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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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案首

    因為太極拳動作尚算簡單易學, 沈翹楚沒用幾天就把拳譜畫完,交給書局刻板。像這樣帶圖的書就沒有辦法活字排版,隻能以雕版刻出,沈翹楚跟周全一起定了一個不虧本的售價,就等著雕版刻完印刷了。

    考試結束五天後是放榜的日子,周全早早地打發阿順等在州學前麵, 就等著官差放榜, 州學離平江路不遠,阿順跑著來回不過十分鍾。

    沈翹楚坐倚玉軒中看書, 雖然嬤嬤奶娘們都大為緊張, 在屋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卻隻是端坐在椅子上。其實要說心裏不緊張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沈翹楚對自己的學習成果有信心,不說名次, 至少通過州試是肯定的。

    當然,他沒有給寧州謝家送信,也沒有早早讓嬤嬤他們收拾去寧州的行李,萬一的萬一沒有考中, 可就烏龍了。

    放榜時間通常在午後,沈翹楚麵上從容地吃下奶娘準備的午飯,不禁眉頭一皺,再看看正在羅漢床頭抿線紉針的奶娘,因為手抖半天都沒有將繡線穿進針孔。

    這菜這麽鹹,恐怕也是奶娘一時手抖吧。

    見沈翹楚恍若無事安然吃飯的樣子, 奶娘便道:“少爺,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沈翹楚搖搖頭:“也沒有不在意,隻是沒有那麽在意。”

    正說著話,阿順從屋外跑了進來。

    一直沒有吱聲的方嬤嬤騰地站起來:“結果怎麽樣?”

    阿順跑的氣喘籲籲,連話也說不連貫:“少爺他……”

    奶娘也扔下手中的針線:“怎麽樣”

    “少爺他……他……”

    奶娘下了地,恨不能替阿順把話說明白:“你這孩子,真是讓人急死了。”

    阿順用力咽下口水:“少爺他考取案首啦!”

    正在這時,府外突然傳出敲鑼打鼓的聲音,周全便跟著沈翹楚出門去迎。

    “捷報貴府少爺沈諱高中蘇州州試第一名案首!”

    沈翹楚還處於一個茫然的狀態:案首?我?

    雖然也不是沒有想過努力得個案首,但是他潛意識裏總覺得張秉生好像得案首的幾率更大。

    周全忙給報錄人和樂手們塞銀錁子,報錄人顛了顛荷包裏的重量,露出滿意的笑容,又道:“貴府公子九歲州試案首,真是神童!我報錄幾年,都沒有遇見這樣年紀的州試案首,公子大才,日後定能高中!”

    前幾年是陸寧、顧脩之,他倆都是十一、二歲考取州試案首,沈翹楚因為入學早,占了時間上的便宜。

    報錄人嗓門極大,這些話頓時傳遍整條平江路,過往的百姓也紛紛來賀喜。

    畢竟是知州府,也沒辦法大辦流水席什麽的,周全便將奶娘共婆子們早準備好的喜糖分給眾人。

    江浙雖然產蔗糖,食物也因此偏甜,但是純度較高的糖塊此時依舊是稀罕物,路過的百姓得了米紙包著的糖塊都紛紛樂得合不攏嘴,嘴也都似糖塊一般甜,誇得沈翹楚飄飄然。

    送走報錄人,沈翹楚回到屋裏問阿順:“可看到華容名次沒有?”

    阿順便道:“早知道少爺要問,華容少爺排地四十三位,屬於廩生。”

    通過州試都成為秀才,可以在州學入學讀書,隻是這秀才也分為三等,其中成績最好的是廩生,又稱廩膳生,不但可以在州學免費入學,還可以每月領六鬥米、四錢銀子,華容自是不缺這個,可是廩膳生的含金量和增生以及花錢入州學讀書的附生自是不同。

    還沒待沈翹楚問,阿順又道:“張秉生少爺考取了州試第二名。”

    沈翹楚被這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搞得好像自己很想知道一樣……好吧,他確實蠻想知道。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阿順是這樣伶俐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倚玉軒中的主仆都有一種狂喜之後疲憊而空虛的感覺,看著嬤嬤和奶娘蔫蔫地忙著收拾行李,沈翹楚拿起書籍,卻有些看不進去。

    他心中有種不同以往的感覺,自己考取秀才終於成為士子,擁有免除徭役,見知縣不跪,不得隨便被用刑的特權,而在科舉的路上,才算是邁出了真正的第一步。

    他隨即修書給謝家主謝長卿,將自己通過州試,考取案首,即將啟程去寧州的事寫下來,並附上盧重言留下的書信中的一部分,以證身份。

    從蘇州寄信到寧州快則三天,慢則五至七天,而倚玉軒的老老少少一起走,則至少要十天才能到寧州,倒也不算倉促。

    知道沈翹楚考取州試之後要去寧州求學,周全也早早將庾氏商行的業務擴展到寧州,並在寧州烏衣巷謝府不遠處買下一座院落。

    沈翹楚並不會帶全部侍從一起走,隻是帶著方嬤嬤、謝奶娘一家子,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健仆和婆子。張守忠繼續在蘇州農田看管雜交水稻生意,而他的弟弟張守全則接管蘇州的各個鋪子的事務,剩下的人就留在倚玉軒中看家。

    因為沈翹楚得了案首,晚餐十分豐盛,可是經曆了之前的風波,餐桌上隻剩下祖父母、沈令儀和自己。除了忘卻前事的祖母,其他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沈令儀自是得意,可是他自己當年也算是成績一直不錯,考過案首、解元,倒也不會因此而多麽高興,隻是叮囑沈翹楚去往寧州要跟謝家主搞好關係雲雲。

    聽著這幾乎跟之前他跟顧家主學畫,去陸家做客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說辭,沈翹楚心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麵上隻是點頭應諾。

    祖父知道沈翹楚即將離開蘇州,頗有些失落,畢竟才跟孫兒團聚一年,沈翹楚還一直在書院,沒怎麽享受天倫之樂,可是他知道沈翹楚不可能為此而停留,便隻是悶悶地埋頭吃飯。

    相比沈令儀的得意,祖父的失落,祖母則神采飛揚,一直在誇讚沈翹楚中了狀元,真是給沈家增光之類的話。

    沈翹楚幾次辯解自己隻是參加州試,並沒有中狀元,祖母也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沈翹楚終於放棄,心想讓老人沉浸在這樣的快樂中也不錯。

    第二天早上,沈翹楚帶著之前準備好的禮物前往顧家,顧家主輕拍沈翹楚的肩膀:“來就來,帶什麽東西。”

    沈翹楚將那玻璃地冰種翡翠筆洗拿出,這筆洗除了少數結晶,看起來幾乎是完全透明的,像這樣質量的冰種翡翠大料沈翹楚也是找了很久。

    “這樣的筆洗,可以看清墨與水交融的紋理,也算有趣,真是再適合先生不過了。”

    顧家主雖然佯作責怪,嘴上卻已經笑的合不攏,他心性簡單,為人直率,自是藏不住表情,隻嗔道:“我這先生沒有送你什麽東西做賀禮,到勞你費心了。”

    “先生送我最好的禮物,便是引我入繪畫之道。”

    顧家主突然麵上一肅:“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知道你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顧家畫派善畫人,也自然善識人,當時整個教館裏隻有華容的眼睛最為純美,適合入畫。而你的眼睛則是充滿了赤誠,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並為之努力,這很難得。”

    難得聽見顧家主這樣掏心掏肺的話,沈翹楚有些不解,這些世家子弟,有哪個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又有哪個不努力的。

    顧家主又道:“脩之這人跟我一樣,不合時宜,以後恐怕還要仰仗你。”

    沈翹楚連忙拜道:“先生這是折煞學生了,脩之清舉高潔,足可以在這世間瀟灑的活著,哪裏需要仰仗我。”

    聽到這話,顧家主隻是搖搖頭,將身後的畫卷拿出:“這是為師近年的大成之作,也算是體現顧家畫派精髓的作品,留給你做個念想,以後有什麽事和問題,都盡管給我寄信。”

    沈翹楚再次向顧家主行大禮,便拜別顧家主去往平江書院,顧脩之和華容如今也在平江書院繼續讀書。

    因為學生還在上課,沈翹楚隻是悄悄走進山長室。

    陸鳳臣正在給顧脩之和陸寧上課,華容因為跟不上他們的進度,如今還在甲班上課。

    沈翹楚忙向陸鳳臣拜道:“感謝先生栽培之恩。”

    陸鳳臣搖搖頭,將沈翹楚扶起。

    沈翹楚身後的阿順將送給禮物拿出,這是一副由墨綠玻璃地翡翠和冰種翡翠雕成棋子,沉香木雕成棋盤的棋。

    他知道陸鳳臣和陸寧喜好弈棋,這樣的禮物也算是實用。

    陸鳳臣將棋放在書桌上,表情略有些複雜,陸寧見狀便拉著顧脩之走出山長室。

    “我本是受重言所托,在這平江書院照顧你,卻沒想到能有今日情分,想想也是,重言看準的人又怎麽會差,其實現在還有些遺憾,沒有將你先搶下,任由重言將你預定給謝家的老狐狸。”

    沈翹楚看著陸鳳臣不無遺憾的表情,不知為什麽有一些鼻頭微酸。隻是聽陸鳳臣叫別人老狐狸,又不禁失笑。

    這一笑,眼淚就擠了出來。

    陸鳳臣沒有料到沈翹楚如此反應,有些猝不及防:“你這孩子……”

    說著,陸鳳臣將一幅卷軸放在沈翹楚手上,示意沈翹楚打開看看。

    “這是……陸機的《平複帖》?!”

    沈翹楚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陸鳳臣。

    陸鳳臣鳳眼微眯,在沈翹楚頭上敲了一記:“想什麽呢!怎麽可能?這是我臨的,雖然意可能差一些,但是形基本上沒什麽差別,給你參考學習。”

    沈翹楚連連鞠躬拜謝。

    送走沈翹楚之前,陸鳳臣看著門口的方向,道:“翹楚,此行去往寧州要注意安全,願你乘風破浪,不墮平生誌向。”

    沈翹楚應下,出門時已是淚流滿麵。

    分別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他相信,總有一天會久別重逢。

    出門看見陸寧和顧脩之,陸寧體貼,仿佛沒看到沈翹楚的淚一般,而顧脩之則是根本不在意,三個人把臂相握,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三個人互視一番,還是沈翹楚先開口,命阿順將錦盒拿出,裏麵均是滿油的沉香珠串。

    陸寧收下錦盒,向沈翹楚道謝,顧脩之雖然沒有說話,直接將那珠串盤在手上,這接近烏黑的手串和他一身白衣對比,十分鮮明。

    “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寧州別忘了寫信啊……”

    陸寧叮囑了一堆,說的話加起來比陸鳳臣和顧家主加起來還多。

    終於等到華容下課,沈翹楚等在甲班門前,因為之前有報錄人來過,大家也都知道沈翹楚是今年州試案首,有一些曾跟沈翹楚同窗的甲班同學,和聽過沈翹楚名頭的同學都扯著脖子偷看。

    華容看到沈翹楚就上來捶了他肩膀一把:“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一舉考取案首。”

    沈翹楚笑著:“你不也是考的比平時月考好很多嗎?”

    華容賣乖:“還不是沈先生平時指導的好。”

    兩個人插科打諢一番,眼看著天色將晚,沈翹楚將錦盒塞進華容懷裏。

    “你可不要忘記之前說的要努力變強的話啊!”

    華容點點頭,大眼睛中已經蓄滿淚水。

    “一定要給我寫信啊……”

    沈翹楚揚揚手:“快去吧,不然一會兒飯堂吃不到飯了……”

    說著,沈翹楚告別華容向山門走去,回頭卻看見華容依舊站在原地。

    沈翹楚隻是背著華容擺擺手,沒有再回頭。

    走到山門,看見顧脩之抱臂站在那裏。

    “你怎麽沒去吃飯?”

    顧脩之道:“我來送送你。”

    說著,默不作聲地跟著沈翹楚一路下山。

    “你回吧,一會兒天色晚了,就危險了。”

    顧脩之卻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走著。

    沈翹楚沒有辦法,顧脩之要是能聽他的話,就不是顧脩之了。

    終於走到山下,顧脩之看著沈翹楚,沈翹楚也看著他,兩個人這樣在夕陽下佇立著。半晌,顧脩之終於開口道:“珍重,他日洛陽見。”

    沈翹楚的眼睛亮起來,露出燦爛笑容:“嗯!洛陽見!”

    他以為顧脩之會如同顧家主一般偏安吳郡,無心出仕,聽到這話,看來他也決心下場科舉,之後便可以在洛陽再見,實在是開心的事。

    回到蘇州城,馬車路過州學,沈翹楚想下車看看榜。沒想到天色都已經黑了,還有學子守在旁邊謄抄答案,也有研究字體的。

    沈翹楚一眼看到榜首自己的名字,還有些不好意思,前三名的試卷被貼在榜旁邊,沈翹楚借著燈光看向張秉生的試卷,才看到自己和他的試卷除了最後一題分數是一樣的。

    研究了一番,張秉生的詩文果然都好,令人撫掌稱妙,沈翹楚心中盤算著,恐怕還是這一回考試中算學、史學、律學份額增加,加上最後一道策論才讓自己得了案首。

    正看著,旁邊似乎有人盯著自己。

    沈翹楚一抬頭,卻是張秉生。

    張秉生似乎沒有睡好的樣子,眼睛下麵有些發黑,不複之前豐神俊朗神采飛揚的模樣。

    沈翹楚還沒有說話,張秉生便道:“下次不會再讓你得第一了。”

    沈翹楚楞了一下,隨即勾起嘴角:“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兩人互相拱手致敬,眼中俱是笑意。

    這幾天收拾行李處理事務,《太極拳譜》也被加工加點地趕印出來,擺在書局的顯眼位置,倒也有一些學生因為價錢實在是便宜而買下,隻是時間短,還看不出有什麽影響。

    沈翹楚讓周全把這《太極拳譜》鋪貨到吳郡的各家庾氏書局,希望能夠令學子們的身體稍微結實一些。

    待行李收拾完,沈翹楚拜別沈令儀和祖父母,踏上前往寧州的旅途。

    寧州便是晉時建康,唐時金陵,也就是地球現代的南京,如今大楚行郡州縣製,改稱寧州。

    像這樣舉家去往寧州,還是走水路更方便一些,而加急信件則通常縱馬走官道。

    沈翹楚帶著倚玉軒的老少從太湖邊上的渡口坐上庾家自己的商船,橫渡太湖到達吳郡陽羨縣。

    這陽羨也就是前世地球現代的宜興,雖然宜興盛產紫砂陶器的曆史可以追述到春秋時期,但是紫砂做成壺還是明朝的事情,沈翹楚沒有路過陽羨便走,而是打算在這裏考察一番。

    遊覽大好河山自然不能等到功成名就身退之後,有詞為證:“縱使簪花同醉酒,終不似,少年遊。”

    正如同“出名要趁早”,行萬裏路也要趁早,不然等到滿臉褶子的時候,目所及處皆可入畫,人卻已經不再少年,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太湖遼闊,商船行在湖中央,都看不到四周岸邊,仿佛處於汪洋大海之中。

    這還是沈翹楚第一次在古代行船,這商船沒有什麽動力,全靠帆來航行,雖然也有漿和人力踩踏的水車,卻隻是離開岸邊借力用的,並不作為主要動力。

    因此從蘇州行至陽羨這一段路也走了很久,幾乎過了半天一夜,第二天清晨,船才停在陽羨碼頭。

    陽羨自然不比蘇州繁華,隻是環太湖比較富庶,要比太平縣繁華的多。

    將商船停在碼頭,沈翹楚帶著周全和阿順走進陽羨市集。

    紫砂是介於陶和瓷隻見的一種材質,質地細密,卻如同陶一般多孔。地球華夏明以前沒有出現紫砂壺是因為,古人覺得紫砂多孔會存住茶末,沾染茶味,一把紫砂壺就隻能泡一種茶,能有此條件的人有限,自然也無法推行。

    這也正是現代人喜好紫砂壺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一點是宋代流行的是點茶法,也就是將茶葉粉放置在容器中,用微沸水衝點,使茶葉粉末與水交融,同時用茶筅攪動,使茶葉末上浮,這時形成的湯色越純白,湯花也就是泛起的泡沫越鮮白出現時間越早,茶就越好。

    這樣流行的茶具便是建窯等能夠完美表現湯色湯花的茶具。像紫砂這樣多空隙的材質,不適合衝茶葉粉,也不利於湯花出現,自然不受重視。

    直到明清才開始流行衝泡茶法,才出現了紫砂壺。

    而這個世界因為穿越者的存在,如今是衝泡茶和點茶法並行,推廣紫砂壺便是一個可以實現的事。

    走在陽羨的街頭,沈翹楚幾乎將自己沒吃過的小吃都買下來品嚐,阿順懷裏也塞滿了帶給方嬤嬤她們的禮物。

    這些小吃雖然製作簡樸,勝在材質天然無添加,卻也隻是吃個樂子,味道跟平江書院的食堂的小吃都沒法比,更不要說與精於美食的方嬤嬤和謝奶娘相提並論了。

    沈翹楚一樣吃了幾口,便都包起來,留著分給船上人嚐鮮。

    這陽羨周全也來過不少次,知道沈翹楚要尋紫砂,便帶著沈翹楚往豔羨街頭的陶瓷店。

    其實沈翹楚對陶瓷的燒造也完全不懂,他隻知道要用紫砂和水做成坯,再放入窯中燒製,至於需要多少度,燒造時又用什麽講究,他也完全不知道。

    走到街上最大的一家陶瓷店,沈翹楚在裏麵看著,這些手工製的民窯陶瓷跟後世機械化產出的瓷器精細度自然不能比,但是也有不少有趣的東西。

    沈翹楚指著地上一個摸起來質感很像紫砂的罐子問道:“這是什麽?”

    他話音剛落,周全便一臉奇怪地看著沈翹楚,看的沈翹楚莫名其妙。

    店家也看了沈翹楚半晌,才慢慢道:“回少爺,這個是骨灰罐。”

    沈翹楚大窘,詢問之下,才知道因為陶器多空隙,滲水,作為日常用品通常需要上釉,隻有花盆這種有孔反而比較合適的器皿才適用無釉的陶器,而在如今的陽羨,紫砂這樣看起來質感不錯卻滲水的材質,製作的都是骨灰罐這種不需要裝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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