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州試(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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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州試

    遠遠望去, 來人似是教習嬤嬤和奶娘、婆子等人,奶娘見到那落水小女孩便跪在旁邊哭天喊地起來,隨即被教習嬤嬤喝止,縮在旁邊抽噎抹淚。

    沈翹楚忍不住笑,原來哪家的嬤嬤和奶娘都是這種情況嗎?

    那小女孩已經恢複呼吸,不一會兒, 便在家仆的呼喚下醒轉了, 看見旁邊抹淚的奶娘和嬤嬤,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然而教習嬤嬤問她是怎麽落水又是如何躺在岸邊的, 小女孩都隻是搖頭, 並不能作答。嬤嬤檢查了一下小女孩的身體發現並沒有受傷的情況,便由奶娘將小女孩抱起, 一群人簇擁著離去了。

    沈翹楚見這一群人消失在碼頭,悄悄回去將自己的玉簫撿起來, 走到之前野餐的地方。

    阿順見到沈翹楚渾身濕透,忙幫他在馬車中換上備用衣物,自從文會發生那樣的事,阿順便再也不忘準備備用衣物。

    十七看著沈翹楚頭發盡濕, 又換了衣服,問道:“怎麽了?”

    沈翹楚忙搖搖頭:“沒什麽,隻是被湖水打濕了。”

    十七雖然一副“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卻終究沒有繼續追問。

    其他人還沒有醒酒,顧陸兩家的書童正在溫著醒酒湯。

    而華容依舊躺在十七腿上,都沒有動過地方。

    十七突然開口:“翹楚未來可有什麽打算?”

    沈翹楚沉吟一陣, 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一點一點努力考取功名,日後走上仕途聊以糊口,如果能做出對家國百姓有益的事,也算不負本心。”

    十七目光閃爍:“假如這些事跟你想做的不一致,可是又不得不做這些呢?”

    他難得表露心跡,沈翹楚也不禁審慎地看著十七,這三年過去,十七已經成長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雖然未及冠,看著卻也是獨當一麵的成人了,沒想到他會跟自己分享這些。

    沈翹楚仰頭看向十七的眼睛:“非做不可嗎?”

    “非做不可。”

    沈翹楚歎了口氣:“我其實也沒有特別想要走上仕途,可是我知道如果不啟蒙學習參加科舉,我可能根本活不到現在。以後也是一樣,如果我不從仕,便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翹楚想做什麽?”

    “也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希望有一天能走遍名山大川……”

    十七輕笑:“做官也不是沒有機會遊覽這風月河山啊。”

    沈翹楚中肯地點頭:“是啊!雖然不知道你想做的是什麽,非做不可的又是什麽,可是總有辦法能夠折中而行,或者有一天你足夠強大,雖然不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至少能夠想不做什麽就不做什麽,就不用非做不可了。”

    其實沈翹楚沒有說,他所期望的人生便是在不傷害他人、不違背法律的情況下,能夠盡可能的做自己喜歡的事。

    十七似乎在想著什麽,喃喃道:“即使到了那一天,恐怕也沒辦法想不做什麽就不做什麽。”隨即點頭:“謝謝你說這些,希望他日還能再見。”

    沈翹楚以為他指的是自己即將科舉之後去寧州求學的事,便朗聲道:“一定會的!而且寧州也不遠,我還是會回蘇州的,日後可要保持書信聯係啊!”

    十七卻隻是笑而不語,看著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

    他們所在的蘇州部分的太湖麵西,如今夕陽西下晚霞漫天映照在水麵上,將整個湖光天色染成紅色,暮色四合中別有一番絢爛。

    喝過醒酒湯的三人幽幽醒轉,顧脩之自然是不以為意,還特意坐在馬車外麵吹著晚風,華容喝過了醒酒湯還是發困,又蜷在十七懷裏睡著了,隻有陸寧似乎人生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一般,在馬車中麵壁畫圈圈。

    沈翹楚大概可以理解陸寧這種心理,畢竟作為陸家的嫡子,向來溫文爾雅的陸寧極少有這樣放縱自己的時候,這樣的不可控對於陸寧這種克己守禮的人來說簡直是噩夢。

    便忍不住拍了拍陸寧的肩膀:“陸兄,別難過了,人總是要有這樣的時候的,不然老了以後回憶多沒意思啊。”

    陸寧瞪了沈翹楚一眼:“就你人小鬼大。”

    沈翹楚訕訕地將雙手背在腦後,遠望著馬車窗外的夕陽暮色。

    沒有想到回到書院的第二天,突然聽見華容的哭聲,沈翹楚忙趕到東廂,卻看到華容一個人失魂落魄站在正堂中央。

    “這是怎麽了?”沈翹楚問道。

    華容目光空洞,不複往日明豔:“十七……走了……”

    詢問之下,沈翹楚才知道,十七不告而別,連封書信都沒有留下。

    “十七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華容慌道。

    雖然沈翹楚覺得以十七的身手應該不會有尋常人能拿他怎麽樣,卻還是調遣庾氏商行的夥計同華府家丁一起在蘇州城裏尋找了三天,最終什麽都沒有收獲。

    沈翹楚想起那天在太湖旁邊的對話,看來十七早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在華容身邊久留。

    見事情再無轉機,華容的目光閃爍:“他本來也不是我的書童,隻是說要報恩,可是我又何嚐對他有什麽恩呢?自然是想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

    看著華容難過的樣子,沈翹楚將跟十七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本以為十七的離去會對華容造成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沒想到華容卻比之前更加努力了。

    沈翹楚不禁疑問,華容卻說:“我也想成為強大的人,有一天可以想不做什麽就不做什麽。”

    每年三月份,書院的課程基本就結束了,即將畢業的部分甲班同學有些已經收拾包袱走了,準備在家備考,還有一些留在書院打算向教員們繼續請教問題,查漏補缺,直到下旬休沐。

    休沐時書院中是沒有人的,隻有一兩個護院留下,相當於一個年假。

    沈翹楚便隻能收拾東西回沈府,正準備啟程,沒想到跟著他一路下山的陸鳳臣和陸寧叔侄卻道:“翹楚,要不要來陸府做複習。”

    沈翹楚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心裏知曉,沈令儀要是知道自己去陸府做客複習,一定開心的恨不得將他立刻打包丟進陸府,還是道:“山長和陸兄心意,翹楚感激不盡,隻是還是要請示家父。”

    陸鳳臣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自是應有之禮。”

    於是陸鳳臣和陸寧的馬車便停在沈府外,等待著沈翹楚回稟,如同沈翹楚猜測的一樣,沈令儀欣喜的嘴都合不攏,還一直叮囑沈翹楚一定要跟陸家主搞好關係,給陸府留下好印象。

    沈翹楚不置可否地拜別沈令儀,上了去往陸府的馬車。

    顧府他去過不少次,這陸府卻還是第一次進入,陸府其實就在顧府對麵,兩府占著大半個平江路,平時也能遠遠透過院牆看到陸府內的重簷樓閣。

    不知道是不是請的一個營造師,兩家的建築差不太多,不過顧家回廊裏掛的都是畫作,而陸家回廊裏卻全是書法,也算是非常有兩家特色了。

    沈翹楚是外男,自然也住在靠近書房的外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陸鳳臣:“山長休沐不出去玩嗎?”

    陸鳳臣搖頭勾起嘴角:“周邊這些地方早就去遍了,再遠一點時間又不夠,今年便想好好歇一歇。”

    因為沈翹楚要備考,加上去年文會的事,陸鳳臣便沒有讓他去文會,免得影響心境。

    沈翹楚雖然也不太在乎那些,不過他這兩年也算是看出文會的套路,就是認識認識人,互相捧一捧,顯示一下自己的文采便是,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更何況跟自己同屆的學子基本都在平江書院,跟自己不同屆的又不在一個交際圈,實際上人也認得差不多了,也欣然同意了。

    這三年在平江書院,沈翹楚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他自問通過州試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州試還不算在大/三/元考試中,考取之後成為秀才,隻是一個初選而已,並沒有那麽難。

    如今在陸府也不過是聽陸寧和陸鳳臣傳授一下經驗,並請陸鳳臣解答一下這幾天的問題而已,畢竟之前學習中的問題,早就已經請教員解答了。

    這一年跟著陸鳳臣學習詩賦,二人的情分也今非昔比,雖然跟著顧家主學習了三年繪畫,實際相處的時間還不如這一年每天跟陸鳳臣學詩賦的時間長,陸鳳臣的形象也漸漸地在沈翹楚心中更加立體起來。

    來到陸府,沈翹楚也算見到了不少陸家人,他這才知道,原來陸鳳臣是陸家這一代的嫡次子,陸寧的父親才是嫡長子,隻是成婚沒幾年就去世了,留下陸寧這唯一的子嗣。

    看著陸寧平時那樣溫和有禮,對誰都如沐春風般溫柔,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身世,也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沈翹楚一邊覺得自己作為朋友有些不稱職,一邊感歎古代的平均壽命實在是低,究根結底還是醫療水平不夠發達。

    而陸鳳臣如今已經年過三十,卻至今未婚,在古代也算是稀奇了,好在陸鳳臣身為家主也沒什麽人會逼他成婚,隻是遇見陸家族老的時候會被嘮叨幾句,對他這樣的老狐狸也還算不痛不癢。

    “我當年州試啊……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是進去考試,出來等放榜。”

    然後就拿了案首,沈翹楚在心裏腹誹,不過想想想陸鳳臣這樣的人,恐怕做什麽都是雲淡風輕的吧。

    “你呢?”

    陸寧有些局促,猶豫半天才道:“我考試的時候挨著臭號……”

    “哈?”

    連陸鳳臣也是一臉驚訝,顯然陸寧這是第一次說出來。

    “我提前準備了絹丸,塞住鼻子,可是還是惡心,趕緊答完題就出來了。”

    陸寧雖然不及顧脩之潔癖,卻也是那種衣服撒上一點湯水就要更換的世家子弟,想一想便知道他那時該有多煎熬。

    而即使是這樣,他還能考取案首,實在是太厲害了。

    連陸鳳臣看向陸寧的眼光都發生了變化,他從頭到腳審視陸寧一遍:“阿寧,我發現你很不得了,日後定成大器啊……”

    “二叔,你不要笑我啦!”

    這休沐日主要還是在講策論詩文中度過,三年過去,沈翹楚也攢了不少各種類型的詩,匯集成冊給陸鳳臣修改。

    而策論文賦主要是講一講思路。

    “今年考試的州學正是張大人,他比較喜歡文采俊逸的文章,為人雖然看起來是個和樂的老好人,實際上仍是高高在上的世族子弟性格。你就想一下張秉生的為人處事便知道了。”

    原來州學正是張家人,沈翹楚隱隱有一些壓力感。

    “你也不要有壓力,這張大人雖然是張家人,卻最是好麵子,如果你的試卷確實能夠一眼看出比張秉生的更加高明,那麽他在學錄、州學教諭眾目睽睽之下,肯定會選你做案首的。”

    沈翹楚腹誹:……這好像更難了……山長你到底對我有怎樣的期待啊……

    平時月考自己就沒有一次比張秉生成績高的,像他們這樣的水平,想要領先一點都已經是難上加難,何況是能夠一眼看出高下呢。

    在查漏補缺中,沈翹楚結束了在陸府學習的這十一天,回到自家備考。

    州試時間在四月三日,沈翹楚隻剩下三天時間備考。回到倚玉軒,便聽方嬤嬤和周全稟道:“張氏和芙小姐前幾天又受邀去朱家了。”

    張氏和沈芙已經上了辟疆園賞花會和大大小小世家官宦的黑名單,隻有朱夫人在張氏沈芙解除禁足之後還是依舊經常筵請二人。

    人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張氏和沈芙此時都把朱夫人當做是大好人,也算是唯一的稻草,沈芙如今的名聲,想要訂婚很難,更是無法再肖想顧脩之,她和張氏便把主意打到朱家子弟上。

    麵對朱夫人時更是畢恭畢敬說一不二,將朱夫人的話當做是金口玉言聖旨一般。

    沈翹楚也實在是懶的理這兩個人了,隻對方嬤嬤和周全道:“看好院門,別讓什麽宵小進來了,備考用的東西也一定仔細檢查。”

    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翹楚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跟縣試大同小異,參加州試也需要廩生作保,考生五人一組,依舊要填寫報名表。而平江書院大多數老師都是廩生以上的功名,自然而然地給應考的學子作保,早在三月份就已經報名完成。

    考試那天天不亮便要去州學前麵排隊等待入場。因為已經經曆了一次縣試,沈翹楚和方嬤嬤她們都有了經驗,對於之前的不足也做了改進。不同於縣試於二月份考試,四月份開考的州試,天氣要適宜的多。

    前一天晚上,祖父母突然來到倚玉軒,給沈翹楚帶來一盒糕點:“知道乖孫兒明天考試,特意給你做了一盒糕點考試時吃,祝乖孫兒考取狀元回來。”

    沈翹楚哭笑不得:“祖母,我這是州試,又不是殿試。”

    祖母一扁嘴:“我不管,反正我的乖孫兒就是能考取狀元。”

    祖母上了年紀,如今頗有一些老年癡呆的前兆,最近經常做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沈翹楚也一般都是順著老人,便哄道:“好好好,翹楚一定給您考取個狀元回來。”

    送走兩位老人,沈翹楚打開食盒,拿起一塊嚐了嚐,蓮蓉化在嘴裏分外香甜。

    他眼睛暗了暗,又將食盒蓋上。

    考試的那天,張氏和沈芙也不知抽的什麽風,特地在院門送沈翹楚參加考試,沈翹楚也隻麵上道謝,帶著阿順坐上朱貴的馬車。

    馬車到了州學門口,朱貴將食盒遞給沈翹楚,沈翹楚突然揮手道:“這食盒我就不帶了。”

    朱貴滿眼奇怪:“這不是老夫人特地給少爺做的嗎?”

    沈翹楚麵無表情地將這些糕點盡數掰碎,露出裏麵的字條:“這糕點雖然香甜,可是祖母最近一段時間記憶不大好,做的糕點不是忘了放糖要麽就放了雙倍的糖,怎麽會如此正常。”

    沈翹楚從書箱裏掏出布包的饅頭:“我讓奶娘給我準備饅頭了。”

    朱貴舉起食盒:“要不要放這盒裏保溫?”

    沈翹楚搖搖頭,帶著阿順下了馬車。

    糕點隻是先手,而那食盒才是正手,讓人以為發現了糕點裏的夾帶萬無一失,如果沈翹楚沒有料錯,那漆製食盒中間是空心的,裏麵定然還有夾帶。

    大楚如果被發現作弊終身禁考,嚴重者還會被流放,這下手之人真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正想著,沈翹楚看到華容,華容還是如往常一樣身著朱衣,隻是身邊換了一個個頭不高的書童,不再是風姿卓然的十七。

    沈翹楚和華容是一保組,兩個人自然站在一起等待檢查。

    華容搓了搓手:“翹楚,你準備的怎麽樣?”

    “就那樣唄……”

    華容一激動又掐上沈翹楚的胳膊,還好這三年鍛煉沈翹楚不比之前,已經不會覺得被掐的疼痛難忍。

    “我好緊張……怎麽辦?”

    沈翹楚麵無表情:“想想你之前說的想要變強大的話吧……”

    華容捏上沈翹楚的臉:“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說說鬧鬧著,不止華容,沈翹楚也覺得心情放鬆多了,很快輪到兩人過檢查,那搜人隻是看了看兩人書箱和衣衫內裏便放人進去了。

    畢竟他們倆穿著都是不凡,在這扔一個磚頭砸死三個世家子弟的蘇州,搜人可不想不小心得罪人,凡看見穿著比較華貴的都快速放行。

    蘇州農商發達,人多學子也多,考生自然也就更多,而每屆州試大概取百人左右,從往年數據看來,這百人中有大半都出自平江書院。

    因此隻要能在平江書院月考中能排名中遊以上,大體就能夠通過州試。

    聽起來好像隻要進了好學校就能夠考取一樣,但實際上平江書院也是有通過童子試和足夠的束脩費雙重關卡的。

    跟地球華夏優質的教學資源也往往都集中在中產階層以上的家庭一樣,世家從小的培養,和曆代傳承的素養也決定著士人比庶人更容易考取進士。

    就如同高考可能是地球華夏人生中唯一真正隻憑借努力和實力就可以決定命運的考試,這科舉也是如此,隻是家庭條件也是實力的一種。

    沈翹楚坐在自己位置上,幸好沒有像陸寧那麽慘,坐在臭號旁邊。他一眼掃過四周,發現不同於童子試,這州試考場中明顯錦衣學子更多。通過童子試走到州試的,即便是寒生,也是中農以上的寒生,不然連請廩生作保的錢都出不起。

    待考生入場完畢,銅鑼聲響起,沈翹楚將發下的試卷掃視一遍,這第一場考試考得是帖經、墨義一篇賦和一首詩。

    主考官是喜好風雅的張大人,沈翹楚曾猶豫要不要用趙孟頫字體來答卷,然而這三年雖然他有練習趙體,卻始終不如歐體運用自如,想想張秉生那行雲流水的王羲之體,自己如果用趙體相比下來實在是相形見絀。

    還是不要用趙體了,等有一天自己能夠真正將趙體發揮出它應有的水平,才能夠真正憑借這“新”字體,一鳴驚人。

    沈翹楚正在草紙上寫著墨義,突然聽到州學考館龍門處傳來騷動聲。

    “沈翹楚在哪裏?”

    沈翹楚不明就裏地舉了舉手。

    監考並官差便向沈翹楚走來:“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作弊,將你的食盒拿出來。”

    “我沒有帶食盒。”沈翹楚麵無表情,眼睛卻已經眯了起來。

    官差和監考都是一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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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寫6000總是會晚一些,抱歉qaq,明天一定要早點開始寫文啊(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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