺寸。”沈彥欽手臂一伸,把她攬在了懷裏。他的手臂很長也很好看,最重要的是,總能給她溫暖。想一想,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她已經被這雙手臂環住三年了。

    “那時候你還給我摘了櫻桃,就是這個季節。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櫻桃的?”餘競瑤仰著頭問他。

    “霽容那日說,你最喜歡吃櫻桃,可琿王府送來的都是青的,我就記下了。”沈彥欽抵著頭,也望著懷裏的妻子,雙眸對望,沈彥欽隻覺得她那紅潤雙唇就似一顆鮮嫩的櫻桃,忍不住這誘惑,低頭去啄,卻被她躲開了。她盈盈笑著,從他懷裏掙了開,撿起他換下的衣服要送到外室去。

    “競瑤。”沈彥欽喚了他一聲,餘競瑤回頭看著他,“你沒有話想問我嗎?”

    “問什麽?”餘競瑤疑惑不解,盯著他。他把她又拉了回來,“你哥哥的事,你不想問我嗎?”

    原來是這個,她低頭笑了笑,把手裏的衣衫放下,拉著他的手眨著眼睛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忽閃,映得清眸能滴出水似的。

    “剛得到消息那會,我還真的是想不通。陸勉今兒說你是故意為之,我倒是突然間就明白了,你確實是故意的,不過不是害他,是幫他。正如那日你所言,皇帝對我餘氏有所忌憚,卸了哥哥的兵權,對他其實是一種保護,不必站在風口浪尖。而且,他沒了權利,對睿王而言也就沒了利用價值,在這場宮廷之爭中,他可以置身事外,不必惹這些是非。你可是很少誇人的,那日提到哥哥,你說他是忠義之士,我就知道你對他非但沒有敵意,許還想為己所用,蓄養謀將。”

    “好在你是我妻。”見餘競瑤分析的頭頭是道,沈彥欽佯做感喟,歎了一聲,“不然我的想法被你如此了如指掌,我可是夜夜不能安眠了。”說罷,他笑了,驀地抱住她,趁她不注意,一口含住了她的唇,這顆櫻桃,到底還是被他嚐到了。

    餘競瑤想掙又掙不開他,隻得讓他嚐個夠。纏綿許久,他越要越多,越探越深,她躲得一步步後退,最後被他逼到了牆角,貼著冰涼的牆,她無路可退。心怦怦亂跳,情緒又亂了。已經三年了,可二人對彼此的感覺還如以往,敏感得很。

    他的手又不老實起來,伸進了她的中衣裏。寶兒的奶還沒斷,被他這麽緊緊地壓著,胸前的褻衣一片濡濕,他腦中的那根弦登時緊繃。動作越來越大,氣息越來越重,他身子燙得讓餘競瑤意識到,不能再下去了,趁他那根弦還沒崩開,她咬了他一口。沈彥欽疼得嘶地一聲,手撐在牆上,把她圈了住。沈彥欽氣息未平,炙火未熄,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餘競瑤趕緊從他手臂下閃了出來。

    外衫都有些透了,她渾身不自在,還得換衣服。當著他麵又覺得難為情,左右不知如何是好。沈彥欽卻從她身後環住了她把她衣帶解了開。“你幹什麽!”餘競瑤扣住了他的手,他笑著道,“幫你換衣服啊。”說著,連外衫帶中衣,齊齊被他褪了下來,連頸脖的帶子都被拉了開,褻衣從胸前滑落。這青天白日的,餘競瑤羞得是無處可藏,隻得轉身躲進了帷帳裏。到底還是中了他的計,沈彥欽壞笑,也進了帷帳,剛剛被她咬的那一口,必須要討回來……

    ……

    “王叔,他有你的賬,我也有,可你若幫我指認了他,他翻不了身,你安全了,我也會把我手裏的賬交給你。如何?”

    琿王看著睿王手裏的幾疊票據,猶豫著。“我怕他會找我後賬。”

    “隻要他這次倒下,我就能讓他再也翻不了身,這個王叔且不用擔心。”睿王把票據扔在了幾案上,篤定道。

    見琿王還是拿不定主意,他歎了一聲,“郡主的事,王叔就咽的下這口氣嗎?從那開始,王叔你就再沒抬起過頭來吧。”

    睿王的話戳中了琿王的痛處,的確,從郡主被太子輕薄後,漫天的流言蜚語壓下來,本就不受待見的琿王府更是生活在陰霾中。更苦的是沈怡君,她雖嫁了,可馮江那個混蛋,見在琿王府這討不得半分利,整日折磨沈怡君,她瘋病又犯,架不住琿王妃哭鬧,琿王還是女兒接了回來,養在了漪瀾院。直到現在,她還是神誌不清。

    琿王想得出神,睿王繞到了他麵前,悄聲道,“那日我也在,同樣喝酒,怎就太子喝得沒了心智,這此酒非彼酒啊,郡主怎偏偏趕巧那日去了寧王府呢,王叔都沒有懷疑過嗎。”

    琿王自然明白這都是沈彥欽的計,隻是他沒有證據。“既然睿王什麽都知道,為何當初不指出來?”

    睿王冷笑,“指出來?即便我說了有人信嗎?這一計設得周全啊。我知道王叔恨他,如今能報這仇了,您還猶豫什麽呢?”

    琿王咬了咬牙,沈彥欽他不但恨,恨都骨髓裏。好歹把他養到那麽大,他卻恩將仇報,害了他一家。如今他已經夠落魄了,再壞還能壞到哪,若是此舉能成,睿王必成勢,那麽他也有了靠山,許還能翻個身。

    “好,我做。”

    ……

    餘競瑤整理好衣衫的時候,偏西的日頭都垂到西城牆了,一片火燒雲把皇城映得紅彤彤的,此刻的皇城,像個羞澀的姑娘,寧靜嬌媚。

    在沈彥欽的眼中,隻有個嬌羞的妻子。從內室出來,他就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她一回身,總能看到他微笑地看著自己。

    晚膳蒸了蛋羹,寶兒現在能吃些旁的了,對奶以外的吃食很感興趣。餘競瑤抱著他,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張一張口,他就跟著張一張口,乖巧得很。眼見著小半碗蛋羹要吃進去了,見沈彥欽也不吃飯,隻顧看著自己,她手一伸,把碗勺遞了過去。“殿下,你要不要試試。”

    沈彥欽想到晌午寶兒抹了他一身的桑葚汁,淡淡一笑,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筍不慌不忙地吃了起來。

    就知道他不敢喂的,終於有個能製得住他的人了,餘競瑤笑著又喂了他一口,“寶兒你可要快點長啊,寶兒長大就沒人敢欺負娘親了。”

    沈彥欽看著他們覺得好笑,這哪裏是母子倆,分明就是兩個孩子嘛。

    “嗯,沛瑤的事你打算怎麽辦?”沈彥欽突然問道。

    “還能怎麽辦,幫也幫了,陸勉不願娶她,還能硬把她塞給他啊。”餘競瑤想到沛瑤氣就不打一處來。沈彥欽嗯了一聲,又道,“沒想到她為了陸勉什麽都不顧了。”

    餘競瑤一怔,停了手裏的動作,看著沈彥欽,“殿下怎麽知道的?你都聽到了?”

    沈彥欽笑了,“不用聽也猜得到,你言語隱晦,肯定是陸勉和沛瑤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吧,男女之間說不得的,還能有什麽。”

    餘競瑤撇了撇嘴,“你厲害,什麽都猜得到。不過他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

    “我知道,不然你會讓陸勉就這麽走了。”沈彥欽謔笑。“其實不嫁也好,守製三年,那個時候陸勉要是再反悔,情況隻會更糟。”

    “是啊,有幾個能像睿王那麽執著的。”餘競瑤歎了一聲。同樣守製,睿王卻給了楚幼筠一個明確的誓言,其實即便他不說,以他對她的情義,也定不會負了她的。

    最後一口喂下,寶兒已經吃完了一整碗了,好像多了點,餘競瑤讓乳母抱著他出去轉轉。自己才拿起筷子,端起碗來。

    “讓她們再給你熱一熱吧。”沈彥欽問道。餘競瑤搖了搖頭,“不必了,還沒涼。”

    沈彥欽給她夾了一塊蝦仁,柔聲道,“你不必什麽都親力親為,太累了,能交給下人的就不要自己做了。”

    “我是他母親,做什麽都是應該。”餘競瑤笑了笑。轉念想到剛剛談的話題,她凝著眉道,“隻怕楚家小姐如今過得並不如意吧,貴妃去了,她不能入睿王府,隻得回到那個已經落魄的家裏,不知道還能不能習慣。”

    “那是她的家,有何不能適應的。”沈彥欽漫不經心道。

    餘競瑤搖了搖頭,“她在宮裏錦衣玉食地生活了那麽久,隻怕難啊。更何況她心高氣傲的一個人,真不知道這三年如何過。”

    “你怎就知道她心高氣傲呢?”沈彥欽覺得妻子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能說出“女人喜歡有權勢的”這句話,就足以看出她的心氣。也許是家族的突然敗落讓她意識到了“權利”的重要,總之她很現實的一個人。

    餘競瑤把去年去打馬球時,楚幼筠和她的對話講給了沈彥欽。沈彥欽聽罷,想了片刻,問道“她果真說了這句話。”餘競瑤點頭,“她還說我是個特例。”

    沈彥欽笑了,“你可不就是個特例。”

    餘競瑤想說,那才不是,自己眼光可比楚幼筠高多了,她盯上的,可是未來的皇帝。不過想想,他若是不稱帝,落魄一生,自己也會無怨無悔跟他一生。其實不當皇帝更好,他永遠都是自己的,當了皇帝,他就是全天下人的,哪裏還有時間陪自己呢。這個進程,她希望快一點實現他的心願,又希望慢一點,能夠享受和他廝守的生活。

    “睿王最近在做什麽?”餘競瑤突然想起他最後的一個對手。

    “他現在可忙著呢,四處拉攏朝臣,變著法地找我的破綻。”沈彥欽含笑道。

    “還是小心著點好。”餘競瑤歎了一聲。

    陸勉執意退婚,餘競瑤回了趟晉國公府,把消息告訴給了餘沛瑤。她一字不落地把陸勉的話複述出來,餘競瑤的謊言被揭穿,她窘著臉不敢看姐姐,傷心至極,默然流淚。餘競瑤告訴她,這件事她不會讓父母親知道,但是她的事,她以後也不會再管了,勸妹妹收收心,好自為之。

    餘沛瑤什麽都沒說,應都沒應,轉身回了自己的房裏,餘競瑤隔著個花廳都聽得到她嚎啕痛哭的聲音。母親聽到哭聲,也猜到她是因為退婚的事,沒去勸她,希望她哭一哭,發泄出來也就放下了。

    這事就算交代明白了,餘競瑤回了寧王府。晌午沈彥欽沒回,到了晚上,晚膳涼了熱,熱又涼,一直等入夜,寶兒都睡了,他還是未歸。餘競瑤心莫名地慌了起來,往常他不回也會派個人來府通報一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了吧,她剛要遣人去府衙看一看,他回來了。

    他是帶著程兗和幾個幕僚回來的,把他們安置在書房,他領著餘競瑤先回了內室。

    “今兒有事,不一定要到商量到幾時,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沈彥欽拉著她坐在床榻上。

    餘競瑤不安,拽著他的胳膊,神情焦灼問,“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何這麽晚才回?”

    沈彥欽猶豫著要怎麽給她解釋,餘競瑤問道,“是睿王又對你下手了?還是陛下察覺了什麽?”

    沈彥欽想了想,沉定道,“今兒禦史台把我喚了去,拿出了我貪汙的證據,道我這兩次出征,謊報士兵名額,吃了這些士兵的空餉。連著把我任知監牧使時,養馬的賬一並翻了出,要查到底。”

    “貪汙空餉,這怎麽可能?當初攻涼州的時候,軍需糧草不足,兵部戶部都遲遲批不下來,若不是靠奪了涼州,占了突厥的物資,根本就勝不了。再說養馬的賬有何好查的,你非但沒貪一錢,反倒給朝廷節省了不少開支,這是功不是過啊。”餘競瑤實在是不理解禦史台的人到底在想什麽,這麽清清楚楚的事,還查嗎?

    “你覺得清晰,沒有問題,可人家卻覺得大有文章啊。”沈彥欽笑著應道,“正是因為軍需不足,向兵部申請,人家才會覺得這錢所向不明啊;節省開支,確實是功不是過,可誰又知道你到底節省了多少。”

    餘競瑤真不知該說什麽好。“這些都能查得清啊,有賬可依的。”

    “可就是有人不想查清啊。”沈彥欽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你先休息吧,我跟他們聊聊,不會有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最後一更。這幾天累慘了。明個開始恢複正常,不過我會盡量多更,多更,再多更的……感謝你們的支持~~~~~好愛你們啊~~~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