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春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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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春遊

    祖母猶自抱著沈翹楚, 沈令儀蹙眉不耐道:“不是給你們送去絹衣了嗎?怎麽還穿這棉布衣裳?”

    祖父有些手足無措地搓了搓大腿:“這衣服沒有壞……還能穿……”

    沈翹楚冷眼看著沈令儀與二老講話,看得出來祖父和祖母都是老實的田舍人,卻不知怎麽生出沈令儀這樣的兒子。

    閑聊一陣,祖父母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年紀大了已經沒辦法獨自在鄉間生活,便想搬到蘇州來跟沈令儀一起住,順便含飴弄孫。

    沈令儀縱有百般不願, 卻也沒辦法拒絕, 不然這不孝名聲傳出去,他還做不做官了。

    他便向二老應下, 命下人在倚玉軒附近收拾出一套院子, 並說要派人去婁縣將二老的行李拉回來。

    祖父爽朗一笑,將隨身包袱攤開, 露出裏麵的細軟:“我們倆總共也沒什麽東西,都隨身帶來了。”

    說著, 祖父將包袱中的一雙鞋拿出來,遞到沈令儀麵前:“這是你娘納了半個月給你納的千層底,你不是最喜歡你娘納的鞋嗎?快換上試試……”

    祖母也在一旁含笑道:“現在老了,連針都紉不準了, 做活也慢了……”

    廳中還有一些丫鬟小廝,看到這情景,便有掩嘴偷笑的。

    沈令儀麵上陰晴不定,隨手一揮道:“不用了,我早就不穿這個了!”

    他其實沒用多大勁兒,可巧祖父手抖沒有拿住, 那布鞋便被揮在地上,三人都是一愣,場麵頓時冷如冰窖。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張氏的聲音:“家裏有遠客,我都不知道,沒有早點來迎接,實在是失禮了。”

    張氏旁邊還拉著沈芙,她看起來有些陰翳,曾經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倒像是蒙上一層霧一般,跟先前大不相同。

    沈芙和張氏還在禁足之中,卻不知哪裏得來的消息,借此從主母院裏出來。張氏也算是把握好機會,連沈令儀也不能說她來見父母是失禮。

    張氏來到廳中正解了剛才的尷尬,祖父頓了一下,隨即擠出笑容衝沈芙道:“這是芙兒吧,來快讓祖父看看。”

    說著,祖父從包袱裏扯出一段紅繩,想要哄沈芙過來。

    張氏雖然是商戶出身,嫁妝裏也不乏金銀首飾,況且最近一年沈芙的眼界已經被朱夫人養刁了,又哪裏看得上這普普通通的紅繩。

    沈芙便躲在張氏後麵,一臉含羞帶怯的表情。

    然而沈翹楚卻知道,沈芙本不是這樣膽小害羞之人,不過是不想親近祖父母而已。

    這樣的冷場比之前更尷尬了,沈令儀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還不快見過你祖父母!”

    自從賞花會後沈令儀對待沈芙的態度便大不如前。因為張氏之前的秘藥,沈令儀的脾性就有些陰晴不定,隻是還寄希望於沈芙身上,期望她日後能找個好夫君作為自己仕途助力,如今眼看著沈芙名聲毀去,已經成了棄子,又如何能再給她好臉色。

    之前沈令儀從來沒有打罵過張氏沈芙母女,可是在賞花會上給了沈芙一巴掌之後,沈令儀仿佛找到了發泄途徑一般,將仕途上的不如意盡數發泄在張氏沈芙身上。

    沈芙身子瑟縮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向前行禮:“見過祖父、祖母。”

    祖父便將沈芙扶起來,擁在懷裏:“幹嘛這樣凶孩子,不過是頭一次見麵不熟悉罷了。”

    說著祖父將包袱裏準備的小銀鎖提在沈芙麵前:“芙兒,看看喜不喜歡?”

    祖父的手接觸沈芙的時候,她本有些後退,可是看到祖父替她出頭說了沈令儀,沈芙的眼睛又漸漸亮了起來。

    便慢慢點了點頭。

    祖父便笑著將銀鎖掛在沈芙脖子上,又拿出一把大小形製一樣的銀鎖讓祖母掛在沈翹楚脖子上。

    沈翹楚仔細看了看,除了自己上麵銀鎖上麵刻的是荊花,而沈芙的銀鎖上麵刻的是芙蓉花之外,兩把銀鎖沒有任何區別。

    這銀鎖雖然看起來不甚精美,卻別有一番心思。

    沈翹楚便拜道:“謝謝祖父、祖母。”

    祖母便笑著拍了拍沈翹楚的後背:“你這孩子,客氣什麽。”

    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席間便可以看出沈令儀不願意跟二老一起住,確實是彼此之間已經有了代溝。

    祖父母看著沈府平時便飯覺得太過豐盛,還說要辭退廚娘讓祖母做飯便可,沈令儀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好說歹說才打消了二老的心思。

    沈翹楚因為要上學,每旬隻在家中過一天,倒跟祖父母沒有長時間的接觸,隻覺得祖父母都是心思簡單的好人,然而張氏卻逐漸開始看不上兩位老人。

    因此每旬回家一起用膳的時候,沈翹楚總能聽見張氏擠兌祖父母的話。兩位老人雖然聽不懂什麽文縐縐的修辭,語氣卻如何不懂。

    隻是他們知道沈令儀如今府裏嚼用官場打點還都仰仗著張氏嫁妝,便也敢怒不敢言。

    而沈令儀竟仿佛完全沒聽見一般,從來不會參與到話頭之中,這樣時間久了,張氏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每到這時,沈翹楚便會想辦法岔開話題,沈令儀才會給麵子地接上兩句,以打斷張氏的話茬。

    沈芙意外的跟祖父母很親,也沒有受張氏的影響擠兌二老。因為沈翹楚常年不在家,沈芙跟二老相處的更長,也更體己些,隻是兩位老人在他們倆麵前總是一碗水端平,從不厚此薄彼,沈芙也因此慢慢地重新開朗起來。

    沈翹楚將那銀鎖貼身戴著,卻沒看到沈芙有戴過,心中倒稍有舒坦,他確實不太想跟沈芙戴一樣的東西。

    雖然銀鎖藏在褻衣裏麵,卻不免有露出來的時候,華容看了便道:“沈翹楚,你竟然也會有戴飾物的時候!?”

    沈翹楚將銀鎖拎出來晃了晃,發出清脆聲響,又迅速塞回去:“這是我祖父母送我的寄名物。”

    除了抓周那年他抓到的筆和《論語》被方嬤嬤特地留下來作為紀念,從小到大沈令儀沒有送過沈翹楚任何東西。庾敏倒是準備了一些給小兒穿戴的東西,可是她卻再沒有機會當麵給自己。

    這銀鎖幾乎算是沈翹楚長這麽大收到的第一個長輩贈與的禮物,何況祖父母對他極好,常常讓沈翹楚想起前世的爺爺,他也自然對這銀鎖珍之重之。

    雖然快九歲的小兒帶銀鎖似乎有些年紀稍大,沈翹楚卻不管那些,隻是貼身帶著。

    華容沒聽沈翹楚提起過祖父母,便有些好奇,連連追問著。

    沈翹楚無奈地擺擺手:“沒有什麽神秘的,隻是普通的農戶而已。”

    華容笑了笑:“能生出你這樣的孫子,想來也都是溫柔的人吧。”

    沈翹楚搖搖頭,沈令儀還是他們倆的兒子呢,也沒見他溫柔,這邏輯根本不通。

    說不定沈令儀本來很溫柔呢?

    一旦開啟了這個腦洞,就感覺根本停不下來。也不知道當年庾敏到底是怎麽看上沈令儀的。

    於是沈翹楚很八卦地問了方嬤嬤和謝奶娘,想起往事,方嬤嬤氣的直把繡活扔在羅漢床上。

    “還不是沈令儀憑借一張臉迷惑了小姐。”

    雖然心裏猜測十有**是這樣,可是這話從方嬤嬤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喜感。

    謝奶娘也抹著淚:“當年參加洛陽牡丹會,小姐不知怎麽看到了沈令儀,便對沈令儀有了印象。”

    ……後來幾次洛陽集會遇見,沈令儀給庾敏送了詩,幾番下來,庾敏便對長相頗為俊俏文采又佳的沈令儀產生了感情。

    聽方嬤嬤和謝奶娘的意思,洛陽那邊的集會不是男女分隔的,從苻秦開始,北方的風氣就比南方更加奔放,如今洛陽那邊更直接傳襲盛唐,跟南方的含蓄到底不同。

    “後來沈令儀考取二甲傳臚,便說要娶小姐……”

    雖說士庶不通婚,可是考上二甲傳臚的沈令儀也算是寒門士子,雖配不上庾敏這個中等世家嫡女,倒也沒有相差天淵之別。大楚也有幾個高門將女兒低嫁給年輕有為的寒生,後來寒生官居高位的例子。

    不知道為什麽庾家會那麽反對?

    沈翹楚正想著,謝奶娘接著道:“可是……小姐那時候已經訂婚了啊……”

    哈?

    “那後來呢?”沈翹楚連忙問。

    “因為小姐苦苦哀求,並以性命相逼,老爺無奈,隻好跟桓家解除婚約,將小姐草草嫁了。”

    說著,方嬤嬤沉聲道:“老爺以前對小姐很是疼愛,如今實在是寒了心……”

    言下之意便是,如今你外祖對你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要怪你外祖。

    沈翹楚其實也沒有對自己出生以來外家的不聞不問有什麽怨言,畢竟不可能指著別人活著,他前世除了爺爺也沒什麽親人,並沒有對他人產生過依賴,也算是習以為常。

    隻是如今看來,沈令儀除了臉之外,實在讓沈翹楚想不出有什麽是能夠吸引庾敏的,還是其中有什麽內情?

    這樣的八卦也隻是生活中偶爾的調劑,沈翹楚想不明白,又不能去問沈令儀:“說!你當年是怎麽勾引庾敏的?”

    便也隻好將這事放在腦後,留待日後探尋。

    時間過得飛快,海上商隊已經將運有大宗沉香的海船行駛到蘇州口岸,看著滿倉庫的大料沉香,沈翹楚難以抑製激動,比上次滿倉庫翡翠原石更加欣喜。

    畢竟“沉水一銖銷永晝,蠹書數葉伴殘更”,從文化層麵上,士人對待沉香的感情是不同的,它更接近一種精神寄托。

    這沉香倒不用沈翹楚推廣,畢竟從漢時就有關於沉香的記載,晉時石崇家裏的廁所有侍女潑灑沉香水,隋煬帝、唐玄宗都是沉香愛好者。傳說唐玄宗更是有咀嚼含服沉香麝香以清口氣的癖好。

    想到這,沈翹楚不禁打了個激靈,麝香是雄麝鹿生殖腺分泌物,唐玄宗還真是重口……

    這些優質的麝香,隻要以精工雕琢,放在珠寶閣中,自然會有來買東西的世家婦人子弟注意到,隻是不能大量投放到同一地區,不然可能會引起價格下降。

    因為有著海上商隊,庾氏商行的生意便不局限於吳郡,也向東南沿海地帶擴展,此時正可以將這些沉香分銷到東南各郡郡治等大城市。

    眼看著到了二月十二花朝節,沈翹楚和陸寧、顧脩之、華容商量了一下,打算趁著休沐去太湖邊遊玩,陽山到太湖的最近距離不過十多裏地,比到蘇州城還近。

    到了休沐那天,早有顧陸兩家的馬車在陽山下久候,沈翹楚便與顧脩之同坐一輛馬車,讓華容、十七跟陸寧同坐。

    華容今年也要下場參加州試,畢竟他已經在平江書院念書足夠久了,之後打算在華府請先生進學,也方便鑽研醫術,他跟陸寧等人能夠見麵的機會也是見一次少一次。

    都知道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這一次春遊便顯得格外珍重。

    沈翹楚和顧脩之麵對麵坐著,隨著他們的漸漸長大,馬車也變得越來越擠了。沈翹楚將車窗錦簾撩開,望著外麵官道上綿延盛開的杏花,忍不住道:“這風景真美!”

    仿佛回到他們第一次一起坐馬車回蘇州城,沈翹楚跟顧脩之尬聊的情景。

    顧脩之微微一笑:“是啊。”

    再有一個多月便是州試,沈翹楚想到之後要跟陸寧、顧脩之、華容等人分開,再次見麵不知道哪年,古代又是這樣通訊不便,就覺得心中黯然。

    顧脩之見沈翹楚低頭不語,問道:“州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雖然這些日子月考成績還是不如張秉生,可是沈翹楚卻覺得自己的詩賦在陸鳳臣指導下有了很大提高。對於州試也是信心滿滿,畢竟他的目標是考取通過,而不是必須得案首。

    便點點頭:“自我感覺還是很好的。”

    顧脩之看著沈翹楚略帶自豪的表情,“噗嗤”笑出聲來,沈翹楚難得看到顧脩之笑成這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拍了拍沈翹楚的肩,顧脩之認真道:“加油,盡力就好。”

    “嗯!”

    時值初春,大地還未盡綠,太湖邊就已經桃杏盛放待春風了,滿眼望去,不摻雜別色的粉紅顏色雲蒸霞蔚宛如仙境。

    太湖麵積極大,站在岸邊都望不到地平線,如同汪洋大海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眾人走到太湖岸邊的碼頭附近的高地,書童們在遠離人群的杏花林中將毯子鋪在地上,擺上一些糕點、果脯、肉幹、酒水等物。

    遠處雖然碼頭上熙熙攘攘,卻並不會吵到杏花林裏的眾人。因為今天是花朝節,遠遠望去不止他們一群人在這裏春遊,隱約可見林中的仕女裙擺飄揚。

    眾人坐在毯子上,可以看到杏花盡處太湖的湖光天色。

    十七給自己斟了一杯狀元紅,在這裏他的年紀最大,也隻有他可以喝酒。

    沈翹楚心念一動,來到這個世界還未曾喝過酒,便道:“給我也倒一點。”

    陸寧板著臉:“你還不到能喝酒的年紀。”

    沈翹楚忍不住拱手討饒道:“今天這樣的日子,就喝一杯,好不好?”

    華容也在旁邊附和:“就喝一點嘛……”

    陸寧無奈,最終每個人麵前都倒上了一杯酒。

    本以為有穿越者先賢帶來了蒸餾法,這酒會酒精度數很高,沒想到入口還是香甜的米酒。

    在江浙一帶,家中有女兒出生,便會將糯米摻酒曲封在酒壇中埋入地下,在女兒出嫁的時候挖出來宴客,這樣的酒被稱為女兒紅,而如果生了男兒,因為期待他考取功名,埋入的酒便叫狀元紅,一般也在兒子結婚的時候宴客用。

    不過像他們這樣的學子,為了討口彩,聚會時也常常飲用狀元紅。

    問了十七才知道,這瓶裏的狀元紅屬於甜黃酒,黃酒的製作工藝中有煎酒這道工序,而甜黃酒則不經過煎酒,含糖量高比較適口,適合年紀輕的學子。

    原來十七早就料到自己和華容必然要吵著喝酒,才特意準備了這樣的酒。

    陸寧看著麵前的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華容便道:“陸師兄,你在看什麽,該不會你沒喝過酒吧?”

    他話音剛落,陸寧的耳朵就紅了起來。

    “喝就喝,怕什麽。”說著,陸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登時紅了一片。

    沈翹楚拍了怕陸寧:“慢慢喝,喝酒是為了享受,又不是找罪受的。”

    知道自己恐怕近幾年都不會有什麽機會喝酒,沈翹楚便格外珍惜眼前的這一杯,在現代時,他也比較喜歡喝酒,喜歡的都是沒什麽酒精味的雞尾酒、葡萄酒。

    這樣的米酒也喜歡,隻是在江南旅遊的時候才有機會喝。

    沈翹楚嘬了一口,便覺得清甜滋味滲入喉中,慢慢地變成熱氣,蒸騰的肺腑都爽利起來。

    眾人喝著喝著便開始行起酒令,既是要行酒令,喝一杯自然是不夠的,連陸寧也忘了一開始的嚴格要求,忘我地參與到玩樂之中。

    酒過三巡,又開始投壺,顧陸兩家的書童知道自家少爺要來春遊,準備的倒是十分充分,沈翹楚還看到了六博雙陸等博戲玩具。

    隻是眼看著陸寧目光呆滯地端坐著微笑,顧脩之已經開始忘我地嘯歌,華容已趴在十七腿上睡著了,這些遊戲怕是玩不成了。

    這樣低度數的甜黃酒對於經過現代高度酒洗禮的沈翹楚來說倒也不算什麽,他望著席上唯一清醒的十七,對他道:“我去湖邊逛逛。”

    十七指了指腿上的華容,無奈道:“你去吧,我看著他們,注意安全。”

    沈翹楚點點頭,向那杏花林盡頭走去。

    遠望著一望無際的太湖,沈翹楚突然明白顧脩之想要嘯歌的感受,不過沈翹楚不像他們這種源遠流長經曆過晉時的大世家子弟家傳嘯歌,讓他乍一開口,還有些不好意思。

    他便解下隨身攜帶的玉簫,吹了一首《滄浪》。

    有著寬廣湖水應和,沈翹楚竟也覺得自己好像吹得還不錯。

    正陶醉著,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噗通”聲音,沈翹楚一開始還以為隻是亂石拍岸的聲音,然而隨意一瞥卻看見水麵上似乎有衣裙飄浮的痕跡。

    沈翹楚便將玉簫放下,向岸邊跑去。

    下了水,沈翹楚渾身的酒勁一下子被澆醒,他前世雖然會遊泳,還總是頭重腳輕,可是這輩子還沒有遊過泳啊!

    幾乎要被湖水激的腳抽筋的沈翹楚心中一片慌亂,他可不想救人不成反把自己交代了。所幸這湖邊還不算特別深,暫時還不會被沒過頭頂。

    熟悉了一下水性,沈翹楚連忙向那落水人遊去。

    眼看落水人掙紮了幾下,此時已經沒動靜,漸漸向下沉去。沈翹楚連忙加快速度,終於趕在落水人沉底之前將她撈起。

    幸好這落水人看起來年紀很小身子輕,又失去意識不再掙紮,不然可能連沈翹楚也會淹死在這了。

    將落水人拖上岸,沈翹楚將她側放著,墊高頭部,輕拍她後背,希望她能將水自行吐出來。

    沈翹楚不敢給人做心肺複蘇,雖然大學學過,但是終究不專業,要是一不小心把肋骨壓折,紮穿內髒可就罪過了。

    眼看著這個小女孩牙關緊閉,一直沒有呼吸,沈翹楚也有些著急,他掏出隨身的手帕,將水擰盡,擦拭小女孩的臉龐。

    雖然這個小女孩頭發衣服都濕溻溻亂作一團,卻還是能看出來是個世家榮養出來的,五官也很是清秀。

    這樣的花季少女,如果夭亡在這裏就太可惜了。難道真的要做人工呼吸才能將她救醒?

    大楚男女授受不親,他將這女孩從水中撈起,已經是犯了忌諱,要是給他人看去,這女孩的名節就跟沈芙一樣毀了,更何況是人工呼吸。

    情急之下,沈翹楚猛地拍向女孩後背,隻見女孩猛咳幾聲,終於恢複了呼吸。

    聽著遠處似乎有人尋來,沈翹楚連忙藏進一旁的杏花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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